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劈开云层,在天上划了一个“之”字,紧接着一个炸雷,雷声一阵紧过一阵,一遍遍从头顶滚过,“轰隆隆……轰隆隆……”街上的行人不由分说都加快了脚步,雨点转眼便落了下来,顿时,狂风呼啸着,大雨倾盆而下,路边的小村被风压得直不起腰来。
雨点“霹雳啪啦”的落在屋檐上,甩在树上,打在地上,残起一层白茫茫的水雾,暴雨像巨大的瀑布,扯天扯地的连在一起,两步外就看不清人影。
“奇怪!秋天竟下了这么大的雨,可不要发大水……”
张涵喃喃自语道,一阵轻风卷着雨水扑面而来,打湿了他身前的衣衫。窗外灰蒙蒙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北海相说了句什么,张涵没有听清,把喧嚣的雨声关在窗外,转回身来,继续被雷声打断的谈话。
“张大人,你刚刚所说的,我没有听明白,能否麻烦你再说一遍?”
张涵无语了,不过对于北海相来说,这也不是什么难以理”的事。上一次,张角造反,结果济南唐周出首告变,提供了一份详细的名册,青州黄巾未等起事便被镇压了。这一次,青州黄巾造反,又一黄巾高层叛变。再次提供了一份详细的名册,以供镇压……咳。这事是有点巧。
“吴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张涵只好重复了一遍。这一回,则是一个在伟大领柚灵帝的感招下翻然悔悟的黄巾好青年地故事。
北海相的脸色很是古怪,在伟大领柚地治理下,大汉国四处起火、八面冒烟,感招个鬼——张涵话中的戏谑之意,他是听地出来的。当场驳斥吧,张涵一直在夸灵帝,不驳斥吧。怎么听这话都与灵帝不贴边。
北海相索性抛开细枝末节。只关注其中的重点。这样的事情尽管很离奇,但是,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北海相也只好感叹,自己没有张涵的狗屎运,积极主动要求参与到其中……
不过,北海相也提出了一个要求。
“张大人,乌桓人已经退走了,郡国兵何时能够返回?”
去年八月,乌桓峭王部侵入冀州,攻掠禹国的时候,张涵调集了各郡国兵,以备万一。时至今日已经将快一年了,啃王部也有四个月没有犯境劫掠了,有消息说,乌桓人已经返回了边郡。所以,北海相的这个要求很合理。
“好吧!”
张涵爽快的答应下来,在郡国兵整训期间,张涵像以往一样——上午整力郡国兵,下午处理公文,晚上给军官们讲课,夜里有时就睡在了军营之中。军队地训练艰苦,伙食丰盛。经过这一年地整刊,这些郡国兵张涵不敢说如臂使指,但指挥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了。需要的时候,张涵相信,这些郡国兵会更愿意跟随自己。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张涵也毋须再留下郡国兵了。
“不过,为避免打草惊蛇,还要等黄巾之事以后,再返回……”
“那是当然!”
北海相不是不明大体的人,此刻黄巾必然紧盯着郡国兵的一举一动,确实不方便有大动作。
每年八月,刺史巡行所部郡国,录囚徒,考殿最,为明年年初诣京都奏事做准备。这是刺史的基本职责。
为了不了起黄巾的怀疑,张涵辈作对黄巾的举措毫不知情。于八月初,离开了临淄,开始巡行。当然,为了防止黄巾的斩首行动,张涵除了随身携带了两百亲兵,还全面提高了麻雀的整戒级别,并在沿途安排好接应兵力。
拿捏好时间,张涵恰好在八月十日抵达了剧县,这回事关重大,张涵总要与北海相当面说清楚,才能放心。当然,对其他太守国相,张涵也亲笔写了书信,并派遣从事与之勾通。
中平五年,八月十六日。
宋开清板着张脸,快步走过里门,没有像往常那样与陈监门打招呼。陈监门有点疑惑,却也没有放在心上,不知道老宋怎么了,如此忧心忡忡的。还真别说,宋开清心里还真有事。自从家里悄悄住进了那几十号,宋开清的心就一直悬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话如何,宋开清心里也没底。中黄太乙侧是很灵验,但苍天也不是吃素的,黄天能不能立,宋开清也是忐忑。无论如何,造反是要掉脑袋的。甲子年天下没能大吉,大贤良师张角却是完蛋大吉了……
意识到自己的不敬,宋开清默默向中黄太乙祈祷了两句,就又重新盘算开了,他心里有鬼,闻知县里有事找他,虽然这也是常有的事,他却总是不能心安。剧县是北海国治所,县城比较大,宋开清一路琢磨,恍惚间,听见有人与他打招呼。宋开清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县衙门口。
“宜春里里正宋开清,拜见大人!”
