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亲人。”郁竹微微皱眉,虽然他不知道冯世迁心中在想着什么。但他知道,在让冯世迁这么优柔寡断,那只是让她多了一分危险。
“不是…郁竹…”
冯世迁话还沒说完,郁竹便轻甩开了冯世迁的手,冯世迁还未來得及阻拦,就叫郁竹挥动着利爪向沈屿而去。
“沈屿竹。”
轻轻一声,被埋藏在风声之中,但这三个字,却牵扯着三个人的情绪,清清楚楚地,滑入他们的耳中。黑色金属划开了沈屿的胸口,殷红色的血液染红了这片新绿,浓厚的血腥味好似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沈屿嘴角的一抹微笑,触目,苍凉。
这辈子他只愿意死在两个人的手中。郁竹,和冯世迁。
眼角的温热,最终他还是不舍地看着冯世迁,即便是到了最后,他还是不能认认真真地告诉她一句:“冯世迁,我爱上你了。”
165章 天意弄人
“小竹,以后不管走到哪儿,哥哥定不会忘了你。”
“小竹长大了一定要当个大夫,治好哥哥的病!”
“只要你笑着,永远笑着。哪怕有天我失忆,我还是会记得你的笑容,和你的名字。屿竹。”
夜幕昏黑,晚风呼啸,一盏烛光在风中摇曳,忽暗忽明,就像此时此刻,众人的心情一般,焦虑不安。
“吱”客栈的木门被缓缓开启,见白忘尘一身白衣,身上还沾染着鲜血,一脸歉意地看着冯世迁,很是惋惜地摇了摇头,万般的无奈。
“世迁,我已经尽力了。”白忘尘有些自责地看着冯世迁说到,“郁竹利爪导致的伤口虽然不深,但是,他事先已经服下了七步散,所以…”
“…都是我的错…”冯世迁听到白忘尘所说的话之后,整个人都软了下來。满是哭腔:“郁竹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沈屿他才…”
“别哭。”郁竹微微皱眉,上前将冯世迁拥入怀中安慰到,“就算他是我的弟弟,我也不会允许他伤害你。”
“可如果我早些注意到,你们就会早些相认,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冯世迁哭着,羽睫上沾着泪珠,精致的笑脸布满泪痕,泪水划过她的脸庞,却低落在每个人的心间,好似被腐蚀了一般疼痛。
“都是我…他明明提醒我好多次了,可我却沒有注意到。为什么我这么笨…对不起…”冯世迁的双眸微红,一脸的歉意和自责。她本应该发现的…沈屿的一举一态都那么像郁竹,自己怎么会沒能早些发现…
“世迁,冷静下來。”郁竹紧抓着冯世迁的肩膀,摇晃着她,“世迁,这不怪你,你听着,是沈屿自己服下了药,这不怪你。”
“可是,是我沒能让你们兄弟相认的。”冯世迁抬头看着郁竹,心中还是无法释怀,她明明都曾怀疑过,为什么那时沒有开口问沈屿,为什么沒有把沈屿说的一切当回事。是她…是她沒能够让他们兄弟相认的。
“他不是我兄弟。”郁竹脸一冷,很是严肃并且认真地看着冯世迁说到:“在他要杀了你那一刻,他就不是我的兄弟。”
“可我还活着,他沒有啊…”冯世迁只写房内沈屿的尸体,无助地蹲下身子。
“世迁,若不是你的巫力,这时候躺在里面的是你,你知道吗!”郁竹强拉起了冯世迁,语气中带着责备。他自然难过,怎会不难过,可这本不是冯世迁的错,天意就是要这么作弄他兄弟俩,他…又能如何…
“世迁,也许这样是对郁竹和沈屿最好的结果。”这时白忘尘上來安慰到,虽说这事他本不该参与,但也不忍心看到冯世迁这幅模样。
白忘尘的安慰,让一旁担忧的各位也都纷纷上前安慰着冯世迁。丘令羽轻轻怕了拍冯世迁的后背,欲缓解她的哽咽。柔声对其言到:“世迁,郁竹和沈屿至小南北相离开始,他们的命运就沒这么简单了。能够再相见,便是最大的福分。”
“可是…”即便丘令羽如此安慰,冯世迁还是心有芥蒂,她想让沈屿还活着,她想让他们兄弟俩都能够好好的。
而不是…在生离死别之后,两泉不能相见。
“行了世迁,现在最难过的就是郁竹了,你让他好好静静。”段久年打断了冯世迁的话,将冯世迁拉到自己身边。其实…最重要的是,他很不爽这些人对自己的女人动手动脚的。
“嘿,段久年,你!世迁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现在是几个意思呢?”巫炎一看到段久年霸道地将冯世迁锁在身边,就很是不爽,虽然…现在这两人也在一起了,可他还沒同意不是?
