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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归雁 琉璃传第6部分阅读(1/2)

    女子在后宫之中经历过太多的明枪暗箭、人心险恶,特别是像姜皇后这样相继夭折两个都曾被她寄予过希望的孩子,太希望能够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能够用天真的眼神看着她,甜甜地唤她“母后”了。

    这种感情如果没有过像她一样波涛起伏的人生的人是不会明白也不会懂的。姜柳颦想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给自己的孩子,想他坐上那个最尊贵的位子。为此她手染鲜血也在所不惜。

    只不过她忘记了为人父母,不是自己有什么而给自己的孩子什么,而是自己的孩子需要什么自己给他什么。有时候的爱用错地方只会变成刺痛入骨的伤害。

    “金陵附近?”姜皇后双眸微眯,那双上挑的细长凤眸使她整张脸显得艳丽妖娆,如同张扬夺魂的花妖。但是那双眸之中所露出来的锋利锋芒却是任何人都不敢触碰的,太过容易被割裂!“那就去查查吧。”

    说着,姜皇后朝自己左手边的一个立着的宫女挥手,那位婢女也立刻会意,倒退几步之后便快速退下,想必是去布置人手寻找那名女子了。

    琉璃这么睁眼说瞎话却也是在冒险赌博。她所知道住在金陵附近已经是极限了,琉璃阁从旁支酒楼、青 楼以及赌场之中所获取的消息就只有这么多。在消息脉络遍布整个昭楚的琉璃阁的监视之下都能够只显露出这么一点儿消息,可见太子将这个女子保护地是有多好了,也可见太子如今对那位女子是有如何上心。

    姜皇后因为爱子心切立刻派人手去寻找那名女子固然是她想看到的情况,但是姜皇后却也是可能怀着怀疑的态度首先派人去在碧霄阁验证消息。

    虽说因为碧霄阁也是琉璃阁一个隐蔽的旁支,再加上琉璃在宫中布下一定的眼线,现在想必已经将自己这里出事的消息传了出去,如若有一些风吹草动那边也能够立刻部署来应对而不觉得有如何棘手,但是难保不会因此暴露自己的力量。

    姜皇后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这也就让她有了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的习惯。这次破例放过琉璃还真是怕斩错了人自己的儿子会将真正的人捂得更严,弄不好还会和自己断绝关系。

    “你叫什么?”姜柳颦问向琉璃。身边调查到了消息的宫人只是说是李家的大小姐,并未说她的名字。想必也是觉得没有必要让姜皇后知道吧,要知道姜皇后把人找来,最后的结果那人也无非就是一死。不过这一次好像超出了一些预料,没有像大部分人想的那样发展。

    “臣女琉璃。”琉璃说道。

    姜柳颦轻佻长飞入鬓的柳眉,嘴角露笑,道:“本宫为何感觉你这谈话听到地太巧了呢?”

    姜皇后太过于疑神疑鬼,但也要归功于她的疑神疑鬼,否则她根本就不可能在牛鬼蛇神到处横行的后宫之中存活至今并在两次打入后宫之中后都再一次爬上后位。

    “无巧不成书,自然到处都会有巧合。”琉璃轻声说道,“琉璃也不是被碰巧误认为了那个女子吗?”

    第十六度、萧墙祸端起(二)

    姜柳颦双眸微眯,便说道:“萧墙祸端起。”她眉目轻挑,面前这个倒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想套自己的话。于是姜柳颦也便毫不在意透露出来。姜柳颦除了心狠手辣,便是张扬,看到她的人能够在脑海中迅速汇集这么多的词:张扬,妖娆,端庄,气场,狂。毫不矛盾。

    琉璃再次跪拜,道:“多谢娘娘。”萧墙祸端起?看来是内部里出了问题。但是李家的那些人大多都是妇孺,谁有手笔算计到太子妃那儿呢?李玉珑?应该不是那个草包吧。

    李玉珑在琉璃心中的地位就是一个草包,在自己的母亲王氏面前长大的他根本就学不到多少有用的东西,还不如父母都在的李琉瑶来得眼光长远和毒辣几分。

    姜柳颦摆摆手,道:“你退下吧。”从这短短的接触之中倒是能够看出这个小姑娘的聪慧,但是这又如何?在皇儿登基之前她一定会对这京中的世家来一次大清洗,现在还需要自己沉得住气,这些人再怎么可能惹起波浪,但在死之后却是什么也不能做了。