整理好衣服,宋开清也定好了神,一进门朗声报名,先做了个大揖。
“你就是宋开清吗?”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按照大汉国的习惯,直呼其名,是极为无礼的,跟骂人差不多少。宋开清只觉得一颗心坠了下去,但人老成精,他还存着万一的侥幸心理,抬头怒目而视,趁机打量堂中,亢声说道:
“在下正是宋开清,却不知大人何以如此无礼?”
心虚气短,宋开清声音很大。却少了三分底气。
“呵呵,你是宋开清就好。人都齐了,那就开始吧!”
县长笑笑。也不理会他,坐在一侧的县丞起身喝道:
“查宋开清、高路平、孙中明等勾结黄巾,图谋不轨,给我拿下!”
“大人……”
宋开清立马慌了,心底的秘密猛地被人揭穿,他浑身颤抖。几乎摊在那里。高路平是个孔武有力的大汉,见势不妙,还想反抗。但早就准备好了。没等他动手,身后两人飞起一脚,就踹在他膝弯上了。一下就将他踹倒在地。几个人一拥而上,就给按在地上了。
官吏这里平平稳稳地拿下了,军中确是见了血。不过,黄巾在军中的势力本来就弱,又没防备,一切反抗都是徒劳,郡兵只有三人受了伤。
“人都抓住了?”
“嗯,九个郡国兵,四十七个青壮……”
孙成良神色不动,一摆手,低声命令道:“杀了!全杀了!”
“都尉,只有十一个是名单上的……是!”
孙成良一瞪眼睛,原老七立刻改了口。
“去吧!等等“……
孙成良想起来一件事,小声吩咐了几句。看原老七去了,孙成良眯起了眼睛,原老七的意思他明白,张青州有令,只杀首犯,其余暂时看押,不过,军中哪儿有人手看着他们,若是有个万一……还是杀了干净!
“将士们,今天老孙杀了几个人,还有杀更多人,他们有些是青壮,有些还是咱们北海自己地郡兵,不是我老孙爱杀人,是有人不想让大伙活下去……
黄巾之乱,死了多少人?大伙有没有知道的?
我可以告诉大伙,豫州人只剩下了一半,冀州人活下来地,连一半都没有!
我老孙也不说那些有的没有地,大伙都是青州人,家在青州,老子娘老婆孩子都在青州,青州若是一乱,大伙谁都别想有好日子逃……”
校场上整齐矗立的士卒中一阵马蚤动,孙成良说的都是大白话,所以在场的人都听懂了。孙成良大声吼道:
“有人想杀我们,怎么办?”
“杀!”随着原老七一声怒吼,校场上参差不齐一片杀声。
“有人想杀我们的亲人,怎么办?”
“杀!”
“有人想要造反,想祸乱青州,怎么办?”
“杀!”
整齐的呐喊,杀声震天。
“好!今天我就先杀了这几个祸害,再去找黄巾算帐!”
“杀!”
“孙成良!你不得好死!孙成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人在临死前地反应各不相同,有害怕的,瘫软如泥、屎尿横流的,也有拼命挣扎,大喊大叫地,这就是一位。孙成良见地多了,也不放在心上,一摆手:
“杀了!”
