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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动心(下)第6部分阅读(1/2)

    去,告诉他,你对他有爱情。”兄弟十几年,他怎会不明白,毅爵最介意的是她那句——我不爱你。

    “我说过,我不爱他。”她不能爱他、不可以说爱他!虽然她是真的真的好爱他。

    “你……算了,不说这个。时芬,你怀孕了,孩子是毅爵的,对不对?”

    她猛回头,讶然望他。

    “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你流产造成血崩,医生说过,再度怀孕对你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我指的危险不单单指你,孩子也一样。”他严正说明。

    她不语。

    “你做过产检了吗?”

    摇头,对上他犀利眼睛,她无法说谎。

    “谈伯父、谈伯母知道这件事吗?”

    摇头,她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品帧有些火大,抓住她的肩膀,口气不善,“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的独立,为什么碰上问题你不肯求救?为什么你老要一肩挑起自己无法负担的事情?”

    “我可以的。”推开他,她连连退后。

    忍受痛苦是她的本能,不管她做的好或不好,到最后,她都有办法承担。

    “你凭什么说可以?留在这个医疗资源不足的乡下,让你和孩子冒险,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

    “你口口声声说把谈家人当亲人看待,碰到这么大的事,你连和他们商量都不肯?孩子明明是毅爵的,这段期间,你不说不提、宁愿眼睁睁看著毅爵和别人步入礼堂,造成不可抹煞的遗憾?

    “时芬,你从不希望别人替你担心,你却做尽了让人担心的事情。你真是个很难懂的女人!”

    她知道,他的激动是因为关心,松口气,淡然苦笑,手叠上他的大手。

    “这世上,又有谁认认真真懂谁了?品帧,你放心,我会熬过去的,别告诉小颖,公演快到了,我不想她担心。”

    “至少跟我们回台北吧!我们找最好的医生待产,除非你不介意孩子的安全,否则,你应该替他考量。”他让步。

    “让我再考虑一下,不过不管怎样,我都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没办法,谁教我欠你一著。”他说。

    “我很高兴,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是你,真的谢谢。”

    风吹来,遍地黄叶被刮起,在空中绕了一圈后又回到地面上,冬天即将过去……

    第八章

    她搬到台北了!在品帧的安排下,住进离医院不远的公寓里面,她没有适应问题,只不过躺在床上,经常是辗转无法成眠。

    是啊!怎能成眠?细数日子,一天一天,他即将遗忘过去,走入红毯。

    很微妙的心态,既希望他从阴霾中重生,又害怕他忘记过去那段。

    揽镜自照——又瘦了,这样一个不健康的母亲,怎能生出健康小孩?抚抚肚皮。勇气啊勇气,她真的需要很多很多勇气,才能生存下去。

    捧著玻璃球,摇一摇,漫天飞雪,那是毅爵送给她的圣诞节,他和她之间的快乐部分不多见,这是其中一个。她会捧著它,慢慢老去,在心中一遍遍咀嚼,属于她的禁忌爱情。

    想他吗?很想,想他过得好不好,想他快不快乐,想他的眉头是否深锁,想他的依瞳是否能把幸福带到他手中。

    他会幸福吧?毅爵……每每想到这个名字,便要鼻酸一阵,他终是寻到归依,终是建立起自己的家庭,慢慢的,他会事业成功、儿女成群;慢慢的,他会遗忘自己,到那时候……他对她不再有恨,再见面,他会向她说声哈罗!

    那么,她呢?她会有一个他的孩子,日日相依,这个安排真不错。

    门铃响起,时芬开门。

    “品帧,你怎么来了?”

    “思颖在练舞,我来陪你,等一下一起吃饭。”他是个遵守诺言的男人,他帮她隐瞒怀孕事实,不教思颖担心。

    “你工作忙,不用特意来陪我。”

    “今天周休,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陪你上街买点婴儿用品。”

    注视著时芬,她迅速憔悴了。自从知道毅爵结婚的事情,她眉眼笑著,嘴里说著祝福,却用一种残忍的方式自伤。

    说不爱他,她的苍白代表什么?