    琉璃行礼退下,看起来恭敬而恭顺,在她身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姜皇后放过自己的确看上去很容易,但琉璃却是从开始就一点一点地算计。将姜柳颦的爱子算上去,将近来朝中的局势算上去。对的,姜柳颦想杀自己可能是一时兴起,在极其重视朝政的她将利害关系疏通一遍之后不动手的可能会大大增加。

    姜皇后想要将京中的一切重新洗牌,这琉璃知道。即便和那些离奇死亡的大臣无关,姜柳颦也表现出了这样的意向,更何况那些官员的死还有可能是她暗中操作。

    所以她一旦决定在某一天瞬间爆发,就绝不可能在这之前来屠戮。鲜血的盛宴永远要集中在一天才能够来得更加震撼人心。

    李家即使想要依附杨家进而依附姜家,这也要看姜家愿不愿意。

    显而易见,姜家不愿意。只不过李乘风没有看出来罢了。仅仅因为近来李家平安无事便沾沾自喜以为能够在朝政变幻之中保存下来,实在是太蠢了。因为姜皇后用人高调,只要是她的人,便有着较好的官职和较高的地位。

    姜柳颦毫不吝啬于给依附自己的人提供保护和支持,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女子即便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也有很多人愿意忠心于她的缘由。

    琉璃走出邀月阁,正好看见一直在外边候着的嬷嬷。琉璃微微颔首向她致意,看清了却并未在乎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这个李家大小姐在皇后盛怒的情况下还能够全身而退?那她如果想要对付自己岂不是易如反掌?

    的确琉璃如果想要对付宫中的一个嬷嬷的话是易如反掌。但是就是因为太过于简单,高傲如琉璃是不会在她身上花费时间的。

    脚步轻盈地走出园子,琉璃的步伐很快。不多时便重新回到了梨园宫宴上。琉璃平静的眸子如同一面没有丝毫纹路的平整镜面,仿佛能够让人从中能够窥见自己的模样,无论是丑恶还是美好。但是却没有任何人能够透过这仅仅能够反射一切的镜面窥见下面的模样。

    戴好一面叫做平静的面具,而不让自己骨子里的肆意放肆地外流。

    在整个的被唤作王朝政权的容器之中,每一滴水每一个人只有让自己融入去适应它,为此你需要改变自己的模样,收起自己的个性。不容许有异类的环境里面就不要让自己成为异类,否则你的下场会及其悲惨

    只因为一个人的力量再如何强大你也敌不过整个世界。

    仅仅如此。

    见到她平安出来的众人有一瞬间的惊诧,连带着那气氛都在那一刹那凝固了,诡异的安静。

    “母亲。”琉璃走到赵氏面前,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示意自己没有事,让她毋庸担心。

    赵氏急急地握住琉璃的手,连声问道:“璃儿,没事吧?”赵氏的手传来的热度,温暖了琉璃似乎从来没有暖过的双手。

    “没事。皇后娘娘宽宏大量,并未大怒。”琉璃微笑着解释道。脸上的笑容直到赵氏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之后才渐渐变得模糊,然后消失。

    “那就好,那就好。”赵氏连连念叨,听闻皇后娘娘心狠手辣,她就害怕自己的女儿这么进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赵氏仍旧不放手,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仿佛她一放手女儿就会在自己面前消失了一样。琉璃白皙的皮肤在赵氏的力道之下不一会就显出几分红色,但是琉璃并未说什么,从赵氏温热的掌心之中抽出自己的手,轻轻拍拍赵氏的手背,安慰自己的母亲。

    的确这样走一遭自己到没有什么事情,但是母亲一定吓坏了。

    赵氏的情绪渐渐平静,不再那么激动,但眼眸之中仍旧仿佛闪烁着泪光。

    夕阳已经落下,四周再也不是笼罩在那血色的暗红之中。相反,宫人已经在各处点上了成百上千的灯盏,黄|色的烛火被放置在主要的地方,微红的烛火跳蹿,仿佛能够在不经意间温暖那些已经冰冷漠然的灵魂。

