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就拿下,不能拿下的就弹劾。尽量清走。因此,青州居民地生活尚还可以。青州不是世外桃目,但绝大多数人尚能维持温饱。黄巾乱起后,张涵又维持了青州的平静,并收容了大批地流民。在滔滔乱世之中,也算是一方净土了。然而。张涵的贪婪也同样是名声在外一一张涵如此贪婪,却能将青州治理的不错,也是当时的奇闻轶事之一。
比如。有人说。张涵坚持不懈垦荒,是因为他能够从中侵吞土地,据说——张涵已经侵占了好几千顷地:还有人说,张涵没有侵吞土地,但他偷偷在青州买下了不少荒地,开垦的水渠什么的,便是从中经过,结果一下把几千顷荒地都变成了良田云云;还有说法是,张涵开垦荒地、安置流民,一芥不取,全心全意为大汉人民服务,鞠躬尽瘁什么地——这是从张恒身边的人传出去的,一看就是假地,属于宣传性文章,信者寥寥无几。此外,还有许多种互相矛盾地说法,连某些人路遇盗匪、意外身故,都安在张涵头上。其中,部分是有人在污蔑张涵,也有部分张涵暗中传出去的。
张涵并非不愿意有个好名声,但是,“开垦荒地、安置流民,一芥不取”“……”恐怕十有八九都会以为,张涵另有所图……
尽管张恒学识不错,为人温文多礼,于时事极有见地,蔡邕对他的印象很好。在这种情况下,蔡邕也不会认为张恒是良配。
张恒自然不会知道这些,因此,在不其的日子是他有生之年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不过,再美满的生活里,也会有,苍蝇,出现。
不其本来只有郑玄一人,名声响亮,但来求学者不过以千百计而已。但是,三年多来,张超在雒阳抄书,各种书籍源源不断地送到不其,简直有是一处东观(皇家藏书处)。而郑玄要求十分宽松,只要抄录一本书,或者拿一本不其所没有收藏的书来,便可直接借阅,不受限制。天下读书人闻风而至,远近的知名学者纷至杳来。他们往往在此读书的司时,也会宣讲自家的见解,即使不愿意在此传授的,也不会拒绝进行一次公开的讲学。在藏书庄的讲堂里,几乎每日都有大儒名士在讲学。
这些对求学学子的吸引力,是无以复加的了。于是,不其迅速成为天下学子们游学,求学的胜地,有“小太学”的美称。不其又不似太学有着种种限制,不其的学子很快便超过了万人。
不其汇集了天下学子,其重要意义无可估量,张涵当然清楚这点。他不仅通过庄中人手收集基本资料,麻雀还在庄中开设了一处的酒肆,收集学子们的言论,从而为分析他们的性格和能力提供依据。酒肆以较低的价格和美味的菜肴,吸引了众多学子,成为学子们聚会的首选之地。
就在三月初,藏书庄就住进了一位令张恒十分讨厌的,苍蝇,卫宁,卫仲道。当然“苍蝇,是张恒个人的看法。若是张涵听见这个名字,肯定会提高警惕的。问题在于,张恒不是张涵。
卫宁是河东安邑人氏,今年才十七岁,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张恒在这方面侧不输与卫宁,但家世上却差了许多。河东卫氏自大将军卫青和汉武帝皇后卫子夫之后,世为河东望族,卫宁是卫氐嫡传,在家中排行第二,与兄长卫觊一样,都是少有才名。河东与陈留相距不远,卫宁与蔡琰也是早就认识的。卫宁本来是被不其的书吸引来的,但一到不其,卫宁就发现,蔡琰比书更有吸引力。
蔡琰家学渊源,精通音律,尤善操琴。张恒世家子弟,琴操的也还算可以,可以欣赏一下。然而,这位卫宁是个才子,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尤是精通音律。这一对比,张恒相差就悬殊了。不是张恒不聪明,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张恒在军事有相当高的成就,其他方面自然就会弱些儿。张恒只有在围棋上,能与卫宁较量一下。不过,情场如战场,卫宁自不会与张恒比较张恒的长处。有卫宁在场,必然会把话题引到音乐上,蔡琰对此很感兴趣,张恒就比较郁闷了。
