“……真是厉害啊……拥有这种操控天下的手,或许不比在朝为官的大人们那般耀眼,但他们却已经手眼通天,做着自己世界的皇帝……”吴雪由衷感慨道。
可秋良却嗤笑道:“夸张,哪有你说得那么光辉。实际上,我曾有幸参加一次西屏论社的聚会。按要求,出场的人必须身披斗篷、脸带面具,完全不以真容真身示人,甚至连声音也要进行伪装。嗬,他们究竟是在保持一种神秘性呢,还是根本不敢抛头露面呢?关于这个组织的成分,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他们二人走在河边的小道上,虽然走的很慢,但是并没有停下脚步。步履踩着深秋枯黄的枝叶,不时地发出清脆幽深的碎裂声响,宛若每个不平凡的夜晚当中一个个不堪摧折的梦。攫欝攫
河边,似有萤火,但却已不似夏日般明晰,反而多了一丝轻渺之意,在冰冷如纱的梦境里轻歌袅娜。
就是在这般梦境之中,吴雪觉得一切都尘埃落定,那些平日灼撩混沌的时间里无法凸显之物,也在同一时间显露出了真容来。平缓之后是紧迫,安静背后是焦躁。在这样清凉的夜晚,无数种卑鄙的可能都在延伸,当他们触及到往日不曾触及的秘密时,一种久违的勇气和使命感再次回来了。
年轻就代表愚蠢么?但年轻的决定一定会被认作冲动和愚蠢。秋良觉得他还年轻,还可以为心中一点不明所以的理想而愚蠢一回。想到这儿,他便觉得畅心快意,就算身体行将就木,但有一个有着同样理想的少年在身边,他也觉得心神舒畅,衰朽的身体似乎也迸发了生机。
而吴雪也甚有此感。他一直觉得身前这个人并不是敌人,自从他第一次见到秋良开始,虽然发现这个人眉眼之间缭绕着难以消解的病翳。他的眼睛已经没有少年人那般的光彩,他的腰脊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挺直,他的气息也不像从前少年人般平缓稳定。但他可以依稀窥见秋良这副病容之后的光彩。那是独属于少年人的青春活力,永远无了替代。
吴雪憧憬这样的少年,哪怕他已经不再年轻。秋良的眼睛已经不算像少年一般明媚,曾经那一双会让人感受到春光明媚的瞳眸,就算被忧虑和病症深深盘踞,也有着难以教人忽略的光彩。那是一个人无可取代的灵魂,不会随着身体康健与否而消失。他一直觉得,拥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人,总也不可能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
吴雪看的出来,他的眼睛虽然会在乍见之时令人生畏,但其里没有寻常狂匪的杀气,有的只是数不尽的悲哀、愁绪、忧虑、悔恨,还有一丝期待。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当他看向吴雪时,他就已经明白了。
他想到了不久远的将来,在时间和距离都达到一定的广度之后,处在其中的这个少年,他一定能接替过时代的信标,继续奔涌下去。
于是他幽幽说道:“有些事情,并没有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并非就黑是黑,白就是白。这世道,黑可以描成白的,白的也会被污蔑成黑的,它们的边界并没有那么明显。一个人,只有拥有超脱常世、先于众人之上、摒弃所有纷争的领悟,才能真正明辨是非。”
吴雪苦笑道:“但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做到么?”
秋良笑着摇摇头,喟叹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