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的双眼问道。
好久不见,祝研容貌看上去有些憔悴,脸颊也消瘦了少许,看起来更让人心生怜意。她垂首不语,双手却在胸前结成一个手印,顿时一朵血『色』的莲花在她十指之间凭空浮现出来。
“红莲教!”严羽惊呼了一声,如被雷击,“你们一直在追踪我?”
“严公子好眼力。”那老者笑道,“想必你也知道,你身体里的火种本来就是我们圣教的宝物。自从严家生变,这宝物落在严公子的手中,我们自然要一路相随,以防有失。”
严羽心『乱』如麻,突然指着身后的木门说道:“外面那人和严辛是什么关系?”
“严辛本来是古家子弟,原名古元山,也是我圣教中的一名护法。刚才带你过来那人是古护法的胞弟,名唤古元显。”这次仍是那老者作答,“不过严公子放心,那时候都是各有算计,古护法的死也不会算到你的头上。严公子不必担心他会心中怀恨报复。”
严羽听到老者此话,心中疑『惑』更生:“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既然一直知晓我的行踪,为什么不直接出手夺回火种?”
“呵呵,就算夺回火种,也不过是回到以前那样罢了。”老者呵呵一笑,指着屋内的一张石桌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而且与严公子密切相关,不如我们坐下慢慢道来吧。”
严羽看了祝研一眼,见她仍然低垂着头没有反应,苦笑道:“那你的本名又是什么?”
祝研终于抬头看了看严羽,眼神中却有藏不住的愤恨:“我只是圣教自幼收留的孤儿,没有名字。”
严羽不知怎的,原本心中一腔愤懑,被祝研一瞪却忍不住有些心虚,急道:“那天晚上我本来……”
“住嘴!”祝研一声娇喝,截断了严羽的话,脸上却是浮起一酡红晕。
她转头向那老者说:“一切还是有托福伯了,我在外面等候便是。”
那老者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祝研马上便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唉,这孩子『性』子有点太倔了。不过她只是拉不下脸,女人嘛。严公子费心好好哄哄吧。”福伯笑嘻嘻地转头对严羽说道。
严羽一怔,不知该如何接口。本来他和祝研之间的关系就颇为混『乱』,现在又加上了和红莲教之间的新仇旧恨,各种关系混杂在一起,让他脑中一片『乱』麻。
“其实要说火种的事情可说来话长,这原本是我们圣教中的一项计划……”福伯缓缓开口道。
“这件事情我知道,你们红莲教在庆典城留下了三大世家为你们看守地下宫殿,然后将一团火种交付给三家的家主,让他们世代琢磨如何使用。”严羽打断福伯说道,这些他都已经在记忆碎片中看到过。既然对方已经连他最核心的秘密都知道,那这种小事情也不用隐瞒了。
对方果然点了点头:“看来你也确实得到了火种的承认,这倒是省去了老夫一番口舌。不过这样一来,严公子应该知道我们为何不动手取出火种,而是原因一直暗中关注了吧。”
严羽略一寻思,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这是将我也当做了实验体,还是为了找到这火种的真正用法。”
“严公子果然聪慧,一言中的。”那福伯笑了起来,“说实话,当初刚查到那火种在你身上的时候,我们也曾经想要直接杀人取宝。只是后来你渐渐显示出远超同阶武士的身手,而且与异火结合催生出变化来,显然是发现了火种新的功用。为此我们便改变了策略,一路相随,发现严公子果然福缘深厚,聪慧过人。这火种留在严公子手中,定然能够破解更多的秘密。”
第二十一章 入教
“什么福缘深厚,原来一路都是你们在捣鬼。”严羽回想起自己从第一次离开庆典城之后,一路虽然艰难险阻不断,但是最后也获得了无数的好处。更是在短短的半年之中就由一名一文不名的严家偏房子弟,成长为一名四阶武士。现在想起来,自己的运气委实比普通武士强上百倍。
“严公子倒也不用太过自谦,其实直到『药』姬在青峰书院中对你下手的时候,教中对公子也并未如现在一般重视,所以才会有『药』姬对你下『药』并且发生了那一系列变故。”福伯正『色』道,“况且后来我们派出的高手都只是在暗中相随,除非万不得已不会出手。严公子至今才知道我们的存在,可见我们教中高手一直不曾有用武之地。”
严羽冲外面怒了努嘴:“有件事情我很好奇。要说你们红莲教神通广大,能在西华城中找到配合你们的人也就罢了。难道镇南王的世子也是你们红莲教中的人?”
