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

    “可是他不是只是一名三阶武士吗？而且还身有残疾！”严羽追问道。

    “谁说三阶武士就不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那老者笑道，“就像你不过是一名二阶武士，但不也能冒充铸剑宗师吗？话说回来，你手里那南海冰焰可是宛西府庞家的家传之宝，若是他们知道你用来炼剑只怕全家都会气的吐血。”

    严羽颇有些尴尬，他本想说自己也是无意间得到这异火。但是转念一想，这样又会暴露自己身上那怪虫子的存在，只好忍住不提。

    “既然东西我已经送到了，那么就不打扰了，我这就告辞吧。”严羽站起身说道。

    不料那老者却摆摆手，示意严羽坐下。

    “年轻人，稍安勿躁。”老者脸上又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让严羽一时间觉得有些眼熟，“你带队截杀了宛西军的援军，导致了整个宛西府丧于番人之手……不知道这件事情完了之后，你将有何打算？”

    严羽深吸了一口气，叹道：“等这件事情了了，我自然会去投军，就算是区区二阶武士，也算为驱除鞑虏尽我之力。”

    “一个区区的二阶武士，到了千万人对阵的战场上，作用也未必及得上一名普通的老兵作用大。如果想要报效国家，弥补之前的过失，为什么不找到更好的方法。”严羽终于知道为什么老者脸上的笑容让他如此眼熟了，因为严天阔笑起来的时候也是如此，一副“一切尽在我掌握中”的样子。

    “那还请老人家明示。”

    “年轻人，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有头脑，爱读书，所以应该明白物尽其用的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适合的位置和工作，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而你对国家最有用处的地方并不在战场上，而是在庆典城中。”老者说道。

    “可是，庆典城不是已经沦陷了吗？”严羽神情忽然一动，若有所悟。

    “呵呵，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如此。光与影虽是相对的两面，但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老者露出微笑。

    “你希望我加入你们？”

    “这也是为朝廷，为国家做事。难道你不想弥补自己的过错？”

    “为什么选中我？”

    “严天阔死了。而他让你带着东西到这里来，就是选中了你继承他的位置和职责。你莫要辜负了他对你的一番苦心。”老者用手指重重地点了点桌面。

    “严天阔死了？”严羽猛地吃了一惊，“他不是最擅长捣鼓那些趋吉避凶的东西吗？”

    “无论怎么改变命运，也总不过在命运的长河里面挣扎罢了。他早晚有这一天，我们都有这个觉悟。”老者叹了口气。

    “现在正是国家危急之秋，也正是用人之际。你好好想想吧。”

    严羽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道：“你们需要的，应该是我的身份。严家作为镇南王控制庆典城的棋子，自然在那些夷人那边拥有特殊的地位，更容易接近。而作为严家的子弟，我更容易能得到你们所需要的情报对吧。”

    老者赞许地点了点头。

    “你所说的只是一部分。你的身份确实对这个任务具有很大作用，但是更重要的是你的头脑。只有一个真正的聪明人，才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潜伏者。”

    “潜伏者……”严羽喃喃道，不知心中是何滋味，“那我总得知道，你们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老者满意地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圆形的铁牌来，手指一弹。那枚铁牌“叮”的一声，在空中翻转了数圈之后直直地插在严羽身前桌上，牌面深深地插入到木头中。

    “记住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影殿中人。”

    严羽也屈指在桌面上一弹，那枚铁牌“咚”的一声又弹起来，落到他的手中。铁牌的边缘纹着一圈荆棘，牌面上并没有任何字迹，而是充满了凹凸不平的斑纹，应该是某种密文。

    “以后我就是你的直接负责人，而十三则是你的直接联络人。除了我们二人之外，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身份。而你回到庆典城之后打探出来的一切消息，都要通过十三送回到我这里。”

