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

    “那是因为咱们走的是这条固定的巡山线。”严焕打断道，说起他的计划，这胖子两眼放光，“这条线路我们已经走了上百年，从未变过，所以但凡有点灵性的兽类都知道避开这个范围。而在景云森林的其它地方，猎物的数量会让你大吃一惊！”

    “你的意思是我们变成专职的猎人？”严羽问道。

    “是组织，我们可以组织一支甚至多支猎人的队伍！只要关键环节握在咱们的手中。”严焕纠正道，“而且，那些猛兽的价值还不仅如此。”

    “比如前两天你们打到的那头巨虎，如果将那虎皮卖做制作盾牌的材料大概能卖20两银子，但是如果将它做成华贵的地毯或者坐垫，甚至找巧手裁缝制成华服卖给贵族，那价值起码要上涨十倍！”严焕紧握着拳头，铿锵有力地说道，脸上的肥肉都随着他的动作颤抖，“肯花百两银子买衣服穿的人，不在乎多花一倍的价钱，他们想要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稀罕物事儿。所以，这片山野虽然严家看不上眼，那是因为他们只将那看做一片出产材料的野地，而不知道那是一个宝贝满地跑的聚宝盆！”

    见到严焕亢奋的样子，严羽突然想起了严钟曾经说过的话——每个人身上，都有点自己的秘密。

    很难想象，从小就只会搞些歪门邪道，被人视作没前途的野孩子，竟然心中还藏着如此胸怀。而从他数年之前就开始考察庆典城的市场，可以看出这个计划已经在他心中藏了多长时间！若不是正好有严羽出现在他身边，这个人又将会潜伏等待多久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看着严焕那殷切火热的眼神，严羽知道自己已经被说服了。

    不过看到严羽点头之后，严焕一脸激|情顿时又塌下来，变成了一脸媚笑：“那个，羽哥儿。其实吧，前天我就把那张虎皮放在山下一个裁缝处加工。不过呢，昨天突然传来消息，说那虎皮被一群小流氓给抢走了……这个，你看你是不是一块儿走一趟？”

    “我就知道没好事！”严羽的脸顿时也垮了下来。

    第十二章 流氓生意（下）

    严府给狮子林下院设定的唯一任务，就是巡山。

    所以一直以来，狮子林的人将巡山时所得的猎物拿到市集中售卖的时候，都不会打出严府的名号，虽然这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当然，对于那个偏僻的小镇来说，就算将严府的名头摆上来也未必有多少人会认，因为从庆典城过来的大商号的管事，在这些镇民眼中就已经算得上大人物。这种连锁商号，在周边的小镇甚至村庄中低价搜罗药材和兽材，然后统一运回庆典城加工贩卖。而另一些小贩，则将城里那些生活用品卖到镇上。

    在严羽心目中的山民，应该都是纯朴而僵化的形象。一个手艺精巧的裁缝，在这个小镇上应该算得上受人尊敬的人物了。但是听到那裁缝被地痞打落了两颗门牙，严羽就忍不住想要上门跟他们说道了。

    在狮子林住久了，严羽也早就换下了严府中穿着的长袍。现在他一身打扮，看上去也跟山民差不多，下身一条屎黄|色齐膝短裤，上身穿着一件短袄，头上戴着一个大大的斗笠。除了肤色白皙之外，现在的他看起来就想是一个十六七岁尚未成年的猎户少年。相反，严焕倒是不知从哪弄来一套光鲜衣服，穿在身上配合那肥头大耳的形象，倒是很像那种家境富裕的土地主。

    走在小镇的市集上，到处都可以看到像严羽这样穿着打扮的年轻人，他们背上都背着一个大口袋，或者干脆就是一个竹篓，里面就装着这次想要交换或者卖出的货物。

    整个市集并不大，就只有一条由东向西的街道。小贩儿就将挑子放在街边叫卖，而大商号则有固定的临街铺面，或者直接将马车的车厢当做买卖的场所。

    严焕找到了那个裁缝的住处，直接就大摇大摆地推门进去。而严羽则留在了外面。这是严焕的主意，为了以后生意的长远计划，他需要在这个小镇上立威，让那些地痞流氓不敢再打自己的主意，以后见到他们的旗号就低头绕着走。因此，严羽需要留在暗处，威慑总是要比实实在在的打击更让人敬畏。