福伯微微一笑:“相互利用罢了。那些人不知道公子你身怀火种的秘密,还只当你的身后藏着一名高手。为此我们也声称与公子有旧怨,大家合在一处同谋复仇之事。现在是我们宣称『药』姬手中有『药』能够『迷』失公子的神智让你开口,所以他们才同意由我们将你带进来。”
“『药』姬?”严羽终于注意到福伯的口中两次出现这个名字,“你是说祝姑娘么?”
福伯看了看木门的方向,点头道:“其实你应该也能猜到了,红莲『药』姬的名声并不小,一手炼丹术出神入化,当时无人能及。她的上一个身份就是假扮你们严家的上任家主严天昊,而在之后才伪装成炼器宗师祝研的样子。”
“严家的家主?”严羽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有想到祝研竟然曾经和自己身处同一个大院两年的时间,还曾经以另一个身份与自己对话。
严天昊的形象和祝研的形象在他脑中交错盘旋,怎么都合不到一处去。
“这个世界还真是疯狂。”最后他只能苦笑着摇头道,“说吧,你们把我弄来究竟想怎么样?”
“其实我们的目的一直都没有变过。”福伯说道,“你读取过火种之中的记忆,想必也应该知道,火种圣物在圣教之中还存有四份,但是除了软化气丹之外,我们数百年千方百计也找不到真正发挥其作用的方法。而严公子与火种有缘,短短的半年时间中就已经屡获奇遇,另走出一条蹊径来。我们教主已经颁下喻示,只要严公子同意加入我们红莲教,以后便是教中的圣火尊者,只要有吩咐,教中自教主以下都需听从。”
严羽一听再次愣住,他没想到对方费尽心机将自己抓来,竟然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天大的好处?
“本来以严公子的身手,我们教中的高手只要在暗中跟随便无大碍,但是如今严公子住进了西华大学堂内,我们教中的人很难再像以前那样贴身跟随。而严公子在学堂内又不乏仇家,万一有个闪失,我圣教的计划也同样蒙受损失,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了。”福伯见严羽眼中『迷』『惑』,又解释道。
严羽突然却笑起来:“恐怕也是你们见我的功力见长,害怕你们的高手也看不住我了吧。”
“严公子现在交往的也有十大门派的高人,确实随时可能一飞冲天,这件事情若不能及早定下来,我们圣教确实难以安心。”福伯倒是并不避讳,脸『色』淡然地笑道。
“这么说的话,如果我说不愿加入红莲教,你们也不会放过我了?”严羽问道。
“虽然对计划有影响,但是至少能将火种拿回来。”福伯微笑道,“何况『药』姬那里确实有一种『药』,吞服之后能够让严公子按照我们的指令行事。只是服下那种『药』之后对人的大脑有一些损伤,只怕严公子今生再难突破如今的层次了。我们也不想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严羽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如今是不同意也得同意,其实你们根本不用胁迫我,就是抓住我身上那些秘密也足以让我屈服了。”
“只要严公子加入我圣教,便都是教中兄弟,怎么谈得上‘屈服’二字。”福伯笑了起来,“何况今后有了我们圣教鼎力相助,严公子在图蒙人的学堂中自然会更加如鱼得水。”
“那外面那些人怎么办?”严羽指了指门外,“除了镇南王世子之外,还有一伙是什么人?”
