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来的那股由怨灵之精血炼化的幽灵寒魄便温暖多了。
魔导师削瘦的身影在接尽的气流中一闪而过,我也抓准时机破开了克罗斯暗中设下的触发形毁灭结界的第一层,但即便克罗斯分了气,积蓄了如此之久的强悍一击仍让我打了个寒战。
看着那抹灰色的幽灵寒魄在我的高压反击下散碎无形,克罗斯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但他扬起的双手却拍了向已经丧失理智的史帝芬皮格。
「哈哈哈。克罗斯大师,你有必要去救那个废柴吗?」
「三年不见,你还是那般迂腐啊。」
「或者,这次让你看到我的样子,便是你此行最大的收获?」
「可是,你知道哪张脸才是真正的我吗?哈哈哈」我狂笑着,一味用言词去刺激他,暗中却连续破开了八层强力触发结界。如果不是早有准备,触上这种九九归一结界,那么行成结界的所有能量便会刹那间集于一处,虽然我足够自信,但如此强悍的魔力攻击我还是不愿直接对抗的。
克罗斯。索。卫拉曼一言不发,白光过处,史帝芬皮格快速的恢复起来,但最后一层结界也被我轻松解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哈哈哈,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困住我吗?」我一边嚣张的笑着,一边给跃跃进欲试的迦尔娜投去深情一瞥,然后以一个无比洒脱的姿势,展身跨入虚空。
「空间瞬移?!」
「破碎虚空?!」
这功法在他们眼中自然似是而非,魔法师看着像魔法瞬移,剑士看着就像玄气破空。不过,很好用就是了。眨眼间我已破开重围,只是在跨入异空间的刹那,我蓦然回首,在不远处的竹楼看到了杨灵那似怨似艾的眸影。
为我担心吗?还是不忍我就此离去?想我,为什么又不解开咒符呢?哎,我叹了口气,突然间竟有些兴味索然。
耳边的一男一女的惊呼已经消散,我立与那飘渺无尽的虚空,望着另一个世界雪花飘飘的夜空,感觉着从眼角渗出的血气,不禁长叹,「没想到啊,她居然真的破了我的完美防御!」
这个秋天的意外还真多啊。不过,不也正是这种措手不及才让人生变的精采吗?我没心情去研究是否可以找到加固完美防御的方法,让我更感兴趣的却是,一个黄金骑士、有望跨进圣域的圣剑士,居然是个如此青春亮丽的美少女!
人生将不再寂寞了啊。
想象着将一个黄金骑士抱在怀里尽量蹂躏时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我舔了舔嘴唇,透过无限云层给马蚤乱已起的杨府投去最后一瞥,带着有些兴奋的心情融进异空间的夜色。
风月卷第八章梦。秘密男人强壮的身体有力的压着她,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但我是个圣剑士呢,我还是个黄金骑士,我不能输。
心中突然冒出一种古怪的想法,然后她羞涩的盯着男人的眼睛,和男人对视着。你,你可不可以让我摸摸你的武器呢?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坏坏的笑了。
她心跳瞬间加快,呼吸也沉重起来,颤颤抖抖的张着小手向着男人的下身探去……
但她什么都没摸到,因为这时男人已经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一双大手再次有力的在她臀部揉搓着,迦迦,让我给你纹几个字吧。
说着,随着指甲的划动,又痒又痛的感让她禁不住呻吟起来,你,你纹的什么字啊。
是一个数字,是我给你的编号,我的女人都会有一个编号。
你有很多女人吗?
是的,我是个刺客。
她笑了,突然问道,你有多少个女人?
男人让她将腰低下,将臀部翘起,才慢悠悠的说,你是我的第3836983130个女人。
啊,那么多吗?我不信。她反过手来,努力的向后伸,但她不是摸向自己的臀,而是男人的腰下,让我摸摸你的武器吧。
你不信吗?男人故意似的抓住了她的手,用一种极为认真的语气道,这个统计数据可是在限制ip地址的情况下产生的啊,整个科魔大陆没有比这更真实的统计方法了。
什么是ip地址啊?
