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要提防那个女人,哪知他最后还是人财两空。”笨哪!
原来赵织玉骗了她,他有喜欢过其他人。
不知怎地,听见这件事,她的心竟然有一股疼痛……梦鸩说他为了爱勾月,甚至愿意倾尽所有,肯定曾经爱得很深很深……
“后来,他心死了,都已承诺绝不会再去爱谁,没想到又遇上你这只小狐精,他还真是倒霉,因为他这次更惨了,为了救你,他甚至连最重要的半灵也贡献出来,那可是他的本命灵体啊。”梦鸩摇头叹息。
“少了一半会如何?”
“一旦你体内的半灵毁去,他也会受到影响,最严重的大概会死。”
赵织玉……会死?!
为了她,值得吗?
她以为赵织玉只是略施一个小法术便救回她的命,毕竟他的能力如此强大,她以为这根本没什么。
你的本命被我完全击碎,连一点也不剩,即便去彼岸追回你的魂魄也无法使你重生,因此织玉便用他的半灵来延续你的命。本命可是他最重要的一切,他竟然给了你一半,真蠢是不?
是了,为什么呢?
她值得赵织玉牺牲自己一半的灵体来续命吗?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赵织玉对她的付出一点也不少于自己,让她好想、好想哭,除了娘以外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好,她竟还误以为他无情。
青丝独坐在屋檐上,晚风轻拂,捎来入冬的气息,她抬头凝望挂在山巅的弦月,心底没来由又泛起一阵苦涩。
她始终看不见梦里的勾月,她长得什么样?又是如何的个性?为何赵织玉对她如此挂念,若真心死,绝不可能心底仍然保留了一个位子。
他一定曾经很爱勾月。
“小狐精,在想什么?”
听见身后的叫唤,青丝转身便扑入他怀里。
“怎么了?”
她猛摇头,只是一迳埋在他怀里。
赵织玉察觉到她身上有不该有的魔气。“梦鸩来找你了是不?他对你说了什么?”
“没啊,他只是无聊来找我闲聊,他有什么应该对我说的吗?”她反问。
他稍微愣了一下,才突然领悟青丝是拐弯在探问。“他当然没有什么事情要跟你说,以后离他远一点,他不是个好东西。”看来重生之后的小狐精居然精明不少。
“他说他是你的朋友。”
“点头之交。”
“你们不是认识很久了?”
“依然是点头之交。”他从不跟任何人深交,会认识梦鸩,也是他自己缠上来。
“我能喊你织玉吗?‘赵’应该不是你的姓氏吧?”
“那只是我在人间使用的,你当然可以喊我的名。”名字之于他只是一个代称,有无姓氏皆可,因为他留在人间,便习惯以这三个字代替自己。
织玉、织玉、织玉……青丝在心底不停呢喃他的名,似是想借由这个动作得到踏实感,毕竟她对织玉的所知太少太少了。
“你究竟活了多久?”
“五千多年了。”有贪念的最初便有了他。
“可曾爱过其他人?”
“不曾。”他的答复没有一丝疑惑。
他不想说,但是她想知道,她想弄清楚他有多爱勾月?是否舍不得……忘?
“那……勾月呢?你还记着她,对吗?”
“你怎么知道勾月,梦鸩告诉你是不是?”
“不是,是你告诉我的。我最近都在做梦,梦里有你也有一名陌生女子,你喊她‘勾月’……你爱她对吗?”为了套他的话,她说谎。
原来是自己的半灵影响了她,赵织玉只得坦承。“没错,我曾和她在一起,不过最后他背叛了我。”
即使遭到背叛,他依然没有遗忘她,心底的那个淡淡的哀伤之情便是证明。
“那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七百多年了,我早忘了,大概是救你的时候,没注意到让我的情绪流入你心底。”他伸手欲取走她的记忆却被她挡住。
“别拿走……那些不碍事,我也不是计较什么,毕竟你活了那么久,若有喜欢的人也是应该,我只是想问清楚罢了。”她淡淡地说。
其实,她亦有私心亦有贪婪,她想独占他、想要得到他的全部,一旦得到只会想要更多,她的贪心,一点也不少啊。
他们是否是既定的天命,她毋须祈求也能得到他的专注?