    这也符合严羽的想法，本来他就不想把自己一身本事暴露在他人的面前。

    像一个逛街累了的小伙一样，他在那家裁缝旁边找了角落蹲着。

    不过这点时间也没有浪费，严羽这些天都在试验将气丹投入到不同气脉中所达到的效果。

    力脉和魅脉是最常用的，也是目前严羽掌握最充分的。经过反复的实验，严羽已经找到了自己力量和速度的极限。察脉能够提高目力，让严羽的眼神即使在夜间也锐如鹰眼；而当将气丹注入穹脉，起到的效果却不甚理想。严羽多次试验后发现这样唯一的作用，就是当他手握一块铁片时，能使它的温度迅速升高或者降低，但也只能在很小的范围内变动。

    不过这并不会让严羽认为穹脉比其它几条气脉更弱，因为他相信，数千年历史沉淀下来的东西，假如没用的话肯定早就被淘汰了。更何况，他曾经亲眼见过四阶穹脉的大管家严辛，将两个正在施放战技的三阶武士定在空中的场面。

    不过到现在为止，严羽也还没找到元脉对身体改善的地方。按理说，元脉能够增强人的意志力，但是意志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根本找不到量化的标准，何况严羽也根本找不到可以用来估算自己意志力强弱的机会。难道要他再找人将自己绑起来抽打，看元脉投入气丹之后会不会比之前坚持更长时间？

    此时闲着无聊，严羽又将气丹注入到元脉之中，期待能够偶然发现这条气脉的不同之处。

    这时，突然他的眼角发现了一丝异常。一个瘦高的青年身上，突然冒起一束红光，转瞬即逝。

    严羽大奇，现在他所知道人体上能发出红光的，只有三阶武士施展战技时的样子，难道这个青年也是严家的一名高手？

    但是市集上周围的人却好像都对他身上的异状视而不见。有些做生意的小贩，在见到这青年走来的时候，还满脸堆笑地打招呼。难道他们都看不见那道红光吗？

    严羽不动声色，继续观察着。

    只见那青年吊儿郎当往前晃出十来丈，又转身往这边走来。然后他身上那红光突然又冒起了一下。

    这次严羽看清了，那青年身上冒红光的时候正好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如此三番五次，严羽发现，这青年始终在这一段路上来回走着，视线也始终在那裁缝铺和自己身上交替移动。

    “原来那红光是示警之意！”严羽欣喜地想到，竟然无意间又被他发现气脉的新用处。没有典籍引导的武士，只能凭借自己去领会气脉的作用，不过这样习得的能力，远比从书本上背下来的牢靠。

    只是那吊儿郎当的青年明显是在这里盯梢，严羽猜想他肯定也是抢走虎皮那些人中的一员。

    不多时，严焕怒气冲冲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他妈的，这老裁缝怂了，说什么也不敢带我去找那些地痞！”严焕一气之下，也忘了自己要严羽假装不认识了。

    严羽点了点头：“没事，既然这条路不通，咱们就把他们叫过来好了。”

    “你发现他们的踪迹了？”严焕倒是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严羽冲街对面那个瘦高个撇了撇嘴。

    对面那地痞也正看向严羽二人，显然严焕怒气冲冲出门的样子早已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他冲两人呲牙一乐，抖了抖肩膀，顺手从旁边的小摊上抓起一个桃子就咬在口中。

    “很好，够嚣张。”严焕眯起了双眼，眼神中透出一股狠劲。

    往地上啐了口痰，严焕大踏步走上去，直到那瘦高个面前。那地痞则仍一手叉腰，一口一口地啃着手里的桃子，歪着头只拿眼角对着严焕，身子还一抖一抖的，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那裁缝不肯出面的话，想必他不会承认吧。”严羽侧头问道。

