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正但他大喜过望,想要推开院门的时候,突然只觉得脚下一软,整个身体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撞在一旁的墙上。
摔得七荤八素,头昏脑胀,刀疤汉刚想爬起来,就感觉到一只脚踩在自己后背上,顿时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涌来,将他死死踩在地上。
“吾命休矣!”那刀疤汉心中暗叫一声。
但是他却没有盼来预料之中的钢刀加颈,而是听到了一个颇为清脆的声音叱道:“你是什么人?和这院子里的人是什么关系?”
刀疤汉一听这声音,分明不是之前追逐自己的那人,心中大喜过望,连忙喊道:“大侠,大侠!小的只是附近的百姓而已!并不识得这户人家!”
踩住刀疤汉那人疑道:“那你为何要敲他家的院门?”
“小的是被人追杀,慌不择路想要找地方躲避!”那刀疤汉连忙解释道。他感觉到背上的压力略略松了一些,连忙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但是他手脚一动,背后那支脚又踏了下来:“好好趴着别动,我没叫你起来。我问你,是何人要追杀你?”
“小的也不知道,应该就是为了打劫财物吧。”刀疤汉暗叫一声晦气,连忙答道。他已经听出踩着自己的是一个女子,但是即使是女武士也远非他能够对付。现在他只盼望此人能够放过自己,赶紧离开,免得被那飞羽会的杀神追上。
然而就在此时,他却听到了一个此时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多谢姑娘帮在下擒住了此人。这家伙纠结地痞,假冒飞羽会的弟子烧杀抢掠,被我正好看到,一网打尽,只是漏了这个匪首。”
踩住刀疤汉的那人顿时一震,怒叱了一声:“假冒我们飞羽会?”
刀疤汉心中大叫一声不好,连忙将早已捏在手中的飞刀反手掷出,只盼能博得一线生机但是还没等他飞刀出手,踏在背上的那只脚已经用力踩下。抬起脚时,那刀疤汉已是口喷鲜血,背心处整个都塌陷了下去。
“原来姑娘就是飞羽会的人啊,这倒算是撞上正主了。”严羽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落到那刀疤汉的尸体旁边。
其实就以那汉子的速度,若是严羽真想追上,绝不会给他逃出楼去的机会。但是严羽看到此人心机沉狠,想要跟来看看他究竟还有什么后援,好来个一网打尽。
而后突然出现的女武士倒是让严羽颇为诧异。此人并不陌生,竟然是飞羽会付虎堂的上官琪。只是平时见她都是和祝研在一起,严羽左右看看,发现她这次倒是孤身一人,并没有看到那个让他纠结的红影。
昆仑灵土随心而动,严羽瞬间变成了另一幅样子,脸型与从前都大不相同,就算是最熟悉他的许念心姐弟俩只怕都认不出他来。而严羽的嗓子在上次被蚀骨丹烧过之后也始终有些沙哑,和之前的音色大不相同,因此严羽思忖再三,觉得有把握在上官琪的面前隐藏自己的身份,这才在二人面前现身。
“多谢这位朋友仗义出手。这帮杂碎假装我们飞羽会的人在城里兴风作浪已经好些日子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抓到他们的马脚。”上官琪在那刀疤汉身上狠狠地踩了几脚,犹不解恨,又拔出那把冰霜法剑来,将那尸体砍成了十七八段冰坨子,这才消了消气。
“只怕假冒飞羽会弟子的绝非他这一伙人。”严羽说道,“之前我听他和同伙所说,他们这些人都是受雇于一个叫做斧头会的帮派。我想,除了这伙地痞之外,或许那个斧头会还会雇佣不少其它人来假扮吧。”
“斧头会?不过是一群不入流的渣子罢了。”上官琪恨恨地说道,“他们活不过明天晚上,我要把他们全都削成两段!”
“姑娘煞气好重!”严羽叹道。
“用你管!”上官琪怒道,“本姑娘心情不好!再唠叨我连你也砍了!”
