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法解释的事情……
“刘备谢过将军大人,不过,刘备此来,随身带了徒众二百八十三人……”
“……好!”
伍子方听了这话,眉头一蹙,随即便舒展开来。打仗并不是人多就好,州兵、骑军和青壮,伍子方一路行来,都训练过了,令行禁止,心中有数。不过,人多了也可以用来补充下兵力。二张勾结乌桓,裹挟胡汉边民,聚众十五万之多,这一战还不知道要打多久,有兵可补,总比没有要强。
刘备带来的徒众,都是孔武有力的青壮,颇有几分模样,却不类家兵,也与良民有别。伍子方心中疑惑,却也没有说什么,暂令刘备为假军侯,统率其徒众,便令一亲兵领着刘备等人并入军前,又嘱咐前军司马好生看顾。
“大人,不必多虑,刘玄德在涿郡小有声名,好交结豪侠,本地年少争相附之,往来客商也多少要看他几分面子,平日里便以此度日……”
“哦,仲治,那你也要如此了”……
一回到帐中,伍子方便把郑修明找来,询问刘备的事。
伍子方领兵一入幽州,郑修明便迎了上来求见,他带了不少货物,说是愿意捐出一半货物劳军,只求能与大军同行。伍子方见面一谈,几句话对下来,才知道,郑修明是幽州麻雀中的一个,地位应该不低,此次特来接应。这一路行来,郑修明见多识广,消息灵通,与伍子方相处颇善。
“那是自然,买卖人和气生材,哪里能与这些大侠置气,过得去也就可以了……”
郑修明不以为意,笑若说道。麻雀成立快十年了,他善于交际,手腕灵活,也是幽并小有名气地行商了。
对各地豪强的索要,自有生存之道。
“嗯,仲治,你觉得,这刘玄德可以信赖?”
“可以信赖,倒说不上。但是,能做官吏的,谁会愿意去做盐匪,刘玄德明于时事,不会行此叛逆之事“……
“这侧也是,天下不安,正是大丈夫立功之时。刘玄德于此时投军,便知道他志向不小。他既然有志向,又明时事,自然知道高下之分,想来不会轻易背叛……”
伍子方这才放下心来,“对了,我看那徒众中有二人与他人不同……”
“大人说地想是张飞、关羽了……”
张飞、关羽勇猛过人,打遍涿县无敌手,郑修明也是知道地,故事不在少数,这一刻说起来滔滔不绝。
“主公,怎么样?”
好不容易在营中安顿下来,没有了旁人,张飞便抢先开口问道。
“益德,不错,比以前有耐心多了,竟忍到现在才问”刘备没有回答,先取笑了张飞一句。
关羽立在一旁,闻言也手拈长髯,笑着说道:“是啊,益德竟忍到现在,真是出人意料了。”
张飞中等身材,皮肤白皙,眉清目秀,像貌颇为英俊,他被两人取笑惯了,也不生气,只是连声催促。
“不算好,也不算差,普普通通,总算给了卢尚书几分面子,我是假军侯,自领一屯。关羽,令你为第二屯屯长,统领全屯一百人!”
“是!”
“张飞!”
“在!”
“令你为第三屯屯长,统领全屯八十一人!”
“是!”
