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阿闻言似笑非笑地睨了沈庭白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罢。”
“告辞。”沈庭白头也不回率先走出内室。
二人从阳阿那处出来,也顾不上回房,直往赵氏姊妹的住处去了。
“别起身了,好些了么?”见赵宜主要下床,玉井向前两步。
“好多了,可今夜也不知如何是好。”赵宜主有些黯然地抚了抚趴在床沿睡着的赵宜欢。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不必担忧。”玉井道。
“公子,不是不愿宜主入宫么?”赵宜主凝眉道。
“我尊重你的选择。”
“公子大恩,宜主无以为报。”赵宜主跪在床上对玉井一拜。
厅内筹光交错,在座的多是王公贵族,众人按古制分几而坐,阳阿今日却不入往常一般坐在上位,而是屈于主座左下的位置。
乐声阵阵,彩袖翻飞,厅内的舞伎自然是昔日同赵宜主一同排练的那些女子,舞姿美则美矣,却美得平庸,阳阿此时才发现,原来只因少了一个赵宜主,便失色不少。
靠这些人断然是引不起皇上的注意的,阳阿捏紧了手心,不知苏玉准备的如何了?
阳阿举起手中的酒斛,遥遥对着上位道:“皇兄,可尽兴了?”
“阳阿,你说呢?”上首的男人摩挲着酒斛,意兴阑珊道。
阳阿掩嘴娇笑,道:“想是还未尽兴,阳阿府上前些日子,来了两个尤擅雅乐的先生,皇兄可愿一闻?”
“哦,那便宣他们上来。”皇帝放下酒斛,稍稍正了衣襟。
“今夜恰是十五,月色正好,不若出门赏月,再往虚竹林聆乐,岂不甚雅,皇兄以为如何?”阳阿提议道。
“也可。”
方才听吴管事派人来道,一切就绪,阳阿也是松了口气。
“皇兄,请。”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院子,说是赏月,不过附庸风雅罢了,这些王公贵族几人能有赏月的雅趣。
阳阿微微错开半个身子走在皇帝右手边,轻声道:“皇兄,不若你我先行一步,去虚竹林罢,这儿也太闹了些。”
“是闹了些,引路罢,这些丫鬟便不用跟了。”皇帝按了按额角,有些不悦道。
“是,皇兄这里走。”阳阿接过丫鬟手上的提灯。
远远有袅袅的琴笛相绕,似在诉说这一夜清辉的故事,这音色甚好,全不似宫中那些匠人,皇帝略加快了脚步。
夜凉如水,疏疏竹影横斜,乐声如泉,美人如画,怪道古人最爱楚宫腰,竹下烹茶那白衣女子,腰细不盈一握,虽不见其面目,只得其风姿,阅人无数的皇帝已知,这又是一位难得的佳人。
便是一晃神,再望便只剩一袅娜而行的背影,好歹是做皇帝的人,很快便收敛神色,若无其事地走向竹下二人。
没有放过皇帝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这些变化她早已了然于心,或许,这般做倒比直接献上效果更好,阳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默默跟在皇帝身后。
“好,好,此曲甚妙,朕孤陋寡闻,竟不知此曲何名。”皇帝鼓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