张恒这一日匆匆忙忙赶到了蔡居,未进院子,远远的,就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张恨大恨。果然,卫宁已经到了,正与蔡琰在讨论音律。
张恒想方设法把话题转移到其他方面,卫宁则想办法又给转回音乐。蔡琰是个十分聪惠的小姑娘,很快便意识到两人间的明争暗斗。但在这个时候,蔡琰对两人只是有好感,并没有爱上某人,也就谈不上其它。说句实在话,蔡琰还是个小姑娘,情蔻初开,有她小小的虚荣心,私下颇为享受这种追求,也是无可非议。不过,张恒就要吃苦头了。
在给张涵的书信里,张恒都不由自主流露出了苦闷之意。张涵对他这个弟弟很关心,迅速查明了事情的经过,不由暗自替他担忧。蔡邕的态度,郑玄已经去信告诉过张涵的。总的来说,蔡邕虽不至于强烈反对,但其不赞同的态度,一目了然。张涵在信中就委婉地建议张恒,想办法把生米煮成热饭。女孩子的心意如同风中的柳枝,摇摆不定,但只要搞定了这点,就自然化作一潭春水了——显而易见,张恒是一个品行优良,初次陷入恋爱的毛头小子,他不可能同意张涵的,深谋远虑,。
张恒每日的苦闷,就连远在临谐的张涵都知道了,自然瞒不过同居一处的郭嘉。郭嘉对张恒很感兴趣。初次见面,张恒就给郭嘉留下了不错的印象。知道了张恒的身份,张恒提前知道消息就不希奇了。但是,张恒提头醒尾,思维敏捷,为人没有丝毫骄气,郭嘉还是高看了一眼。随后,张恒早出晚归,刻苦追求蔡琰的种种情状,给郭嘉带来不少娱乐。
“叔常兄,你这样是不行的!”
这一日,张恒正在院子里捶胸顿足,郭嘉忽然说了一句话。同居月余,两人已经颇熟悉了。
“哦,郭贤弟所言何事?”
郭嘉出了房间,来到庭院中,缓缓踱了几步。
“叔常兄,我是说你这样送礼物,是行不通的。你苦心收集了良琴和曲谱,送给蔡小姐。蔡小姐当时是很高兴,但你又不能与她讨论,还不是便宜了卫仲道吗?!”
张恒脸上一红,最近他落在下风,举止有些失常,此刻想来全都落在郭嘉眼里了,不禁恼羞成怒,闷哼一声:
“哼~,你懂什么?”
郭嘉本来是随口一说,但张恒这是把他当成小孩子了,在他这个年龄最容不得人家说他小,这时候却不肯罢休了。
“叔常兄,当事者迷,旁观者清。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
张恒犹豫了一下,恋爱明显把他的智商绎低到八十以下。
“那,郭贤弟,你有什么办法?”
天才的军师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个重大的策划。
第二十四章 滛祀
“诸位但请放心,为民作主之事,张某必不负所托!”
张涵立在堂前一拱手,面容严肃,对着这几位济南来客低声说道。
“大人如此明理,真是百姓之幸事,一切就拜托大人了,大人高义,大义凛然,主持公道,刘氏列祖列宗身感同受,济南黎庶同沐此德……”
几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都身穿着缎子儒服之人,深深作了个揖,齐声称颂起张青州大人的仁德了。
“不敢!不敢!”
张涵赶紧谦虚,这话可担当不起。
刘氏众人阿谀奉承的话滔滔不绝,直说了有一刻工夫,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张涵看这几位离开了,这才转身回到后堂,许陵眨着两只小眼睛,正满面春风等候在那里。一见张涵,许陵抚掌笑道:
“主公,果然是好算计!”