那是一种新的科学。男人说着,忽然把她提了起来。
她只感觉一阵玄晕,突然而起的紧张让她全身瞬间绷紧。
这时男人用一种诡异的声音说道,迦迦,我要进去了。
身体似乎瞬间被撕裂,巨痛传来……
「啊——!不要——!」迦尔娜发出一声惊骇尖叫,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紧张的喘吸让她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一边拭着冷汗,迦尔娜惶惑的双眸四顾了好久,方才确认之前的那一切不过是场梦。
她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但随即脸色突然现出古怪神色,小手颤抖着探出,摸向自己的光滑白嫩的臀部。
喔。还是那样光滑细嫩,没有字。想到这里,迦尔娜的脸突然红了起来,眼中神光闪动,一会儿冰冷,一会儿潮热。
「这滛贼。我一定要杀了他。」迦尔娜恨恨的想着,翻身跳下床来,星眸一转,便看到了床单上那片异样的水迹,已浸湿了她屁股所在的大片地方。
迦尔娜一下就呆住了,静静的看着那片水渍,娇美的脸上神情不停变幻,难以分辨的情感冲涌而来,努力的坚持终于破碎,突然间扑在床上压抑的哭了起来。
房门之外,一个英俊的青年人正犹豫着要不要敲开迦尔纳的门,手抬起了几次,最终还是扣下去。此人正是那个‘自暴男’史帝芬皮格,当日怒极暴走,在临危之际被克罗斯救下。幸运的是,在当时的体质状态下,克罗斯因势利导的化去了他体内残积的软化毒素,居然让他因祸得福的回复了原貌。
若是平时,为了回复相貌而让他冒上这种生命危险,他还真没那胆子。
「咔咔。」克帝芬皮格敲了一会,等里面声音平复了才呐呐的道,「那个,迦迦,有人找你。」
「滚!」迦尔娜忽然发出一声咆哮,反手一挥,一道剑气向着门前飞去。
史帝芬皮格连忙缩回脖子,看着空中飘散的发丝,神色尴尬,一时进退两难。
「怎么了?」这时杨灵走了过来。
「哎,正好。灵灵,你帮我给她传个话吧。」史帝芬皮格说着,用手指小心易易的点了点房内。
「什么话儿?」杨灵好奇的探头看了将脸埋进被褥里的迦尔娜一眼,脸上现不难以置信的表情,原来姐姐也会哭啊。
「你告诉她。风度来了,那个追求了她五年的骑士来了。」
风度来了,同时也意味着另一个人也到了。杨灵的脸瞬间变的苍白。
「在由金黄圣骑士风度。卜瑞达率领的辛马达斯克骑士团的护卫下,柯雷尔上校的求婚车队在三分钟前已经到了丞相府的正门。」史帝芬皮格飞快的说完,逃也似的跑了。他没有注意到,杨灵的脸上那瞬间绝望的表情。
作为科魔大陆的四大战神之首的西方战神哈维斯。杜玛之子,柯雷尔。杜玛和杨灵的婚姻被希罗马和圣丁坦比伦两大帝国寄出厚望,杨希和哈维斯是两大帝国的擎天之梁,身居要位,基本上被视为三年前两国皇族联姻的延伸,其政治意思极为深远。
这柯雷尔也是了不得的少年英雄,而杨灵则是希罗马有名的贤淑美女,自三年前柯雷尔和杨灵有过一面之缘后,便对杨灵念念不忘,经过多方努力,终于在双方国君和各自父母的支持下,踏上了求婚之路。
本来杨灵对柯雷尔也颇有好感,虽说两人的结合总有政治因素在,但未尝不是一段你情我愿的美满姻缘。
只是,只是,只是我现在又该如何面对他呢?一个男人的影子在杨灵心中浮现,他漠不经心的回过头来,「其实,我也是个刺客。」
杨灵的双眸瞬间朦胧起来,她踉跄着撞开房门,两步奔到床前,抱着双肩正不停抽动着的迦尔娜,也失声哭了起来。这就是所谓的同命相连吗?只是此时,谁又能知道真情呢?
有些梦,会梦到心里。有些事,会留下毁灭性的痕迹。
杨府所发生的这一切我这个罪魁祸首当然不可能知道,我在做着另一个梦。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没做过梦吗?应该是没有的吧。梦,似乎是种很常见很普通的东西。但抛开你所学的那些所谓知识和科学,你会给梦一个怎样的定义呢?梦,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我的梦很简单,我的梦就是回忆。关于前世的回忆。
在科魔大陆生活了二十多年了,自十六岁修成完美防御体为止,我便再也没做过梦。
二十二年啊,第一次有人破了我的完美防御。在开满了蝶蓝花的草地,我从冥想中醒来,从六年来唯一的一个梦境中醒来。完美防御,也再次修复成不完全的完美。眼睛,依然是我唯一的破绽,也是最致命的破绽。
但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一个人会秋波灵剑,当我不给她机会的时候,这最后一丝破绽也不存在了。
还是那熟悉的场景,还是那熟悉的感觉。
多少年了,当我还是个人类的时候,这个梦便一直伴随着我。让我惊醒,让我不知不觉中视线朦胧。
望着另一个世界白茫茫的天地,我用手指抹去眼角那潮湿的痕迹,抹去回忆的痕迹。然后我收回目光,二十二年来第二十二次仔细观察所处的这个异界。
一步便可跨入的虚空,无论路过多少次,一年我只看它一次。
一望无尽的森林,一望无尽的绿色,一望无尽的海洋,一望无尽的蓝……
有鸟,有兽,有虫,有鱼……
有花,有草,有树,有风……
但,没有人。没有一个人。我要等的人依然不在。
封印的力量还是那般强劲,那或淡或浓的魔法气息,在这个空间无处不在的飘荡着。一切都没有变,二十多年了,还是原来的样子。
静静的躺在草地上,我望着无尽的天空,任思绪飞扬起来。好久好久了。再不回忆回忆,或许真的会忘记吧。
那是另一个世界,那是另一次轮回,如果说刺客是我的今生,那么这忆起来的一切便是前世了吧?