    他实在弄不懂这两个人,一个以决绝的行动来告诉对方“不爱”;一个用恨来作为对方“不爱”的回应。

    可是,做了这些事情之后,他们都不快乐,甚至是痛苦难当。

    既然如此,他不懂他们为什么要固执?为什么仍然骄傲地不肯向对方低头?

    “方便吗?”

    “我是个不错的搬运工人。”

    “好吧!等我拿一下钱包。”再回眸,她吞去哽咽,“品帧,谢谢你。”

    他投给她一个安心微笑,“快去准备吧!”

    半个小时后,他们出现在百货公司,他扶著她,像一个体贴丈夫。

    “奶瓶需要买几瓶?”品帧问。

    “不晓得,我没有经验。”时芬回答。

    “我也没有,不过,我想十打应该够了。”

    “夸张!”她莞尔摇头。

    “产检时,医生说是个健康的小男生,我看你很开心,你喜欢男孩子吗?”

    “喜欢。”从知道他是男生后,时芬就开始幻想,他有他的眉毛、有他的眼睛、他的鼻子嘴巴……有一个像他的儿子,她的思念会减半。

    “想过要取什么名字了吗?”

    “没有,我在考虑,孩子生下来后,要怎么面对爸妈。”回花莲,生活会比较容易,但……她该怎么解释孩子的存在?那是个纯朴的地方,不是人人都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没想过要对义父、义母说实话?”

    “不!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一旦知道,怎能瞒得了乱囵事实?

    “这样好吗?思颖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等公演结束再说,我不希望她分心。”

    “你还是把她的舞蹈当成第一优先。”

    “没办法,我习惯了。”

    “幸好你一点都不像个孕妇,不然能瞒得过谁?”

    “你不就看出来了。”

    “我?那是因为我没和你住在一起,再加上观察敏锐是我最大优点,不过,我还是认为,你再瞒也不会太久。”

    “先不烦这些,今天我们要快乐消费。”勾住他的手臂,时芬越来越觉得自己将小颖托给他,决定正确。

    他们一路向前行,看见东西就买,奶瓶、衣服,婴儿车,大大小小的东西塞满品帧两手,为孩子添购东西,会让人心情愉快、忘记节制。

    “品帧、溱汸,你们怎么在这里?”一个愉快声音响起,倏地抬头,四目相交,她和毅爵目光相聚。

    她开始发抖,两条细瘦的腿支撑不起身体,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所有的滋味全在她心底打翻,酸的、苦的、涩的,混合出让人皱眉的难堪。

    不想见他,至少不要现在,她不愿他看见自己的落魄萧索。

    再见面,毅爵瞬间发现,压抑对她的思念有多么困难。

    八个月了,他强迫自己不看她、不想她;他告诉自己,她再也影响不了他。他是个自制力很强的男人,他认定自己已经对她忘情,没想到再见面,才发现八个月来,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欺骗。

    猛地,一股冲动涌上,他想拥她入怀,想诉尽思念,他想放下骄傲自尊,告诉她,没关系,一切都让它过去,他们从头来过。

    拳头在身侧握紧,抑制情绪,毅爵不让心事外露。

    对于溱汸,依瞳的资料不多,只晓得她是毅爵另一个妹妹,不住在家里,还有他们的感情似乎不太好,不过依瞳没有去深究,豪门大户的家庭问题本来就比普通人家多。就拿她老爸来说,不也娶了大小老婆各一,幸好两房只有她这个独生女,她不用去担心手足阋墙问题。

    “你们来逛街吗?好巧,我们来拿婚戒。”相对于毅爵的沉默,依瞳的快乐显得太聒噪。

    毅爵望一眼品帧手上的东西,若有所思看著溱访,不言不语。

    “大嫂,没事的话,我们要继续逛街,不陪你们了。”拉住恍惚中的溱汸,品帧急著带她摆脱难堪,他认为眼前的她,没有能力迎接挑战。

    “等等。”一个箭步跨上,毅爵拉起溱访另一只手,强迫她跟自己走。“品帧,帮我送依瞳回家。”匆匆抛下一句话,算是交代。

    “不行!”品帧拉住溱汸另一只手,阻止毅爵的行动。他答应思颖保护她姐姐不受欺负。

    “你不能再伤害她,如果她曾经欠你,她还得够多了。”品帧在他耳畔低语。

    “是你自己要求我,找机会再和她谈谈。”

