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的多少有点奇奇怪怪的迷信和怪癖,有些人相信机魂一类的东西,我那个秃得要命的师傅总喜欢早晚给电脑主机烧香,有钱时烧庙里和尚在主持大腿上手工搓的檀香,没钱时就烧超市打折两块钱一包的蚊香,更多时候是点一支香烟充数。
我不搞这些,我只是喜欢在代码注释里写小说。所以别人回复我时常用c语言。
接触自由派是我二十二岁的事情了,每天无所事事潜入网络深处,就像在海里游荡,你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奇葩圈子,普通人的触角只能在海面看看浪花,那些资本家吹起来的泡沫就让他们觉得心满意足。真正关键的是海面下那些躲避阳光的东西。
我加入的第一个自由派是奉行海盗主义的,网络信息自由主义,这玩意往小了说是给自己看盗版碟一个推脱的借口,往大了说,这是在为全人类的精神满足和文明存续做贡献。版权这种东西,不就是为了谋私利的嘛,让世上多了一种发明家的职业,貌似是能刺激科技发展,但实际上又成了资本垄断市场,设置专利壁垒,控制教育资源,压榨发明者的帮凶。
我是无产者,一个玩计算机程序的流氓,二十多年一事无成。
等我再长大几岁,身体素质和脑力下降,或许我也会和我爹一样,每天跟在风**人屁股后面,从街头到巷尾,从地铁到公园,等女人勾勾手指,给一点甜头。
我不爱谁。没什么让我爱。
小的时候,我第一个搞到手的小娘们说要和我结婚,我觉得挺搞笑的,于是我真的笑出来了,然后我挨了那娘们一拳,打在我肚子上,我很硬汉,摆摆手说好男不跟女斗,挺着胸脯往家走,半路上就吐了。
这是我第一次失恋,一点也不难过,现在想想还觉得很神奇,我被那小娘皮一拳打吐之后,花五毛钱买了一个炸蛋角,酥酥的面皮里裹着豆芽、葱花和猪肉末,很好吃,豆芽嚼着嘎吱嘎吱响,吃完就把她忘了。后来我再去找,没能找到那家卖蛋角的店。
我有时候在想,那天我爹在路上被酒鬼撞死了会怎么样,世上的亲人就剩这一个,如果这还没了,那我真成孤儿了,或许我就会走上复仇道路什么的。但我爹活得好好的,一把年纪还喜欢尾随女人。有时候会被当流氓,被揍两下也很寻常,但也有时候能和娘们好上几天,他这时候就很得意,回家时也笑眯眯的样子。
这就是很平凡的日子,后来我二十五岁那年七月参加了人民派的流火革命,跟全球四十万网络黑客和六千万的码农一起攻击联邦的安全系统,导致大都全线瘫痪。我写的一个小程序,会人大都街道的喇叭循环地喊:万恶的联邦政府已被取缔,从现在起,大都由人民联合管理。
比较有意思的是,当时民联体没有一面旗子在大都的任何一栋楼上升起来,联邦的行政人员也还在岗位,而那里的人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个宣告,后来官僚们心虚得都逃离了大都,人民派的第一陆战团不费一兵一卒占领了这座联邦的政治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