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下的物品,说不准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除此之外,这风雪楼的东家也要做下调查,他们俩是主仆关系,难不保这东家的身份也有问题。
但是,随后苏凌的一席话又推翻了这个猜测。据她介绍,麦娜尔来风雪楼还不过半年的时间,和东家之间并不算和睦。起初时,这东家对她甚是苛刻,动不动就施加惩罚。不过,后来她竟然得到了君瑞先生的墨宝,也是因此才被人刮目相看,其地位也得到了巨幅的提升。要不然,以她一个侍女的身份,怎么可能随心所欲的去往信州呢?
如此一来,这东家的嫌疑反而减小了。没想到的是,那副对联不仅改变了她麦娜尔,还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张致远轻轻一叹,心生感慨。
虽然麦娜尔本人不在,她的房间却依旧是一尘不染,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仔细看去,这屋里面除了几床棉被之外,再没有其他什物品。对于此,苏凌解释说,这间厢房素来如此,简单明了,没有杂物。此前,这里还曾被李世杰搜查过,依旧是没搜出什么来。
想想也是,像她这种做情报工作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留下痕迹呢?即使有,也早就被她抹灭掉剩了。现下这柜子里空空如也,床底下也没留下一缕灰尘,可以说这上上下下之间,什么都没发现。
正失望间,忽见那床头的某处有一个谷粒大小的光点,并在烛光的反射下耀着寒光。仔细察看,却发现竟然是一根毫针直插到了这处木头之中。对于此物,张致远颇感诧异,说它是铆钉呢,又太细了,若说它是针,那又是怎么插进去的呢?
不过,这个发现似乎没有什么价值,可以忽略掉。
张致远失望地摇了摇头,正欲见见这风雪楼的东家时,那苏凌似乎早已猜到了他的想法,直接告诉他说,东家近日回老家探亲,至今尚未归来。
这真是白来一趟!
无奈之下,张致远只得又再次回到了苏凌的闺房。而此时,早有人备下了酒菜,想来此举是这美人提前就做好的安排。
红烛摇摇,燃起檀香,二人在檀木几前相对而坐,气氛颇显旖旎。
“别人来风雪楼都是喜笑颜开,而阿牛哥却是愁眉不展,莫非这是嫌奴家怠慢了吗?”苏凌婉声问道。
“呵呵,桌前是美酒佳肴,身畔有佳人相伴,这哪里是怠慢?刚才我只是略感困乏,精神上有些萎靡罢了,你不要多想。”张致远敷衍道。
“阿牛哥,你能给我讲讲定远匪患的事情吗?奴家对于那些很感兴趣,只可惜在这烟花之地,无人和我谈起。”苏凌突然说道。
“定远匪患?”张致远闻言心中倏然一惊,莫非她是真得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而故意有此一问?他压住困惑,勉强笑道:“你一个姑娘家,听点什么不好,打听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干嘛?”
“不瞒阿牛哥说,这个军事事件当下流传甚广,几乎是妇孺皆知。奴家来扬州不久,信息上闭塞,所以才好奇的有此一问。”苏凌一脸真诚的道。
“原来如此。”张致远恍然的点了点头,又道:“如此良辰美景,说那些杀人放火的勾当实在是破坏气氛,咱不如聊点其他的吧。”之所以这样说,老张也有着自己的考量,若自己说,万一说漏了嘴,那岂不是自惹麻烦?
“也罢,那就聊点别的吧。”
似在不经意间,苏凌从身侧随手取过来新一期的‘江南时报’,并淡淡地瞄了一眼上面的标题。
江南时报?
对于这家异军突起的竞争对手,张致远自然格外在意。在白天时获知,这家报刊当下炒的甚热,而自己却一个字都没看过,不由得大生好奇,于是道:“苏姑娘,这份报纸能不能给我看看?”
“阿牛哥这是说得哪里的话,当然是没问题了。”
接过后仔细一看,还果然就如坊间传闻的那样,这江南时报,无论是从排版还是布局来看,完全是直接抄袭扬州时报。单从这一期的内容上来说,他们的头条,除了张致远的身死以及君瑞的重病这两条重磅新闻之外,还有一段醒目的批判性的文章。
只见上面写道:信州酷吏凌石凡,在时任信州知州期间,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为饱一己私欲,鱼肉万千百姓于股掌之间,最终只得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然,吾皇宅心仁厚,念其生前在崔相国麾下执事时,略有微功,因此御笔朱批,特赐其死后厚葬。
凌家的案子?
张致远这才想起,自己白日进城时,曾听说书先生无舌提到什么凌家血案,记得他当时说,这件案子乃是皇上圣裁,他不敢妄加评论。对着这事不关己的杂事,张某人一向都是敬而远之,可现在竟然牵扯到了崔相国,不由得泛起了好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