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皇宫内,惨烈的鏖战已经结束。其实在萧怀忠的兵马进入皇宫,且攻上城头将萧裕抓获之时,战斗的结果其实便已经注定。
城楼上爆发了极为惨烈的一幕,萧招折率领萧裕身旁的五百亲卫进行了猛烈的抵抗,然而终究抵挡不住潮水般攻上的西北军兵马。最终,五百亲卫无一幸存,全部战死在城楼之上。萧招折死的最惨,他的脑袋没了半边,身体被狼牙棒砸成血红之色,筋骨俱碎,惨不忍睹。
萧裕本想跳城结束自己的性命,但他想到自己的妻儿亲人,心中存着些侥幸。他希望能向完颜亮求求情,看在当初自己鼎力助他夺位的份上能够祸不及妻儿,饶他们一命。虽然萧裕心里也明白,完颜亮或许根本不会答应。但萧裕一想到自己牵连了家中妻儿,心中难以释怀,还是决定试一次。
在西北军兵士涌上来的时候,萧裕没有任何反抗的意义,他束手就擒。
萧裕被抓之后,反叛兵马也很快放下兵器投降。他们也不得不投降。此刻他们就像被夹在馅饼中的肉馅,一面是西北军,一面是完颜亮的兵马,人数又出于绝对劣势,根本就没有取胜的可能。加之萧裕被俘,更是没有继续抵抗的必要了。
当然,也有少数兵马选择了死战到底。跟随萧裕一起反叛的几名高官和万户将军们知道完颜亮不会饶了他们,即便是投降,也会死的很惨。所以他们选择了站着死,而不是跪着死。结果自然如他们所愿,少量兵马的反抗很快就被歼灭。
当天色破晓之时,萧裕发动的此次反金复辽的叛乱被彻底平定。就像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烧起来时烈焰蒸腾,颇有撩天之势。但是最终却失去了燃料柴薪,被倾盆大雨浇灭,就此变成一地碳灰污秽,一地鸡毛。
整个燕京皇宫之中,血污满地,尸横处处。残臂断肢到处都是,地面上全是血肉,鲜血汇聚成小溪一般,沿着道路侧边的凹槽处缓缓的流淌着。宫墙内外,花坛中,回廊下,大道上,殿宇的石阶上,广场上,满目看去,尽是亡魂。一场大乱之后,赢得只是最高权力者,而普通士兵则抛洒鲜血和生命,死的一文不名。
并非说死亡便毫无价值,但真的要看为何而死。舍生取义,为天下苍生百姓战死是一种死法,为自己的亲人妻儿父母拼命而死也是一种死法。前者是大义,后者是情义,死的都是有价值,却死得其所的。最无意义的便是不知为了什么而死,或者是被人驱使而死。眼下这皇宫之中的数千亡魂,便大多数都是被驱使而死,他们自己没有任何人意识到这一点。这是毫无价值的死亡,死的像一头动物一般。
在破晓之后,天色迅速变亮。东方的一抹朝霞显现,殷红如血,仿佛是被这遍地的鲜血映红了一般。
萧裕被五花大绑着押下城楼,来到南宫门内一片狼藉的广场上。萧怀忠策马站在一片残肢断臂之中居高临下的望着萧裕。
萧裕脸上带着冷笑,直直的看向萧怀忠。
“萧丞相,你心里一定有一肚子要骂我的话要说,你骂吧,我听着。尽情的发泄你的愤怒,因为此刻你不骂,我怕你很快便没有机会了。”萧怀忠沉声道。
萧裕冷笑道:“萧怀忠,老夫骂你作甚?老夫该骂自己才是。是老夫有眼无珠,识人不明,这可不关你的事。你本就是唯利是图的小人,这是你的本性。可怜老夫还以为你内心里是有衷心的。是老夫错了罢了。”
萧怀忠呵呵冷笑道:“你一不小心说出你心里的话了。你们不就是这般看我萧怀忠的么?在你们心里,我萧怀忠不就是一直是唯利是图的小人么?是你们打内心里看不起我萧怀忠,我又何必替你成事?再说了,你说的对,本人就是唯利是图。但这有什么错?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你若有骨头,当初又何必在金国为官?你造反,说白了,还不是自己想当皇帝。什么反金复辽,岂不是和笑话。”
萧裕扬天大笑道:“跟你这样的人,老夫还能争辩什么?君子眼中,天下滔滔皆为君子,小人眼中,天下攘攘皆为小人。你为了利,便当别人也为了利。跟你还能有什么好说的?我只恨没有听从方子安的建议,他昨晚便告诉我,不能相信你这样的人,认为你必是变数。可惜老夫没听他的话。更加让老夫痛心的是,老夫居然没将家眷交给他带走,这让老夫痛心疾首。至于起事的失败,倒并不是老夫最看重的。”
萧怀忠皱眉道:“方子安?是那宋朝来的使臣么?他说过这样的话?他认识老夫?他现在在何处?逃出城去了?”
萧裕冷笑不理,昂首而立。
萧怀忠还待再问,一名皇宫侍卫策马而来,大声道:“萧枢密,皇上问擒获萧裕没有。不论死活,送去见他。”
萧怀忠沉声道:“告诉皇上,萧裕已然生擒,臣这便将送到皇上手中发落。”
……
完颜亮坐在大殿宝座上,手中握着一杯烈酒在大口的喝着。他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