“这等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仲渊,你就别笑话我了……”
张涵哂然一笑,悠然说道。这不过是件小事,许徕也不放在心上,径直说起了来人送的礼物:
“主公,刘节他们这钱来的容易,不收白不收,这一处庄子,八百匹绮绣,外加送给我的一处宅院,加在一起只怕要超过四百万钱了……”
虽然知道这回礼物必然很重,却没想到会这么多。许陵报出来的数字,还是令张涵一惊——神棍竟如此赚钱,再添些钱,就可以去买个县长了。张涵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这笔钱肯定不是刘节一人出的。
“不错!不错!看来,曹孟德行事果然不同凡俗,很好!既然他们积极主动贡献出来,拿来安置流民也好为他们积点儿德……”
“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曹济南(指曹操)行事果敢。一举弹劾掉县令、县丞、县尉等六名长吏,又禁绝滛祀。怕不能久留于此。”
听张涵如此说话,许陵咳嗽一声。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当初,张涵为了立威弹劾了众官吏时,压力也很大。若没有张让力挺,张超在雒阳上下打点,张涵绝对坚持不到今日。当然,张涵后来送地送的多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但这话想想可以,许绫可不会说出来。
“这也未必,朝里有人好做官。区区几个令丞而已。只怕还动不了曹孟德!”
张涵轻轻摇头。一般来说,真有门路、背景深孱的,也不会只做一个县令、丞。当初他受到的压力。主要也是因为他弹劾了四个郡国长吏。
“也许吧!”许陵对曹操的去留并不关心,“主公,这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仲渊,我知道……”
这话不必许陵说,张涵自然知道。
在大汉国里,祭祀是件大事,天地山河日月星辰,乃至于草木,没有不可以祭祀地。按说,祭祀本是祈求保佑赐福的,并尉是坏事。然而,事情往往与人们地期望裁然不同。很多时候,一不留神,福没祀到,祭祀本身却成为了沉重的负担。
在青州,向来有祭祠城阳景王刘章地习俗。城阳景王是刘章是齐伴惠王的次子。刘章因平定吕氏叛乱立有大功,被封为减阳王,其封国延续时间长,其子孙被分封者也多达5。余人。由于刘章后裔枝叶繁茂,所以刘章的祠堂遍及泰沂山区的琅琊郡、东海郡、泰山郡以及青州诸郡。这本来是刘氏家族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
但是,在西汉末年,天下反对外戚王莽的时候,赤眉军为了鼓舞士气,就让人装作刘章附体。于是从东汉时起,在青州地城阳景王祠庙便越来越多,参与祭祀的人也越来越众。琅琊国、渤海郡和青州六郡国的都邑乡亭聚落,都为城阳景王立祠。现如今,不到七十万人口地济南郡内竟有大大小小六百多座祠堂。
而且,祭祀是件利润丰厚的事情。旁的不说,主持祭祀的人稍微做下手脚,把筹集到地钱财贪污一半,绝对不是问题。因为祭祀中蕴涵有很大利益,所以,祭祀的规模也就愈发盛大。这刘节是济南的豪强,便是以此为名目,主持当地的祭祀来敛财。当然,刘节不过是众多获利的豪强之一,但他是刘章的嫡传子孙,所以,被推举出来贿赂张涵。
许陵说这钱不好拿,倒不是张涵不能恢复祭祀。曹操弹劾长吏,得罪了朝中官员;禁绝了祭祀,又断了豪强的财路,上下都得罪了。张涵若是再弹劾他,曹操在济南肯定是待不住的。但是,祭祀频繁,规模盛大,于国于民实是大害。按照张涵的习惯,肯定不会保留的。而且,张涵也颇为欣赏曹操……到时候,刘节岂能善罢甘休?
