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单位亩产量是会更高的。夺佃的事终究不多见,主要是少数精明的人,或者商人才会包田地收回,自己雇佣长工去做。这样的事情,不利于安定,官府是不会支持的。
但是,张涧此时一说,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佃出去收租和收回地自种,其间的差别,就像流民屯和军屯一样,终究是自己种地合算些儿。佃户的多少,是否劳心劳力经营得好,是拿不到桌面上讲的,既然不存在抛荒耕地的情况,事情也就算了。
……
“土地兼并,实是国中大害,肯定是要严加惩处的,诸卿都是国之干臣,还请自重!”
张涵在会议的最后,郑重提出警告。土地兼并迟早是要清理的,他可不希望牵涉进去的人太多了。
众人齐躬身,应道:“是!”
声音是很整齐,个个都表现的庄严肃穆,至于效果如何,张涵却不敢保持乐观。是否会有人趁机兼并土地,张涵相信,答案是肯定的。然而,他有言在先,若是有人执意不听,倒霉便是他自己找的了。到时候,也就怪不得张涵了。
正文 第三卷 第三十五章 西望长安
阳春三月草木复苏,道路两旁的树木生出了新芽,田野里也满是新绿,三三两两的农民散在田地间,开始了整地。远远的,有烟雾袅袅升起,鸡犬相闻,一派平和安乐的景象。
“唉……”
政通人和,兵精粮足,这是新朝气象,刘虞忍不住叹息起来。
“怎么?”
“太平景象呀!”
刘虞自不会理会张涵,这话却是赵岐所言。太仆赵岐对张涵也没什么好感,但他总不能眼看着刘虞吃亏。
“赵公,过奖了!张涵不过是尽自己的本份而已。”
这话不尽不实的,张涵听了也不以为然,随口说道。
“……”
赵岐从容笑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关中之地战乱不休,生民困顿,骤然从关中入冀州,恍若两个世界,赵岐心中百味杂陈,有如身在梦中。
看着张涵,这个独霸北方的诸侯,赵岐的心情更是复杂。在私下里,关于张涵的传闻很多。可笑朝中对张涵还寄予了很高期望,就赵岐看来,张涵并不在乎帝室如何,不过是大面上尚维持得住而已。然而,这已经是难得的了。当今天下,贡使不绝的诸侯,一个是幽州牧刘虞,另一个便是车骑将张涵……
想到此处,赵岐暗自苦笑,刘虞已被张涵所擒。这位还就是天下独一份了。张涵擅自兴兵攻打泰山郡,又得陇望蜀,进占了幽州。去年,赵岐受命持节慰抚天下,却被张涵强行阻在冀州。不臣之心,赵岐岂能不知。张涵越有能耐,赵就越放心不下。
张涵自不知道,赵岐在想些什么。凭他现在地实力,他也不在乎两人在想什么,今天把这两个烫手的山芋送出去,那是再好不过了:
“二公这一西去,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张涵说的情真意切,刘虞却听着别扭。似乎他们这一去便不返了。斜睨了一眼,张涵七情上面,似乎没有其他含意。刘虞为官一世,自是不会相信别人的表情,闷哼一声,扭头不去看张涵。关中的混乱形势,刘虞听赵岐说过,可临走时听到这话,谁都不会高兴。
董卓与孙坚连战数场,无法取胜。遂离了雒阳,径赴长安。这一去。董卓已完全失去了掌控天下的信心,行事也就无所顾忌了。到了长安。董卓先为太师,后称尚父,乘青盖金华车,爪画两轓,俨然帝王之行。他以弟弟董旻为左将军,封鄠侯;侄子董为侍中中军校尉典兵;宗族内外并列朝廷,虽黄口小儿也封为侯。
朝中人心不服,董卓遂欲以严刑酷法震撼人心。在一次宴会中。董卓将数百反叛者断其口舌,有的斩去手足。有的挖去眼睛,有地用镬烹煮,与会大臣惊骇得连筷子都掉地了。又滥用刑罚,但有人举报,莫不严刑处置被举报者,因诬陷而死的人数以千百计。又因细故,笞杀韂尉张温,挝杀司隶校尉赵谦,于是,人心更是不服,道路以目,暗地里都很是恨董卓不死。