“是宛西府仓木部部主手下。那位老者也是一名六阶高手。”福伯轻轻击了下掌,那道木门顿时打开。祝研,不,现在应该叫做红莲『药』姬从外面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吃了这粒『药』,你就算我圣教兄弟。”『药』姬纤纤素手摊开,手心上托着一粒金『色』的丹『药』,滴溜溜地好像有生命一样在掌心『乱』滚,却始终滚不出手掌的范围来。
严羽也不犹豫,径直从『药』姬的手上抓起那粒丹『药』,扔进了嘴里。
『药』姬与严羽手指触碰,身子微微的一颤,不过严羽并没有注意到。他刚刚吞下『药』丸,那丹『药』顿时在嗓子眼里化开,变作一溜黑烟涌上脑袋,在眉心间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小小光斑。
严羽一怔,险些没有乐出声来。这丹『药』的效果分明和奥古斯塔他们所使用的契约一样嘛!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样也能够被十字驱魔光阵驱逐掉。
“见过严尊者!”见到严羽吞下『药』丸,福伯顿时肃穆起立,对严羽施了一礼。『药』姬也面无表情,双手打出一个手印向严羽见礼。
“好了,现在该如何应付外面那些人?”严羽向福伯问道。
“我们会告诉他们,严尊者已经在我们『药』力的控制之下,并且说出了那名同伴高手的下落。接下来嘛,自然会有人前往那个地方埋伏。”福伯笑『吟』『吟』地说道。
“看样子你们打算在那里给他们一下狠的?”严羽问道。
“敢于和我们圣教尊者作对的人,自然要让他们吃点苦头。”福伯笑道。
“可是乾钰毕竟是镇南王世子。仓木部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是至少也有一名六阶高手,福伯你确定你们的人吃得下?”严羽疑道。
“应该说‘我们的人’。”福伯笑嘻嘻地纠正道,“这个尊者不必担心。镇南王的根基本来在南阳,却被一纸皇令调来戍边,如今虽然投靠了图蒙人,但是手中能够动用的人手还是太少。而我们圣教这百年养精蓄锐,励精图治,前些天已经在南方举事,已然占据了岭南和安东两路。想要对付这点小场面还是应付得来。”
严羽心中又是一惊。他对红莲教的接触还是太少,了解大都来自于记忆碎片之中,浑然没有想到如今的红莲教竟然有如此规模,已经攻城略地,难道是要趁着『乱』世重现五百年前的辉煌?
不过这时福伯已经走到木门外,找乾钰等人交涉了起来。
『药』姬则坐在福伯原本的座位上,对严羽说道:“麻烦尊者一会儿演一场戏,别人问什么便答什么,不愿答的就说不知道,神情呆滞一点眼神不要『乱』晃就行。”
严羽点了点头,静静坐着却感觉颇为尴尬。半晌之后,他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道:“祝姑娘……”
“别这么叫我!”『药』姬浑身一颤,旋即强自镇定下来,又用那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说道,“尊者以后若有吩咐,叫我『药』姬就是。”
严羽只能一脸苦笑。他再傻也能看出『药』姬的心底挣扎来。毕竟她面对的,不但是上司,更是那个夺取了自己贞『操』的男子。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一个女人面对他究竟该如何自处?
第二十二章 傀儡
乾钰还有几人鱼贯而入,从木门后走了进来。
“祝小姐,这小子开口了吗?”那年轻武士率先开口问道。
“我们已经从他口中问出了那人如今的藏身之地。”福伯替『药』姬答道,“现在此人已经被『药』物完全『迷』失了心神,只听我们祝小姐一人的命令。”
“傀儡人啊。”乾钰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主动坐在了木桌旁边,对严羽笑道,“严兄弟,还记得我吗?”