    老者说话的时候，那名带着严羽来到这里的黑衣人微微点头，显然他就是代号“十三”。严羽不知道这究竟是他的名字，还仅仅是一个代号。如果是代号的话，那么自己是不是也有一个。

    “我什么时候回去？”手中摩挲着那块铁牌，严羽问道。

    “不用着急，等这次的帮会擂台结束之后，你会和另一批人一同上路。”老者说道。

    “可是现在我的身份有点麻烦。”严羽苦笑道，他可不愿等到擂台比武开始，那样他这冒牌宗师就要露馅了。

    老者脸上促狭的笑容显示他完全了解严羽眼前的麻烦：“放心，我们会为你安排好一切。你会以飞羽会贵宾的身份回到庆典城。”

    “可是现在我就需要在七天之内打造一把法器。”严羽急道。

    老者却又一摊手，手心中赫然出现了一根竹签。

    “反正你手里不是还有南海冰焰么，正好足够打造一把法器的。这是青峰书院的门牌，你所需要的资料，可以到那里去找。”老者解释道。

    “可是您不是说这南海冰焰是庞家的传家之宝。难道我不应该将这异火还给他们吗？”严羽奇道。

    老者和那黑衣人脸上都露出了几分谑笑来。

    “南海冰焰的母火始终收在他们庞家的地窖里。你手里这团只不过是从母火中分离出来的一小团而已，对庞家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在青峰书院里，你应该能够找到如何淬炼那火焰的方法。”老者笑道，“现在你也算影殿中人了，这些事情自然也不会有外人知晓。”

    严羽点了点头，看来对方早就将一切都算计好。手中摩挲着那块冰冷的铁牌，严羽心中在苦笑。影殿，自己所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庞然大物，究竟拥有多大的力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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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钉子

    从那栋小楼里出来，严羽孤零零伫立在街口一座牌坊的顶端。

    半个时辰之前，他还只是一名流落在外的世家武士，而半个时辰之后，他就摇身一变，成了大秦影殿耳目司的一名潜伏者。夜风拂过脸庞，严羽心中五味杂陈。

    夜风中仍然飘荡着厮杀的声音和血腥的气味。来的时候有那黑衣人开路，不过回去的时候则只有严羽一个人，他必须更加小心。

    将气脉调整到二阶魅脉和二阶察脉，严羽正准备离开。不过夜风却将两人的低语声隐约送入耳中。严羽本来欲动的身影一顿，又停在牌坊上。略一思忖后，严羽将气丹尽数投入察脉，那风中的低语声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小楼中，黑衣人大大咧咧地坐到了老者对面的椅子上。而老者却一收刚才高深莫测的神情，变得恭敬起来。

    “算上这严羽，这个月我们安排下的钉子已经有三十二人了。”老者叹道，“以我过往的经验来看，‘插钉子’的行动应该是先保质，再求量。力求每一根钉子都坚硬，隐秘，扎到痛处。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您要反其道而行之。”

    “此一时彼一时也。”那黑衣人笑道，“三十二根钉子，只要有一根能够发挥作用，其它的就算是牺牲也无妨啊。何况，有的时候必要地牺牲能够换的更大的利益。”

    老者顿时醒悟：“哦，我明白了。潜伏只是幌子。通过牺牲其它的潜伏者来确保‘那一位’能够走得更远，插得更深。统领果然高见！”

    黑衣人点了点头：“也不尽然。若是这三十二人中有人的作用能够超过‘那一位’，那么牺牲其他人来送他一程，也并非不可能啊。”

    老者摇头叹道：“这次选中的潜伏者虽然个个都非平庸之辈，只是想要比‘那一位’做得更好，只怕是不可能啊。”

    “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黑衣人笑道，站起身走到窗边。

    “咦，那小子还没走。”从窗缝里往外看了一眼，黑衣人说道。

    老者顿时紧张起来：“那刚才咱们说的话不会被他听到吧？”