初平三年春,连续下了六十天雨,王允与士孙瑞、杨瓚登台祭天,来请求天晴。趁此机会,王允与士孙瑞便又提起了前议,谋诛董卓。
当时,吕布因为小事,触怒了董卓,董卓顺手便用短手戟掷他。其后虽然和好,吕布却已怀恨在心。加之,吕布常随侍在董卓身边,出入内事,与董卓的侍婢私通,害怕董卓发觉,心里总是不安。
吕布和王允是同乡,都是并州人。为了讨好董卓,王允平日里没少与吕布往来。吕布是把王允当成了朋友,就把自己担心与他说了。这正是磕睡碰到了枕头,王允便把吕布发展成内应了。因为前述原因,吕布便半推半就应了下来。至此,反董的小集团具备了武力基础,使成功的可能性大为提高。
四月里,献帝生了一场病。待到四月下旬,献帝病愈,司徒王允秘密将此事表给了献帝知晓。
四月二十三日,献帝在未央殿举行了大朝会。在骑都尉李肃的帮助下,吕布将自己地十几名亲兵伪装成了卫士守卫北掖门,自己则怀藏诏书。董卓一到,内外一起发动,当场将董卓格杀。吕布所持的诏书却是假的,是尚书仆射士孙瑞伪书。献帝虽恨董卓,却不会以身犯险的。
董卓既然死了,他的全族自也难逃一死。在长安以西的郿县,董卓曾筑有郿坞,坞墙类似于长安城,此刻却是没有半点作用,其中储藏的无数稻谷钱财,这一回也都便宜了别人。
董卓之死,大快人心。长安人不分上下,载酒相庆。有好事的人,将董卓的尸体……
司徒王允主持了诛董事宜,内连公卿,外结吕布。吕布没有掌控天下的雄心,长安自然而然便落入了王允地掌握之中。
常言说得好,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话就是在说王允之流。王允没有心胸,才智也平常,本不过是机缘巧合,因人成事。这一独揽大权,立刻便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每每以为他运筹帷幄,诛除了国贼,看谁都带着三分鄙薄之意。诛杀董卓,吕布的功劳最大,王允待他却如同一剑客。
王允为人苛刻,他将朝中阿附董卓者都下狱处死。朝中大事,王允自己说了算,丝毫听不进人言。而且,王允为人又贪财。董卓地敛才无数,缴获有金二三万斤,银八九万斤,锦绮縠纨素奇玩堆积如山。吕布建议,将董卓的财物赏赐给公卿和将校,以安抚人心,激励众将士。王允断然拒绝,他不明时事就到了这种地步。
也是,董卓死了,并州军控制在吕布手里,董卓地女婿牛辅也死了。中郎将牛辅打败了李肃,却自赴死路——听信一巫师的话,斩杀了大将董越,令军心大乱,牛辅见势不妙,立刻卷了钱财,带着几个亲信跑路,结果死在亲信手上了。于是,王允就以为天命在身了。
观大汉国这最后几个掌权者,只能说,大汉国气数已尽。董卓虽去,董卓的部曲尚在,就兵力、战力看,都远远超过了长安的军队。王允“手握王爵,口含天宪”,不肯赦免董卓部曲,反而要遣散凉州军。
那时候,长安有传闻说,要将凉州人全部杀光——这未尝不是王允的心意。所以,当董卓的部曲们要求大赦的时候,王允理所当然的拒绝了。他说:“凉州军本来就没有错,哪里需要什么赦免?!”苜蓿
苜蓿
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回答,就把董卓的部曲逼上了绝路。出于暴发户的心理,董卓对名士素来厚待,其中难免有一二与董卓有了点儿交情。王允连这样的名士都杀掉了,这个回答如何能够让凉州军上下安心。于是乎,董卓在关中的部曲,都拥兵自守,不肯从命。
一切的条件都已经准备就绪,贾诩就粉墨登场了。也许有人会说,贾诩这人不够忠心,但张涵非常理解他。无关乎仁义道德,贾诩全家都在关中,稍微退让,立刻便是全家死光光。王允的屠刀都已经高高举起来了,贾诩是断然不肯束手待毙的。换了谁在那个位置上,他也没有多少选择余地。
