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州地人员和物资交流。可以说,幽州不再是个偏远之地,而是毗邻青州。
在对辽西鲜卑的战斗中,高顺指挥大军,连战连捷。但是,轲比能以退为进,将部族被迁徙到北方,来交战者皆为骑兵,来去匆如风,进退自如。而轲比能又小心谨慎,一沾即走,高顺几次设计,却始终不能抓住有利时机,取得决定性胜利。待到寒冬将至,高顺无奈之下只能撤军班师。轲比能领兵紧随其后,施加压力,寻觅战机。撤退是件艰难的事,一不小心,很容易从撤退变成溃退。于是,高顺亲自带队殿后。受此鼓舞,全军虽退,然士气不坠,三军井然有序。轲比能试探了两次,反而吃了咯小亏,遂不再进攻,一路护送汉军退回。战事告一段落。
不过,高顺虽未取胜,但辽西鲜卑的威胁其实不大。连营的建立,使鲜卑无法入侵劫掠。也就是说,汉军随时可以出塞攻击,而辽西鲜卑则不能,即不再能对幽州造成实质威胁。既然还不到解决鲜卑的时机,张涵命令高顺,每年夏秋之季出兵马蚤扰之,务必使鲜卑人不得安心放牧,便将此事暂且放下了。既然近期的作战是以马蚤扰为主,将大军调回休整,便势在必然了。而将乌桓骑兵调到南部作战,征汉军入北方作战,则是张涵的一点小手段。
幽州的地形有利于防守,进出塞内的通路不多,且多掌握在大汉的手中。到了这时候,又控制了柳营和宁县这两条进出幽州的要道,封锁了鲜卑入侵的道路。而高句丽眼下还不成气候,早被公孙度收拾的服服贴贴。如此种种,大大地改善了幽州的安全态势,为大规模移民创造了必要条件。
四月初,张涵宣布,凡是愿意移居幽州的汉民,只要在该地耕种居住五年,皆可以千钱得地千亩。
法令一公布,立刻引起了轰动。反正都是迁徙,只要居住地从冀州转到幽州,花同样的钱却可以获得十倍的土地,谁也不会不愿意——很多时候。两地往往近在咫尺。于是,在有人尝试过后,新地移民大潮开始了。考虑到交通的因素,即距离故乡的远近,及迁移成本,冀州人多选择渔阳、上谷等郡,而青州人则多选择带方、真番和辽西、辽东等郡。趁着居民不多,张涵还在幽州建立了十数个军马场。专门从事军马饲养和马种改良,为骑兵大军提供优良的战马。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主公……”
伍子芳一听说骑兵部队,眼睛立刻一亮。并州塞外四郡不是荒漠,就是草原,想与胡人争锋。非骑兵不可。他在并州也训练了六千骑兵,但这东东可是越多越好。
大汉军制是二五制。张涵延续了其编制,却在曲上稍加变动:即二伍一什,五什一屯(50人);二屯一队,五队一曲(500人);五曲一部,五部一军。一军12500,加上辎重营、救护营、匠作营等若干辅助部队,一军约在万五左右。当然,骑兵部队人数稍少,战斗部队约一万。加上辅助部队,约在万二左右。
“伯矩。想要骑兵嘛,想要你就说嘛。不过,骑兵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眼下的骑兵,我看也就能当骑马步兵来用……”
张涵提起了骑兵,自是要给伍子方的,但见伍子方急切,不由开了个玩笑。
“没关系!主公,我不嫌弃!”
张涵说笑。伍子方便凑趣说笑。无论如何,骑兵总是不嫌多的。
“伯矩。我说地,可是真话!”
“主公,我也是!”
……
“对了,伯矩,行动时不要着急,慢慢来,先解决雁门乌桓再说……”
面对伍子方疑惑的眼神,张涵向西指了指:
“有人忍不住啦!”