    看著溱汸的身形,他猜测,这就是品帧从花莲回来后,急著要求他和溱汸谈开的原因,他不断向毅爵解释溱汸是真的丧失记忆,并将过去他不曾参与的那段说得仔仔细细。

    只不过,当时他一口气否决品帧,他认定他们再不会有交集,原因是——对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他不想多费心,更不想让爱情有机会再伤他一回。

    现在,他顾不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了。

    “你会平心静气的谈?不动手脚?她的身体禁不起第二次摧残。”他对毅爵明示。

    品帧的话再次提醒他,昨天深夜品帧是怎么说的,他说溱汸曾经怀有他的小孩,流产时引起血崩,医生断定,再怀孕,母体、小孩都要承担大量危险。

    大量危险……品帧说,她记起那段过去了,那么她不可能不考虑到“大量危险”这句话,既然如此,是什么原因让她宁可隐瞒所有人、宁愿冒险,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难道,在她还是谈时芬时,在她忘记自尊和骄傲是她人生最重要时,她说出口的每个字都是真的?她一天平均三点七次的爱他、喜欢他,都是真的?

    思颖告诉过他,溱汸无法忍受别人碰她,除非是她喜欢的人……

    那些旁人在他耳边反覆的话,此时,一古脑儿全倾了出来。看来,他们需要好好深谈一番。

    “我会。”他向品帧承诺。

    “你保证?”品帧还是不放心。

    “我保证。”

    环住她的腰,他的动作带了几分温柔。

    这让溱汸大惑不解,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何突然改变。

    他们走了。不自觉的笑在品帧嘴边浮现。

    依瞳不懂,拍拍他的肩膀,要求他直视自己。

    “你可以告诉我,他们两个人之间……”

    他笑容可掬避开她的疑问,“你觉得毅爵是个怎样的男人?”

    “玩猜谜啊!是不是我答对了,你才会据实以告?”

    她欣赏品帧比毅爵多,只可惜他心有所属,而她父亲对毅爵的身分情有独钟。

    “差不多,你说说看!”

    依瞳是个独立自主的女强人,从小到大,她接受的训练,全是要求她成为联展的继承人,这一回,联展想扩大事业版图,靠的就是这场商业联姻。

    “他是一个有责任的男人,可以当丈夫,但拿来当情人略嫌无趣。”

    依瞳实话实说,订婚近一年,她没享受过被追求的甜蜜,他们之间有的只有公事和利益。

    “对于你们的婚姻呢?你有什么看法?”

    品帧想确定在婚姻争夺战中,溱汸的胜算有多大。

    “商业联姻罗,这个时代、我们这种身分的男女都逃不过的结局。”

    严格说来,她有无奈,不过她早认了命,这点,在她念幼稚园时就明白,她和一般小孩不一样。

    “所以你坚持和他结婚。”

    坚持?是啊!是坚持,她老爸、项董事长的坚持。

    “反正都要结婚了,有什么坚持不坚持,不过,肯定的是,要找到像他那种豪华配备的好老公可不容易。”耸耸肩,她无所谓。

    就算扣掉十分浪漫,傅毅爵也能拿到九十分高标,这年头及格男人不多见罗,要求太多会遭天谴。

    “依瞳,我来说个故事给你听。”

    “重头戏终于要上场?”

    “先预告,很长哦,你要有一点耐心。”

    “没问题,我请你喝咖啡,一杯咖啡的时间够不够?”

