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干瘪的小脑袋参与大家的聊天,不时还看看胖子手里捂着的皮包。
“唉——,”瘦子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把胖子歪了的脑袋扶扶正,再摊了摊手,做出滑稽的表情,逗得旁边的人都笑了。
小杰看着前方闪过的景物,偶尔答应几句旁边乘客的问话。我呢,眯缝着眼,留意着车内情况,也算作是另一种方式的休息。
时间随着车轮滚滚而过,司机磊子一声“进城了”,把大家的情绪撩拨到了最高点。乘客们七嘴八舌说着以后有空联系的话,做好了下车准备。
“再见!”
“再见!”
“有空到我那儿走走!”
……
别情依依,终究要各奔东西;人群散去,一种情绪飘在心头。
“小杰,来,这是阿姨送给你的。”
卖票的女人,也就是司机磊子的老婆小娟,她把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放在小杰手上,不容他推辞,又帮着放进了背包里。
“听说你要去找你爸爸,阿姨也没什么能帮上你的,这点儿吃的你带着。”小娟的眼圈儿有些红了,“孩子怎么能没了爸妈呢?阿姨祝你能早些心想事成,下次要是再回q城啊,你还坐我们的车,好么?”
“好的。谢谢你阿姨!”
小杰也颇为动情,感受到了母亲般的关爱,不再拒绝。
“大黄,你是好样的!”
磊子却抱住了我的头,轻轻拍拍背上涂了药的地方,再摸摸我的肚子。
“人生何处不相逢,大黄,咱们有缘再见喽!”
我舔着磊子的手背,心里也是不舍。
小杰他们互相挥着手,我小跑着在前面。回望车站,磊子夫妇的身影渐渐淹没在来来往往的人潮里。
顶着毒辣辣的大太阳,我跟着小杰走在街边的绿荫下。法国梧桐树的影子斑斑驳驳,滤掉了大部分热量。还好,不算太热。
我边走边观察这个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城市。
说熟悉,因为根据我的记忆,我是在这个城市出生的,而且后来还在城里流浪过近两年。说陌生呢,我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所处的年代比我出生至少还早两三年。也就是说,如果有机缘,我还能看到自己是怎样出生的!
奇妙么?就有这般奇妙!
恍惚之间,我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自己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一个时间里的过客而已。以前在大清时我曾有过这种感觉,现在这感觉越来越强烈了。看看地上的影子,理智又告诉我,我还是我,真实地活在当下。
是的,当下的我还是我自己!
“大黄,你怎么不走了?”
小杰的声音把我从冥想中拉回现实。定了定神,我紧跑几步,跟上了他的步伐。
不管过去与将来怎么样,做好当下的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小杰问清了路,我们走进了一条巷子。
无数次的经历证明了这一点:只要我一进巷子,十有八九会有事。这不,事儿来了!
“呜——,”犬类恼怒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间杂着低沉的吠叫声。不用我去探查,转过巷口,四五只狗儿出现在我的眼前。
“小子,你想清楚了没有,加不加入我们?”
问话的是一只杂毛狗,身上黑白灰三色间杂,看年纪,是一只老狗了。它的身边跟着三只大小各异的青年犬,它们显然是一伙的。对面是一只半大灰狗,不超过两岁犬龄。看它毛色晦暗的模样,处境肯定不好。与人类一样,“优胜劣汰”的规律同样适用于流浪狗。
一瞥之下,我知道遇上了常见的“站队”问题,就是一群流浪狗想要拉成单的狗儿入伙。这是它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
然而,没来由的,我心里浮上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与那只半大灰狗有似曾相识之感。在记忆里搜寻一遍,没有找到对应的狗儿。况且,在这个年代我是第一次来到j市呀!
疑惑着,我再一次仔细看了看灰狗。正好一抬头,灰狗与我的眼神遥遥碰上了。这是什么眼神啊,有屈辱,有担忧,也有愤愤,更有一种隐藏在心灵深处的倔强与坚韧。
这……这眼神,为何感觉这么熟悉,熟悉得隐藏在我的心底里?
我呆住了,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电石火光之间,记忆里的一道眼神与眼前的眼神重合了——是它,居然会是它!
(天气难得凉爽了,努力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