    “打得他承认就行了。”严焕脸上还挂着笑，一手突然从旁边的摊子上拉过一根凳子，呼的一声猛砸在那瘦高个肩上！严羽耳中顿时听到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

    “啊！”那地痞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惨叫，当即倒在地上痛呼不已。

    “羽哥儿，我跟你说，对付这种人就得这样。”严焕认真地对严羽说道，又换上一副笑脸，低头朝那地痞问道：“认识我吗？”

    不过那地痞只是抱着肩膀在地上滚来滚去，痛呼不止，哪里顾得上回答严焕的问题。

    “不着急，那就等到咱们认识了再说。”严焕笑嘻嘻地转向严羽，“帮我把他弄停下来。”

    严羽哼了一声，上前一脚，正好踩住了那地痞的胳膊，顷刻惨叫升级！

    严焕将用来打人那条板凳往地上一放，一条椅子腿儿正好压在那地痞的手心。

    “你，你想干什么？”那瘦高个再也顾不得喊痛，惊恐万分道。

    不过严焕已经用实际行动做出了回答——他一撅屁股，坐到了板凳上！

    “啊！”

    这次的惨叫声，整个小镇几十里外怕都能听到。

    “老伯。你们这里不是有收‘暗税’的吗？”严焕转头，对早已吓呆的水果摊老板温言说道，“这小子白拿你的水果，正好我们帮你逮住了。你去把那些收你钱的人找来吧，我们替他们干活儿主持公道，他们也得给我们付钱才行。”

    “老汉不敢，钱我不要了，不要了……”那老头哆哆嗦嗦的连连摆手，根本不敢掺和到这事里头。若不是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的水果摊上，事后可能被追究，他真想马上卷起东西跑得越远越好。

    “你要是去晚了，这只手可就保不住了。”严焕仍是笑嘻嘻地说道。

    这次是那地痞抹着鼻涕眼泪请求了：“快去！快去！找老大他们！”

    第十三章 欺上门

    让严羽二人有些意外的是，那卖水果的老头径直跑到这条街道对面的一家民宅处敲起了门。

    “原来住得这么近？倒是省了不少时间啊。”严焕坐在板凳上翘个二郎腿，悠闲地说道。而严羽则已经大步向那院门走去。附近摆摊的小贩见此情形，慌忙收起各自的摊子，避免被殃及池鱼，而远处的人又不知发生了什么，纷纷往这边挤来看热闹，一时间整条街上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那瘦高个的手掌被凳子腿压在地上，连骨头茬都露出来，血也留了一地。这时他已经看出来自己的手八成是废了，看向严焕的眼神中透出深切的恨意：“我大哥他已经加入了飞羽会，你们就在这等死……啊！”

    最后那一声却是因为严焕晃了晃身子，又用屁股在板凳上碾了碾。

    严羽抱着膀子，站在那老头身后。看老头敲了半天门里面却毫无反应，他干脆走上前，咚的一脚将那大门踹飞！那卖水果的老头见状连忙溜到了一边。严羽大摇大摆地从门中央走了进去。

    一时间，本该喧闹吵杂的市集竟然鸦雀无声。在这里做生意的人自然都知道这个小院儿里住的是谁，也知道这个坐地虎手下养着十五六条闲汉，都是习过拳脚的；而他本人更是曾经外出游历，拜过名师，学成了一身武艺。

    听着身旁身后的人议论纷纷，严焕也将这些信息大概听了个明白。

    这时，那瘦高个又苏醒了过来，对严焕冷笑道：“今天你可选了个好日子，飞羽会的护法正驾临我们大哥家，他可是真正的武士，力搏狮虎，杀人如砍瓜切菜一般！胖子，你那同伴八成现在已经挂了，你还是赶紧逃命去吧！”

    严焕听了也不着恼，反而笑嘻嘻地低头问道：“那个飞羽会是个什么东西？”

    瘦高个顿时嗤之以鼻：“连飞羽会都不知道？那可是名列庆典城四大帮会……底下高手如云……我们大哥就已经是飞羽会的兄弟了……你敢如此对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把你找出来杀掉！”