……
的确,司隶的形势一踏糊涂,有人实在是忍受不住了。
司隶坐拥雒阳、长安二都,人文荟萃,财富汇集,乃天下精华之所在。不过,雒阳被董卓祸害一遍,早已人烟寥寥,几成荒野了。但是,皇帝迁都长安,那京兆尹、左冯、右扶风这三辅却未遭战火,向是富饶之地,人口众多,又从雒阳迁入了上百万人。一时间,三辅人口猛增至两百万众,几有四十万户。
然而,李傕等人本是行伍出身,原本仅是区区一员偏将,久与胡虏交战,连治理一县一乡的经验都没有。也是大汉气数已尽,竟落入此等人手中。李傕等人不知治理,只顾笼络军心,每每纵兵劫掠。三辅之地仓促间聚集了这么些人,本就人多地少不得安居,复又遇到这样的统治者,生活便愈发困窘,无数人欲求温饱而不能。
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又遇顶头风——老天爷也是个嫌贫爱富地主。
去年从五月份起,三辅大旱,一连三个月,一滴雨也没有下。在这个时代,庄稼就是一茬,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这就等于是一年的庄稼白种了,颗粒无收。粮食是战略物资,且附近诸州也遭遇了旱蝗之灾,想外运都没有地方买——张涵同样也严禁粮食外销。三辅米谷最贵时,一斛五十万钱;豆麦一斛也要二十万钱。说白了,吃人都比吃粮食便宜。实情也是如是!
献帝的经历坎坷,屡经磨难,为人处事却比其父兄强许多,对民生多少有些概念。然而,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献帝这人就是个傀儡,董卓也好,李傕、郭汜也罢,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
举个例子。
献帝新迁入长安的时候,随行官民多数都没有换洗的衣服,献帝就欲发少府所藏的布,来给他们。说白了,总不能让他们衣冠不整,光着膀子在宫里晃。但是,李傕却不同意,他说:“官民有衣服穿就行了,为何又要作?”
李傕不肯,献帝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但是,衣服还得做。献帝就把马卖了百余匹,又命大司农拿出杂布二万匹,与卖厩马所得,赐给文武百官及贫民不能自存者。按说,皇帝拿自己的钱给人,也算可以了。然而,李傕又不同意了——此人见钱眼开,他说:“我家还不够用呢!”,便全都拉回了自己的营中。
献帝命人开太仓煮粥赈济灾民,然获救的人终是九牛一毛——从高昂到奢侈的粮价就可以判断出,献帝地努力基本没起到什么效果。他的本事就是这么大,李郭等人不同意,他即便有心救济,也是无济于事。至兴平二年(195)春天,三辅之民十去七八,连公卿大臣也多有食不裹腹者。
如此一来,别说是献帝,就是大臣们,也没有人愿意再待在这里等死了。说来也巧,献帝与公卿们正想方设法从三辅这个大牢里逃离时,有人不约而同也起了一样的心思。
正文 第三卷 第六十二章 天子东归[2]
秋七月,车苜蓿,马萧萧,献帝车驾在众多的护卫下,缓缓驶出到宣平门。献帝稍稍松了口气,总算是出了长安。忽然,队伍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车驾猛然停住了,献帝身子向前一倾,一颗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里。出事了?!献帝脸上微微变色,不觉攥紧了拳头。
“是天子邪?是天子邪?”
远远的,一阵乱轰轰的声音传了过来,大批士兵聚在护城河的桥前,阻止了队伍的前进。不过,为了保住天子的控制权,李傕派出了自己的精锐,数百名大戟士团团围住车驾,那些士兵也不能靠近。
“是后将军的人!”
见天子以目相询,侍中杨琦窥视了下,低声回答道。后将军就是郭汜。献帝无言。见情况紧急,随侍在侧的侍中刘艾也顾不得征询献帝的意见,大声疾呼:
“是天子也!是天子也!”
刘艾的处置很合献帝的心意,然士兵犹不退去。献帝便使杨琦高举车帷,露出自己的身形。然而,献帝对着诸兵说:
“你们不退却,为何胆敢这样逼迫至尊?”