    李琉瑶在琉璃回来的时候眸子就是一惊,紧接着赶紧垂下头去看着自己手上的手帕,手帕已经被自己搅在一起,但是李琉瑶却因为脑中大乱而没有察觉自己手上不经意间的动作。

    怎么会?这下怎么办?她不会知道了是谁做的吧?毕竟皇后娘娘可是亲自询问过自己。

    而李琉玲却是在看见自家大姐的那一刻就扑了上去,却碍着琉璃在赵氏面前轻声安慰自己的母亲,便没有上前。

    琉璃刚刚放手的那一刻,李琉玲就是毫不犹豫地扑在了琉璃身上。

    琉璃如今已经是十七,入冬过后不久便是十八岁生辰。自然比才十五的李琉玲要高上不少。

    李琉玲这么扑过来,还只是到了琉璃的胸部。

    当然,这也是因为琉璃与李乘云比较像,都是高瘦的个子。近几年来,琉璃的个子更是长得特别快,身高自然不是李琉玲这个小丫头能够比的。

    第十七度、靡靡之音起(一)

    “大姐。”李琉玲闷声说道,死死地抱着琉璃。

    在李琉玲扑过来的那一瞬间,以琉璃的武功底子,她其实是可以躲掉的。但是琉璃脚下却是立在那儿,没有动分毫。

    就这么感觉自己怀中多了多了一个人,然后同样不输于赵氏的温暖从怀中传来。

    一直在赵氏身后冷眼旁观的钱氏一愣,随机大声呵斥道:“琉玲!”这丫头怎么跑到李琉璃怀里去了,自己都没有见到被她抱过几次呢,怎么见她和这大嫂家的丫头这么熟识?这样想着,钱氏的眸子之中不由得笼上浓浓的怒气。

    听到钱氏的呵斥声之后,李琉玲还是磨蹭了一会儿,才缓缓将琉璃放开。然后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大姐你没事就好。”李琉玲的声音太轻,甚至就要随着瑟瑟秋风消逝在这深秋的晚上,要不是琉璃一直屏住呼吸注视着她,观察到她嘴唇轻动,也差点没有听到这几乎微不可闻的话语。

    “多谢。”琉璃的声音也很轻,但却很准确地传进了李琉玲的耳中,其他人竟是听不出分毫。甚至没有谁能够看出琉璃的唇有动作。

    琉璃很少受过赵氏和李玉琨以外的其他人的关心,就在李琉玲说出那么一句话之后,她也是愣怔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但就在她愣怔的时候,身体已经不自觉地做出反应,因为她听到了自己喉咙里发出的那句“多谢。”

    对于那些关心,是不是早就已经准备彻底地关上心扉?

    琉璃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因为很奇怪的,对于这个小丫头出乎意料的关心,琉璃竟然是没有丝毫的感受。

    在那关心的话语甚至带着暖暖的担忧语气传入她的耳中,然后是进入脑中,似乎要被什么东西分析一下,让自己产生情感,但那个东西却好像早就损坏了一样。

    于是那情感便中断在这里,没有再传递。

    她能够听到到自己的心仍旧是那么平常地跳着,她能够想象到自己的眸子仍旧是那么没有波澜地注视着身边的一切,她能够感受到自己脑中丝毫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关心而有那短暂的感动。

    琉璃微眯眼角,是什么时候开始就这样了呢?她有一点儿担心自己的情况,因为她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用这样的内心去对待赵氏和李玉琨。

    到时候自己还会感受到温暖吗?到时候自己还会这么坚定不移地陪伴在他们身边吗?

    琉璃敛下眸子,控制好情绪。于是所有的胡思乱想在那一刻都烟消云散,仿佛自己的心从来就没有在那一刹那出现过片刻的动摇一般。

    同样在赵氏身后的还有听到消息之后就一直呆在这里的王老夫人,看见李琉玲回到钱氏身边之后,精光闪烁的眸子之中的颜色变得更加晦涩不明。玲丫头什么时候和琉璃这么要好了,刚刚便是对这个大姐一副担忧的样子,现在都直接扑了上去!不行,要尽快将这个丫头嫁出去。

    下午自己走动了一圈才发现琉璃已经在岳老夫人面前拒绝了亲事,而那淮南王世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本来允诺淮南王妃和淮南王老王妃来给自己张罗婚事,如今也是断然反悔,一点儿情面也不留。弄得那淮南王妃和老王妃还在这里给自己道歉,自己怎么好接受啊!

