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前面五里就差不多要到樊城了,这一路上咱们看见了不少骑着矮脚马的探子,相比樊城的西秦驻军应该也是发现了咱们的行踪。”
老二皱着眉头,他驾着胯下骏马跟在罗艺的身侧,四周卷起的尘土,让他们这支人数庞大的骑兵根本就没什么可能可以掩盖行踪。
“发现了又如何,驻扎在樊城的西秦驻兵,可能是一支骑兵吗?他们赶不上的,况且就算是驻扎在樊城的是一支骑兵,无论如何,他们也是逃不出我们的五指山。”
罗艺冷哼了一声,不知道怎么的,他发现自己越发靠近樊城,心中就总是有一些莫名的心肌,就像是樊城那里,对他来说有什么危险一样。
“传令下去,三三分队,准备交叉攻势,若是本将猜测不错的话,樊城的西秦驻军这时候应该乱作一团并无留守樊城的心思。”
罗艺抿了抿嘴,西秦的驻军在发现了他们这支北艮铁骑的行踪之后,按照常理来看应该是不会选择留守樊城凭借樊城之城来阻挡他们脚步的,所以说,驻扎在樊城的西秦军队这时候,要么是乱作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要么就是聪明一些,整军准备后撤。
不过西秦驻扎在樊城的军队,没什么可能会是一支骑兵的,连探子的胯下马匹都只能是一些矮脚马,西秦的国力,又如何有那份潜力可以养出来一支骑兵呢?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不能有任何的松懈,尽快的赶到樊城就是了,任那樊城驻军如何做法,两条腿的西秦士卒,难不成还能跑得过他们四条腿的北艮铁骑吗?
“诺。”
老二点了点头,而后挥舞着自己手中的短旗,而此时的北艮铁骑也是慢慢的开始分散开来,老二也是看了一眼罗艺之后,纵马向着左边而去了。
三三分队交叉攻势,也是北艮铁骑这些年以来屡试不爽的骑兵战术了,虽然听起来简单,但是想要将三三分队和交叉攻势彻底融入贯通的话,整个大陆,都显有骑兵可以做到这一点,最起码在中原上百诸国当中,也就只有赵国胡骑差不多有这个本事可以将这个骑兵战术学的差不多。
“老三,小心。”
罗艺侧着头看了一眼老三,对着老三说了这话之后,只见老三轻佻的点了点头,而后纵马向着右边而去了。
“老幺,一会儿跟在本将身旁,杀敌,会让你杀的。”
罗艺自然是察觉到了他身后老幺那杀意四起的气势,他不由得有些叹息,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嗅到了战场的味道,变得越发兴奋起来了,自己还是现在将这个小家伙再吩咐几句,虽然带回真打起来了的话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总归,还是能让这个小家伙长点记性的。
“知道了老大。”
老幺兴奋的舔了舔嘴唇,他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如果不是因为距离问题的话,他现在就想直接杀到樊城城下,将那些中原联军驻扎在樊城的士卒,杀个鸡飞狗跳。
而在那座距离樊城不远处的小山坡上,司马耿正与他所率领的五百铁鹰剑士在原地设下了足以绑住两座山坡之间的绊马索。
“绊马索准备的怎么样了?”
司马耿咽了口口水,他们现在只有五百号人,而即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可是最少四万的北艮铁骑,即便是他们准备了绊马索,司马耿也很为难。
毕竟那可是最少四万人的北艮铁骑,他们这五百人别说拦住这支北艮铁骑一时半刻了,若是不用绊马索这些什么的话,他们这些人,只需要那北艮铁骑一个冲锋过去,他们就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司马校尉,绊马索已经埋藏好了,只不过,城中的绊马索数量并不多,我们这次还是从府库中将全部的绊马索拿出来了,也只能埋藏下来一道而已。”
一名铁鹰剑士有些愁容。
他们西秦何时用得上过绊马索这种东西,无论是对付义渠的时候还是以往的时候,绊马索这种东西他们使用的频率都不高的,而且此番他们西秦来到新野城进行诸国会盟,需要准备什么绊马索这种的军备吗?
