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穿简玉吗?她之所以一直不拆穿他的计划就是为了今日当面让他难堪是么?
……
牡丹亭。
众大臣站在两边不敢说话,独孤无忧冷着脸看着简玉和花想容,有着非常少见的严肃与冷漠。
“惊尘,你有什么办法?”
夏惊尘闻言,从乔木手中接过一枚精致的小盒子,轻轻说道,“这是西域雪蝉,解毒至宝,最喜剧毒。这地狱斩与平安花想结合便是剧毒,本王给它喂过了平安花,由于毒素的吸引它会自动去寻找地狱斩,因为只有与地狱斩结合才会成为剧毒,现在本王放它下去。”
夏惊尘微微弯腰,那雪蝉便跳出了盒子开始四处寻找,每到一人一物脚下的时候便要停留片刻。独孤无忧的眼睛紧紧盯着雪蝉,而上官羽则是安排人手将这里控制好。
残阳轻笑,果然如凤九鸢所言,夏惊尘肯出手真是事半功倍。
“平安花如果是误会的话,那么地狱斩的出现可就是精心设计了。被调包的护凝丹与刺客剑上的剧毒一切都是天衣无缝。”
残阳的话一出口,所有人大吃一惊,简玉开始不安,纳兰凌霄依然面色如常。所有一切都抵不过凤九鸢那一句认识九殇。
……
终于,雪蝉在简玉脚边闻了片刻忽然纵身越到了她的手背。没错,当初她碰过噬骨丸!顿时,昏天黑地。
“啪!”
独孤无忧拍案而起,广袖在风中一洒,冷声道,“贱人!是谁指使你谋害九鸢?”
简玉轻轻闭眸,黯然下跪,“简玉知罪,没有人指使,是简玉嫉妒她夺了皇上的宠爱。”
“那些杀手各个身手一流,如此周密的计划断然不可能是你一人想出来的,何况想要调包护凝丹非一等一的高手根本做不到!”
残阳断然否决了简玉想要独自承担一切的心思,他替她恨!
正在此时,李贺一声通禀让所有人将目光都凝聚在亭外,“凤妃娘娘驾到!”
此时,清风送爽,月色如银,那一席浩然白色翩翩飞舞,欣长的身姿傲然群芳,长发飞扬,一根梨花簪栩栩如生,宛如梨花开在枝头,衣襟裙摆处浅黄|色梨花缭绕,又是灿烂,又是寂寥。
是她!真的是她!
纳兰凌霄目红如赤,手握成拳,顿觉胸口涌上一片腥甜,站都站不稳。
她,踏月而来,迎风而笑,苍白的轮廓,璀璨的双目,一切都如悉日美好,倾国倾城,只是,她脚步虚浮,气息虚弱,饶是如此依旧无人能取代她绝世风华。
“咝……”
倒吸冷气声充斥着凤九鸢的耳朵,他们惊艳于她的美,惊艳于她清冷的气质,惊艳于她璀璨如珠的双目,更惊艳于她傲然轻狂的笑。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
不错,九殇只有一个,这世上只有一个,哪怕得到了整个天下,得到了无忧的寿命,得到了世上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枉然……
佳人难再得。
纳兰凌霄一个踉跄被战傲天及时扶助,“你怎么了?”
恍若未闻,她从他身边经过,目不斜视,似乎从不曾认识过他,似乎那七年已然成为了孟婆汤后失去的记忆。她笑得好淡好美,目光柔柔亮亮,叫人心动。
顺着她的眼睛望过去,便是独孤无忧轻抿的嘴唇和弯起的眼角。
纳兰苦笑,喉咙的血咽下去,苦而涩,只有他一人知晓。
“参见凤妃娘娘!”
