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转身走开。

    很快，他就在几具镰刀会武士的尸体中找到一具相对完好的，在尸体旁边蹲下。

    那尸体主人是一个年纪在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身材在大秦人中算得上高大，在之前的战斗中严羽也有印象。这么年轻的年纪能够修到三阶武士，也算是天赋颇佳，前途光明，可惜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前途可言了。

    黑袍人的手中多出了一个小小的皮囊，打开后翻开竟然是一条皮带的形状，只是里面『插』着银光闪闪的十多把不同大小样式的小刀！

    严羽好不容易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这一排刀具虽然看起来极小，最大的也不过半把匕首那么大，可是寒光闪闪也不知是用什么金属练成，一看就让人生出一股寒意来。

    黑袍人略一思忖，双手就在那具尸体上飞快地移动起来。他的双手食指和拇指之间，各扣着一把尖头小刀，姿势古怪让人觉得一点都不好发力。而且他的双手动作都显得无比轻柔，与其说是在运刀，更像是在抚『摸』。

    不过只是瞬息地功夫，黑袍人就将这两把小刀『插』回到皮带之中，然后在那尸体的胸膛上轻轻一抚。

    那尸体身上所穿的衣服，顿时如同一只只蝴蝶一般寸寸碎裂，随风飞起来。而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在那尸体赤『裸』的上身皮肤上，突然显出几条极为纤细的血线。

    然后以那血线为边界，两旁的皮肤骤然卷曲起来，将皮下的血肉和肋骨完全暴『露』在外！红『色』，白『色』交织在一起，显出了完整的形态，那黑袍人竟然将这具尸体上身的皮肤完全扒了下来，而没有丝毫伤到里面的结构。

    内视功法是每一个武士必修的功法，严羽也对自己的身体结构颇为了解。从这黑袍人这一手上来看，他口中刚才对潘小芸所说的精细解剖，将她的内脏完好地取出来绝非是虚言！

    “呕！”那边只听到一声响，目睹这一切的潘小芸已经完全承受不住眼前这一幕，呕吐了出来。一想到那黑袍人将要对自己活生生地使用这种手段，她心中的恐惧简直要让她昏死过去。

    可是她还不敢昏过去，生怕自己再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身体和骷髅架子，或许内脏器官都还分门别类地在旁边草地上放得整整齐齐，连心脏都还在跳动。

    黑袍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其它两人的举动，他手中此刻已经换了好几把小刀，双手也用各种手法灵巧地在那具尸体上游移。

    很快，一块块完整的肌肉，筋脉，甚至连骨膜都被分割下来，在旁边整整齐齐地排布着。血流了满地，黑袍人却置若罔闻，仍然神情专注地盯着那具尸体，好像是一个正在创造艺术的雕刻师一样。

    “大哥，求求你杀了我吧，我下辈子都念你的好！”潘小芸忍不住向严羽出声哀求道。

    可是严羽又能做什么呢，签订了师徒契约，现在那黑袍人想要控制他的行动，取他『性』命如探囊取物一样。若是真想要帮这少女了断，只怕还没动手自己就已经如刚才那样躺倒在地下了。

    一想到刚才的极端痛楚，严羽忽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火种又开始有些不安分了。它慢慢地从『液』态气丹中脱离出来，流向了严羽的头部，最后变成了一团烂泥一样的球体，将那黑『色』石子包裹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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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过年了，光头还在家病歪歪的，真是悲催啊。诸位百~万\小!说的朋友一定要保重身体，最近流感肆虐啊

    第四章 十大门派

    只是一盏茶的工夫，原本一具完好的尸体，已经变成了整整齐齐放做两排的肉块。除此之外，便是一整个被剔得干干净净的骷髅架子。

    黑袍人将那些刀具都收了起来，目光在自己的作品上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到了一块核桃大小的红『色』结晶上。

    “看样子，武士力量的来源就是这些核晶了。”黑袍人将那红『色』结晶捏在手里把玩了一番，“可惜眼下没有完整的设备，必须回到我的实验室里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分析。”