那个世界。那一年我七岁,在那个冬天,我唯一的一个亲人也离开了我。
那一年的雪很大,也很白。鲜红的血溅落而下,然后在耀眼的白雪上绽开。
梅花开了,哥走了。
我是个没有名字的人,哥告诉我,弟,你没有名字。
我也没有父母,自能记事起,便是哥带着。哥的背,就是我的家。
雪还是纷纷扬扬的飘着,将地上的凌乱的脚印和散布各处的尸体一点点的覆盖,直到最后一丝血红也被染白。
我再也没有家了,用一张破草席包裹着,我将哥埋葬在佐罗峰下的一个树林里。除了那张草席,这把剑便是我唯一的行礼。
我是个没有眼泪的人,手轻轻抚过剑锋,紫色的剑身便抹上了一层艳红,弟,你没有名字,也没有眼泪。
哥,眼泪是什么啊?
哥也不知道。
那你有吗?
哥很久以前有。哥说的时候盯着狼吞虎咽的我,眼中闪着白花花的光。
我静静的跪在那里,面前鼓起的土堆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哥,你看,我不怕红色了。我举起自己的手,用血肉模糊的十指做着一个个熟练的动作。
哥,你看,这些手法,我都学会了。
这个树林很深,我知道,走出这里后,我便再也找不到这个地方了。哥也将一个人孤单的在那里睡着,就像我还要一个人在世间奔逃一样。
从小我便在哥的背上长大,哥的背很宽,奔跑的时候也很稳,没有人能出现在他的背后很近的地方。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快的剑。除了魔王风和灵界闪龙,再也没有比他跑的更快的生物。
我说,哥,长大后,我们一起跑。
哥笑了,弟,长大后,我们就不用跑了。
哥还说,我是个面对敌人的人,你也是。
我点点头,哥的背很宽,奔跑的时候也很稳。
那一天,我们从蒙那利平原穿过时,哥曾自豪的说,在这个美丽的空间里,我们是最后的两个还自由的人类。就像是天上的灵鹰幽燕,能我长后,我们便可以一起在空中飞翔歌唱。
哥的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每次听着听着我便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哥仍是飞快的奔跑着,哥是个从来不睡觉的人。从记事起,我们便一直在逃,整整逃了七年。
这便是我的童年。
哥,我们为什么要逃呢?
因为你还小。
哥,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因为他们是敌人。
什么是敌人?
长大后,你要杀的人。
哥,我不喜欢杀人,我怕那种红色。
哥停了下来,望着天上的灵鹰,好久才轻轻的说,弟,慢慢的,你就会喜欢上红色。
我睡着了,静静的伏在哥的背上。
我跪在那里,耳边还是响着哥的话。哥曾说过,下了他的背,我便长大了。
在哥捏碎了魔王风的心脏时,风的利爪也从哥的胸膛透过,那一地的红色,是我最不喜欢的颜色。
那一年,我七岁,我拿起哥的剑,在哥的微笑中刺穿了魔王的另一颗心脏,风的血是黑色的。剑很重。
弟,你长大了。以后,哥再不能背你了。哥走了,哥微笑着望着我,轻轻的说。
哥,你到底在哪里?如果你不在了,那又是谁给我递来你即将复活的信息?弟弟没用,那么多年了,弟弟仍旧未能用仇人的血染红那冰寒的剑。二十二年了,在另一个世界,你的弟弟已经二十二岁了。
视线再次朦胧起来,我叹了口气,还是不要想了。还是不要再想了。这么多年了,如果能忘,早就忘了吧。
我做了个深呼吸,挥手撕开空间界面,在杨灵和迦尔纳相拥而泣的时候,我带着复杂的心情,用一贯从容的姿势跳入科魔大陆的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