长期以来,天子至高无上的权威深入人心。士兵们面面相觑,踌躇了片刻,终于退却了。献帝的车驾才能前行。但是,士兵们退出不远,仍然在不远处望着队伍,隐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沙沙”的脚步声,现场的气氛极为压抑,人们不自觉放轻了呼吸,如果在此时有人一声呐喊,事情恐怕便会不可收拾。
在万众的瞩目中,车驾慢慢渡过了桥。献帝端坐在车中,从容不迫,威严而尊贵。千夫所指,无疾而死,万众注目,杨琦不禁屏住了呼吸。见天子如此表现,杨琦心中又悲又喜——天子真是人杰,可惜生在这个时候。他没有留意到,献帝的手攥的紧紧的,指关节都发白了。
车队缓缓行驶,苜蓿声,沙沙声,压在人们心头,杨琦脸色煞白,不知如何是好。猛然间,有人在他耳畔一声大喊,杨琦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摇晃了一下,险些没有摔倒。
“万岁!万岁!万岁!……”
现场静了一静,随即杨琦才反映过来,与众人一起呼喊起来。大臣们喊了起来,大戟士喊了起来,连那些阻路的士兵呼喊起来,那呼喊声越传越远,渐渐的,所有人都加入其中,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席卷而来,震撼了整个长安城。
……
队伍走远了,长安城只剩下一个影子,杨琦早就停止了呼喊,但他的心脏依然在激烈的跳动着,久久不能平息,多久不曾有过了,狂喜充满了杨琦的心中,一时间,天也蓝了,山也绿了,水也清了……连飞扬的尘土都是那么可爱!
汉德未衰!汉德未衰!汉德未衰啊!
“……杨侍中!杨侍中!”
一个低沉的声音唤醒了杨琦。刘艾正有点恼怒地盯着他。
“怎么?”
怎么?他还好意思问怎么?!刘艾气的都快骂人了,可看杨琦面上的喜色,他心头一软,低声说道:
“把车帷放下吧!”
杨琦这才讪讪地放下车帷。
一切都落在献帝眼里,他不由叹息,同样是侍中,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杨琦忠心可嘉,但反应也未免太慢了。还是刘艾好,忠心耿耿,又机敏过人。一声呼喊便化截了危机,他嘉许地看了刘艾一眼,刘艾微俯首,以示谦逊。
当夜,车驾到了霸陵,而行人饥肠碌碌,便停止了前进,埋锅造饭。在炊烟袅袅中,献帝回忆起这年来,还真是苦不堪言。
献帝早想摆脱这种窘迫的困境,但他身在乱世,却无兵无勇,与公卿商议许久,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寄望于外援。可是,张涵主意未定,一味敷衍了事,不肯‘拿天子冒险’。袁绍派遣了几回使者,暂时却无力北图。其余诸侯各守一方,连使者都没有,就更指望不上了。
袁绍野心勃勃,在关东会盟之时,便没有将天子放在眼里。但是,此一时彼一时。袁绍被张涵逐出了冀州,好不容易占据了豫州,势力也萎缩了不少。与袁术厮杀了数载,占了上风,却一时没法取得决定性胜利。在这种情况下,袁绍自不会如得意之时那样忽视献帝的正统地位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当献帝一筹莫展的时候,机会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自董卓死后,朝政向由车骑将军李傕(张涵也是车骑将军,双方各用各的)、后将军郭汜和右将军樊稠把持。三人原本都是董卓的部将,李傕与郭汜多年同僚,交情深厚;而樊稠勇猛善战,极得人心,李傕颇忌惮他。
兴平元年春三月,韩遂、马腾与郭汜、樊稠战于长平观。战后,樊稠与韩遂把臂私语,良久方归。李傕得报,不免暗中起了疑心。樊稠更有眼光些,知道困守关中终非长久之策,欲引兵出关东与诸侯争雄,便索要更多的兵马。李傕既然起疑,如何肯信。
兴平二年春二月,李傕设宴,谈笑间斩杀樊稠,吞并了他的部曲。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这是人之常情。樊稠是秉政三人之一,开府的将军,地位尚在郭汜之上。李傕说笑间便给宰了,两人交情再好,郭汜也难免有猜忌之心。这猜忌之心一起,那就象丢斧的邻人一样,怎么看李傕,郭汜都觉得不对。于是乎,樊稠死了没几日,两人就各率自己的部曲互相攻打起来。