而现在司马耿他们这五百人所用的绊马索,还是从府库里面翻找出来的一截不知道存放了多少年的绊马索。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现在司马耿就希望,这根绊马索能稍微的延缓一些北艮铁骑的脚步就行了。
“拒马呢?府库中我先前还见到有些拒马存放,将那些东西也统统摆出来。”
司马耿咬了咬牙,他看着那越来越明显的尘土。
看来他这次还是着急了,早知道的话,就将府库中存放的那些拒马也统统搬出来了,绊马索再加上拒马,虽然说不能挡住北艮铁骑脚步,但是无论怎么说都是能够尽量的拖延一些时间的。
“司马校尉,除了拒马以外,我们现在能布置的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
听着土山下铁鹰剑士的会话,司马耿的双眸认真的打量着远处还有两三公里的北艮铁骑,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侧身看了一眼趴在他身旁的一名铁鹰剑士。
“待会你带五十个兄弟回樊城,我们这里估量着应该撑不了多少时间,山下的矮脚马,你们随意挑选,回到樊城之后,在樊城内伪装出军队尚在的假象,尽量将这些北艮的家伙给蒙骗过去。”
“司马校尉,这件事情,何不让您亲自去做呢?我。”
然而这名铁鹰剑士刚刚开口话还没有说完呢,只听见司马耿瞪了这个家伙一眼,没什么好气的对他说道
“现在这个时间点,只有你去做这件事最合适,而我要做的,就是尽量的让北艮的这些家伙多在这里呆上一时片刻。”
说完了这话,司马耿伸出手拍了一下这个铁鹰剑士的后脑勺,继续说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少君他们现在还危险着呢,咱们既然都出来了,那肯定是要将这些北艮的狼崽子们给拖在这里,好让少君他们尽快的后撤逃离危险,你小子脑子里面能不能装点大局观念?平日里我都是怎么教你的。”
这名铁鹰剑士有些委屈的抬头看了一眼司马耿,他伸手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到司马耿再次瞪了他一眼。
他咽了口口水,也是只能从土山上爬了起来,而后召集了几十个铁鹰剑士,下山了。
看着那名铁鹰剑士带着几十个人骑着山下的矮脚马向着樊城而去之后,司马耿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握紧了手中的阔身短剑,咬了咬牙,看着那几十道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得有些喃喃的说道
“蒙将军,您的弟弟可不能如我一般,死在这种鬼地方啊,我死固然可以换来少君的一线生机,但是您的弟弟,却不能随我一同共赴黄泉路啊。”
说罢,司马耿摇了摇头,重新将视线看向正前方那越来越近的北艮铁骑上面。
“北艮的这些狼崽子们,不好好的呆在你们的北国之地,偏偏要来到中原来掺一脚,那么今日你爷爷我司马耿,便让你们这些狼崽子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胆量!”
话音落下,司马耿将自己手中的阔身短剑插入一旁的泥土中,而后顺势从自己的背上取下那铁胎硬弓,从箭袋种抽出一枚羽箭搭了上去。
“带回听我命令,一轮齐射,二十枚羽箭尽数射完,再拉绊马索。”
司马耿弯弓搭箭,瞄准着已经能让他看得清模糊人影的前方。
二十息过后,北艮铁骑的脚步越来越快,眼看距离司马耿他们这个地方只有不到一里的距离,司马耿接连的做了几个深呼吸,他将手中弓箭瞄准了一个冲在最前方手握北艮军旗的骑兵,双眸微微的闪烁过了一抹狠辣之后。
“射!”
一字落下,四百多人的齐射,在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模糊不清的小型箭雨。
“敌袭!前方土坡,敌袭!”
罗艺怒吼了一声,在刚刚司马耿射出那一箭的时候,罗艺就已经是从原先嘈杂的马蹄声之中听到了羽箭射出的声响,不过好在,他们这支北艮铁骑乃是重甲骑兵,浑身的甲胄,除了一些射中了要害部位的以外,基本上都是没什么事的。
“前方土坡,三轮齐射,弯弓。”
罗艺如此大吼着,随即他从自己的胯下取下一把轻巧的大弓,从脚旁的箭袋中捏出了三枚羽箭,顺势搭在了大弓上,没怎么瞄准,就对着土山上射去。
而随着罗艺三枚羽箭的射出,偌大的北艮军阵也是在这一刹那统统的弯弓搭箭,没有任何的瞄准,只是向着那前方的土山射去。
如果说刚刚司马耿他们的齐射模糊不清对北艮铁骑所起到的杀伤力可有可无的话,那么现在北艮铁骑的这一轮齐射,却像是如同收割性命的地狱勾镰一样,像是死神宣告着生命终结一般,常有几十枚羽箭射在了一个铁鹰剑士身上的现状。
铁鹰剑士的浑身甲胄虽然也是统一有铁甲包裹,防御力不亚于重装步卒,但是怎奈何北艮铁骑的羽箭数量数以万计,虽然说都没怎么瞄准,但是三轮齐射下来,这原先埋伏在土山的四百多铁鹰剑士,已经是倒下了一大片。
看着自己身旁的那些兄弟们接连的倒下,司马耿的脸色一下子就灰了下来,他一只手无能的拍打在了泥土上,看着已经空了的箭袋,他索性将铁胎硬弓扔了出去,顺势拔出插入地面的阔身短剑。
“还活着的,将绊马索拉起!”
司马耿的这话一出,那几十米长的绊马索刚要拉起的那一刹那,结果不远处的罗艺却是冷哼了一声,随手射出一箭,便是将山下一名想要拉起绊马索的铁鹰剑士一箭封喉。
“绊马索,呵,老掉牙的东西了,中原诸国,还真是不长记性。”
罗艺冷眼一瞥那前方山口埋藏在泥土中的绊马索绳,冷笑了一声,这种玩意啊,还真是不知道几百年前的老掉牙东西了,若是想要凭借这个来挡下他们北艮铁骑的话,罗艺只能说,这支秦军的将领,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
“老二和老三怎么样了?”
