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上干净衣服的丹显得清爽了许多,即使这个清爽只是暂时的,混小子要不了半天就又会把衣服给弄成泥土画展,但至少在现在看起来舒服多了。
“盆里面给你多打了半盆水,自己把自己的衣服洗了。”正在桌子前面低着头摆弄小玩意儿的加西亚抬起头说了一句,而后抬起手从桌子上的柜子里翻出另外一个小玩意儿,然后低下头去继续摆弄。
“我知道的!”丹有些不耐烦地应了一声,不过这种不耐烦的情绪倒不是不想洗衣服,而是自己的哥哥根本没往这边看——自己明明手都已经碰到装着大半盆水的水盆,准备洗衣服了,还在这儿说,这样一来搞得自己洗衣服完全像被动一样——明明主动就准备去洗的啊!
“嘛,我就顺口这么一提,我知道丹肯定会自己主动洗衣服的。”加西亚依旧背对着丹,然而却仿佛洞察了自己弟弟的小心思。
“诶!?”丹忍不住惊叫起来,然后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惊讶情绪,平声地回了一句,“那是。”
于是盒子里回荡起节奏不一的搓动衣服的水响,偶尔伴着水盆在地上划动的声音。
于是弟弟洗衣,哥哥工作,一派和谐,其乐融融……如果能够把摆弄小玩意儿的加西亚在做的事情叫做工作的话。
加西亚在土桌前依旧摆弄着他的小玩意儿,仔细看去,不大的桌子杂乱地摊着一些两寸的长钉,一些细细的粉末,以及几个个空心的半圆球体。细看是一些陶土烧制的圆球,不知为何被加西亚分成了两半。少年的右手边还摆着七八个贴着标签的陶土小罐,标签上的字却不是我们能够看得懂的了。
“红粉……”加西亚小声嘀咕着,往右手边的罐子堆瞟了一眼,“几勺来着?我记得老师教的是三勺还是四勺……”
他皱起眉头像是在回想过去的事情,然后突然间想明白了什么,手往右边一挥准备去拿罐子旁边的小勺子。
“啪。”挥出的手显然挥舞到了自己先前放在太边上的罐子。加西亚一惊,而后立刻在转瞬之间伸出手抓掉落中的罐子。
“啪。”清脆的一声,贴着标签的罐子摔到了地上,理所当然的碎了。
“啧,那种狗血的神来一手果然只有民间流传的英雄故事里才会有。”加西亚啧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碎成几截的罐子里洒出来的红粉吸收了地面的水分变成棕黑色,“等我攒够了钱,等我攒够了钱我就去买摔不坏的掺了金属粉的陶罐回来,我说到做到……”
无奈的加西亚对着地上的东西下着狠心,虽然这个狠心下的快去的也快就是了。
“啧,怎么买得起……”
于是只叹一口气的工夫少年就灭了自己的念想。离开椅子,蹲下身去把碎掉的陶罐碎片挑出来,然后拿手把散落的红粉抹成一堆。
“给,罐子。”一只湿漉漉的小手从加西亚耳朵边上伸过来,抓着一个比他的小手大一些的小罐。罐子身上还留着从手上滑下的水渍。
“谢谢丹。”加西亚接过小罐,把地上的红粉一点点全部重新装进去。
“哥,你还在做那个会炸的东西啊。”丹看着哥哥的动作,问道。
“那个不叫会炸的东西,那个叫炸弹。”加西亚把最后一点红粉装回罐子里,看了看沾着红色的手指,“噫,潮了。”
于是站起身,从桌上拿出一个顶上有口的金属机器,把整罐红粉倒了进去。而后接起一旁的发电机开始摇。
“不管怎么说先脱干吧。还好是红粉,如果是黑石的话我这腿至少也得被炸出个皮外伤……丹,你的衣服还没洗好么?”
“洗好了,我在玩水……”水盆前面的黄毛小子闻言垂下了脑袋,一副玩不成了的模样。
“赶紧的把水倒了过来帮忙,你看我都忙不过来了!”加西亚喊了一声。
“那是因为你手笨……”丹小声地嘀咕了半句,而后就看见自己的哥哥回过头来微笑着看着自己,“……当我没说。”
“要我做什么?”黄毛小子到下水道处把水倒了,然后在裤兜旁擦了擦手站了起来,“做炸弹?”
“还是前两天的样子,按照海德老师留下的配方笔记把红粉黑石跟黄末按比例合在一起就好,我记得调料是三勺……”
“三勺红粉两勺半黄末一颗半黑石,其实我觉得更应该写成六勺红粉五勺黄末三颗黑石。”黄毛小子吧啦吧啦地倒豆子倒出来。
“啧,不得不说十三岁正是记东西的好时机。”于是十九岁的少年开始边鼓着肱二头肌死命地摇发电机旋臂边感叹自己老了。
“哥,干了。”丹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哦……好的。”加西亚一愣,一看果然金属仪器上显示脱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