    那偏将军府家的少爷婚事还未定下,蓉儿前去打探一二的时候家人也有想要成婚的打算。看来不能够再将这个丫头放在家中了,这个偏将军府家就是倒贴着也要将人嫁出去。

    琉璃不知道,自己因为李琉玲的那一抱,被王老夫人是彻底盯上了。本来就因为前几天琉璃当众忤逆于她,被王老夫人留下来问话之后又没有给王老夫人想要的答案就已经惹怒了王老夫人。

    然后这李琉玲对于琉璃不自觉表现出的亲昵却让老夫人觉得这丫头在家中迟早会是一个祸害,不除不行!

    看,把自己孙女哄得多好。以前又没有接触过多少,就在心底把她放得那么重。这么下去还得了!

    尽快把李琉璃嫁出去,然后在明年春招的考试上为珑儿添上几分助力。然后就可以把这赵氏休掉了,蓉儿说得没错,在七年之前就应该将这几个人都赶出去!

    王老夫人心心念念在心里惦记着自己的孙子孙女,不过她似乎忘记了,琉璃也是她的孙女,还有李玉琨也是他的孙子。

    这就是近远亲疏的关系,有的时候有的人能够在一些人面前做有些事情,但有的人却是一生都没有那个资格,只因为你不能把握住他人的内心。

    李琉瑶扯了扯自家亲姐姐,将李琉玲扯到一边,秀眉紧蹙,道:“姐姐,你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母亲不是早就叫我们不要与那一家接触太多吗,你怎么不听?!”钱氏自幼就在李琉瑶耳前身后说凡是要以利益为主,没有利益的事情就不要去做,那是白费精力。

    在钱氏眼中,那大嫂一家都是懦弱无能的主,她唯一的儿子李玉琨都是因为体弱多病不能长大的,也辛苦她拉扯了七年。

    所以这一家子能够给她带来什么利益?李琉璃那个成天呆在家中的丫头也不喜参加各种宴席,在京中认识的贵女数恐怕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更别提一些贵家公子了。谁会来提亲?哪个真正大富大贵的人家愿意娶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处于边缘的京中女子?

    于是自然而然地,这些认知也就传到了李琉瑶的世界里面。李琉瑶是打心底认为母亲讲的太对了,李琉璃那个高傲做作的态度是极易惹怒别人的。让她装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怎么样,有人想要她死了吧,自己不过是做一个样子回府拿点东西罢了,就有人愿意在后面布局至她于死地。

    只不过这次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还没有死成,真是太遗憾了。

    第十七度、靡靡之音起(二)

    李琉玲见妹妹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有些疑惑,说道:“怎么了瑶儿,大姐人很好的,刚刚我说她没事就好的时候她还回了一声多谢呢。”钱氏见自己大女儿有些愚笨,有些事情总是没有小女儿学得快,一些明争暗斗的手段也就教的比较少。所以李琉玲仍旧是那个很纯真的从挽月庵中回来的李琉玲。

    “你什么时候说了?”李琉瑶一双眼睛狐疑地盯着李琉玲,问道:“我怎么没有听见。”

    李琉玲眨眨眼,似乎是不明白妹妹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快,于是老实说道:“我声音比较小,也许只有大姐才听见了吧。”

    李琉瑶有些恼怒自家姐姐的愚笨,声调似乎提高了几分,让她本来如同流莺一般的娇美声音听起来带有几分尖锐,“大姐大姐大姐,姐姐,你怎么这么唤她?要知道她可不是你的亲姐姐。”

    “可是按照辈分来,我这么叫没错啊,她是李府大小姐嘛!”李琉玲见妹妹有些不快,耐着性子解释道。

    李琉瑶终于忍不住了,抓着李琉玲的手腕,晃动了几下,然后声音加重缓缓地说道:“姐姐,你最好少和她接触几分。今日有人找我想要陷害李琉璃,你就可见她得罪了多少人了。”

    李琉玲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猛地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她虽然单纯,但是却没有钱氏和李琉瑶相像的愚笨,自然懂这句话里面更深层的含意,“你也参加了?”她的声音有些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