    站起身子，黑袍人又向潘小芸这边走来。随着他行走时黑『色』长袍的颤动，上面沾染的那些血珠竟然全被甩落到地面上，走不出几步，他身上又恢复了漆黑一片，一尘不染的样子。

    不过见到黑袍人向自己走来，潘小芸心中的恐惧越发来得狠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害怕一个人害怕到这种程度。

    原本虽然不是世家大小姐，但是从小就是父亲的掌上明珠，也算得上锦衣玉食，没有受过什么苦楚。再加上潘小芸天资不错，父亲又花钱找来几名高手武师从小培养，所以二十岁上来也已经练成了二阶武士。背景硬，功夫好再加上相貌也不错，潘大小姐在庆典城中，除了三大世家的人不愿招惹之外，谁见了不得恭恭敬敬？

    可是突逢大变，庆典城旦夕易主，自居天朝上国，中华正统的大秦子民，竟然一下成了番邦夷人治下的百姓，这让一向自傲的潘大小姐难以忍受。

    总算是老爹苦口婆心地劝阻，加上对图蒙人的实力也有了了解，潘小芸总算才接受了隐忍的念头，不得不与图蒙人虚与委蛇。但是暗中，听到有朋友谈到了这个反抗夷人的镰刀会，潘小芸也大感兴趣，马上便寻了路子加入到里面。

    镰刀会中大都是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大家江湖儿女理念相合，自然颇为投机。再加上有庆典城首富老爹的名头，潘小芸也给镰刀会捐赠了不少财物，虽然自身本领颇为稀松，但是也颇得镰刀会上下的看重，都宠她如同公主一样。

    一路顺风顺水，潘小姐何曾遇到过如今这样的场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头一慌更是完全没有了主意，此刻心中一片混『乱』，就连求死之心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那黑袍人每一步都好像踏在潘小芸的心头上，每一步都好像一把绞索，把她的心脏绞紧了几分！

    黑袍人的脚步终于停下。他已经站在了潘小芸的身前，手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个羊皮纸卷。

    “其实只要你愿意在这张纸卷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发誓永远效忠于我，我自然可以放你一条生路。”黑袍人淡淡地说道。

    旁边严羽心中一凛，他可是知道只要这名字一签，以后生杀大权就全在人一念之间。可是他刚刚想要好心出声提醒，却见黑袍人忽的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严羽连忙闭口不言，以免惹火烧身。

    潘小芸原本早就被吓得没了主意，此番自然哆哆嗦嗦地同意了黑袍人的意思。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又依言发下誓言，那羊皮纸哧啦一声有化作火光烧尽。

    “如此甚好。”黑袍人满意地点头，示意那巨骷髅将潘小芸放开。

    双手一得了自由，潘小芸也顾不得处理两个被捏得发紫的手腕，却是满脸绯红地蜷成了一团。

    “能……能不能给我找件衣服穿？”潘小芸声如蚊蚋地说道。

    黑袍人冷哼了一声，转向严羽喊道：“你给她准备吧。”

    严羽四下望望，除了刚才已经被剖成骷髅的那人之外，附近地上还有几个人的尸体，身上的衣服都还算完好。

    原本想要扒下其中一人的衣服递给潘小芸，但是潘小芸却畏畏缩缩地始终不接。严羽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这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女孩子家有些顾虑也属正常。

    于是他脱下自己的外袍给潘小芸罩在身上，自己却寻了其中一人的武士服穿在身上。

    看到潘小芸这边收拾停当，那黑袍人招了招手：“过来吧，给我讲讲你们这次究竟来了多少人？”

    潘小芸老老实实地站在黑袍人身前。她的身材高挑，尤其是一双长腿，比寻常男子更加细长挺直，所以穿着严羽的长袍倒也并不显得大。只是那长袍下面别无一物，山风吹来未免有些空『荡』『荡』的感觉。