    “放心，区区一个二阶武士而已。要从那个距离听到咱俩在屋里的对话，至少需要三阶察脉。老郑你觉得他像是一名高阶武士吗？”黑衣人笑道，“只怕他是在犯愁该如何找到回去的路吧。”

    老者也跟着笑了起来。

    听得小楼中再无动静，严羽从牌坊顶端高高跃起，向远处纵跃而去。

    此刻他的心情，比起刚才更加复杂。如果说刚才他心中的彷徨与烦闷，只是厌恶这种隐藏在暗处的间谍身份，而从来没有怀疑过为国家，为朝廷做事是否是正确的选择。而当听到小楼中那二人的对话后，严羽却感觉有股凉意从脊椎中沁出来。

    三十二名潜伏者，都不过是影殿的弃子，都是用来牺牲的祭品。

    就算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抵御外侮，保家卫国，但是这种手段严羽决不能认可。更何况，他自己也是这三十二名弃子中的一员。

    但是，想要反抗严羽却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力量。

    先不论影殿究竟有多么庞大的势力，但是那黑衣人所表现出的四阶武士的实力，就已经是严羽无法抵御的。更何况，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自己在严府中的过往经历就能被打听得一清二楚，送到老者的面前。就凭这一手也能够知道，影殿的触角就像大树的树根一样，扎满了这片国土的每一寸地下。

    如果自己抗拒潜伏者的身份，拒绝执行任务的话，只怕无论躲到哪里，都逃不过影殿的追捕。

    想到这里，严羽不禁暗暗后悔自己收下了那块铁牌。

    不过转念一想，影殿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着自己上门往陷阱中跳。当时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恐怕顿时就会被格杀当场。

    思来想去，现在似乎只有老老实实听从他们的安排，回到庆典城这一条道路。

    如果能够表现足够好，从夷人那里得到极有价值的情报，那么自己将成为被保障的那枚钉子，而不会成为牺牲者。但是从那两人的对话中，严羽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一位”究竟是谁，不过显然他要么实力出众，要么在潜伏这方面已经走得比其它人更远。

    而另一方面，作为被牺牲的弃子，肯定至少也得具有牺牲的价值。一颗完全没有价值，甚至和平民相比都没有异常的钉子，也不会成为牺牲的对象。

    想到这里，严羽已经为自己今后的打算定好基调，一定要低调再低调！

    在屋顶上奔行着，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破风声。

    严羽想也不想，身形突然一顿！一枚短矢顿时从他身前半尺处飞了过去。

    严羽本就心情不好，一闪身已到了那发射短矢的偷袭者身后，一拳向那人背后轰去。

    那偷袭者并非孤身一人，身旁还有三名武士，顿时一拥而上，一人举刀架向严羽的一拳，另外两人直接挥刀向严羽的要害砍去。

    但是严羽的动作却陡然加速，在那上前帮忙的武士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那一拳已经击中了目标。先前射箭那名偷袭者被一拳击飞出去，后背上多出了一个圆形的肉坑。

    而那两把刀也同时落了个空，相反两股血线却从二人的脖子上激射而出！

    举刀保护同伴那名武士一个激灵，顿时反应过来，这不是他们这些一阶武士能够对付得了的敌人。当下将刀向那飘忽的人影奋力掷出，然后他转身就逃。

    但是还没完全将身子转过来，他便感觉到背心一痛。

    低头看时，只见一截刀尖已经从前胸口冒了出来，刀尖上的豁口分外熟悉，正是自己掷出的那把刀。

    噗的一声，那人带着自己的钢刀，直挺挺地扑倒在地面上。

    杀过四个人之后，严羽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看着自己周遭的四具尸体，严羽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用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割出一道血口。