严羽撇了撇嘴,心中暗道我已经被你砍过一剑了,只是看在你并非有意的情况下不跟你计较罢了。
他却不知道,正是因为那一剑才导致了上官琪此时心情如此糟糕。在她误伤了严羽之后,虽然很快找来了书院中的大夫,但是寻常的郎中对付这种法剑和蚀骨丸的伤害又能有什么经验和办法?虽然最后严羽还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是这些天却一直被关在书院的静室中,还有青玉堂的卫明郁贴身保护,想来是受伤极重。
要只说误伤严羽,上官琪不过是稍稍有些内疚罢了。但是在严羽伤后,她表姐祝研就一直将自己闷在房中,这才是上官琪心中最难过的一点。
种种愁思一时涌上心头,偏偏这一切都无法用刀剑去解决,所以上官琪才有种想将眼前的一切都砍断的冲动。
这时,她却看到那个驱赶刀疤汉的武士走到对面那个院子门口,伸手就要推门。
“喂!你想做什么?”上官琪连忙喊道。
“进去看看啊。”严羽回头答道,“这小子临死的时候还往这里跑,说不定因为这里还有他的同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嘛。”
“笨死了!你这样大摇大摆地闯进去,怎么会知道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同党?况且我也在调查这户人家,你莫要打草惊蛇了!”上官琪低吼道。
“那你说要怎么办?”严羽问道。
“跟我来!”上官琪喊了一声,突然拧身上房。
严羽也连忙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两人并肩伏在屋脊上,上官琪用手轻轻将身前的瓦片一张张按顺序揭开。
“挺熟练的嘛。”严羽低声赞道。
“少废话!”上官琪横了他一眼,将最下面的一块瓦片也揭开,轻轻地放到一边。
下面的洞里顿时透出些光亮来。
严羽也如法炮制,在自己面前弄出了一个小洞口。
下面的屋子里坐满了人,看衣着非富即贵,应该都是有钱的商人或者乡绅。还有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子,站在房门口说着些什么。只是隔得太远,他的话有些听不清楚。
严羽将气丹尽数调整到察脉中,那人的话语顿时变得清晰了起来。
“各位乡亲父老们,你们都来自安定府周围的各城各县,都有自己的田地产业,究竟却是什么让你们流落到这安定城中呢?”那八字胡的声音显得十分痛心疾首,“是夷人!是那些夷人!”
房间里顿时响起一片赞同之声。
“可是你们有谁知道,这夷人究竟从何而来?他们要做什么?”那八字胡又继续问道。这一次,却没有统一的答案,房间里倒是响起一片议论之声。
“原来是抗夷的宣讲啊!”严羽恍然大悟,看下面的情形,那八字胡应该是在鼓动这些乡绅们支持抗夷,倒也算是拥军爱国之举。
不过严羽转过头,看到上官琪也正听得起劲,顿时奇道:“你有三阶察脉?”
“多稀罕!”上官琪狠狠地瞪了严羽一眼,怒道,“别吵吵,仔细听!”
第十八章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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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脉在直接战斗中起到的作用,绝对比不过力脉和魅脉,作为辅助气脉,它的最大作用是提高武士的反应,不至于让眼和脑跟不上自己身体的反应。因此三阶武士,通常只会打通一阶察脉,最多不过两阶。
能够被三阶的卫明郁当做对手,这上官琪肯定也同样是一名三阶武士,但是严羽没想到,她竟然只有区区三阶,就已经将察脉也提升到了三阶上。这样古怪的气脉配置可是严羽从来未见的。
好奇之下,严羽还想多问两句,但是看上官琪一脸怒容,连忙将问题又缩回了口边。
听完下面那八字胡的讲演,严羽才发现,这人并非鼓动这些乡绅们捐钱劳军,或者捐助守城物资。而是宣称,那些入侵的夷人上应天星,乃是上天对大秦降下的天劫。而那些夷人也并非常人,个个金发碧眼,身长数丈,口大如斗,兼有双头四臂,专好生吃人脑。
那八字胡的描述绘声绘色,吓得屋里众乡绅个个面如土色。而后他又招呼两名小厮将一口大木盆抬了进来。那木盆里装满沙土,中间赫然摆放着一个巨大的丑陋头颅,果然如那八字胡描述的那样狰狞可怖。
“大家看,这就是其中一名夷人。”八字胡得意洋洋地环视四周,看那些胆小的乡绅都捂住了眼睛,只怕再看一眼就会昏倒过去、
这时他才挥手示意小厮将那木盆抬出房去。
“这些夷人,每一个都是天劫中的一员魔将,凭我们大秦军队肉体凡胎,根本无法打过。所以宛西府,尚河府先后陷落,咱们这安定府也难逃破城的命运!”八字胡面色凝重地说道。
房间里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那我们该怎么办?一旦城破,那可就玉石俱焚啊!”一名老者颤声说道。
“还是赶紧出城,继续往南方逃吧!”另外一人大声说道。
“逃?还能逃到哪里?”顿时有人反驳道,“我们的田产基业都在此处,若是再往南方去,又能逃到何处?”
