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路走回中原,把坐骑让给孤儿寡母,这份信义坚守,让世人称赞,其二次让马的故事,也为天下传唱。
七年后,王义方凭其办教育的功劳,升入朝中任六品侍御史,恰逢宰相李义府纳大理寺囚犯淳于氏一案爆发,朝中百官没有一个人敢揭发李义府,刚入朝才做了十六天侍御史的王义方,却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当殿历数李义府罪状,并弹劾他。
只是李义府当时正当势,连皇帝也并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把这个用的非常顺手的宰相给治罪,于是最后王义方被贬为莱州司户。
王义方在莱州做了几年司户,虽教化地方有功,但有李义府这个宰相压着,考核却不过,于是王义方干脆便辞官,回了河北魏州昌化继续专心讲学去了。
如今在其老家,其创办的书院,门生弟子在校生千余人,名头很响。
其实论起来,王义方的年纪,比李义府还要年轻两岁。
论出身两人其实都差不多,都属于那种寒门庶族出身,都是博学有才,甚至王义方还是正经的科举明经出身,但仕途上两人却完全不同。
李义府擅钻营,主动的攀附权贵,完全就没有什么立场之类的。王义方呢,则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忠孝信义,不畏权贵,立志要做魏征第二,所以他在魏征当宰相时不肯娶魏征侄女,魏征死后却娶了。他跟张亮曾经关系不错,却从不肯借用当过宰相的张亮的门路。
面对皇帝第一宠臣李义府,也敢直面抨击弹劾。
这样的人,连秦琅都很佩服。
“李公,你知道吗,洛阳学城的那几万学生,还有在京的那些各地士子,正在准备来一场大游行。”
“他们又要闹事?”
“知道为什么打算游行吗?”
李义府皱眉,“先前相国对他们太过宽仁了,上次闹事朝廷严厉惩罚,很快他们就老实了,而相国对他们宽仁,取消之前的所有惩罚,结果这些人不识好歹,却是又要闹了,要我说,就得狠狠收拾一番才行,对国子监等学城诸院校的山长、教授等也要严惩不怠·······”
“今年国子监的预算拔款也得削减······”
秦琅打断了李义府的话。
“学生们的诉求是重查长孙公谋反一案,他们都认为这是个冤案,要为长孙公平反翻案。”
李义府听了这话,不由的心惊,甚至脸上也再无法淡定了。
这个案子,他可是主审官,是他一手主持办理的,若是翻案了,那他也就翻船了。
“相国,这个案子不能翻啊,你知道的,这个案子涉及太大了,而且都已经过去多年,再翻案,有何意义,反而会被人称为这是要对开元朝对太上皇的全面否定啊!”
“这会出乱子的,出大乱子的。”
“李公,当年长孙公的案子,到底实情如何,想必你这个主办人比我还清楚,如今群情汹汹,这个案子是压不住的。再说,我也想为长孙公他们讨还一个公道,毕竟,长孙公也是我丈人。”秦琅望着李义府,面无表情。
李义府感觉心越来越凉。
如坠冰窟。
“相国,以大局为重啊,如今新皇刚继位,朝局并不稳,西域又起大战,这个时候若中枢乱起来,后患无穷啊。”
“相国,我是你的人啊。”李义府急的上火,这个时候再也淡定不了了,连这种露骨的话都说了出来。
秦琅不为所动。
相比起七十岁了的许敬宗,李义府五十岁都还不到,这人野心更大,行事也更无底限,秦琅是不打算在朝中久留的,所以很不放心李义府留下。
原本是等过渡阶段结束后,再跟李义府谈,现在局势压迫下,秦琅决定趁机跟他摊牌。
“李公,要不了多久,我便要回南海的,那边气候和景致都不错,李公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那边呢?我送个岛给李公,再给你块地,到时建个庄园别墅,在那里享受蓝天碧海白沙滩,很享受的。”
李义府怔怔失神。
秦琅话中之意,他听出来了。
可是有些不甘心。
他还这么年轻,才当了十年宰相。
“秦公,我怕热。”
“呵呵,吕宋其实很凉爽的,当然,李公若是怕热不想去吕宋,我还可以安排李公去渤海,或是去黑水也行,那边可是一点也不热的。”
渤海,黑水。
那是什么鬼地方,辽东的更东北,白水黑水的苦寒之地,一年有一半时间是冰天雪地,那黑水河离洛阳万里之遥啊。
他去那种鬼地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