她能得到他永生的情爱吗?
好怪,为何她竟然也开始贪婪了,这样不好,万一被赵织玉发现,他说不定也会厌恶她,不成,她得将这份贪念深深埋藏,不让任何人察觉。
赵织玉失去了半灵,需要觅食以补足失去的部分,最近也就不常待在徐府内。
他觅食的方式有他的乐趣,她不乐见,因此他远离,不曾想要为她改变。
结果,穷极无聊的梦鸩反倒成为徐府的常客。
“梦鸩,你别再来了,织玉不喜欢你来。”
“我们是朋友,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你应该好好招待我。”
“如何招待?”
“给我你的梦。”
“我不做梦。”若非受织玉半灵所影响,她在成精之后,梦已经离她很远了,她甚至再也梦不到娘了。
“愈是如此,你的梦肯定愈有趣,我们来交换吧。”
“做梦有何乐趣?”
梦鸩呵呵笑着,解释自己的不同凡响。“当然不同了,我的梦是很特别的,除了能让你看见其他人的梦之外,还能梦回过去,看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包括织玉和勾月相处的情形,那是唯一一次我自织玉那里偷来的,非常珍贵。”他以诱惑的口吻引诱着青丝。
“你有他的梦?”织玉和勾月相处的点滴是吗?
“呵呵。”听出青丝心动了,梦鸩摊开掌心,一个浮梦飘在他掌心上。“你给我你的梦,我给你织玉和勾月相处的情形,如何?”
眼眸映着紫色的浮梦,青丝看得入了迷,却也没忘记问:“为何你要我的梦?”
“因为你能让织玉牺牲自己半个灵体肯定有特别之处。”
“我仅剩下成精之前的梦,这样也好?”
梦鸩拼命点头。“当然好啊。”成精之前的梦便是他想要的。
“那……交换吧。”她想一窥赵织玉的梦。
“好。”梦鸩话刚说完,浮梦立刻没入青丝的脑海之中,而她则昏厥在地上。
梦鸩走近,掌心贴于她的额际,没一会儿他找到他要的浮梦,一个弹指,她的浮梦入了他的收藏之中。
“小狐精,你真是太单纯了。”
青丝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她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只能朝着前方光亮的地方走。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光亮的地方愈来愈大,前头是一个小湖。
湖面涟漪阵阵,湖畔有人坐在那里,她往前走近一点,看见是两个人,再往前,她听见熟悉的声音,是织玉。她迫不及待跑到他们面前,终于看见勾月的容貌。
她长得很美,气质冷冽,似不太爱笑。
哈哈哈……
她听见织玉的笑声,受他吸引,目光转而凝视他,这才注意到梦里的他跟自己所认识的有些不同,面对勾月,他竟能笑得那样毫无防备,眼底看到的全是她,神情而执着。
从织玉的笑声、目光、神情,她看得清清楚楚、透透彻彻,那样的柔情是她未曾见过,也是她不曾获得的注视。
他爱勾月。
她愿意为了织玉,不顾一切,而他则是愿意为了勾月不顾一切。
风吹动湖面,吹散了勾月的发丝,斜躺在她面前的织玉伸手拨着散在她脸颊旁的发丝,每一个触摸、一抹笑容皆深深刺痛她的心。
纵使遭受背叛,他依然爱她如昔。
如果这个梦能早一点让她看见该有多好,至少她能试着管住自己的心别去喜欢上他,如今也就不会这么痛了。
唉,心真的好疼。
太难受,青丝提早自梦中醒来,眼眸眨了眨,泪水顺势淌下。
梦鸩见状,连忙为她拭泪。“哎呀,你怎么哭了?要是让织玉看见,肯定会以为我欺负你,青丝妹子,你就别再哭了。”
“梦鸩,勾月呢?”