这些事情,许陵明白,张涵也清楚,但张涵却早已经想好了对策:
“仲渊,这事好办。刘节来求我,口口声声说要恢复祖宗的祭祀,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自然要帮助他。不过,曹操只是禁绝了普通人祭祀城阳景王,可没有禁止他祭祖。而且,我早已安排好他了……”
张涵满怀恶意地笑笑。
“然而,我倒不觉得,城阳景王的祭祀不可恢复。依我来看,祭祀一事古已有之,历千古而不绝,实在是民有此需,非此不得安心。今天禁了祭祀城阳景王刘章,明天就会有人祭祀其他的东西,黎庶百姓之害,不在于祭祀本身,而在于祭祀无及“……
“孟德兄,雒阳一别,匆匆已是数载,今日见君容颜依旧,实在不胜欣喜。”
中平二年(185年)八月,张涵巡行对于济南郡东平陵,济南相曹操率众出城迎接。曹操还是那幅模样,细长的眼睛炯炯有神,脸色依旧,只是颌下的胡子又长了一截。张涵边与曹操打招呼,边上下打量他。曹操从容自若。神采飞扬。张涵暗暗好笑,曹操似乎是个天生的改革者。他在哪里若是不能做出些事来,便会没精打采。看地出来。曹操对济南大展拳脚的日子很满意。
黄巾之乱中,曹操在长社一战,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待黄巾平定后,各有封赏,曹操就被提升到济南国担任国相。济南国面积不大,但下辖十县。是个很富裕的地方。说句老实说,各县长吏花钱买来的官职位,要求他们廉洁奉公。实在是强人所难了。只要不超出底限。张涵向来大不见,小不见地,也就过去了。显然。曹操的标准要更高一些儿,或者说,他是在村立自己地权威。到任不久,便以贪桩等罪名弹劾了六名县长吏。
随后,曹操便效仿陈蕃,将城阳景王的祠堂作为“滛祠”加以禁止。滛祠是指不是国家规定的祭祀,不具备合法性,张角的太平道就是滛祠的一种。陈蕃曾任太傅,与大将军窦武密谋诛杀宦官,因事泄被害。陈蕃是曹操少年时代就非常敬仰的名士,他在任乐安国相的时候,便将城阳景王的祠堂作为“滛祠”加以禁止过。
“伯润兄,雒阳一别,久闻张青州的令名了,今日得见,风采果然更胜往昔……”
对张涵的热情,曹操有点诧异,两人不过几年前见了一面”“不过,这是件好事,曹操对张汉也烦为关注,正如张涵关注曹操一样。
“伯润兄,忽然说到此事,不知有何见教?”
曹操收起了东平陵外地笑容,也不再是酒宴上逸兴勃发的文人雅士,警惕地注视着张涵。难怪张涵如此友善,原来是要为滛祠说情,想的美,只要他曹某人在济南一日,此事休想再提。曹操已有所准备,却没想到张涵竟敢公开来讲情。对张涵,曹操立刻鄙视了三分。
张涵不答话,随手拿起竹签剔了别油灯,灯花一闪,乍暗后,立刻明亮起来。张涵也收起笑容,谈地是国事,又不是谁求谁,不必客气,曹操也非几句好话就能说动之人。
“孟德兄,见教不敢当。
祭祀一事千古不绝,实是民有所需。无它,有所求而已。民欲甚多,求土地不可得,求苍天不可得,自然便会转求神仙,而求神仙不得,又转求妖魔鬼怪……滛祠屡禁不止,就是这个原因。
今天 禁了城阳景王,明日未必不会有中黄太乙。古时候大禹治水,堵不如疏,滛祠也是这个道理。
不知道,孟德兄意下如何?”
曹操若有所思,他是个现实主义者,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张涵说的也有道理,但这还不足以说服他。
“伯润兄所说的,也许是有道理的。不过,滛祠蛊惑民心,敛财自肥,于国于民都是祸患……”
曹操的态度,张涵早已细细思量过。
“孟德兄,所言极是,滛祠为害,不过是两者:一是敛财,二是蛊惑民心。
蛊惑民心这一项,我就不多说了。只要百姓生活能维持下去,再辅以教化,滛祠便不能为害了。深迷其中的,终是少数人……”
敛财这一项,是滛祠的主要祸害,却也不难耕决。我考虑有三条可行:
第一,觇定滛祠的祭祀场所、规模和次数:
滛祠不是国家规定的祭祀,所以,它不的祭祀场所、次数和规模都要差一些。每年春秋两祭为公祭,那滛祠每年便只能祭一次;而它的规模也理应小于春秋两祭。按照春秋两祭的收例,把滛祠的祭祀定为春秋两祭的一半,祭祀场所也不应超过公社(指官定的祭祀场所),想来便不成负担了。
第二,公开祭祀的收支帐目;
帐目要公开宣读,收了多少钱,支出多少钱,在哪里买的,并以布告的形式公布于众。如此一来,谁要在其中动手脚,便一目了然。
第三监督;
这应该是官府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