这样一来,秉政三人一个死了,两人直接开战,便把长安作了战场。献帝一看,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派侍中、尚书去调解李和郭汜的矛盾。
但是,献帝就是个傀儡皇帝,根本没有实力,李傕和郭汜都不肯服从。反而,献帝这一举动,却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天子的权威性,人所共知。郭汜阴谋劫持献帝到他的军营,不幸的是,不,应该说,幸运的是,当天夜里,有人逃到李傕营中,将郭汜的计划告诉李傕。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
三月二十五日,李傕派侄子李暹抢先一步将献帝‘迎’回了营中。至于献帝和大臣们的意见,理所当然被无视了。紧接着,李暹对皇宫实行了彻底的抢劫,而李傕则将御府所收藏的金帛搬到自己营里,随即放火将宫殿、官府和百姓的房屋全部烧光。
值得一提的是,贾诩混的不错。李傕一共派了三辆车,献帝一辆,贵人伏氏(即后来的伏皇后)一辆,贾诩和左灵共乘一辆,其余的大臣就都得徒步跟在献帝的车后出宫了。
郭汜也不甘示弱,便将献帝派去调解的公卿都抓了起来。正所谓,李傕劫天子,郭汜质公卿。献帝调节不成,这仗自然还要打下去。李傕召集数千名羌人和胡人,以御府的财物引诱他们进攻郭汜。郭汜则暗中与李傕的党羽中郎将张苞等勾结,策划进攻李傕。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献帝就是把池塘里的鱼。郭汜里应外合占了上风,箭一直射到献帝住处的帷帘中。献帝这皇帝当的,真是憋屈。但是,他憋屈的日子还在后头。李傕引诱羌胡的时候,除了财物,还许了宫女给他们。李傕迟迟不予兑现许诺,这些羌胡就不时到献帝的住地窥探,“皇帝在这里嘛?许给我们的宫女在哪里?”
献帝是这个汗呐!
绿帽子在献帝的脑袋上盘旋,他是不能坐以待毙的。不过,献帝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得继续调节。可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相帝为随侍的宫人、侍从,向李傕讨要粳米五斛,牛骨五具,却只得到了五具腐烂的牛骨。献帝的地位可见一斑。于是,李傕同意了,郭汜就不同;而郭汜同意了,李傕就不同意。这一战从三月开始,到了六月还未停止。死于战乱的人,数以万计。
然而,献帝虽然什么都没有,却还是有声望的。李傕如此对待献帝,引起了很多人的反对。李傕的部下杨奉本是白波贼的渠帅,即黄巾头,可他很有正统观念。到了六月,杨奉与宋果等密谋杀死李傕,事机不密泄漏了,杨奉就领兵反叛了李傕。加之,贾诩劝退了羌胡,李傕势力大减。适逢此时,镇东将军张济率兵从陕县来到长安,打算调解李与郭汜的争端,迎接献帝前往弘农。李、郭二人才同意讲和,相互交换女儿作人质。
这才本章开头的一段,献帝离开了长安城。
坦率地说,大汉国分崩离析,各路诸侯矫诏自命、据地称雄,献帝不被人放在眼里已经好多年了。但献帝这一动,却惊动了两个人,一个自然是张涵,另一个却是袁绍袁本初。
“将军!”
未到近前,曹操已躬身施礼。袁绍正容受礼,方上前几步,笑着扶起了曹操,大声说道:
“孟德贤弟,何须如此多礼……”
“哪里,礼不可废,该行还是要行的……”
曹操边寒暄,边心里诋咕。扬州初定,也不知袁绍忽然召他回来有何要事。不过,袁绍却无意在门口解释:
“孟德,我们进去叙话……”
……
历经了张涵制造的风风雨雨,曹操使尽浑身解数,终于重新博得了袁绍的信赖。归根到底,曹操足智多谋能征惯战,袁绍身处飘摇之地,少不了他。有这个原则在,曹操在一次出征之前,亲自将妻子送给了袁绍。袁绍心花怒放之际,两人关系迅速好转。
曹操在袁绍势力中地位尴尬,不是因为其它,而在于袁绍态度暧昧。说白了,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家眷亲族的待遇问题,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