“不清楚,我只知道她回到妖界后便再也没有她的消息,可能因为‘翠虫蚀心’获得妖皇的礼遇吧,你知道‘翠虫蚀心’是什么吗?它能控制一个人的心,这跟我们施法术有极大不同,施法会有破解的一日,而‘翠虫蚀心’却能完完全全控制心智。”
“我看见织玉很爱勾月。”她淡淡陈述自己发现的一件事实。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她背叛织玉,他是绝不可能原谅她。”
不可能原谅?
真的吗?那为何她的心底仍有勾月的影子,一触碰便会痛?他的半灵在她体内,所以她能感受到他曾经试图隐藏的情绪,如同水面一般清晰。
“反正他现在是跟你在一起,他又把半灵给了你,我敢肯定你在他心底的地位更加特别,所以就别再去想勾月的事了。”
是啊,织玉已经将他最重要的半灵给了她。
她也不停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想的,毕竟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勾月背叛了织玉,他是不可能原来她,如今他又在她身旁,又有什么好想的?
她应该试着遗忘,别自寻烦恼。
“织玉若知道我把他的梦给你看,一定会动怒,所以你可千万别害我。”
“嗯。”她深深吸口气,“我知道了。”她会努力忘却,不再受影响。
梦鸩拍拍她的肩膀,皮笑肉不笑。“这样才对。”
“梦鸩,你在做什么?”赵织玉回来便看见梦鸩亲昵地拥着青丝,这让他十分不悦。
梦鸩连忙收回手,解释道:“呵呵,你不在,我当然是在替你保护青丝啰,既然你回来了,我也改功成身退,青丝妹子,告辞了。”他一离开徐莫生的身躯,徐莫生随即倒在地上。
赵织玉走近青丝,见她双眼湿润泛红,尽管她什么都不说,他大概也猜出梦鸩必定又说了不该说的话,这让他有些后悔前几日怎没取走她的记忆。
他喜欢她的笑容,不忍见她流泪。
“哭什么?”
“不知为何就是很想哭。”
“乖,没什么好哭的。”赵织玉不再犹豫,掌心贴上她的额际,直接取走她有关勾月的记忆,青丝昏厥在他怀里,然后他警告仍在附近徘徊的梦鸩,“别再靠近她,否则休怪我对你动手!”
呵呵,看来你对这只小狐精还真是情深意重,可你真相信她不会背叛你吗?
“不关你的事,你少插手!”
织玉,你应该清楚我很想得到你的灵体,你的半灵摆在她体内,若遇上能力强大的妖魔势必会连累你,与其浪费在她身上不如送我。
拥有织玉的半灵势必能增强他不少能力,他还真有点想要。
“梦鸩,若你动她,我一定会让你体会何谓生不如死。”
呵呵,我们走着瞧吧!
第九章
不许离开徐府——青丝早上甫睁开眼睛便被赵织玉交代这件事,并要她牢牢记住。
对她来说其实没什么,反正她本来就很少踏出徐府,只是为何今日要特别叮咛?
“青丝姐姐,你在想什么?”
“没,只是在想一些无聊的事,生儿呢?怎么一个早膳都没看见他。”
洛儿摇了摇头,“我听小春说生儿这两日身体不舒服,所以大夫要他躺在床上多多休息,应该不碍事。”
“那就好。”
“青丝姐姐,今日天气好,不如我们去外头走走。”
正要答应之际,青丝忆起赵织玉的交代,一脸无奈的婉拒。“洛儿,不成,织玉要我今天不许跨出徐府一步。”
洛儿难掩失望。“是喔,看来我们只能待在府里了。”
“糟了!小黑跟外头的狗打起来了。”一名仆人突然大喊。
青丝一听,连忙起身要去救小黑。虽然她仍然很怕狗,可自从上回她和小黑共度患难之后,一狐一狗的友情已经不同了。
一伙人冲至徐府门口,果真看见小黑力拼三只野狗。
青丝替小黑捏了把冷汗,可是她也不敢跨出门槛,幸好仆人拎了扫把将那三只野狗赶走,小黑也得以平安无事飞奔到女主人怀里。然而就在此刻,青丝竟看见府外有一只狐狸的身影。
是一个逐渐在她记忆中模糊的影子,她记得曾经跟随过这个影子的脚步。
不可能!那不会是娘,娘已经死了。
她理智上否认,心底却冒出另一个小小的声音——她只有听见声音,并没有亲眼目睹娘的死,说不定、说不定娘其实还活着?!
