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孤也猜测过,然而见张巡每日为国事ca劳,也曾有过疑惑,这样的人,当真会对不住大唐么?直到三日之前,孤收到了这封密信……”
微胖男子悲凉一笑,摇了摇头。
“矫诏!都是矫诏!一直在矫诏!——张巡妻子皆丧,却不肯续弦,不纳小妾,有人说他是为了表明忠于社稷的心迹,也有人说他有龙阳之癖,和孤的父皇……没想到孤的父皇竟是这般凄惨,登基一日便落到这般境地!张巡自诩忠直,却趁机独揽大权,这一年多每一道圣旨,竟然都是张巡矫诏为之!老师!何谓国贼,这张巡便是国贼!”
“大逆不道!这便是大逆不道!老师,父皇被人控制,孤不可不管,朝堂之上皆是张巡耳目,连孤都要色听他训斥!现在想来,孤的叔父李璘之死亦是张巡矫诏为之,那可是父皇的亲弟弟!这等事都敢做,张巡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上一次是叔父李璘,下一次又是谁?”
李豫抬高了声音,神色变得有些激动。李泌有些担忧的,默然不语。
“老师,孤能靠的,便只有你了!张巡祸乱朝纲,孤必铲除之!连从万里之外回来的人,都知道老师你是忠臣,这件事情,还请老师助孤一同杀贼。”
向来温和的太子李豫神情激昂,向着李泌躬身行礼,李泌连忙避开,肃容回了一礼:“殿下放心,张巡竟然如此,便是国之巨蠹。为国除贼,李泌责无旁贷!”
矫诏一次,便是欺君。陛下一年多未曾临朝,国事都是托付给张巡,这本就是极不寻常之事,而如今,一切终于真相大白。
这个众人眼里有担当的直臣。竟然是这般人物!
纵然张巡为大唐社稷出力甚大,然而目无君父,擅自妄为,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再留。敢于这般做,张巡便是该死。矫诏一次便是杀头的罪过,一年多来每一道旨意都是矫诏,杀多少次也不为过。
陛下在东宫时。便对他极为器重,和太子李豫又有着师生的名分。能够成为左相,亦是靠了太子的大力举荐。他受皇家大恩,作为一个真正的君子,此时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
纷纷扬扬的大雪一连下了几天,终于停了下来。
大唐右相张巡走出河中集团的大门,神情显得极为疲惫,打了一个哈欠之后,便在几十名龙武军的簇拥之下,策马向着大明宫的方向赶去。
天下之大。事情千头万绪,南征天竺,漠北辽东新罗设立郡县,跨海征伐扶桑李璟,筹备攻打南诏……这些事情他都不敢托付别人,都只能自己来谋划。
河中集团发展极快,成为户部极为有力的支撑。典章制度都是他制定的,大唐市面上愈加繁荣,河中集团功不可没。这是大唐的命脉,他也不敢放松一点儿。每日里这边和宫中两边奔忙,他亦是感觉有些吃不消,然而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他还是得支撑下去。
这一次大雪,自各地赶到长安的猛士中有不少贫家子弟,只怕会吃不消,招募猛士亦是一件大事,需要尽快处理。
想起那个远在大食的家伙,张巡微微摇了摇头。
大唐国泰民安,已经几十年没有招募猛士了。上一次招募猛士,还是高宗朝的事情,后来这批猛士中很出了一批人才,其中最出名的当属后来的王孝杰大将军。
远在大食的那人对他有恩,若没有那个人他现在只怕还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而不会是位极人臣的右相。
恩情归恩情,可是马仁杰这次狮子大张口,想要自中原招募五万能马上舞动陌刀的猛士去葱山以西开拓,五万人,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了。
然而大家都是为了大唐,所以他虽然没有直接回复马仁杰,却已经发布命令给天下各道,正式在大唐境内招募猛士。如今大量的汉家子都已经聚集在京师,摩拳擦掌准备去碛西马上取功名富贵。
大唐丁口亿兆,热血儿郎向来不缺,五万能在马上使用陌刀的健儿,聚集起来不难,加上都知道碛西那边军饷极高待遇丰厚,所以报名之人众多。自天下各道过来的汉家子聚集长安城,都在等着正式成为猛士,早点儿让这些人成军,早点儿打发到流沙以西,也算是了却一件大事。
当然,这件事情不能白干。恩情归恩情,恩情再大,也不能把这五万健儿白送给马仁杰,那样未免太便宜他了。这一次定要从马仁杰手里敲出一批元戎弩来不可,等到五万健儿集结完毕,一边在这边先练着兵,同时和马仁杰讲条件,左右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没有足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