众臣叩拜,在战傲天的强迫下,纳兰凌霄僵硬的冷笑,撩袍而拜,咬牙道,“微臣参见、凤妃……娘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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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心痛
半年后,他与她仅隔一步之遥,却已然是君臣之别。
当日,一席血红,宛如开在冰天雪地里的海棠,灼灼耀人眼球,充斥满了他七年空洞虚浮的人生,成为毕生难忘的回忆。
今日,她一片梨白,仿佛万千红尘中一朵开在云端的雪莲,冷漠而寂然,让他心痛窒息,无法相信。
站在独孤无忧的右侧,她将冰冷的手交到他手心里,那一瞬间的温暖进不到心底。扫视一眼台阶下的人们,群臣跪拜,山呼万唤,各个是景仰,各个是羡慕。然而,为何这样的场景能入得了的眼的还是那道黑色身影,金簪银佩中依然只能看到那根墨兰玉簪,比梦里和想象里的还要逼真。
他穿了黑色,与发一样的黑色,冷寂而高贵,越发的让人看不透了,那背影在风中微微摇曳,看不见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深吸一口气,她淡淡开口,“免礼。”
“鸢儿,夜里风大小心身体。”
独孤无忧将自己的大袍脱下为她披上,然后单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揽进自己怀中,在所有人眼里那是最美的一道风景,不管是祸水也好,知己也罢,她确实有着清冷的气质与倾城的容颜。
纳兰凌霄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站起来的,他总算尝到了所谓万箭穿心的痛苦。他曾经见她算的毫无遗漏,算准她对自己的防备,算准了那一夜色倾心交付,算准了她爱他的痴心,唯一没有算到的却是她与凤九鸢是同一个人!
“鸢儿,事情已经查清楚,一切都是简玉做的,对不起,在朕的身边依然让你受伤。”
独孤无忧的道歉让所有人惊讶,更让花想容越发的嫉恨!夏惊尘一直注视了纳兰凌霄的表情,那微微泄露出来的蛛丝马迹已然无比痛苦,更何况是他的内心?
夏惊尘转身凝望着独孤无忧身边的女子,梨烟胜雪,清冷孤傲,仿佛是盛开在轮回路上的花朵,千年万年不变的寂然和冰冷。
“如此女子应该斩杀才是!”凤慈率先向皇上提议,不管怎样危急九鸢性命的人一定不能留。
“请皇上明断!”众臣同样附和一句。
凤九鸢的目光从凤慈面上扫过,淡漠的可怕。而凤慈莫名一阵心酸,这样的九鸢像极了嫣然,那个凄美更倔强的女子。
独孤无忧挑眉,“你还有何话可说?”
简玉轻轻一笑,失望而残忍,有何话说?她环顾一圈,目光路过纳兰凌霄的时候微微一凝,他的眼依然美丽的如此虚幻,举盏轻啜一口香茶,似乎她的生死真的与他毫无干系。
真的好冷!简玉不禁轻轻,难道这么多年,他对自己就半点留恋都没有吗?
“臣妾无话可说!爱情原本就是个自私的东西,我可以为了它而不顾一切。”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后宫女人对帝爱的无奈,而只有纳兰凌霄与凤九鸢知道不是。更甚至,凤九鸢想看看,是不是所有人对他来讲都是一样,失去了利用价值便一文不值?
上官羽拧眉,长剑一挑,道,“到底有没有人指使你?”
简玉闻言微微一笑,目光幽幽望向凤慈所在的地方,失落道,“大人,简玉辜负您的期望了!”
“你、你这个女人……”
凤慈大惊,他怎么会想到简玉会在这个时候诬陷他?她究竟是谁的人?为什么……
而众人显然是相信简玉的话的,虽然他们知道凤相一向跋扈,但没有想到他居然能恨下心来伤害自己的女儿!
“皇上!不要相信这个女人的话,老臣是冤枉的!”凤慈赶紧跪拜,转而望着凤九鸢道,“娘娘,老臣怎么可能伤害您呢?”
凤九鸢颔首,看不出什么情绪,越发让凤慈心慌。
简玉见此,扬起的弧度,那笑容正好朝着纳烂凌霄,她记得他想要的一切,那么即便是死她也不会背叛他,不会背叛她自己的爱情,即便他从来不曾真正在意过自己。
“大人,我们输了!您的宝贝女儿是向着皇上的!”
说完,便朝着对面假山上撞去,鲜红的血滴进水塘里,连睡莲都被染成了红色。
凤九鸢看见,简玉的手心里握着一朵兰片,很香很香的兰片……而她的目光一直望着纳兰凌霄的方向,直到到失去最后一抹色彩,那个人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连一个笑容不会施舍。
凤九鸢冷笑,他真的,真的好冷。
纳兰凌霄我真的像挖开你的心看看它究竟是什么颜色?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有心?