    勾起品帧的手,自信微笑,商场上的大风大浪,依瞳碰得多了,面不改色是她多年历练。

    “恐怕要三杯咖啡才够。”

    “那也得要故事值得。”眉一挑,她想,她的婚礼大概无望了,不过两家合作的契约,无论如何她都要拿到手。嗯……谈判?是她拿手项目。

    面对面坐著,两人无语。

    她想像他的一百种反应,从愤怒到怀疑、从讽刺到轻蔑,她不晓得下一秒钟,他会用什么面目对待自己。

    心惶惶然,握住的两手扭绞成团,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对他觉得不安?

    曾经,她对他的追求当成美丽,曾经她大起胆子,主动追上爱情……可是,几个月不见,他即将跨入的婚姻、他们的相对身分、他有增无减的恨意……她对什么都不确定了……

    凝视她的不安,毅爵假设她对他有爱,假设她口中的不爱只是言不由衷,不管假设是真或假,这个假设,催促了他下定决心。

    “我们结婚吧!”他说。

    算东算西、算天算地,她怎么算都没算到他会突如其来说出这一句。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摇头,她怀疑自己得到幻听。

    “我说我们结婚吧!”再一次,他回答。

    结婚?他在说笑话,还是个滑天下之稽的大笑话,哥哥娶妹妹?他想上头版新闻?他嫌自己的锋头不够健?

    “我想你弄错对象,你的未婚妻在百货公司,你们刚刚去拿婚戒,她现在正和品帧一起。”淡淡的,她假装他的提议影响不了她。

    溱汸有权生气的。他一言不发,将她拖到这里,五星级饭店、总统套房,人人可以做出无聊联想,她不生气的原因是,她明白二人再聚的机会不多,经过这一次,也许没有下一回。

    “我没有弄错,只要你点头,我们马上到法院公证。”

    “为什么?”她不懂。

    “你怀了我的孩子,不是吗?”他的反应很直接。

    乍见到溱汸,只觉她憔悴苍白、虚弱没精神,是品帧手上的婴儿用品加上明示,让他笃定自己的联想。

    下意识,小手落在腹间。没道理,他和品帧有相同洞察力。

    “又如何?”怀孕是她自己的事,她没想过要谁来助阵帮忙,更何况是他……她不敢也不能求助的对象。

    “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流落街头。”这个藉口够好吧!好到他不用去解释自己的冲动,用不著去分析心底蠢蠢欲动的感觉。

    “我有能力养他、教育他,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我儿子流落街头。”她反驳他的话。

    “是儿子?正好,我不用担心继承人的问题了。”他把她的反对当成马耳东风。

    “我说,我、不、会、嫁、给、你。”

    她的口气出现反抗,这不是属于谈时芬的性格,那是穆溱汸的脾气,很好!她回来了。

    “为什么不嫁?你钟爱当单亲妈妈?”隐藏在冷嘲之后的,是浓浓的心疼,这个女人一如多年以前,倔强顽固。

    “因为我不爱你。”

    再一次,她出口伤他;再一次,她用同样的藉口,将他远远推离自己的身旁,心中的旧创伤撕裂,鲜血淋漓,他的痛她亲身品尝。

    果然,溱汸击中他的罩门,向来,他最介意的就是这句话,她不爱他、他只是自作多情、他的爱情在她眼里名叫无聊……他恨她这一句。

    他的恨在接触到她强作坚强的瞳眸时软化,他想起她的言不由衷、想起她的心口不一,一股希望悄悄自心底升起。

    “不管,我娶你娶定了。”

    “你没听清楚吗?我说我不爱你。”

    他深吸气、吐气,他告诉自己不生气,上次的愤怒他害死自己的孩子,这回不管她怎么激,他都不失去控制。

    “随便,反正你嫁我嫁定了。”比蛮横不讲理,他略胜她一筹。

    “傅毅爵,你简直不讲理,我们是兄妹,你晓不晓得兄妹是什么意思?”一个冲动,心中话尽出。

    “没关系,反正我们家关系乱惯了,傅家二子傅品帧,也要娶傅家老么穆思颖,所以兄妹?随便!”他不介意她口中无谓的亲属关系。

    “你没听清楚我的话,思颖和品帧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和我们不一样。”连这层兄妹关系都制约不了他?他简直是土番族族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