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万物吐绿的旷野中,一队六七百人的骑兵,风驰电掣的掠过,带起一阵烟尘。
李春来处在人群正中,任由春风吹拂乱他额前的发丝,漆黑的眸子里,有些不可捉摸的阴沉。
本来,这等冲突的小事,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李春来就算不忙,却也有诸多大事,怎有时间亲自理会这些?
奈何,其中有个细节,让李春来的性子都有些炸了毛!
随后便亲自点齐了人马,要亲自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一匹健壮的黑鬃子上,看着李春来英挺的身姿,赵率教一时也有些飘忽。
越是与李春来接触的深了,他越是有一种不好演说的‘痛楚’。
这人和人之间,是真的不能比啊。
李春来的那等敏锐,他赵率教已经不是慢半拍的事儿了,一拍都不止啊……
……
中午时分,李春来一行人六百余人、上千匹马,便是赶到了事发区域。
这里,正在觉华岛西岸,真算起来,大概是后来宁远城的位置。
此时,这里已经汇聚了二三百号溃兵,衣衫虽是破烂又不堪,但明显已经从辽沈的溃败中恢复过来,精神状态都不错,甚至有些趾高气昂。
而在近海的一侧,与他们对峙的,则是近千号衣衫更为破烂的难民。
双方此时的对峙情绪还是比较紧绷的,李春来一行人的到来,陡然便打破了这个气氛。
尤其是看到了李春来和赵率教身上的参将官袍,这些溃兵都有些惊惧,下意识便往后退。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来到这里?”
但这些溃兵的人群中,很快便是有人呼喊出声,甚至还隐隐带着几分质问之意。
李春来并未理会这些溃兵,而是看向了赵率教。
赵率教何等精明?
转瞬便是反应了过来,有些疲惫的脸上,陡然便是浮现起一抹凛冽的阴翳。
“呵。”
他冷笑一声,高高在上道:“你们是哪部分的?主将是谁?这光天化日之下,我大明正值用人之际,你们竟在这里侮辱女人,还搞出人命来?!”
赵率教说话间,李春来和他麾下的骑兵,已经是迅速展开了阵势,将这些溃兵包起来。
这些溃兵登时便止不住的微微骚动,显然很多人已经开始害怕了,却明显不会有人认账,直接装起了哑巴。
李春来又看了赵率教一眼。
赵率教自心知肚明,继续冷笑道:“好啊,老子倒要看看,谁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在这等紧要关头,还敢顶风作乱!不说是吧?!来人,去把那边的百姓都叫过来,老子要让他们一个个指认!”
溃兵人群登时更加骚动,一阵惊悚。
刚才说话的人也没了动静。
赵率教脸上的冷笑不由更甚,直接派亲兵去老百姓那边,要找人过来指认。
李春来看似淡漠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是愈发了然。
赵率教这厮,能力还是可以的。
而这件事,怕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极大可能,有人在背后使坏了!
因为李春来并没有通知在这边的家奴们,这些老百姓此时也有些吃不准赵率教的身份,一时竟没人敢出来指认。
赵率教自是知道,李春来今天把他也叫过来,隐隐也有着考察他手段的意思。
当即便是翻身下马,亲自深入到这些老百姓中。不多时,便是有了成果,搞清楚了具体的来龙去脉,快速过来跟李春来汇报的同时,也已经是找到了愿意指认之人。
事情的起因并不复杂。
有溃兵看上了老百姓中的女人,想要搞一发。
按说,这种事情,在此时这时代的大背景下,再寻常不过了。
只是,多数人,在这等事情上还是有点谱的,终究要讲究个‘你情我愿’。
虽然很多时候,代价并不高,可能只是一个粗面馒头,甚至只是一块饼而已。
恶劣事件也并非是没有,但更多时候,是在小规模的小环境的发生的。
毕竟,像是这般状态,放羊一般,人呼啦啦一走,不论苦主还是凶手,根本很难找到人的。
但!
像是此时这般,两边规模都这么大,却还是有人敢顶风作案的,真的着实不多!
特别是,这些溃兵在侮辱了女人之后,竟然把她的男人杀了!
而且并非杀了一个,而是连男人的爹和叔叔都一起杀掉了。
而死的这三个男人,正是李春来麾下的家奴!
把事情恭敬对李春来汇报一遍,赵率教便直接开始带人准备指认了!
这让溃兵中一阵暴虐的骚动,甚至已经有人都开始有抽刀反抗的意思了。
李春来却依然不着急,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恍如这一切,根本与他无关。
一直藏在李春来身后、被李春来命令不得着急露面的李元已经止不住的急了,虽还是不敢上前来,却忙是在李春来身后急急道:
“将爷,这么搞好像不大行啊,怕是要出事啊……这帮溃兵,似乎都是亡命啊……”
李春来忽然止不住冷笑:“出事便出事,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