对,你一定没有心。
……
如此痛着,胸口开始发烫,喉咙里的腥甜从嘴角溢出,她嘲笑自己的软弱,嘲笑自己的无力!
“鸢儿……你怎么样?”
独孤无忧大惊,立刻将她抱住,“惊尘!”
夏惊尘立刻上前以把脉为遮掩,将内力从指尖输进她靛内,如今她连内力都剩下不足四层,如何能再抵挡锁相思的折磨?
“谢谢。”
纳兰凌霄看见她笑,朝着夏惊尘在笑,如此温柔而委婉,没有半点浪荡和轻狂。他与她相对而站,同样如雪的衣服,同样如墨的长发,倏忽,他心痛难挡,浑身连半丝气力都没有。
“鸢儿……”
感觉到纳兰凌霄的目光,凤九鸢将身子倚进独孤无忧的怀里,笑得风华万千,轻轻道,“叫我阿九……”
独孤无忧续忽然停止,她的眼那么亮都遮不住低下的悲凉,她的笑那么好看却仍然带了痛意,无缘由的,他想好好保护她。
“阿九。”
他是开心的,无比开心,好像小时候吃到娘亲亲手做的点心一样。
而纳兰凌霄闻言,额头青筋突现,双手连茶杯都握不稳,阿九……
她曾说,这一声阿九不配由他来唤。
……
骤然起身,他泠泠眸光锁住她绝美而熟悉的轮廓,眉目间隐隐参杂着痛楚和失落。
“兰王?”独孤无忧对于他看凤九鸢的眼神很不满意,那样的执著而熟悉。
凤九鸢微微一笑,强自笑得越发灿烂无比,轻轻把玩起胸前发丝,勾唇道,“兰王是想要问九殇的事情吗?”
如此疏离惮度,让纳兰凌霄如被凌迟。那夜,她亦是笑得如此美好。
“你不后悔吗?”
“这世上从来没有我后悔的事。”
……
“是,微臣很担心她。”纳兰凌霄垂首,有生以来第一次说出担心而字。
刹那,凤九鸢心中一窒,唇角微微上挑,“是吗?当日兰王那一剑可是十成十的功力,她已经死去,兰王日后就不必再挂牵了。”
一字一句,像极了烈焰与冰霜。十成十的功力……是啊,无论当日今日都是他亲手将她伤得体无完肤,还有何脸面说出担心二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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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滴阿九,兰花一定心痛死了……
第41章 后悔
“娘娘,兰王在殿外求见。”
这已经是宫女第三次来报,夏惊尘还在为她施针,闻言望向她的眉目,依然轻愁一片。
凤九鸢轻轻挥手,“不见。”
“娘娘……兰王已经从昨夜等到了今日。”
宫女有些不忍,这是兰王少有的狼狈,没有人不雄。
夏惊尘抿唇,“也许他是真有事找你。”
然而,凤九鸢懒懒挑眉,“王侯找一个后宫妃子,公事不归我管,私事便犯了宫中大忌,我与他之间会有什么要事。”
……
宫女闻言,只能默然退出。
“兰王,娘娘还是不见。”
纳兰凌霄虽然心痛,但面上依然雍雅非常,只是双目多了丝苦楚,“好,本王知道了。”
兰卓见此,拧眉道,“王爷,您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娘娘也许是累了。”
兰卓是雄的,他自小跟着王爷,王爷心里想什么他是能猜到成的,如今知道凤妃娘娘居然就是九殇姑娘……
天意弄人!
