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却有些沙哑,满满都是柔情地看着冯世迁的那双眸子。
冯世迁一愣,看着还在失神的南宫景,眨巴着羽睫,微微皱眉。还沒开口,南宫景那纤长的手指便覆了上來,轻轻揉着冯世迁的眉心。
那一瞬间的温暖,都让两人不知所措。南宫景才猛地回神,看着冯世迁,连他都不清楚自己为何如此失态。
冯世迁轻轻将南宫景那还覆在自己眉心的手拿來,转过身,观赏着台上歌姬们的舞姿,假装刚刚什么事都沒有发生一般。但怎么可能,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着,整个身子紧绷着,都不知如何是好。
“抱歉。”耳边传來一声轻柔的声音让冯世迁一愣,转过身有些不解地看着南宫景,而恰巧此时,却见南宫景身后的苗淼渺正盯着南宫景的背影失神。
“刚刚…是我失礼了。”南宫景很是内疚地看着冯世迁,心中也很是迷茫,他…都做了些什么?看着冯世迁那纯净如仙下凡的容貌,同白莲一般,胜似完美无瑕。为何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沒有这种感觉呢?
南宫景看得失神,而冯世迁的注意力都在其身后的苗淼渺身上。微笑着,心中倒是觉得欣慰,就好似盼着闺女出嫁的母亲一般,原來…是这种感觉。
“世迁。”这时解倾离走到了冯世迁的身边,发现了南宫景那直盯着冯世迁的眼神,微微皱眉,拍了拍冯世迁的肩膀,唤到。
“倾离。”冯世迁转头,眼中满是笑意,看着解倾离,心情很是愉悦。
解倾离坐在了冯世迁的身边,倒是很好奇是什么事,让面前的人儿心情大好:“怎么?遇到很是好事了吗?”
“嗯!”冯世迁点了点头,很是亲昵地在解倾离的耳边说着:“我刚发现了噢,淼渺好像喜欢上南国皇帝了。”
“啊?”解倾离的反应有些大,四处寻找着苗淼渺的身影,却被冯世迁拉了回來。冯世迁的语气有些责备,也很是无奈:“笨,你这样找她太明显了!”
“呵呵,那我不找便是了。不过啊,刚令羽跟我说了一件事…”解倾离很是神秘地在冯世迁的耳边说到。
而一旁的南宫景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却莫名地心生怒火。他很生气,可更不解的是,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只是觉得,面前的画面很刺眼,甚至是他的心脏,都被刺痛了。
台上歌姬舞姬正上演着天女下凡,锦缎飘飘,伴随着园中的花香,和那如泉水叮叮的乐曲,就像身临仙境。天空中星罗棋布,藏蓝色的天空,清风徐徐。
而这热闹的场面,却能让人感受到宁静安逸,享受着此时的平静。
“…真要这么做吗?”冯世迁有些为难地看着解倾离,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南宫景。
解倾离坚定地点了点头,看着冯世迁那有些害羞的样子,眼里倒是满是宠溺。拉着冯世迁离开了座位,向那台后跑去。
“世迁你來啦?”白忘尘从化妆间内走了出來,倒有些强忍着笑意的样子。
冯世迁眨巴着眼睛,疑惑地看着白忘尘的举动,反而觉得貌似有陷阱的样子?下意识地后退,躲到了解倾离的身后。但解倾离这次可沒打算英雄救美,毫不客气地将冯世迁拎进化妆间。
“啊!”
一声慘叫?
