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酒后沐浴,醉酒不醒,滑入水池溺亡!”
洗澡的时候淹死了?
讲真话,李显的这种死法就和上厕所跌落粪坑而来的晋景公一样让人难以置信,而且更玄乎的是,浴池里的水能有多深,最多到腰部了不得了。
不过转念再一想,在浴池里淹死,总比毒死要好,有没有毒死,验尸就能查出,而淹死很难查出死因。
“相王与公主可信此话?”
陈萼问道。
“呵!”
李旦怒极而笑:“简直是荒谬之极,皇兄再是不堪,怎会洗浴时淹死,必是那毒妇所害。”
“哎!”
李令月却叹了口气道:“话虽是这么说,可当时皇兄身边无人在场,皇兄到底是怎么死的,无人清楚。”
陈萼问道:“难道圣上身边无人服侍?”
李令月苦笑道:“陈状元怕是有所不知,皇兄被流放房州的那十来年里,日夜担心母亲派刺客去杀他,严重时,更是怀疑有仆役受母亲秘密差遣,随时会害他,因此凡夜晚入寝,皇兄身边除了韦后,有其他人在必惊悸难眠。
昨晚皇兄醉酒,昏昏欲睡,是以把宫女太监都赶了出去,一个时辰后再让人进来为他擦洗,可谁料,就这短短一个时辰,皇兄便溺死在了池水里。”
陈萼眉心微拧,很明显,李显得了迫害妄想症,也有可能真是酒醉后溺死的,可是怎会如此巧合?面且李显溺死的受益者是韦后。
前世总有专家为韦后洗地,说韦后的一切来自于李显,不可能害死李显,但是首先,李显已经数次明确拒绝立李裹儿为皇太女,李重俊兵败被之后,立了李重茂为太子。
其次,朝中有李旦与李令月兄妹掌权,不可能坐视李显自然身亡之后,由韦后执掌朝政,而且韦后回返长安只有短短三四年,没有充足的时间扶植党羽。
要知道,媚娘自王皇后争宠开始,就意识的在朝中扶持寒门官员,引为羽翼,而韦后没有这样的条件。
第三,朝廷的环境与媚娘时期起了根本性的变化,媚娘有数量庞大的亲族,诸武与她的利益是一致的,天然的会为她谋划,韦氏则是孤家寡人,没有亲族在后支撑。
因此如顺其事态发展,韦后没有一丁点称帝的可能,唯有害死皇帝,行险一搏,打朝廷一个措手不及,挟幼帝临朝称制,才有迅速建立权威的机会。
这在后人看来,是非常不靠谱的,可是身为局中人,早已利欲熏心,又哪里能看的清楚呢?
就好象赌徒并不是不清楚十赌九输的道理,可仍是奢望毕其功于一役,一把梭哈,把前面输的全部赢回来。
韦后的心态,就是最正宗的赌徒心理,况且在现世,还有无当圣母站在她的背后,也许拼一把,就会有美好的未来。
总之,陈萼绝对不信李显是自然溺死的。
“事发当晚,皇后在哪里?”
陈萼问道。
李令月道:“有多人证明,事发时皇后不在场。”
陈萼摇摇头道:“这种事情不必亲力亲为,有一两个身手过人的死士足矣。”
李旦沉吟道:“陈状元言之有理,不过我们在这里猜测于事无补,现在还请陈状元随我兄妹入宫,吊唁皇兄。”
陈萼拱手道:“自是应有之义。”
“暂时委屈陈状元了。”
李令月淡淡一笑,就向年后招手。
有仆役捧了三套孝服过来。
都是白麻布衣服,两套带帽子,边角参差不齐,是为李令月兄妹准备的,另有一套只是普通的麻衣,披在外面即可,这套给了陈萼。
陈萼与李令月兄弟各自穿戴好,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