“是啊,她应该累了。”
噬骨丹和刺客都是他一手造成,在他想念她的同时又给了她无法挽回的痛苦。
……
“惊尘,把窗户打开,我闷的慌。”凤九鸢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胸口总是像压了块大石头似的沉闷。
“好。你先披件褂子,小心着凉。”
夏惊尘将半扇窗户推开,顿时有凉风吹进来,让人耳目一清。
凤九鸢闻到了兰香,是她最熟悉的墨兰香味,即便隔着这么远还是能够闻得见。
兰王,你见我做什么?莫不是如今的我对你来讲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夏惊尘见她双眉一直紧锁,起身走到古琴面前,抬指轻拂。
很柔很轻,很干净的音符,像他洁白的衣袍一样不染尘埃,凤九鸢默默凝视着他的脸,睫毛轻轻忽闪,像森林里精灵的翅膀。
如此干净的男人,她心生向往。
他的眼里,容得下天地间所有好与不好的任何人与事,他的笑容,普渡得了世间一切罪恶的漆黑,他是仙,应该是脚不沾地的谪仙。
他也望着她,一片清明的不止有音乐,还有他的眼睛,他在帮她,想要帮她洗干净一切忧伤。
凤九鸢轻笑,心神顿时轻松许多,痴痴道,“惊尘,渡我过这万埃情劫可好?”
痴狂而无奈的一句话,被刚想要离开的纳兰凌霄听见,顿时脚步如踩空般难以维持平衡,侧首望去,梨木雕花窗半开,她倚在床边,长发流泻身后,脸色苍白而绝艳,嘴唇轻抿,目光虔诚而寂寥。
像是凭栏而生的一株梨花,漫漫无边的岁月里惟有寂寞和悲伤,她在虔诚的祈祷着面前谪仙一般的男子,带她度过情劫。
……
阿九?此刻,他好想,好想唤她一句阿九,那些流逝而难忘的七年,从生到死,从猜忌到真心,从算计到关怀,惟情而已。
“阿……”
声音哽在喉咙,因为她看见夏惊尘为她披了衣裳,那么温柔,那么体贴。他与她的白,如此契合而美好,像比翼双飞的蝴蝶,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向天外。
“相思已锁,但愿时间能让我拥有开启它的钥匙,还你昔日那一席绯红和放肆。”
夏惊尘抿唇,他将所有对她的情感藏的很好,藏的很深,他妄想用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渡化她,却更害怕连自己都要万劫不复。
纳兰凌霄苦笑一声,转身离开。
一路都是百花肆意绽放的美好,美好的讽刺着这个东华第一美男子。
“王爷,您还是不要太自责的好,身子要紧。”
兰卓扶着他在蔓蔓林荫下走过,所有灿烂都不及他敛眸时不经意带出的潋滟,顿时揽尽满园风华。
“兰卓,你说……她有多恨我?”
他莫名问了这样一句,挑眉的时候有点自嘲有点迷茫。
“这……”兰卓说不上来,地狱斩和平安花勘比鹤顶红,如果没有夏惊尘也许九殇姑娘真的会再一次死在王爷手里。
纳兰低头,目色有了丝丝无奈和淡漠。
凝露宫。
纳兰凌霄刚刚在榻上躺好,兰隐便诡异出现,声音沙哑而飘渺,“都是属下办事不利!才导致差点杀死九殇姑娘,兰隐请求主子责罚。”
半晌,无声。
一阵风过,有柳叶随风落在他肩侧的时候,他微微蹙眉,声音不冷不淡道,“你确实该死。”
兰隐背心一冷,慌忙伏首,“请主子责罚。”
纳兰凌霄却没有说要如何责罚他,只是目落腰间“莫失”玉佩,慢慢道,“你说那日她在刺客面前没有动手?”
“是,当时是皇上救下了九殇姑娘。”
……
纳兰凌霄很,这次见她总是面色苍白,呼吸紊乱,脚步虚浮,她是与他齐名七年的江湖绝顶高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究竟,她是遇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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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宫。
“娘娘,皇上差遣人来说,玉美人一家已经被流放,请问娘娘对这样的处置还满意吗?”小德子传达着李贺的话,对面前这个主子越来越不敢小看,何时你见过皇上会询问女人满意不满意?
凤九鸢斜倚在窗前,长发未梳,广袖流云,闻言只微微眨了眨眼道,“本宫没有意见。”
“是。皇上还说了,明日册封大典在即,娘娘一定要保重身体。”
“好。”
凤九鸢笑不出来,皇贵妃?这是一个女人无上的荣耀啊,她何德何能成为这东华的女主人?可是,不这样的话她还有什么选择?
九殇已经在云渺峰下死去,凤九鸢是丞相的女儿,是皇帝的妃子,无论怎样她都摆脱不了这一切,又或者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