说不定……
于是,她放下小黑,跟随那只狐狸的脚步,耳朵再也听不见小黑的叫声。
她一步一步往前,徐徐地跟随着大狐的身影,一如过去的日子。
无论积雪多厚、天气多冷,眼前的大狐从未扔下她,有大狐在,她什么都不怕,大狐便是她的全部。
“呜呜……”
熟悉的叫声飘入她耳朵,一瞬间,眼前的景色变了,是她最熟悉的景色——千雪山。
青丝转头向四处张望,真的不再是街道,而是她最难忘的山峰,她怎会回到这里?
这是幻术吗?可谁清楚她的过往?莫非是梦鸩?
“梦鸩,你想对我做什么?”她朝着无边无际的苍天问,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她不清楚梦鸩想做什么,在看见大狐更清晰的身影之后,她继续跟着大狐的步伐,一步步往前。
在阵阵风雪下,唯一能让大狐继续往前走的动力便是食物,而她会牢牢跟着它,亦步亦趋,不敢停下。
忽地,白兔跃入眼前,大狐飞也似地追上去,而她苦苦追在后头。一幕幕相似的情景在她脑海浮动着,不!不——难道是那一天?!
“娘、娘,别追了!”
青丝在后头不停地喊,大狐听不见,继续追着那只或许是这几日内唯一能寻获的食物。它费力往前冲,经过几番追赶,眼看就要捕获住白兔之际,一支飞箭破空而来——
“娘——”青丝立刻感受到一股锥心之痛自胸口扩散。
白兔无踪,大狐倒地,她永远都忘不了自己的无力与懦弱。
大狐倏地一跃而起,朝另一边奔跑,她红着眼追上,然后彷佛永远不可能改变似的,她最后只能看见悬崖处的一滩血迹。
已经冷了。
鲜红的血,好似宣告她的娘再也回不来。
这份伤痛将永远留在她心底,成为遗憾。
“为什么——还要让我再经历一回这种痛苦?为什么?”
她的手甚至碰触不到血上的艳红,温热的泪水落下也碰不到雪地。
青丝,我能救你娘。
她听见梦鸩的声音。
“娘已经死了,这是我的梦。”
没错,这确实是你的梦,我想我大概忘了跟你说,我的梦能让你返回当时,你能借重我的力量救你娘。
“不可能,我没听过梦可以返回过往。”
别小看我的能力,救一只狐狸区区小事而已,端看你答不答应。
青丝抹去泪水,刹那间,她又回到镇上,眼前没了狐踪,只留下一团紫色魔气。
“你的条件?”
我要你体内的半灵。
“不可能。”她想也不想便拒绝。
你可知是谁害了你娘?
“是那两名猎户。”她永远也不会忘。
呵呵,错了,猎户只是被利用的对象罢了。织玉和勾月七百年前认识,而你嘛……依我看大概也才六百多年的道行。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挑衅令她不安。
你自己看吧。
一个眨眼,一阵飞雪又飘过她眼前。
面前走来的是那两名猎户,他们手上拎的正是她娘的尸体。
猎户谈笑风生的经过她身边,青丝肝肠寸断。她伸手,怎么都碰触不到。她的娘,那是她的娘啊,她闭上眼睛,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一张狐皮一百两金子,出手可真阔绰。
我们千雪山上的青狐当然值这个价钱,只是不知道赵织玉要这些狐皮做什么?
管他要做什么,总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好。
嗯,说得也是。真可惜刚才跑了另一只狐,待会儿我们再上山去抓。
赵织玉?!
一模一样的名字,这怎可能?
怎么不可能?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时间吗?我还记得那时织玉为了勾月甚至篡改历史,不过区区百件狐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