官虽然小,假军侯只有四百石,屯长只有两百石,但从一个白身百姓,一跃成为了大汉的军官,几人脸上都带出来几分喜气。
“官是不大,但是,幽州这一战立功机会很多,只要能在战中立下战功,升官是指日可待的事,张青州素与卢尚书交好,有卢尚书在,不会有人黑了咱们的功劳……”
刘备讲了几句鼓舞士气的话,自己也憧憬起来,如果能够抓住张纯,那就发了。
“主公,能不能跟伍大人说说,给咱们兄弟换换武器,看看人家的装备,咱们一行人就像叫花子……”
青州是大汉国最富裕的州之一,州兵虽少,张涵不能椎自扩军,却从来没有在武器装备上克扣过。即使是普通的士卒身上也有铠甲,护住前胸和后背,清一色的环首刀和长矛,都是精工制造,这一身装备在地方兵里屈指可数。就是比边兵、禁军,也不逊色多少,张飞看的眼热了许久。
“行!明天,我会向伍大人陈情,想来不会有问题……”
中平三年四月,刘备成为一名大汉低级军官,梦想著抓住张纯、张举,升官发财,封侯拜相。与许多人一样,刘备最初的梦想也是那么简单。
第二十八章 戏志才
张涵自然不会知道,伍子方忽然收了一个大耳朵的部下。刘备的太低,眼界也差一些,张涵对他不是很注意。最近一次特意要刘备的情报,还是在中平元年(184年)黄巾之乱的时候。当知道刘备继续在家收保护费,张涵很是疑惑了一阵儿,还以为自己改变了历史“,不过,时至今日,张涵也并不太在意了。
“文藏,你说上古的时候,三皇从何而来……”
戏志才无语中,张涵今天不知怎么了,抓着他讨论君权天授什么的。其实,儒生们史书读多了,也不太相信君权天授。但是,大家谁也不说这个,也不去想这个。真要讨论的话,难道春秋战国是老天爷儿子生多了不成?!
“主公,有话就请直说!”
戏志才能接受,民为邦本”却不想讨论那些有的没有的,他一眼就看出了张涵的狼子野心。张涵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文臧,很明显吗?”
“主公,不是很明显,是一目了然!”
“嘿嘿”,张涵干笑两声,“文臧,我挺不住了,今天我安顿了一个流民,明天就能出两个、三个,我安顿了一百万,就还有两百万……而且,“张涵用手向上一指,“收训得越来越厉害,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再这么下去,不用三年两载,青州也要乱起来了……
“……”
戏志才默然,天下不安,人心思变。
“文臧,你看我这个说法能不能说通?”
上古的时候,百里一国,一国的人很少,不过几百、几千人而已。三皇五帝,在这一国中。都是有大功于民,于是民举而为王……
“主公。等等,我先问问,三皇五帝,指的是哪儿几位?”
张涵话说到一半,被戏志才打断了,关于三皇五帝。各典籍的说法不一,共有五种,当然要弄清楚了人。才好对号入座。
“嗯。按《尚书》的说法算!”
“好,那就是三皇:伏羲、神农、黄帝和五帝:少昊、菇项、帝喾、唐尧、虞舜了。”
“嗯!因为三皇五帝德行办……”
简而言之,张涵就是说。三皇五帝是由民推举的,所以权利与义务是相对地,他们居于高位,也负有责任,要外御其辱,内安其民;所谓“民心即天心,民意也天意,水能载舟亦能覆丹”云云。
“哦,粗糙了点儿,仔细改改,也能说的通,比《太平青领道》强不少……不过,主公,你不觉得,眼下并不适合,覆舟,吗?还是等等吧,陛下身体不好,陛下身体不好………
这话题有点沉重,张涵说地漫不经心,戏志才也带了几分戏谑之意,但他说到此时,脸色就变了,嘴里重复了两遍“陛下身体不好”,嗓音也变了,脑海里闪电般的转了七八个念头,戏志才直勾勾地盯著张涵:
“你,你,你是早有准备!”
戏志才地这句话,带著“嘶嘶”的出气声,好象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他的目光太过骇人,张涵忽然觉得不敢看他,眼光游弋不定,嘀咕着:
“也没有多早……”
“……”
从与张涵的相识起,一幕幕闪过他的脑海里,戏志才木然半呐,才冷笑道:
“没多早?没多早!”
戏志才气地直哼哼,“哼哼!从你一开始找我来“…”
“文臧!”张涵眼神游戈不定,但一直在留神观察戏志才,此判厉声截断了他的话,“你也太小看我张伯润了!”