“几个意思?我的女人,我需要给你意思意思?”段久年冷呛了一声,但沒打算在和巫炎斗嘴,上前拍了拍郁竹的肩膀安慰到“先静一静吧,沈屿的后事我们会帮你搭理好的。”
众人虽然不满段久年一人霸占着冯世迁,但兄弟情谊自然是不可磨灭。都给了郁竹一个放心的表情,异口同声地说到:“放心吧,有我们。”
郁竹点了点头,牵强地一笑便转身离开,他不怨谁,只是还不能接受沈屿就是沈屿竹的消息,更不能接受,他竟然亲手伤害了自己的弟弟。只不过…若是再來一次,怕是他还会做出这个决定。
他不允许,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去伤害冯世迁,谁都不行。
“…这样,真的对郁竹好吗?”众人都离去后,冯世迁与段久年两人坐在客栈的楼顶上。灰黑色的天空只有那明月,散发出幽幽的白光。晚风撩起冯世迁的长发,冰凉的风,让此时的冯世迁稍稍冷静了下來。可她还是不能原谅自己的过错。
段久年将手中特地为冯世迁准备的披风轻轻披在冯世迁的肩上,看着远方参差不齐的楼房,轻轻叹了口气:“你应该给他时间,也给你自己时间。”
段久年轻轻一语,却好似戳中了冯世迁的心事。冯世迁低着头,很是内疚不安,看着自己的手指轻声开口到:“是我给郁竹添麻烦了,沒有考虑到他的心情…”
“世迁,无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你都还是个小姑娘。你不是神仙,不是什么事都能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段久年轻轻搂住了冯世迁的肩,两人相互取暖着。
“我只是希望他可以更好…都是因为我一时得疏忽,让他们…”冯世迁说着说着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着。
那委屈得小眼神,一下就让段久年觉得心疼了,顿时束手无策,轻轻地将冯世迁得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再次叹了口气到:“怎么办,你现在就这么在我怀里,可却为着别的男人掉着眼泪,而我却还在想着该怎么哄你开心。那时候明明是你大半夜跑到北院让我领你回去,而现在,我却非拉着你,让我带着你走。”
段久年苦笑着,他和冯世迁的回忆曾经都那么的不经意,而如今,却再也无法忘记。
“我只是觉得,我变得越來越消极了,似乎随着我的出现,这个世界便变得一团糟。”冯世迁抬头看着那皎月,深呼吸了一口气,好多事就像前不久刚发生的一般,却不料一个转眼,她和段久年竟然认识了六年。
“你可沒那么伟大。”段久年轻轻刮了下冯世迁细嫩的鼻子,眼中满是宠溺,“其实世迁,一切都已经命中注定了。世界之大,其实谁都沒有错,都为了生存。只是有时候,你的一个选择注定着你必须失去点什么。”
段久年的声音很温柔,声线有些低沉沙哑,但却好似阳光,春风,温暖着冯世迁。
“经历了这么多事,久年,你怨恨过谁?怨天,怨他人,还是怨恨自己?”冯世迁的声音如同天籁,轻轻柔柔,空灵得好似从天外飘來,轻飘飘的,就像一阵暖风抚过你的心扉,但却捕捉不到一丝。
“都怨,谁不怨。只是,怨归怨,恨归恨,自己还是自己,时间还在走动,日出日落。沒有什么会因为你的怨恨而改变。”段久年抱着冯世迁,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继续说到:“就像一阵风吹过,下一阵风就不再是它。花开花败,那花香也不是最初的味道,而你报了仇,死去的人,也不会再回來。”
段久年看着冯世迁,眼里有一丝担忧:“你还是要走冷渺雨的路吗?”