冯世迁很是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儿,美人儿:“渺渺雨你怎么”
眼前的冷渺雨一身女装,就好似一年前第一次遇到他的那个时候,举止优雅,邪魅妖娆。
冷渺雨看着冯世迁,脸颊泛红,埋怨地看着白忘尘说到:“喂,你干嘛把世迁带进來啊!我”说着他自己都沒了底气。
白忘尘无辜地摊了摊手:“反正早晚都要看到的。”
“行了,世迁,你先把衣服换上吧,详细的等下在说。”巫炎手中捧着红纱长裙,很是妖艳。不知为什么,冯世迁觉得自己的胸口猛地一疼,但也沒有多想,接过衣服便往屏风后走去。
许久,换了身衣服的冯世迁却让大家眼前一亮。墨发披肩,羽睫墨瞳如水如星河。妃唇皓齿,晴靥桃粉。一身殷红长裙,红纱飘飘,衬得那如雪一般的肌肤更似能掐出水般。娉姿旖线,柳腰丰臀。胸前那紧致而又饱满,好似随时都会挣脱这束缚一般。
看得众人都红着脸默默移开视线。
一身红装,金丝莲花,栩栩如生。丘令羽最先不淡定,干咳了几声,拉着冯世迁坐下说到:“呃这次主要是谢谢南国皇帝救了淼渺,所以,让你们两來献舞,我其实挺过意不去的”
“非要用‘献’这词么?我怎么觉得有点反胃。”同时一身红装的冷渺雨,和冯世迁不同的韵味。若说冯世迁端庄大气,如仙如画,高高在上不可侵。那冷渺雨便是妩媚妖艳,解风尘。
不过说也奇怪,金丝红纱本该是妖娆,却被冯世迁穿出了天仙的韵味,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而银丝红纱的冷渺雨,却能把这银丝穿出富贵感,若非有个冯世迁,世间还有谁能及这冷渺雨?
“能让你和世迁同台,你该荣幸才是。”郁竹看似淡漠地一句话,却满是醋意。冷渺雨一愣,看着郁竹很是不屑:“要不你來?”
“好。”郁竹轻轻一语,却让冷渺雨立马改变了态度,抱紧了他的这身衣裳,死活不让郁竹靠近自己:“想得美。”
冯世迁被冷渺雨的举动逗笑,但是看着台上的表演快到尾声,忍不住担心了起來:“不过令羽,你现在才告诉我,我什么都还沒准备呢。上去干站着呀?这事,你该叫淼渺來才对。”冯世迁有些无奈,突如其來的决定,却什么都沒准备的她,现在让她舞舞剑还比较容易呢。
“光想着要看你跳舞,把淼渺给忘了。”丘令羽扶着额头,满是歉意地看着冯世迁,很快,又扬起嘴角,站到了冯世迁的面前,看着只到自己肩膀的人儿,很是宠溺:“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好了,世迁,该上去了。”冷渺雨牵着冯世迁的手说到,尽全力地让冯世迁安心。
不过冯世迁还是有些紧张,稍稍有点不知所措。“世迁,别担心,久年那小子,不也教过你了么?”巫炎轻轻拍着冯世迁的肩膀安慰到。
但这么一句话却沒能让冯世迁感到多少安慰,反而想他了。
“巫炎,我们再也见不到久年了吗?”泠泠一语却满是苦涩,再也见不到了吗?
“若是坚持之苦,大于放弃之苦,那便是该放手的时候了。”巫炎看着冯世迁,很是心疼,双眸中的不舍,轻声言到:“沒有谁会陪着谁终老。”巫炎心中叹了口气,看着冯世迁,还是忘不掉记忆中的一袭红,而如今让她穿上红纱,也是他一人意愿。或许,她便是她,她只是她。
“我们走吧。”冯世迁并沒有再回答着巫炎的话,拉着冷渺雨向台前走去。得到了再失去,自然是比从來就沒有得到更难受,可即便再痛苦,她都不愿放弃。
幻梦一曲,如梦似月,灰白的天空被这缠绵的琴声打动,雪雨纷纷,一袭红纱,好似一剪寒梅,孤傲凛然。
冯世迁与冷渺雨的出现,让在场的南国皇亲百官有些意外,更让南宫景意外。当众人都被冷渺雨那妖娆的身姿吸引之时,南宫景的视线却只在冯世迁一人的身上。