停顿了一下,张涵喝了口酒,慢条斯理地品了品,让酒液平摊在舌头上,细细体会那甘醇清甜的味道。
“快说!”
戏志才头上青筋暴跳,恨不能上前抓住张涵脖子,把话挤出来。
“文臧,你到底在生气什么?”
看到戏志才地反应,张涵反而不慌了。与戏志才拢明之前,张涵最害怕地,就是戏志才义正词严。基于信念的东西,是最难改变的。当然,根据张涵地观察,戏志才并不是对大汉忠心耿耿的人。
“文臧,我可没有骗过你,我一直在说民为邦本,保民安国,为国家保留几分元气……我从来就不是党人,也不是清官,我是青州有史以来,最大的贪官,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在生气什么?”
戏志才恨恨不已,怒视了张涵一眼,忽然泄气了,张涵若不是摆出一幅忧国忧民的模样,他怎么会上当受骗,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出来。
作为张涵手下的两大智粪之一,戏志才清楚张涵手里掌握着多大的力量,也隐隐约约觉察到,张涵私下还有着其他力量。但是,戏志才并没有产生怀疑。
张涵确确实实是安顿流民,真心实意、废寝忘食,希望能给流民找出一条活路来,想让他们过得更好一点。而驺县张氏总是上百年的世家,近年来又势力大涨,总会有些家族力量的。这些都是平常事,没想到……
“大忠似j啊,大忠似j……”
听了戏志才的诽谤,张涵也不生气:
“文臧,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刘氏驱逐暴秦,还民于安,遂据有天下……”
移民夷洲事宜已经步入正轨,张涵却已经完全不再考虑溜之大吉了。在青州,张涵度过了人生中最宝贵的一段时间,花费了太多的心血,他舍不得……舍不得流民淳朴的感激,舍不得流民脸上的笑容,金不得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
戏志才一翻白眼,他才不会与张涵讨论这个,这种大义凛然的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张涵做到了,说起来底气十足。
但他现在听着很别扭,用力一挥手:
“少说这些个有的没有的。快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戏志才在这种时候。也没有说出犯忌讳的字眼来,张涵很是满意,满不在乎地说了句:
“这有什么可说地?建宁二年冬十月……”
“建宁二年冬十月,建宁二年冬十月……”
戏志才念着这个时间,声音里有说不清的痛惜,这个时间太熟悉了。天下读书人一提到,没有谁不知道地,那是第二次党锢开始的时间啊!但这都是老黄历了。党细都解除了。他念了几遍也就算了,随后他才想到一事(建宁二年是灵帝继位第二年,这都十八九年)。立刻就没了精神,不由自主长叹一声:
“哎,回家,回家去,回家去养老……”
“噗,咳!咳~”
张涵爆发出一阵儿剧烈地咳嗽声,他呛着了。戏志才养哪儿门子老,他比自己还小一岁呢!随后,他就知道戏志才被打击到了,强忍着笑,说道:
“咳!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文臧不必往心里去……”
戏志才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了:
“行了,行了,这是在安慰我吗?怎么听起来,象说我是愚者似的?”
“咳!不是,尺有所短,寸有所知,“呃,文臧,你的,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明白!”
“行!明白就好,来,文臧,我敬你一杯!”
“我才不明白呢!”戏志才嘟嘟囔囔了一会儿,还是喝了酒。
过了一会儿,戏志才问道:
“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身为大汉国青州刺史,当然是要保境安民,履行我的职责……”
戏志才闷哼一声,“少敷衍我,小心我去告密!”
张涵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面色不变,一点表情都没有。
戏志才微笑不语,这也想吓他。不过,时间一长,戏志才却有点挺不住了。屋子里安静的像是坟墓,静谧中蕴藏着杀机……很快,他的笑容就僵硬了——维持微笑不变也很难。
戏志才怒目而视,用力揉着僵硬的脸颊,恶声道:“我这是肌肉僵了,可不是怕了!”
