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还象以前一样在您的职业那一栏?”
“是的。”
“城里还有几个为狗理发的人?”
“两位女士。她们专理狮子狗。为什么您说话那么小声?我完全可靠”
“当然,当然啦;”李广元仍然低声回答,“我没有怀疑您的可靠,我只不过是累了,我的神经状态达到了极限,请原谅。”
“您想喝杯浓茶吗?”
“不,谢谢、我的司机也许会给您打电话,他是常凯申的人。如果我来不了他会来接您,用我的车。车牌是卫队的,别害怕,一切照旧,当我自己不能来找您的时候,您要来给我的狗理发。不过,我必须来找您。这是密电内容,在我明天来之前您要把它发出去。”
“詹国强的确已在其他地方开始了新的一轮谈判。在国外的接头人是贝纳尔多特,在蒙特勒的接头人是穆吉。我受委托准备向斯德哥尔摩的贝纳尔多特伯爵派去一名女人。她是语文学家。三十六岁,她的丈夫、商人因为发表反对汪未经的言论被捕,此后她便被詹国强吸收。常凯申把他的人安插在我身边。吴四宝显然了解同西方进行的接触。他要求尽一切努力使同以杜勒斯为代表的中立国的谈判暂时作为最高机密,他尤其不希望克里姆林宫得知此事。”
听完跟踪李广元的特别监视组组长的报告,常凯申记下那边的地址,然后说:“谢谢,干得漂亮。把他拍摄到您的眼睛里,显然他现在要去找那位女士。您可以休息到天亮了。”
在此之后,常凯申从破译处叫来语文学教授、破译队长。
常凯申问;“博士,如果我给您列出敌人电报的单字,您能判读吗?”
“一组数字有多长?密码中有几个字您已经知道?这些字代表什么?其可信程度?”
“喂,您最好不要问这些字,真的请您破译我根据在我们这座大楼外活动的小组报告向您提供的那些字我告诉您这些是有危险的。博士,在我们机构中如果有第三者知道了,那我不会放过您的。就这样吧,瞧,这就是那些肯定会在电文中出现的字:‘”延安’、‘重庆’、‘南京’、‘上海’、‘詹国强’、‘常凯申’、‘吴四宝’、‘丁末村’。完全可以相信,受到每一名党员尊敬的将军、队长和部长都将被用于挑拨离间的目的,尤其是可能提及伟大的汪先生的名字。我不知道是什么密码,不过,很有可能是共党女报务员使用的那一种。”
“是李广元捉住的那个女报务员?在医院里的那个?”
“对,李广元是在野战医院发现她的,您说的完全正确。”
常凯申从保险柜里取出缴获的密码,放在博士面前的桌上,说:“您试着想办法对付这些密码吧,要加上一些词。在卑鄙的诽谤性的暗语中可能会提到詹国强和吴四宝。我认为,这些词即使不是全部,也是大部分要出现在这些数字中。我留在这里过夜,请打个电话,告诉我的秘书,他一定要叫醒我。”
六点钟秘书叫醒了常凯申。此时天已放亮。万里无云,呈现着一片谈谈的灰色。夜里没有空袭,所以没有烈火浓烟,也没有轻轻飞舞的灰屑。
博士把破译的电文放在常凯申面前:“梅思品在詹国强赞许下,打算在国外同美国人谈判。我得到允许,可以自由行事。务必马上联系。我派往边区的老师将转交相似的情报。”
常凯申合上双眼,坐在圈椅里的身子轻轻摇晃起来,他的笑无声无息。他摇着头,嘴里哼哼着,似乎伤风感冒了。可是,当他得到李广元同他常凯申、詹国强和吴四宝谈话之后通过报务员发出的密电后,这位特务头子头子感到的这样满足、这样甜美的欢乐,只是他童年帮祖父在田里干活时曾有过那是在春天,到了葡萄栽秧的时候。
他有权这样快乐,他达到了目的,李广元成为他的意志的盲目执行者。从此,不管是哪一边可能对立的问题不再只是诱人的想法。结果必然是这样,他常凯申得救了。他和吴四宝得救的可能性无形中在增大,即使俄美之间不发生武装对抗,红军情报机关也不能不注意,吴四宝和他将对和谈做出什么反应。中止或者促成谈判的进行取决于他们。