白雪红纱,耀眼地让人久久不能移开视线。一舞红纱缎,一跃雪纷飞。金丝银丝两抹交错,似蝶,更似凤,婉若游龙,经若翩鸿,曲如流水,舞似仙临。
云袖轻摆,与雪共舞,纤腰慢拧飘丝绦。琴声缠绵,轻柔,殷红妖艳却如清莲,墨发飘飘,裙摆随风起,脚踝上的银铃声清脆,回荡在着风雪之中。
冯世迁看着不远处的南宫景,而心中却想着段久年。只是莫名地,她只想这一舞倾情只为他,却不知南宫景心生爱恋,用情守望。
若能知晓六年前的相遇,不过是今时的一场不告而别。她冯世迁又怎会选择在那晚随着箫声初遇段久年。
可若能知晓如今会爱上他,她冯世迁又怎会非要恋上残阳,又怎会让他独自离去
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温婉一笑如春风,拂袖一舞倾世乱。
153章 情恨绵长
南宫景看得失神,嘴角的一抹笑意,忍不住开口轻声叹:“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冯世迁转身与冷渺雨相视一笑,只是瞬间,她的笑容便停留在脸上,顿时眼底里满是柔情、不舍与点点埋怨。只是看着冷渺雨的身后,嘴角上幸福的微笑,一步一步地,向冷渺雨靠近,又一步,擦身而过。
冷渺雨疑惑地看着冯世迁,正想轻声开口,却不料冯世迁一舞水袖,跃起向他身后飞去。
台下众人愕然,看着那飘仙的身影离去,好似天仙下凡,纷纷鼓掌高贺。却不知这并不是节目的结束点。
但随着冯世迁突然地离去,冷渺雨也只好尴尬收场。下了台和巫炎等人回合,和众人都不知冯世迁,究竟看到了什么,心中莫名觉得担心和不安。早已经不顾他现在身着裙装抹朱丹,只为冯世迁而去。
台上她一舞倾国倾城倾人心,台下雪雨纷飞一柄玉箫恨缠绵。
他在笑,那一身玄色,她冯世迁又怎会错看?早已忘却一切,分不清梦境现实,她只想向那身影而去。
脚踝上的银铃声在空气中回荡,好似喜悦。“段久年。”轻声一唤,满是柔情。
前头的人儿停下了脚步,却迟迟沒有回头,在这纷飞白雪之中,依旧是那温柔的语气,只不过是,多了几分冰冷:“下雪了,早点回去。”
“跟着我一起走吧。”冯世迁看着那熟悉的背影,眼眶不禁泛红。为什么?为什么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自己的心,就这么难受呢…嘴角一抹微笑,满是凄凉。
“我说过,我们沒有任何关系,你不必找我。”淡漠一语,却掩盖不住那思念依旧的情绪。他不能,他不能回头,他怕,他怕一不小心自己真就无法自拔,无法…再离开她。
天凉了,蒙蒙一片,雪雨如絮。冯世迁无助地看着段久年的背影,她…该怎么办…
“忘了我,放弃了吧,就当,从來沒遇见我。”段久年握紧玉箫,看着面前的白雪,视线迷离,最终还是迈开了脚步,离开了这,他舍不得的地方。
“久年。”白雪皑皑,那一抹朱砂。红纱飘飘触目的凄凉,看着那墨黑长袍渐渐远离自己,就好似水墨画上的一点朱砂,格格不入…
“我怎么能够放弃…怎么可以放弃…”温热的泪水划过她那被寒风吹得苍白的清靥,低落在那雪地,灼伤了白雪,淡淡化开。
冯世迁站在原地,固执地看着段久年的背影,轻柔的声音,空灵回荡:“我想,我今生最大的遗憾便是坚持了错误的坚持,可是,这次我依旧不想轻易放弃。”
“何必如此。”段久年再次停下了脚步,他还是无法无情地面对冯世迁的挽留,只要她一开口,自己还是忍不住为她停下脚步。
“何必如此?我若是能知道现在的我会爱上这么一个你,我又何必如此!”冯世迁喊着,将她所有的勇气都耗光,只为了能让面前的人知道自己的心。
段久年转过身,看着那白雪中刺眼的红纱,笑着,满是苦涩地笑着:“冯世迁,你还是不懂,还是不懂…”
“…什么?”那笑容满是受伤的样子,让冯世迁一时间不知所措,为什么…是这样?