张涵也不以意,摇头晃脑道:“文臧,你我相知多年,何必说这些闲话,你去会有用吗?而且,难道你会去吗?”
戏志才呲牙咧嘴,苦笑道:“不会!”
当然,不会!
不说多年来的情谊,不说张涵比灵帝强一百倍,只从利益成败考虑,戏志才也不会去。
如果张涵造反,轻易就能煽动几百万流民——这样地办法,戏志才随随便便都能拿出来七八条。他能想到地,张涵没有理由想不到。此外,张涵身为青州刺史,若是打起“清君侧”的旗帜,立刻就能拿下青州,并掌握相当部分郡国兵。那样一来,势必会比黄巾之乱更为可怕。那时候,大汉国内忧外患一起发作,只怕立刻就会完蛋。灵帝就算知道张涵想造反,也只能安抚。何况,戏志才没有一点证据,能否说动灵帝那个糊涂鬼,还在两可之间。
灵帝从来就不是个明智之人,他曾经问过侍中杨奇:“我和桓帝比起来,怎么样啊?”言下之意,灵帝认为自己要比桓帝强很多了,自然也希望杨奇知趣,说些恭维的话。可是,杨奇却不想昧着良心说话,便对灵帝说:“陛下之于桓帝,亦犹虞舜比德唐尧。”——意思是说,不要比了,你还不如桓帝呢!
戏志才跟随在张涵身后,穿过内院地一处隐蔽角门,转了几个弯,穿过一处狭长的甬道,沿途一个人影也没有,最终进了一座小院子。院子里没有任何装饰,平平整整的青石地面,没有花草树木,没有死角,是一间小小的四合院,戏志才在这里才看见几个面熟的亲兵守卫。
张涵成为青州刺史以后,对刺史府的内院进行了翻建。在刺史府的内院里,有一个偏僻的院落与其它庭院分开,那里是张涵亲兵休息的地方。院落的形状不规则,小院子就隐藏在院落消失的角落里。亲兵们住习惯,也就不在意了,而别人也不会进入到亲兵地院荐。小院子有着厚厚的墙壁。所有关键地会议和交谈,都发生这里。
为了隐蔽起见。这个院落不大,内里的房间也算不得宽敞。好在参加会议地人从来就不多。今天人数较多,也只有张涧、刘文标、张音、戏志才、岑涛、项奉和张涵。一张大桌子捏在正中,张涵坐在上首,其他人分列两旁。
治中从事张涧是张涵的左右手,主管流民安置,张涵有事总爱与他和戏志才商议。张音是张涵的耳目。主管麻雀,负责情报。刘文标是刺史府的大管家,主管张涵的亲兵口负责内卫和参谋。岑涛已经管理族学六年。前年来青州的,现为安民从事,目前是张涧地副手。协助安置流民。项奉是张涵的财务总管。族学转而交给了张罗负责,家中的普及教育,被交由岑澜负责,而张律则加入到家兵之中。张家地家兵数量已经超过四千人,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这几年来,族学不断把优秀的毕业生,送到青州来,担任张涵的亲兵。张涵地亲兵已经发展到三百多人。亲兵本是族学中的矫矫者,随侍在张涵左右,张涵对他们更为熟悉了解,他们也得以在参谋上进一步学研究。然后,张涵会把亲兵再派往各个关键位置。比如说,张涵给张奂、张律和伍子方各配备了一组参谋。毋须讳言,这也是为了加强张涵的控制力。内卫是张涵这几年新组建的一个部门,主要负责内部监督。在张涵的示意下,刘文标在亲兵中发展了少数内卫。
当然,在亲兵中发展内卫,只是权宜之计。
张涵自然不会介绍这些,在坐的彼此都认识,如今只是简单地重新认识一下。
“雒阳的势力可分为三股: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官,以大将军何进为首的外戚,及以党人世家为首的士大夫。
其中,宦官势力最强,他们依附于皇权,只要灵帝信任不变,他们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