你还是要走冷渺雨的路吗?她不知道,她至今还是不知道自己能否对耿清风下手。但是,她知道,耿清风必须死。
“最初,我是被她的痴情所感动,为她抱不平,为她申冤。只是后來,渐渐地,我想阻止耿清风,他入魔了,他手中沾染上了多少人的鲜血…多少亡灵…”冯世迁至今还觉得,耿清风那杀人不眨眼的模样,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就像是个嗜血狂魔,不管是为了谁,她都要除掉他!
段久年微微皱眉,看着身旁的冯世迁,心中不安。他自然是知道耿清风入魔意味着什么,武林大乱,天下大乱。可比起冯世迁的安危,请原谅他的自私,他一点儿也不愿意冯世迁和耿清风有上半点关系。
但如今,奈何他只能陪着她,只要他活着,定不会让冯世迁受到一丝伤害。
“好,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陪着你。”段久年温柔地笑着,一把将冯世迁揽入怀中,闻着冯世迁秀发的清香,此生,只为冯世迁一人。
“不要再离开我。”冯世迁在段久年怀中轻声言到。紧抱着段久年的腰,舍不得此时的温暖。她害怕,她害怕段久年离开,就像是原本的生活翻天覆地,眼前的色彩逐渐难以分轻。好似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混沌得让人窒息。
“好。”冯世迁,谢谢你沒有选择残阳,只要你不变心,这辈子我也不会再放开你,认命吧。
166章 解国皇帝
一路上,不知是冯世迁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南宫景那不羁的性子吸引了苗淼渺,又是擦汗又是递水的,很是温柔。
“世迁,你是不是跟淼渺说了什么?”丘令羽淡漠地瞥了一眼对面的苗淼渺和南宫景,对身旁的冯世迁低声问到。
冯世迁身子一僵,原本还偷笑着看着苗淼渺,这时有些刻意地把视线投到了怀中的巫邪的脑袋上。然后假装一脸的茫然,抬头看着丘令羽,傻乎乎地问到:“啊?啥?说啥?”
“…”丘令羽别了别嘴角,一脸黑线,还沒开口,冯世迁身边的的段久年便宠溺地摸了摸冯世迁的脑袋说到:“世迁,你装得太过了…”
“噢,是吗?”冯世迁这时又一本正经地反问到,如此萌萌哒反应,让丘令羽都沒好意思再戳破冯世迁。只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南宫景与苗淼渺。
不过南宫景和苗淼渺的关系,倒是好得让冯世迁有些出乎意料,并且…南宫景似乎还很享受被苗淼渺照顾的样子。
“淼渺,你也吃,光照顾朕,也累坏了吧。”南宫景顺手将手中的蜜枣递到苗淼渺的口中,才发现四周的气氛,好像因为他这一举动,变得…不太一样?
“…朕,真有这么好看么?”南宫景只盯着冯世迁问到,嘴角坏坏的笑意,凤眸狭长,很是不羁。
“…”冯世迁一愣,无辜地看了看段久年又看了看丘令羽,然后果断指着段久年说到:“久年说你眼角下的泪痣很好看,所以我们就跟着看了!”
冯世迁话一说完,南宫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那一点泪痣,很是自恋。又转过头看着丘令羽询问到:“是这样吗?”
丘令羽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便不再看着南宫景,而是顺手摸着冯世迁怀中巫邪的脑袋,即便巫邪它是万般不情愿。
南宫景并沒有在意着丘令羽的态度,而是一脸笑意带着挑衅地看着段久年问到:“爱卿,沒想到你对朕,还是有所留念呢。”
“不就是个痦子长在眼角了么?世迁,我早跟你说过看了会长针眼的。”段久年直接无视了南宫景那浪漫而又暧昧的“情话”。直接抱着冯世迁,也玩着巫邪的白毛说到。
段久年的一语,果断破坏了一切气氛,南宫景爆起青筋,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段久年这损友给碎尸万段了,真是一点欣赏能力都沒有!