段久年苦笑着:“感情久了,那就不是爱了。不过是你的依赖感让你舍不得我,不是痛。”
“不是的。”冯世迁跑上去,脚踝的银铃急促地响着,“是,感情久了,是依赖,是离不开,可那更是爱,就是因为爱,所以痛到麻木,痛到不能呼吸,才会被舍不得所掩盖。”
“我绕了好大一圈,才发现我怀念的还是最初遇见的你。不要走…好不好?”冯世迁拉着段久年的衣袖,眼里的心痛,不舍,触目地让段久年跟着难受。好似连天空都被冯世迁所感染,渐渐暗淡了下來。
“…你只是一时忘不掉罢了,时间会让你淡忘了我,淡忘了一切。”段久年轻轻拉开了冯世迁的手,无情地收回自己的衣袖。
在感觉自己手落空的那一刻,冯世迁真的好想就这么离开,强忍着泪水,泪花在眼眶中打转着:“为什么啊…要怎么样你才会回來…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啊…”
“不用了。”段久年别过脸,泪水偷偷划过他的脸颊,“你什么都给,可总给的不够彻底。”
“可是我爱你的心,全都给你了啊…”泪水再也忍不住,一涌而出,风吹走温热,只有那冰冷刺骨,刺痛着她那不再热血的心脏。
“你只爱我吗?若不过是个过客,你又何必來给我希望?冯世迁,你不觉得你太贪心了吗?”段久年背对着冯世迁,无情开口,眼眶早已泛红。
“你还知道满天星的花语吗?”冯世迁泠泠一语,她真的不想就这么放弃,她也不可能放弃,绝对不会…
“冯世迁,你够了。配角,配角罢了,你究竟想说什么!”段久年猛地转身,紧抓着冯世迁那瘦小的肩膀,眼里满是怒气。这样玩弄他对她的感情,就是她冯世迁想要的吗!
冯世迁微微皱眉,段久年…弄疼了她…但并沒有挣脱,如果这样他能舒服点,自己这么一点疼痛,又算的了什么?
“真爱…”冯世迁的声音很小声,肩膀的疼痛让她发不出声。
段久年愣愣地看着面前这瘦小的人儿,精致的面容如今却憔悴了不少,收回双手,很是内疚地别过脸:“小心那个沈屿。”
“沈屿?他是你的弟弟啊…”
“我根本就沒有弟弟。”段久年一语完,便褪下外袍披在冯世迁的身上,转身离开。
衣服上的温度让冯世迁觉得暖和了许多,看着段久年的身影消失在这白雪之中,还是莫名觉得难受。
“段久年…你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冯世迁痴痴地看着段久年离去的方向,即便…早已沒有了段久年的身影。
然而,这场初雪愈下愈大,将这南国装束得一片银白,很是华丽。
“你见到他了?”南宫景站在冯世迁的身后开口问到,不同于往日的淡漠。其实刚刚的一切他都看到了也听到了,也许曾经的他会反对段久年与冯世迁在一起,但都说旁观者清。
他又怎会看不出段久年对冯世迁的心思?又怎会是说放下便放下的…
南宫景苦笑着,看着面前无声流泪地冯世迁,竟然连他都不禁被这人儿吸引,但他甘愿放弃,只以为这是段久年所爱之人。
“你知道他一直在这里的,是吗?”冯世迁的声音有些沙哑,估计是这冷风冰雪所致。
“你生病了,我带你回去。”南宫景很是担忧地看着冯世迁,伸手欲扶着她,却被冯世迁拒绝。固执地看着南宫景,等待着他的回答。
“有些事,你可以自己问他。”南宫景微微皱眉,并沒有直接回答冯世迁的问題。
“世迁!”此时巫炎等人也已向冯世迁赶來。
冷渺雨都还未來得及换下这身繁琐的女装,就为了寻找冯世迁。而当众人看到冯世迁身上的玄色男士外袍时,都有些差异。
“世迁你…”巫炎看着面前的冯世迁,红肿的双眸证实了刚刚的她确实哭过,但还是无法相信,冯世迁见到的人会是…
“他就在这儿,段久年。”冯世迁眼帘低垂,看着地上的白雪,刺眼得好似嘲笑一般。
“世迁你会不会看错啦…”郁竹刚一开口,便被巫炎无情地鄙视到:“什么叫看错?”说完还指了指冯世迁身上披着的外袍。
丘令羽微微皱眉,看着巫炎示意着不要再刺激冯世迁了,但自己还是忍不住反问自己:“久年在这儿…又为什么不与我们相见呢…”
丘令羽下意识地看着冯世迁,这一举动让冯世迁的心脏猛地跳动。都…都是因为自己吗…可是…为什么…
面对刚刚段久年如此无情地对待自己,可最后他将他的外袍披在自己身上,那一举动…
冯世迁的眼眶再次发红,为什么曾经她都沒有注意到呢…段久年曾多少次这样呵护着自己,自己却总以为是理所当然。偏偏爱上了从未将自己当回事的残阳…当发现一切都错了的时候,便都已经來不及了是吗?
“都别再说那个人了。”冷渺雨很是担忧地看着冯世迁,她难受着,自己的心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