“记得。你是镇南王世子乾钰。”严羽先是呆呆地向『药』姬投去一眼,然后木然答道。
“是啊,咱们可是好兄弟来着。”乾钰笑嘻嘻说道。
“我想要杀你。你『射』过我一箭,差点要了我的命,后来还派过一名五阶武士来杀我。”严羽机械『性』地答道。
乾钰看着严羽呆头鹅一般的样子,转向『药』姬赞道:“祝小姐的『药』果然独步天下,只怕当世无双。”
“世子殿下过赞了。当世用『药』的方家无数,还数不到小女子头上。”『药』姬淡淡说道,“只是殿下此番与我们合作,正是为了与此人的恩怨。如今这人已经中了『药』,形如傀儡,世子殿下可要杀了他泄愤?”
乾钰眼珠一转道:“这倒是不必。既然此人已经完全在祝小姐的掌控之中,不知可否让他都听从我的命令。此人我带回学堂之中还有作用。”
“那便由得殿下处置。”『药』姬点了点头,转头对严羽说道,“从今往后,你就听从这位世子殿下的命令,以前你与他之间的龌龊都要尽数忘掉。”
“后一句却是不用了。”乾钰笑嘻嘻地说道,“让他还保持着对我的仇恨,但是还必须听从我的命令,这样子比较有趣。”
这时那名光着半个膀子的魁梧老者早已不耐烦道:“既然他已经给出了那人的地址,我们这便杀上门去吧!”
福伯连声道:“如此甚好,那就请大师与我一同上路。”
那老者又转头对乾钰说道:“既然世子殿下的仇家已经到手,咱们之间的帐可也该结了吧?”
“正该如此。”乾钰微笑着向身后打了个响指,便有一名随从托出一个大布口袋,交到那老者的手上。
“这次还要多谢仓木部和灵光上人的配合,这次的行动才能做到如此完美。”乾钰消除了最大的一个隐患,心中轻松无比,笑道,“这里头便是灵光上人所要的战技秘笈,上人可以验查一下。”
那老者使了个眼『色』,跟在身后那名年轻武士顿时上前打开包裹查看了一点,然后欣喜地对老者说道:“是真的没错。”
“世子殿下果然是信人,以后有机会还要多多合作。”老者爽朗地笑了几声,招呼两名徒弟随着福伯一同出去了。只是那年轻武士临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地看了『药』姬好几眼,却一直没能找到稍稍表示的机会,只能心中大叫郁闷。
待得那灵光上人与福伯等人离开之后,乾钰也起身对『药』姬笑道:“这次咱们三家合作,各取所需,我的目标已然拿下,何况手里还有不少手尾需要善后,就此先告辞了。预祝祝姑娘你们和仓木部的弟兄们此役能竟全功!”
“多谢殿下玉口吉言。”『药』姬依旧是云淡风轻一般地说话。只要不是和严羽说话,她的心境总是保持得如同一汪湖水般。
“恕小女子不送了。”
乾钰冲着严羽招了招手,大步走出了山洞。
严羽借着起身的机会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药』姬,也直挺挺地跟在乾钰的身后往洞外走去。
从山洞里头出来,外面已经恢复了一片漆黑。原本高悬在天上的大光明咒不知哪里去了,只剩下呜呜的山风不息地吹着。
“战事进况如何了?”乾钰突然冲着身旁的虚空问道。
那里顿时浮现出一个人影来,毕恭毕敬地向乾钰施礼答道:“回禀殿下,已经有三处攻陷了石台,不过剩下的那十八支队伍都已经全灭。”
“能打下三个来已经不错了。至少又能拖得他们三个月。”乾钰微微一笑,“而且死的都是仓木部的人。这笔买卖划得算。”
那人不知该如何接口,只能默不作声。
这时,乾钰的声音却陡然冷下来,忽的回头直视严羽道:“严兄弟,你倒是演的一出好戏啊。险些连我都骗过去了!”
严羽脸上仍旧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似乎听不懂乾钰在说什么。
“还装是不是?”乾钰笑起来,“我身边的可都是镇南王府中的亲卫,陪着我父亲在南疆出生入死三十多年,难道你真以为你能够骗过他们?”
严羽仍旧不做声,只是呆呆立着。
“好,既然你真的要装,我就成全你吧。”乾钰冷笑了两声,指着前方十步左右的山崖说道,“祝小姐可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