    “哦？听上去倒像个杀手组织。”严焕托着下巴想到，虽然这瘦高个已经痛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语言也是断断续续词不达意，但是显然今天来得不算巧，那间院子里有个高手，或许真的是武士。虽然混在民间帮派的，就算是武士也最多一阶两阶。但据严焕观察，严羽也就是一阶魅脉的水平，今日能不能克敌立威，倒还真说不好。

    那院子大门已经被严羽踢开，此刻空门大开。但是在那伙人积威之下，竟没有人敢上去围观。严焕此时倒是很想凑到门口去看看战况，可惜已经摆好了阵仗要坐在板凳上抖威风。此时一起身，尽显心虚之余，刚才努力营造的嚣张氛围和高手寂寞的效果也就没了。

    正在犹豫的时候，一样东西突然从那空门中扔了出来，咕隆一声掉在地上弹了两下。

    “血！”围观的镇民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果然那东西在地上滚出一道痕迹来，正是鲜红色的血迹！

    再看那飞出来的东西滴溜溜停住转动，竟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顿时旁边惊叫声响成一片。特别是那围观妇孺，甚至还晕倒了好几个。

    借着这一片混乱，那被板凳压着的瘦高个狂笑起来：“胖子，赶紧逃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突然，周围嘲杂的声音同时消失！一片死寂！

    瘦高个那笑到一半变调的狂笑声在寂静中显得尤其地刺耳。

    因为每个人都看到了，一条完全被血染红的腿从大门后迈了出来，然后，一个血人静静地站在那大门前。

    “喂，小子。”严羽冲着那瘦高个招了招手，指着刚刚飞出来的头颅道，“你说的老大是这个家伙么？”

    分隔线

    “羽哥儿，太莽撞了啊！”回山的路上，严焕一路都在痛心疾首，“咱们是为了以后做生意才想要立威的。现在威是立了，但却得罪了人，得不偿失啊。”

    “那家伙是个人渣。”严羽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杀他我不反对，可是其中涉及到那个莫名其妙插手进来的飞羽会，这就需要从长计议了。谁知道那个帮会究竟是什么来头，里面有没有武士高手……”严焕掰着手指向严羽痛诉道。

    “那张虎皮，他们献给了飞羽会；那个老大，刚刚凝结出一枚气丹，还没来得及纹脉；而那个飞羽会的护法嘛，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和那个老大的女人和女儿搞在一起……而且，那是名二阶武士。”严羽微微摇了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从脑海中清了出去。

    “我发现，二阶武士在床上的时候，一样很容易对付啊。”严羽说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

    当时的情形确实非常险恶，谁也没有料想到，会在这么一个破烂的小地方，出现一名二阶力量的武士。幸好，严羽的元脉让他率先发现了危险；幸好，他凭借一阶魅脉抢先出手；幸好，那一刻那护法正在神魂颠倒的刹那；幸好，那护法的大剑放在床的另一侧，当严羽的柴刀划过他脖子的时候，他的手指距离刀柄只有两寸！

    若不是这一连串的幸运叠加在一起，严羽此刻早就身首异处。严羽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不过幸好，历史不会重来一遍，他抓住了那唯一的机会，战胜了一名比自己高阶的武士。

    冒险总是意味着成倍的收获，这一次出手的回报就是——严羽体内的气丹终于受到足够的刺激，在战斗过程中一分为二！

    现在，两个同样大小，同样质地的圆球旋转在严羽的体内。

    它们相互吸引而互相旋绕着，而它们组成的整体，却在严羽体内的大轨道中缓缓地移动。两枚小球加上数条气脉，构成了一个平衡和谐的系统。只是现在，两个小球的转动还略有些生涩，大概是因为刚刚生成不久，只要修炼一段时间就能让它稳定下来。

    力脉和魅脉的结合是近身战斗的最强组合，现在严羽终于可以同时让这两条气脉发挥作用。元脉能够探知危险，察脉能够让人视觉敏锐，这两个组合在一起可以让严羽最大程度地远离危险；而若是想要随时脱身，元脉配合魅脉的组合将会是最佳保命法则……两枚气丹，五条气脉，可以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