刀光一闪,鲜血直喷出丈外,浓稠鲜艳,染红了一大片,令观者又是恐惧,又是兴奋,校场上杀气腾腾。
紧接着,孙成良又在校场上重赏了士卒。凡是参与的士卒,每人一匹麻布;擒杀一名士卒者赏绢一匹;擒杀一名青壮者赏麻布一匹;受伤者也有人治伤,另外得到了一份奖赏。这一连串奖赏下来,在场的士卒人人眼睛都红了。当兵就是为了吃粮,为了亲人,为了自己,为了奖赏,士卒们巴不得有黄巾立刻出现在面前……
看士卒士气高昂,孙成良满意地点点头,打仗就得有这股子士气。
清晨,天刚蒙蒙亮,文亮就睡不着了,起身穿好衣服,铁子甲穿里头,铠甲穿外面,再佩上环首刀。一场秋雨一场凉,推开房门,冰凉空气就将他团团围住,文亮打了个冷战。今天可真不是个好日子,文亮似乎能闻到空气里地冷冷的味道,就像是铁锈的气味,带着一点腥味。八月十六,注定是个血腥的日子。
李老汉州刚吃过了早饭,正坐在土炕上,思绪在紧张转动,还有两天,他的心砰砰跳动着,就像是有人在他胸口擂鼓。一会儿,他幢憬著打下县城后,他能得到多少东西,一会儿却又担心失败,他有些兴奋,又有点惶恐。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李老汉推开了窗户,赵长有这老东西一直挺老实,算他识相……”
“噹噹噹……”
社前的铜锣被敲响了。这是紧急召集令,只有遇到大事才会敲响。李老汉的心脏征然停顿了一下,出了什么事?收税吗?田租已经交完,还是要服劳役?
太阳杜在半空中,白白的,李老汉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他站在街口死死的盯寿文亮,文亮顶盔贯甲,全副武辈,腰间悬了一口长刀,背后背了一张大弓。
出事了!李老汉转身就要跑。
“老李,哪里去?”
李老汉的身体一僵,正想装作没听见,就听“嗖”的一声,一支箭从肩膀上掠过,带着风擦过他的耳朵。
“老李!”
文亮一声断喝,李老汉刚跑了一步,就骤然停住了,慢慢地转过身来,李老汉笑的比哭都难看,大弓拉开,一支箭寒光闪闪,正对着他。李老汉一动也不敢动,文亮的箭法他是见识过的,这不到三十步的距离,那是百发百中。
“文屯?这是唱的哪儿一出?”
“老李,等你半天了,你来晚了!”
社前的晒谷场上,已经站满了人。东侧是四个小队站的整整齐齐,其余人松松散散地聚在一起,看到这一幕,人群起了一阵马蚤动,一些人悄悄凑到了一起。文亮没有改变他的姿势,一声招呼,祠堂的门开了,一行人鱼贯而出,赤色的戎服外罩一身轻甲清楚无误地表明了他们的身份——郡兵。昨天晚上,在孙小三的掩护下,悄悄潜入了祠堂,就等着这一刻了。孙小三有了妻子儿子,小虎子进了学堂读书,将来肯定比他有出息,眼看日子越来越好,他不想失去……所以,便只有对不住李老汉了。
“去两个人!”
李老汉握紧了袖子了的短刀,他在心中狂减,他距离老赵家的房子只有三步,只要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可以躲进去口但两个士卒并没有给他机会,小心地从侧面绕了过去,没有阻挡文亮的视线,李老汉眼里透出一抹绝望,他不甘心,难道就这么失败了吗?他不甘心,凭什么有人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而他就连填饱肚子都困难?!他不甘心……
“杀人啦!文屯疯啦!”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呐喊声,王五忽然拔出刀来,在人群里乱砍一气,李老汉手中一紧,重新攥紧了刀把。文亮没给有他机会,“嗖”的一声响,李老汉本能地闪了一下,便觉面部一痛,黑暗吞没了他……
文亮转身,又取出一支箭,半开弓,一箭正中王五,王五晃了晃,有些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脖子,鲜血从三稜箭头撕裂的伤口中,汹涌而出,他染红的手在空中抓了抓,染红想一颗被砍倒的树,无助的倒下去。
“赵长有,武老四……”
随着文亮冷冷的声音,一个个念道的名字的人老老实实地走了出来。失去了组织,被杀戮震撼的黄巾信徒众们老实得令人无法相信,他们就是黄巾。
……
八月十六日,同意的事情发生在青州各地,训练有素的青州军,掌握了准确情报,面对无组织未经训练和战阵的黄巾,进行了清剿。毫无思想准备的黄巾,在遭遇突然袭击那一刻变溃不成军,整个过程平平无奇,只能用屠杀来形容。
第三十三章 无题
“钱山!”