罗艺问道身旁的一名传令官。
“回将军,两位将军已经从左右两方绕山而行了,虽然路途会花费一些时间,但是三三战术交叉攻势,两位将军已经传令下去了。”
听到传令官如此说,罗艺这才点了点头,而后他这也是随即而活动了一下身体,翻身下马,随手从一旁的北艮骑兵手中接过一把大刀握在手中。
“出来吧,继续挣扎下去,没什么意思的。”
听着罗艺的这话,山上的司马耿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不过他望了望山下面这时候已经没有几个还能站起来的铁鹰剑士的时候,他也是只能叹了一口气,而后从山上爬了起来,拿起手中的阔身短剑,双腿一纵,跳下了山坡。
“还真是有意思啊,你们西秦人的胆子,都这么大的吗?不过几百人,就敢来阻击上万人的铁骑?”
罗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司马耿,在他看来,这个看样子像是西秦将领的家伙,胆量着实是有些大了。
不过几百号人,就敢来在这里想要设下陷阱拦下他们这支铁骑,这不是异想天开的话,罗艺还真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异想天开了。
“万人又如何,千人又如何,不过是一群北艮的狼崽子们罢了,不好好在你们的北国呆着,如今却偏要来到中原淌这趟混水,呵呵呵,阁下也是一个有胆量的人。”
司马耿冷笑着,他在此前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这些人压根就拦不了这些北艮骑兵多久的时间,但是直到刚刚的那短暂的齐射交手之后,他才清楚的意识到。
这已经不是能够拖延的了,这是他们这几百号人来到这里,完全就是来送死的。
“啊,你这家伙倒是挺冲的。”
罗艺听到了司马耿说的这些话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一笑,而后耸了耸肩,侧着头对司马耿继续问道
“不过你的胆量却是是足够让我佩服的,说吧,你叫什么。”
司马耿握紧了拳头,他手中的阔身短剑何尝不止一次的想要对站在他前方只有十几步距离的罗艺出手,但是每当他的心中刚刚浮现出来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就只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冰雪覆盖的洞穴之中。
不是别的意思,他司马耿只感觉,自己无论如何用什么方式对站在自己面前十几步距离的罗艺出手,最后的结局都只会是自己被罗艺给轻松解决掉。
这个家伙的修为,一定是强大无比的。
司马耿扭头看了看那些七零八落躺在四周已经渐渐的都没了气息的铁鹰剑士,他咬了咬牙,重新抬起头看向罗艺,对罗艺说道
“你给我听好了,老子司马耿,西秦铁鹰剑士校尉,好了,你这家伙,也该让我知道知道你姓甚名谁吧?”
在听到司马的姓氏以及铁鹰剑士这两个字眼之后,罗艺罕见的挑了挑眉,而后重新打量着面前的司马耿,而后不知为何的突然轻笑了一声,这倒是让司马耿和站在罗艺身后蠢蠢欲动的老幺有些疑惑。
“北艮,罗艺。”
短短的四个字一出,却让司马耿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此时的他,看向罗艺的眼神当中,再也无了刚刚的那抹无畏,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深深的忌惮。
对于罗艺,司马耿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因为就是这个家伙,在许多年前亲手刺杀的少君殿下,也是因为这个家伙的刺杀,导致了少君殿下终身落下了病根子,哪怕是直到现在,也是一个身体虚弱不像话的病秧子。
“啊,还真是想不到啊,驻扎在樊城的秦军,竟然会是铁鹰剑士,啧啧啧,哎呀呀,那也就是说,樊城对于你们秦国此番来说,意义非凡了。”
罗艺嘴角微微上扬,司马耿既然知道他的身份,而他啊,也是对于西秦司马氏以及西秦铁鹰剑士,有所了解的。
小小的一个樊城,却聚集了西秦司马氏以及西秦铁鹰剑士,看来这个樊城对于此番的西秦来说,定然是算得上颇有意义的地方了。
“你,罗艺,你敢不敢,与我来一场真正的较量?”
司马耿自知今日自己死期将至,索性他也就断绝了自己的后路,将手中的阔身短剑牢牢的握在手中。
他想要亲身体会一下,当年视自己哥哥和上千铁鹰剑士如无物一般成功刺杀少君殿下的这个男人,修为到底有多么的强大。
“小家伙,若是之前的话,我兴许是会答应你这个要求的,不过今天的话,很抱歉,送你走的,不会是我,去吧,老幺。”
罗艺退后了一步,而后在听到了罗艺的呼唤之后,那早就已经在后面蠢蠢欲动的老幺早就已经是迫不及待准备出手了。
只见老幺走了出来,握紧了手中的铁剑,兴奋的舔了舔嘴唇,他仔细的观察着司马耿,这个猎物,还真是不错呢
“罗艺,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惧了我吗?现在却派出一个毛头小子想要与我较量,难不成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这个毛头小子给杀死吗?”
司马耿在看见出现的不是罗艺之后,自然是脸色有些怒意浮现,他也没有怎么观察出来要与他对战的老幺,只是恨恨的用双眼盯着一脸笑意的罗艺。
“司马家的小家伙,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气呢,这样吧,若是你能将老幺打败了的话,今日我便饶你一命,不,我不止饶你一命,就连你身后的樊城,今日,我也不去攻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