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前,临安城东的马车上,春妮诞下一子。事后得知,那孩儿并非脚下头上的难产胎位,而是侧着身子的位置。胎位确实不正,但却并没有到无法产出的程度。史凝月看到的也不是婴儿的小脚,而是婴儿的一只小手。
当时处于慌乱之中,胎儿又满身的胞液,马车里光线也不足,初生婴儿的手脚看起来也差不多,史凝月又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刚刚出生的婴儿。……诸多因素之下,史凝月误把小手当小脚,给了春妮一个错误的讯息,春妮以为是难产位,所以心理上便放弃了。
然而史凝月最后唱的那只小曲,舒缓了春妮的情绪,让春妮身体松弛了下来,那胎儿却顺势生了出来,当真是歪打正着,让人啼笑皆非。
之后两人连忙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命车夫迅速上路,将马车赶往湾头村。当史凝月和春妮见到秦惜卿的时候,史凝月忍不住扑倒秦惜卿的怀中放声痛哭了起来。
秦惜卿很是意外,见史凝月和春妮狼狈不堪的模样,还有个初生的婴儿,两人像是造了什么罪一般,于是连忙安抚她们,让人安排虚弱不堪的春妮赶紧进房躺下,回过头来向史凝月询问情形。
史凝月抽抽噎噎的将所有的遭遇都说了一遍,秦惜卿听了之后惊愕不已,良久无语。
“凝月,此事当真么?他们下了圣旨降罪给史先生和子安,抄了你们的家么?”秦惜卿惊愕问道。
史凝月道:“那还有假么?这等事我能瞎说么?我娘都被他们拿了。”
秦惜卿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是皇上下的旨意?还是秦桧老贼的主意?”
史凝月道:“还不都是一样?皇上和秦桧老贼不是一条裤子通气么?”
秦惜卿摇头道:“不一样。若是皇上主动下旨,则只是子安在金国参与了金国的内乱之事。若是秦桧的主意,那则有可能是子安拿到了他的把柄,他要借此拿了家眷要挟子安。否则,子安尚未回大宋,他为何此时发动?他的意思便是不让子安回到京城。那必是有缘故的。”
史凝月眨巴着眼睛听的不太明白,对于这里边的关窍,她自然不会多想。但秦惜卿却是明白人,听了此事之后她立刻便有了疑问。既然史浩和方子安犯了罪过,朝廷也应该等他们回来再下旨,这么急着下旨不是摆明让方子安和史浩根本不能回来么?既是罪臣,又为何不让他们回到京城拿办?这里边必是有猫腻的。
“罢了,且不说这些了。你们两个都受惊吓了,特别是春妮,哎,真是作孽。好歹母子平安,子安回来时见到自己多了个儿子,该不知多高兴呢。”秦惜卿微笑道。
史凝月哼了一声道:“他还在太行山呢,哪里知道我们在这里受的这般罪。太行山里有他的若梅呢。”
秦惜卿笑道:“怎么啦?吃醋了?子安也不容易啊,他去金国是冒着巨大的风险去的,为的是国家大事啊。咱们帮不上他什么,又怎能责怪他,反而要拖他后腿不成?你爹爹不也是一样么?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固然不能儿女情长,天天围着我们转。这一次子安倘若真能找到证据的话,那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整个朝廷的局面就要发生扭转了。”
“我说的也只是气话,并非真是怪他。你是说他找到了秦桧通敌的证据?”史凝月道。
“我估计应该是这样,不然秦桧老贼不会这么着急,而且还要祸及家人。我大宋除非罪大恶极之人,否则家人怎好牵连?他一定是得手了。金人必是告诉了老贼,所以才有这番突然的行动。他们拿了家眷,便是用来要挟子安的。”秦惜卿点头道。
史凝月终于听明白了关窍,冷笑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们除了拿到我娘之外,我们却都走脱了。老贼可是失算了。那杨大帅这次倒是仗义,帮了我们出城,不然我们定要被他们搜捕到。”
秦惜卿点头道:“是啊,子安临走拜托了他,也给他看了那块免死金牌,说了去的目的。但子安为何不命人将秦桧通敌的证据送回来交给杨存中呢?或许能扭转局面呢,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史凝月道:“方郎那心思,谁能猜得透?我也不想再说这件事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的洗个澡吃顿饭,美美的睡一觉。”
秦惜卿忙道:“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