    鲜血从伤口处向外涌出，不过转瞬间就凝住。然后伤口处的血浆跳动起来，最后形成了一道血柱，向那四具武士的尸体身上掠去……

    片刻之后，地上只剩下几套武士服和染血的钢刀。

    当初在严府的时候，为了对抗严辛，严羽就明白了力量决定一切的道理。

    而到现在，这一点依旧没有改变。虽然环境已经不同，自己的身份也有了很大改变。但是不论他做潜伏者之后选择积极还是消极，拥有自己的力量都是保护自己的最大依仗。

    而现在，增强自己实力的最快方法，就是增强自己手中的蓝焰。从那老者口中，严羽得知了那蓝焰的来历和名字，不过他还是将自己的异火命名为冰蓝幻焰。

    吸收了几名武士的气脉之后，那怪虫子又开始了对蓝火的淬炼，有节奏地搏动起来。从那些武士身上吞噬而来的气脉，化作了红色的丝线，变成了冰蓝幻焰成长的营养。当它们完全被吸收之后，原本在铸剑过程中消耗的那些蓝焰，这一次基本上完全补充了回来。按照一阶武士一枚气丹这样来算，这增长的一部分应该等同于四枚气丹。而目前所有的冰蓝幻焰总量则在十二枚气丹左右。

    等到怪虫对蓝焰的淬炼结束之后，严羽又将地上几名武士的遗物搜寻了一番。从服色上来看，这几人都是飞羽会的弟子，让严羽颇有些意外的是，他们袋中的财物颇丰。金戒指，项链，各种金银首饰装满了一整个袋子。看来他们并非只对其它帮会的武士出手，而是借着这乱势在中饱私囊。

    将值钱的财物全部收拾好之后，严羽纵身继续向玄铁斋的方向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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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青峰书院

    一路回到玄铁斋，严羽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也许是见他孤身一人，沿途袭击的武士比起去的时候多出了将近一倍，其中还包括了几名二阶武士。在飞羽会中，这样的实力已经能够做到护法执事，不想竟然也要加入到拦路打劫的队伍中。

    不过现在他们都已经化作了一捧灰土，而严羽体内的冰蓝幻焰，则增加了十八枚气丹的收藏。那原本只有指尖大小的火焰，如今已经有山楂般大小，而且色泽更加晶莹剔透，里面还隐隐能看到白光流转。

    蹑手蹑脚地回到院中，原本严羽想要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但是在院子里却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在晃动。

    “小石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严羽喊道。

    那身影顿时停了下来，然后向严羽这边跑过来。

    “师父，我在练拳呢。”许念铜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笑吟吟地说道，“前些天生病，把功夫都落下了。这两天我要把落下的都补回来。”

    严羽左右看看无人，于是笑道：“来，我陪你练练。”说着向后退开半步，抬起一只手横在身前。

    许念铜顿时精神一振，当即也向后一跳，前足虚点后足微弓，摆出一个弓拳的起手式。

    “不错，神气内敛，已经像模像样了。”严羽赞了一声。

    许念铜满脸都是自豪，深吸一口气，脚弓一弹，身体顿时如同被弹弓弹射出的石子一样朝严羽冲来。

    严羽“咦”了一声，没想到小石头的进步竟然如此之快，这一个弹步，已经颇有弓拳的精髓在里面。自从凝结了第一枚气丹之后，严羽对于身体重心和姿态的感悟就远胜过往常，这也是为什么武士无论习练什么武艺都会超过普通人的原因。

    不过小石头现在显然不可能打通气脉，所以只能说他在弓拳的拳术上天赋极佳！

    当然，就算现在严羽并没有将气丹投入任何一条气脉，小石头这一拳仍然不可能打到他的身上。何况现在严羽已经将气脉调整到三阶察脉，对于小石头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洞察于心。

    侧身一晃又收回来，严羽的下半身完全未曾移动，但始终将拳意锁定在严羽身上的小石头却被那一晃晃开了重心，这一拳竟然鬼使神差地落到了严羽右边一尺多远的地方。

    小石头闷哼一声，右拳画圆，身子借势向左一拧，左拳一记摆拳向严羽面部击来！

    但是这一拳才出到一半，小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