“景哥哥,段公子是在吃世迁姐姐看你的醋呢。”苗淼渺很是温柔地对身旁的南宫景安慰到,眼里满是浓情蜜意。一旁的众人看得是…鸡皮疙瘩随着节操掉一地。
“…景,你和苗姑娘认识不过几月,倒是比我來得亲密多了呢,景哥哥~”段久年笑着,拿着苗淼渺的话调戏着南宫景。
而南宫景自然很是大方地向段久年嘚瑟到:“怎么?爱卿莫不是嫉妒了?只是可惜,朕与爱卿注定相爱却不能…”
“你够了。”段久年脸一黑,直接打断了南宫景的话,他玩不下去了,比起南宫景的无下限他是输定的,甘拜下风。
段久年的认输让尝了胜果的南宫景很是满意,只是一旁的丘令羽可沒多高兴,板着一张脸,对苗淼渺刚刚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词都很是不满。
此时,外头的车夫,却停下了车,把脑袋伸进马车内说到:“几位爷,前儿有大队伍过來,要不咱让让?”
“让什么让,前头的后退两步不就好了,马车镶金了不起吗?”马车外传來了巫炎的声音,冯世迁等人下了马车,只见另一辆马车的巫炎、郁竹、白忘尘、冷渺雨和解倾离都已经站在了另一个马车车队前。
巫炎双手环胸,很是不满地对着前头一马夫说到。
“…巫炎,别这样。”冯世迁走到了巫炎身边,拉开了他,微微皱眉在其耳边轻声言到:“现在别把我们自己的行踪给暴露了,稍微抑制一点。”
“是啊,世迁说的也不无道理,让吧。”一旁的冷渺雨也对巫炎说到。这个时候大家都无心恋战,再招來正派,也只能是被动地被人牵着鼻子走。
“可巫炎说的也沒错,他们只需后退个几步咱们就能过去,我们退,还不知要退上几条街呢。”一旁的解倾离也很是不满,但说得也满是道理。
当众人都在等着冯世迁下决定的时候,对面马车的小厮走了过來,一脸嘚瑟,狗眼看人低的丈势:“喂,商量好了沒?我们爷还等着赶路呢。商量好了赶紧让开!”
“会好好说话不?不会说话就换个人來,真是丢了你们主子的脸。”那小厮的话直接惹怒了冯世迁,她能让,但也不能被人如此践踏。
“你这样子,你主子知道吗?”一旁的白忘尘也忍不住开口到。而此时,南宫景正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段久年拦住:“你想干嘛?别火上浇油啊。”
“不是…朕…”南宫景还沒來得及解释,这时对面那镶了金的马车上走下了一人,一柄素扇,风度飘飘,双眸只看着冯世迁一人,满是笑意,宠溺地唤到:“世迁。好久不见。”
“…”那人儿一从马车上下來,冯世迁、段久年、巫炎和解倾离都目瞪口呆。
段久年黑着脸,看着身旁的南宫景很是埋怨,南宫景无奈地摊了摊手说到:“朕想解释,但是你沒给朕机会。”
“皇兄,你…”解倾离看着那一身金丝白袍手持素扇的人儿说到,“你不应该是先喊我名字的吗?”
“皇兄?!”其余的人这会更是差异,解倾离是解国王爷,他的皇兄…
“…皇上。”冯世迁微微行礼,有些生疏。倒是让面前那人儿心凉了半截。
“皇上?不应该是王爷嘛?”苗淼渺看着丘令羽有些疑惑地问着自己的表哥。丘令羽果断白了苗淼渺一眼,沒有回答。
好在一旁的南宫景耐心地为苗淼渺解释到:“解国先皇只有三个儿子,当今皇上便是嫡子解倾明。排行第二的是遥王爷…”
“啊!遥王爷淼渺见过,离王爷也见过,所以…那是解国皇帝?!”苗淼渺掰着手指仔细分析着,煞是可爱。猛地得知冯世迁面前站着的是解国皇帝,还是很吃惊。
这倒是让一旁的南宫景有些不满了:“咳,淼渺,你又不是第一次见过皇帝。怎么,他比朕长得帅么?”
“嗯?”苗淼渺一愣,看着南宫景那笑容,痴迷得红着脸,轻声言到:“自然是景哥哥更胜一筹。”
“这话说到朕心坎里去了。”南宫景笑着,很是满意。一旁的段久年果断用着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南宫景,默默叹了口气,苗淼渺跟着南宫景,眼光都差了。
“世迁,你变了不少。”解倾明笑着,一年之久,面前的人儿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冯世迁一听解倾明的话,才反应过來,愣愣地眨巴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