    “就是……就是我们八个人。”潘小芸迟疑了一下，小声答道。

    但是马上她便痛呼一声，倒在地上。

    严羽心中一凛，知道她必然也是步了自己的后尘，遭受那钻心入脑的剧痛。

    果然，黑袍人冷哼一声道：“不要试图欺骗我，否则刚才那契约就会生效，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潘小芸软倒在地上抽搐了半天，才终于有力气坐了起来，只是她的脸『色』煞白，就好像刚从冰水里捞起来一样，两只红肿的眼睛里更是血『色』密布，哪里还能看出半点富家大小姐的风范来？

    “就凭你们八个人，怎么可能驱赶如此多的猛兽？”黑袍人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用足尖踢了踢潘小芸，“站起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潘小芸再也不敢隐瞒，所以黑袍人很快就将镰刀会此次的谋划问了个清楚。

    原来除了他们这八名武士之外，镰刀会此番还派出了五十多个普通会众，他们的职责就是帮忙驱赶山中野兽，本身却是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潘小芸刚才所答的倒也算不上错误。

    黑袍人沉『吟』后问道：“那逃走的那人叫做什么？”

    “他叫叶凡。”潘小芸答道，迟疑了一下，补充了一句，“他是灵鹫派的弟子。”

    “灵鹫派？”黑袍人提高了些许声调，“那是什么？”

    “那是一个武学门派。”潘小芸解释道，“就是一座武学圣地。他的师父，师兄师弟，都是很厉害的武士。”

    黑袍人奇道：“我听说，大秦的武学集中的地方，应该称作武学世家吧？”

    他又向严羽这边指了指：“就像是他们家族那样。”

    潘小芸看了严羽一眼，也颇有意外。只是她着急向黑袍人解释：“要说武学世家的子弟，确实相比普通武士习武更有优势，而且确实出了很多实力高强的武士。但是中原十大武学门派，实力比起世家大族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十大门派自古便已存在，无论王朝更迭始终屹立不倒，实力深不可测。如今大秦境内流传的战技功法，大部分都是那些门派中所创。”

    黑袍人哧地笑了一声：“既然如此，为什么战场上没见到这些人出来？”

    “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世俗的王朝变更。”潘小芸叹了口气，“对于那十大门派来说，无论是谁家做皇帝，对他们都是毕恭毕敬地供奉着，所以对他们来说也并无分别。那些门派中人虽然武力高强，但是所期的都是以武入道，以求有朝一日破碎虚空，根本无心去官外面的事情。像叶师兄也只是在入门之后下山历练，不久就将会回到灵鹫派中。”

    黑袍人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听得不远处哗啦一声响，那巨骷髅突然化作粉末，裂解开来！

    第五章 归程计划

    不止是严羽和潘小芸，就连那黑袍人都被这变故吓了一跳。

    待看见周围并没有别的变动，只是这个巨骷髅崩解的时候，黑袍人嘀咕道：“这却是奇怪了。”便快步走去，检查落做满地的骨粉。

    察看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黑袍人看起来有几分悻悻。将普通的骷髅战士变成巨骷髅，需要花费的材料和魔力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于他而言，这足以称得上是一大损失，比那十名图蒙士兵的损失更严重。

    更让黑袍人窝火的是，在他检查那巨骷髅的残骸时，另一具用镰刀会武士的身体做成的骷髅战士也同样崩解，化作骨灰。

    这一次，严羽倒是看清了经过。那骷髅战士原本也跟普通骷髅无异，只是从小腹以下，两条腿上都缠绕着红『色』的细丝脉络。但是那细丝突然寸寸崩裂，连带着整个骷髅架子都碎裂成灰。

    “是气脉！”严羽忍不住说道，“没有血肉的滋养，气脉就散掉了。”

    “气脉？”黑袍人狐疑地问了一句，对于这种东方特『色』，尚未被归纳到系统魔法体系中的东西，他到现在还持有怀疑态度，自然是不知严羽所说是否正确。

    不过这样一来，至少他不敢再尝试着用其他几具武士的尸体做成骷髅战士。毕竟召唤一只骷髅，所需的不止是骨头架子作为基座，更需要许多黑魔法相应的材料和魔石。他此番隐姓埋名，混在东征军中，明面上的身份不过是一名最底层的研修士，否则也不会被派到前线来执行这样低级而危险的工作。