“何况现在安定城四门封闭,只有拿到特许,交具甘结的人才能出城。咱们在座的谁有那份本事能够拿到特许?至少老夫是没这个本事。”先前那老者叹道,顿时引发了一片共鸣。
而那八字胡见到时机成熟,这才微微一笑说道:“诸位父老先莫要惊惶。若是没有办法的话,我又何必让各位来到此处?”
“这后生,你究竟有何本事能让我们逃过一劫,就赶紧说出来吧。”乡绅中一人喊道,“我们虽然都非富贾大商,但是还都有些薄产。若是兄弟你能指条安全的活路出来,我们众人情愿凑上一份谢仪!”
“是啊是啊。”众人连声赞同。
“呵呵,”那八字胡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刚才我不是已经说过么,这些夷人上应天劫,所以自然能用天数来化之。只要演算天数,以灵符化水洗身,那么就算夷人破城,自然也不会与各位为难。”
下面的众乡绅闻言自然又是热切议论起来。
严羽在上面听得明白,这八字胡分明是想要假借夷人之名骗这些乡绅的钱。若是请人做法画符就能驱逐蛮人,那只怕当今皇帝也要将这位高人请入朝堂了。
下面这些乡绅中也不乏精明之人,只是关心则乱。在这风雨满城的时节,无数关于夷人茹毛饮血的传闻都如同野草一样疯长着,尤其是被占领的州府都再无消息传来,这毫无消息比起任何消息都要来得恐怖。在这样的情形下,就算是聪明人也同样容易受骗。就好像溺水之人情急之中抓住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会下意识地握在手中。
旁边的上官琪自然也能识破这八字胡的把戏,眼见得下面的乡绅们已经热烈讨论起来,当即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些村夫愚妇的把戏罢了。大概他一会儿找来的高人还要表演些装神弄鬼的名堂,下面的乡绅里面自然也有他早就安排进入的楔子——最后少不得有人要上当。”
“借此国难之机骗财,此人罪不容诛!”严羽冷冷地说道。
“别着急。”上官琪却道,“玩些装神弄鬼的把戏倒是不稀奇,只是难得他能将这么多的乡绅富贾吸引到这里来,这可不是普通骗子能做到的事。”
严羽诧异道:“你对骗子还很有研究啊。”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就是专为这伙骗子而来的。”上官琪恨恨说道,“都骗到我姨夫头上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姨夫也在下面?”严羽奇道。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多话啊。”上官琪低声吼道,“我要下去抓人了。你要是没事就闪开些!”
严羽还未及答话,上官琪已经深吸一口气,拔剑在手,同时身体周遭也萦绕起淡淡的荧光!
“她要用战技!”严羽连忙手脚并用,向后弹开。
与此同时,上官琪的冰霜法剑已经向下挥出一个完整的圆形。那屋顶好像被切豆腐一样毫无阻力地被剖开,然后一道无形的震荡如同水波一样,从那圆形缺口处向四面八方疾速地扩散!
只听哗啦一声,整个房顶竟然都在那波浪鼓荡中粉碎!而上官琪则飞身下坠,手中长剑化作一条白龙,往那八字胡身上刺去!
