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难发现。既然有多封羊皮信,那么郓州内乱或许由其引发也不无可能。不知是何方神圣,决策于千里之外,已是将每一步都计划周全,你我皆是他的小小棋子,难以臆测整盘布局。如像大人所言,此人是友非敌,何故藏头露尾?莫不是以小小甜头作以掩饰,酝酿着更大的阴谋罢?小的宁愿此人对我军有利而无害,否则如此强敌,着实可怕!”
他将右手边羊皮提在手中,反复打量起来,目光不觉中落在“杀无赦”三字上,仿佛感到一股莫名的杀气蕴藏其中,缓缓道:“大人,凡事须得三思,莫要被人利用,这信中所言亦不可尽信。人,可以抓错,但不可以杀错,一刀下去,便是无以挽回。”
石敬瑭握紧赤霄宝剑,朗目如星,注视着桑维翰的方向,追问道:“国侨所言甚是,在不明敌我的情况下,确实不可妄动杀念,可……可你待如何?”
桑维翰将身子压得更低,显得甚是恭谨谦卑,笑道:“小的以为,此人行有着其固有格式,何春堂对应着琉璃馆,说明言此暗语者必会出现于李啸海的药铺何春堂之中。想来这点大人已是明了,否则不会大清早的便带着小的来此药铺等候。此人刻意用此格式写,极有可能是有意让我们在此药铺等候,分散我军兵力,或许是调虎离山之计,欲对总管不利罢?”
石敬瑭与桑维翰正是在何春堂的偏厅小筑商议此事,说起何春堂,也算是大梁赫赫有名的一处门面,其与绫罗璞并驾齐驱,二者是郓州极富名气的药铺绸庄,几乎垄断了梁国大半的丝织与药材产业,皆在李啸海的名下。算将下来,李啸海每年的收入足有几千万缗,可以说是富可敌国。时值乱世,药材供不应求,何春堂实是大发了一笔横财,而桑维翰又怎会放过这到口的肥肉?
他先是率军霸占了李府,并借花献佛迎入了蕃汉内外马步军总管李嗣源,着实拍了一记响亮的马屁。后又扣押李啸海,遣散家丁与李夫人周艾岚,命其散播屠城谣言,防止盐帮趁火打劫。
他倚住桌案,笑得极其猥琐,接着道:“我军既然已经攻克郓州,便是无形中证实了羊皮的真实性,任谁也不会怀疑下一封信的内容。如果此人利用了大人的这种心理,鸦军皆守在何春堂附近,李府必然空虚,总管大人实是凶多吉少!依小的愚见,不如加派人手保护总管,数十鸦军足可将此暗语者扣押,并将其带入李府,如此可保万无一失。而且严刑逼问,多半可以从此人口中得知送信人的某些讯息,到时敌我立现,杀与不杀还不是大人一句话的事?”
石敬瑭大喜过望,笑道:“如此甚好,国侨足智多谋,深得我心!”他大步跨入正堂,桑维翰心下欢喜,乐得已是合不拢嘴,殷勤得紧随其后。
他见鸦军乌泱泱得夹道而立,遂尽数遣回,仅留十余人囤于门前,静候暗语者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