然后,事情的发展就自然而然了。李傕、郭汜起兵,凉州军本就犹疑不定,闻知此事,没有不参与的,待到长安城外,竟聚兵十五万众。凉州军占据了绝对优势,又是为了自家的性命,无不拼死力战。而长安军原也隶属董卓,内外勾连,长安城就破了。
吕布战败跑了,王允留下被杀。从四月二十三日诛董卓,到六月一日长安城破,不过四十几日。献帝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境况并没有改善,依然还是个傀儡皇帝。只不过,这一回做主的,由董卓一个人,变成了董卓部曲将李傕、郭汜、樊稠三个人。
大汉十三州。张涵已拥有三州六郡国,又在图谋并州。这些地方加起来,接近五州之地,足有大汉国地三四分天下。张涵需要时间消化吸收,巩固战果。换言之,深根固本才是正途——整训精兵,安民屯田,民心归附了。才是再次进攻的时机。
因此,张涵令张英距守河内郡,无意西图。反而频频派遣使者,往来长安上贡。当然,贡品多是一些奇珍异宝,以及象征性的钱粮。这些大抵都会落入董卓,或李傕、郭汜、樊稠三人之手,也算是个买路钱了。
有使者往来,又有麻雀的支持,张涵对关中的情况了如指掌。刘虞带着家人西入关中,以张涵的看法,自是很不乐观,难免在言辞里有所流露。张涵颇为不理解,刘虞拿全家人冒险的动机。呆在冀州行动受到控制,是不怎么令人愉快。可是。至少生命是安全的……呃,也许刘虞会有不同意见吧。
不管怎么说。刘虞还是带着家人,离开了信都。与赵歧一起搭乘商船,前往关中。大河将关中与冀青两州联结在一起。自张涵统治以来,青冀二州与关中地商贸往来也日益频繁。青州盛产蒲陶酒、琉璃和陶瓷等奢侈品,众多的船队也将海外的奇珍异宝带回了大汉国。而且,青州是大汉国海盐的主要产地。对于晒制海盐,并不是濒临大海就可以,还需要阳光和天气配合。在大汉国漫长的海岸线上,唯有青州最为合适。价格低廉、洁白如雪的青州盐。甘甜醇美地果酒、烧酒,金光闪闪的金五铢布……顺着大河逆流而上。受到了广泛欢迎。当然,对于粮食和钢铁等战略物资,张涵是严禁对外输出的。
商贸的往来,使雒阳和长安数百年来累积的财富源源不断的流如青州,也方便了情报的收集。在某种意义,还在张涵与凉州军之间,架起了一道沟通的桥梁。不过,这样的生意,注定是做不久的。凉州军诸位将领没有一个是治理人才,面对青州地倾销,关中的财富再多,势必也有用尽地一日。
关中被董卓祸害一遍,剩下的有价值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张涵念念不忘,觊觎已久的,就是贾诩、钟繇等几个人才。可惜的是,麻雀联系的结果,并不算好。大汉享国四百年,时至今日的境地,依然是天下人心中的正统。这一点张涵早就知道了。一个士子的行礼,便能带动大批人一同行礼,不能不令人深思。显而易见,公开亮出自己的旗号,还为时过早。
钟繇拒绝了邀请,也就罢了。张涵知道,钟老夫子虽以保全身家为己任,但在不牵涉家族的时候,为人还是不错的。要他抛弃正在蒙难地献帝,独自逃生,确实是非其所原。可是,连贾诩也拒绝了,张涵不免大失所望。刚刚为了生存,掐灭了大汉国最后一点火苗。贾诩却又大义凛然起来,实在使人啼笑皆非。然而,人就是这么复杂。贾诩怀着强烈的歉意,对献帝的忠诚一发不可收拾。自然,贾诩肯定会后悔的,但眼下是没戏了。
不仅如此,钟繇、贾诩都悄悄传递过来一个消息,希望能够借助于张涵的力量,使献帝摆脱困境。两人的意思,可不是邀请张涵出兵。张涵不由有些好笑,却也不便加以拒绝。于是,他便信誓旦旦地表了两番忠心。反正,没有稳妥的计划,这些人肯定是不会拿献帝的生命冒险的。在短时间内,献帝还是要呆在长安当傀儡的。