房间中的众乡绅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从天而降的屋顶碎屑砸得灰头土面,惊叫声,咳嗽声响成一片。
而上官琪的法剑刚刚要刺到八字胡的后心窝时,突然一道乌光射过,恰恰将上官琪的法剑震开,同时一个矮小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闪进房间,一掌在空中一划,又是一道乌光直冲上官琪身上射去!
“哪里来的妖人!”上官琪怒吼一声,法剑就往那道乌光上迎去。但是剑身刚刚触及到乌光,竟然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力量向前拉扯,上官琪好像突然被电击了一下,仓促间握不住剑柄,冰霜法剑竟然脱手而出,被那矮小身影一把接在手中。
“不错,好剑!”那人咯咯地笑了起来,“人也长得很靓,不错!我老人家都喜欢!”
上官琪骤然遇袭,又失去了自己珍贵的法剑,一时间彷徨不定,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老者究竟是何方神圣。刚才在房顶上猫着的时候,她已经用三阶察脉探查过多遍,确认并没有其它武士潜伏在场。那么,难道这个家伙拥有四阶以上的魅脉,能够躲过自己的感知?
虽然对自己的实力一向自负,但是对上四阶武士,上官琪并没有什么把握。
这时只听那死里逃生的八字胡喘着气说道:“恩主,得快点解决此人,别搅黄了生意。”
那矮小老者又怪笑了一声:“马上就能解决!”
他双手在胸前交叠,凭空画出一个诡异的图形,然后双臂一振,顿时一条黑龙从他双臂的交叠出涌了出来,朝着上官琪的方向掠去!
上官琪连忙玉足一点,向后飞退。不知道这诡异老者究竟使用的是什么战技,刚才就是仓促之间吃了这乌光的暗亏丢了法剑,现在她更是不敢硬接,只能先闪身避之。
但是那乌龙看似极缓,却速度极快,转瞬间已经冲至上官琪身前。
上官琪只觉得一股磅礴的压力骤然压上自己的胸口,一时间竟然无法呼吸!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般,上官琪身在空中,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黑龙越来越近!
但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一声沙哑的怒吼,一股同样磅礴的力量从上官琪的身后喷出!一双掌忽然从上官琪左右肋下击出,正好迎上那条黑龙的龙头!
“轰”的一声巨响,两股力量交接处,猛然炸开一团火雾。上官琪的双眼顿时被晃得雪白一片,身子也腾云驾雾地飘在空中。
这时只感觉到身后一条胳膊突然搂住了她的腰,然后那人夹着她便向外飞掠而去。
第十九章 谋划
“没想到区区一个骗子背后,竟然还藏着一名如此厉害的三阶高手。”坐在夜风中,上官琪揉着通红的眼睛,忿忿地说道。她身上的黑衣有些残破,都是在刚才的火雾中被烧毁了一部分,肩头和腰上都露出一小片雪白的皮肤。
严羽的模样看上好得多,至少身上的衣服都还算完整,只是他一动不动地盘膝坐着,嘴边还有些残余的血迹。
听到上官琪如此一说,严羽睁开眼睛说道:“听上去那怪老头才是正主,那八字胡不过是替他在人前说话的帮手罢了。”
“不管他是谁,这仇我上官琪报定了!”上官琪握紧拳头怒吼道。
“还是别这么大声喊了吧,再把那人招来,我这次可扛不住他。”严羽连忙劝道。
刚才短暂的交手中,他已经看出那古怪的老头确实只是一名三阶武士,但是却修炼了一门很是怪异的战技功夫。若不是关键时刻严羽使出舍身拳,硬生生将自己的力脉提升到四阶,那一下硬碰也不会仅仅是震动内腑,受点小伤了。
“刚才你不是很神勇的么?”上官琪眼中跳动着兴奋的火焰,“我已经计划好了,等你回过气来,咱们再联手回去找他。到时候你正面扛住那怪老头的战技攻击,然后我从侧面攻上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严羽苦笑道,“我刚刚是催动了一门战技才能勉强抵住他那黑龙。这门功夫一天之内只能动用一次,而且只有很短暂的时间,所以你不要想我能够正面扛住他。你不是飞羽会中的人么?你们会中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