    对于他现在的身份而言，在这片陌生的土地想要弄到自己所需的材料和魔石，实在是难上加难。所以他所携带的材料可以称为消耗品，那是用一次便少一次的。

    夜长梦多，如今麾下的一组士兵也尽数死光，任务自然也无法再继续下去。黑袍人挥挥手将潘小芸叫到面前，又问道：“你们镰刀会里一共还有多少人？这一次计划里是否还有接应的人？”

    听到黑袍人问起这些情报，潘小芸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但是黑袍人略一提醒：“你还想重温一下刚才的感觉吗？”

    潘小芸打了个哆嗦，还是讲出了实情。

    在上次被严府的武士找到赌场下的秘密基地，镰刀会可以说是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不但绝大部分武士都身遭不测——图蒙人的命令是不留活口，而且他们费尽心思弄来的一些重型军械也都被一网打尽。

    在那场战斗中幸存下来的，除了潘小芸和叶凡之外，还有十多名武士。他们大多是仍在外面执行任务，或者是在另外一个基地中休息，所以才逃过一劫。这一次不但镰刀会损失惨重，而且背后资助镰刀会的几个势力也对这样的情况分别表示了不满。

    为了扭转局面，展现出镰刀会尚有一战之力，他们尽力打通关节，从多方了解到了这一次黑袍人带队的任务。只要能够截杀这一队图蒙士兵，杀死一名黑袍人甚至活捉他，自然会让镰刀会声势大涨。

    “你还没回答我第二个问题呢。如今你们的第一批人行动已经失败了，而且还有人逃走，那么，还会有第二批人马追来吗？”黑袍人问道。

    “这……应该不会了吧。叶凡师兄虽然逃走了，但是这一次任务也等于失败了……”潘小芸的意思是，那一队图蒙士兵虽然也没能活下来，但是却死在自己人的手中，连尸体都化作了骷髅。就算那些武士能够闻讯赶来，也不可能再将他们复原，自然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这些骷髅就是曾经威风八面的图蒙骑士。而活捉黑袍人……经过这一次失败之后，他们应该不会再有这样幼稚的念头了。

    “可是你还在这里，难道你那叶凡师兄会扔下你不管？”黑袍人追问道。

    潘小芸脸上神情变得有些复杂，犹豫了再三，她才低头说道：“我们镰刀会入会之时都曾经立誓，宁死不降……叶师兄，恐怕不会想到我还活着……”

    想到曾经那些热血和美好，再想到如今这样凄惨的苟且偷生，潘小芸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再度夺眶而出。

    黑袍人才不管潘小芸在那里感情丰富，转向严羽微微点头道：“话虽如此，可是也不可不防。万一他们再折返回来，凭我现在手中的实力恐怕无法应付。……购因大库……五气就擦拭的……”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好像卡了一下，然后语调骤然升高，变得极其尖锐，而说出的话语更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云！只把严羽听得愣住了，完全不知所措。

    黑袍人马上意识到自己声音的变化，连忙从怀中掏出一颗碧绿『色』的石子，又在自己喉头抹了一下。

    虽然他这动作背对严羽而做，不过严羽还是看到他一手从喉咙那里取出了一颗黑『色』的圆石子，又将怀中掏出那颗碧绿的石子塞了进去。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才转过身来，声音又恢复了原来那样冰冷沉静：“我是说，你不是对这一片山林很熟吗？那就再找一条隐蔽的小路，让咱们穿回到庆典城去！”

    严羽咳嗽了一声，忍不住出言问道：“刚才您的声音……”

    “哦，是转译器的魔力耗尽了。”黑袍人淡淡说道，“所以我换了一块魔石。不说这个了，我问你能不能找到路？”

    “山间处处都是路。”严羽摊了摊手，“就是不知道镰刀会知道的是哪些条？”

    “你去问她吧。然后把路线决定下来，咱们尽快上路！”黑袍人挥挥手，自己又去研究那剩下几名武士的尸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