至于是否拿下关中,张涵还有点犹豫不决。深根固本是正确的,但拿下关中,也有很多好处。关中自古以来,便是富饶之地,地势显要,易守难攻。而携天子以令诸侯,更是好处多多。可惜,张涵一时还腾不出手来。幽州初定,民心未附,是不能够撤军的;并州的战事又起,还需要一点时间,就算取了并州,也还要安抚整编。而大汉天子的号召力,也令张涵才有点犹豫。与天子的关系处理得当,自然会取得正统之名,万民拥戴。可万一处理糟糕了,那就会与董卓一样了。
在此之前,张涵还需要处理治所的问题。目前,张涵踞有青冀幽三州六郡国,正在向并州扩张,临淄地处青州一隅,距离幽并等地较远,实不再适合作为治所。在初平四年新年过后,张涵便一直驻在信都。
信都是安平国的治所,它地处华北平原腹地,距蓟县六百里,距临淄和晋阳都是四百多里,恰好在四州的中心。信都的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北临衡水湖,是鱼米之乡。总之,作为临时的治所,信都还是合适的。张涵正在改善信都与各地区的交通,使信都与各州郡治所相联接,并准备在信都旧城西北新建一座坚城。两城彼此相联,互为抵角之势,新城作为治所,为官衙所在地,旧城则作为商业区和平民居住区。
正文 第三卷 第三十六章 垦荒者
初平元年年底,张涵整顿青州军,淘汰老弱,为了安置这些被淘汰者,遂成立了军屯。时间如水,转瞬即逝,一晃已有两年之久。军屯既有地方性——以生产粮食为目的,但军屯同时也是军队编制,具备了相当的保密基础,张涵调集了大批种田好手,在此广泛应用了成熟的农业技术,军屯随之成长为财政收入中极为重要的一个环节。
由于历史原因,也由于大河的影响,在相当一段时期,青州的防御重心在西部的平原郡。因此,军屯起初的地点便选在了平原郡。这和冀州的军屯选在中山国、常山国这种危险地域,是一个道理。
平原城的附近,也设有这么一座军屯——廿三屯。廿三是它的军队编号。像所有的军屯一样,廿三屯的村垒被设置在临近水源、居高临下的向阳之地。近处是田地,远处是丘陵,再远出的树林一直蔓延到小山丘上。
秋收过后,粮食都已经收割完毕,秸杆也被切碎了,或为饲料,或与牲畜的粪便一起,被投入到沼气池中。田地被重新翻过,随便种植了些儿綠豆﹑小豆﹑芝麻﹑苕子什么的,以求肥田。到了十月,田地里有是一片绿茵茵的,与远处丘陵上的苜蓿交相辉映。
挥舞着镰刀,在大片苜蓿丛中忙碌了半天,田老二直起身来喘口气,远近一片绿茵,犹如花花绿绿的毛毡,厚厚的铺在地上。这也不算什么,听去过琅邪的人说,那里的丘陵上,遍的都是苜蓿,要不,就是大片大片的栎树林。那里平地很少,到处都是丘陵,一眼望去,简直是无边无际的绿色海洋。
“快干活!干活慢点不怕,别老歇着,满儿,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你要记着,活干完了再歇息……”
田老二一转身,正好看到儿子田满站在山坡上,不知在看什么,似乎有一会儿,不由大声念了几句。
“知道了,爹!”田满边应着,边嘀咕着,“二十亩苜蓿田,有三十斤苜蓿籽还不够呀,割这么些做什么……”
“你这小子,别看管大人到处办学堂,让你会写了几个大字,论见识,你还差的远呐!”
田满的小声嘀咕,都被轻风悄悄传递到了田老二耳边。
田满可不止是认识几个大字,他上学堂时已经是四五岁了,年纪是大了点儿,但他学习刻苦,少说也识得千把字,能通读一些简单的文告,算是半个读书人了。私下里,田老二也颇以儿子为傲。不过,他嘴上可从来不会承认这一点。细说起来,田老二也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识得几个大字的。
“怎么?”田满不服气。
“满儿,你真是读书读傻了,种田能挣几个钱?那百亩田地就算都是上好的肥田,亩产七八石谷子,你又能卖出去多少钱?”
亩产七八石谷子,在军屯里也是高产量了。但是,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