张涵忽然觉得有些无聊,管亥金然没有纳头就拜的觉悟,表现的英勇无畏、大义凛然,对他恍若无视,只是低声叫着钱山的名字,紧紧地盯着钱山。
钱山也配合默契,作出了一幅叛徒的模样,令,大反派,张涵很是不爽。来看看管亥,张涵倒也没有其它的想法,只是单纯想看看栽在自己手下的第一个历史名人。当然,管亥要是翻身拜倒的话,张涵也会犹豫再三,多半最后给个小官打发了。不过,管亥此刻的表现,实在不能够满足张涵的虚荣心。
挥挥手示意钱山出去,钱山踌躇了一下,似乎有话要说,但张音拉了他一把,就把他拽了出去。
管亥是个彪形大汉,豹头环眼,虎背熊腰,就是用来形容他这种人的。管亥的武艺很好,刘文标也很重视他,木枷、手铐、脚镣和铁链一应俱全,这一身披挂下来估计要有个百十斤的。怔怔地看了钱山离开,管亥喉咙里咯咯直响,却也没有说别的。这人爽快,成王败寇不过如此,说那些有的没有的,没有任何意义,张涵干脆命人搬来张胡椅坐在栅栏外面。
“张青州?”
许久以后,管亥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张涵身上。
“正是!”
“怎么想起来看我?”
张涵笑笑,没有说话。说什么呢?说管亥在后世也小有名气,三国游戏里武力值都在八十上下,我很好奇,因此来看看:要不就讲,没看过邪教份子,特意来参观参观“…
“管上师,一直搞不明白一件事。所以,特地便来问问你?”
“?”
“为什么要造反?”
管亥甚是惊讶。
“造反就造反,有什么了不得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管亥!”
张涵哈哈大笑,“这话就不必说了,你真的相信这话吗?这话若果然是真的,张角和你又怎么解释?”
“e#¥……”管亥勃然大怒,大声咒骂了起来。
“果然,与信徒讨论宗教是愚蠢的!”
张涵嘀咕了一句。制止了看守的连声喝骂。管亥的骂人很是单调,看来汉语还有很大地进步空间,想到qq上一骂两小时全不重复的牛人风采。管亥地神罚之类的恐吓实在是微不足道。吵架是两个人的事情。张涵既然全不在乎,管亥的举动就很像是猴戏了,没有多大一会儿。他就住了嘴。
“好吧!那就不说这个,我只是不懂,说青州人99都能活的下去,那是夸张了,但八九不离十,绝大多数人还是能够活下去,吃饱穿暖的,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要造反?”
气“,”管亥没有想到张涵会问这个,愣了一下,竟大笑起来,直笑的涕泪横流,。
“为什么不能造反,生逢乱世,不为鱼肉,即为刀俎,大丈夫岂可为鱼肉乎?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张涵哑口无言。靠,叫一个大汉国农民鄙视了!大汉人的思维方式还真是差不多少。犹记得,有人曾经说过,大丈夫生逢乱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功。这话说地却是不如管亥痛快,说的直白。生在乱世之中,不是砍人,就是被砍,那还有什么可选择的——看看人家这思想觉悟……算了,张涵也没了兴致,起身要走。
“等等!”
难道管亥要翻身拜侧不成?张涵停下了脚步。
“张青州,你来问我问题,我也有问题问你!”
好,达才是管亥,若真是翻身拜州,就让人瞧不起了。
“行!你问吧!”
张涵答应地很是爽快。成天算计来算计去,极少有人可以说说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