黎明时分,吴四宝离开了南京。
他驱车前往波武汉。在那里的秘密山林中有一座建筑,四周是高高的围坡,由五名老战士和从南京派来的三名卫队军官负责警卫。胡博士在这里建立了特别实验室,它的编制是野战医院。这是吴四宝的超级机密,连汪未经也不知道。
深夜,遮住车窗的汽车把候选的人送到这里。他们那是按吴四宝的吩咐挑选出来的最忠于他的人。
胡博士在这里实施整形外科手术,第一个接受手术的是大队长。他是“老战士”的儿子,父亲是吴四宝的朋友,在二十年代的那次审判中保护过吴四宝。他私下暗示过律师们,认定吴四宝进行谋杀是同布尔什维克斗争的自卫行为。二十二年后的今天,吴四宝帮助他今后在美国工作。他说得一口流利英语,也曾在梅思品手下干过,帮助过他们试验武装汽车,这种车用来杀害妇女和儿童。
博士改变了他鼻子的轮廓,把鼻梁变低了,并刺上“1597842”号码:一些犯人在76号里被释放之前都被刻上这类号码。
第二个被送进实验室的是一个在俄国受过教育,父亲在西门子舒克特工厂销售部门厂作。他从小在俄国学校上学,俄语说得很好,曾在常凯申主管的“绝密文件”案件小组实习。博士在他的额头搞了一道伤疤,刺上一些**喜欢的图案。
今天博士要进行的第三例手术是他选来的忠诚手下,他准备打入极端分子之中。
吴四宝要分别同这三个人谈话。根据秘密活动原则,这三个人彼此不能见面。
吴四宝的汽车人疮痍满目的城市中行驶着。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做出决定,在同三个人谈话时,是否把自己的设想和盘托出。他在犹豫:是仅仅让日己的人深入敌后隐蔽起来呢?还是应当说出人人都已清楚的话我们失败了,假如不出现奇迹,今后几个月内战争就要结束,你们最最重要的任务是献身事业。我们的运动的魔力在于:我们公开地一心一意地向国家的优秀代表宣扬,争取强者地位斗争的可行性。是的,看来我们在某些地方犯了错误,过份强调了一些上层人物的绝对的无可争议的领袖地位。应当在全球一切可能首先燃起希望之火的地方,点燃国家社会主义独特的火焰。是的,今后我们将清算这种错误,而你们,正是你们将成为保存火种的人。当全球燃起国家社会主义理想之火时,中国人将成为统治者。没有任何阶级,这是带有其他思想的马克思主义者的观点;现任和将来都不会有俄国布尔什维克处处游说的国际主义友谊。每个人只考虑自己,没有任何社会矛盾,如果这是一个民族组成的社会,那么就是中国人社会幸福生活的保证。
吴四宝明白,倘若此刻他不对他派遣的人讲实话,那么他这位真正的、尽管尚未宣布的继承人的事业将蒙受一定的损失,但他考虑到,为他挑选的这些人受到的完全是盲目疯狂祟拜的教育,如果坦白地说汪伪政权的末日近了,那么要预见这些人对此有何反应是不可能的。他完全可以想象,在这些人中会有人写信给汪先生,指控吴四宝叛变,散布耸入听闻的消息,并且要求对他进行审判。已有过一些儿子告发父亲的案例:“他竟敢说是汪未经输掉了这场战争。”法庭庭长让吴四宝看了这些信,激动得泪水满面:“有这些孩子一样的爱国者,我们能战胜任何敌人。”
吴四宝不再去想即将发生的事情。他是个有毅力的人,不仅学会了控制自己的言行,而且善于驾驭自己的思维。但是三月初他到北边的要塞去了两天,处理有关绘画和雕塑作品的安置和保存问题的党内事务。这些从各地掠来的珍品价值九亿七千万美元。他看到了后撤的外交部所在的大楼和其他大楼。此时他感到一种对昔日的威风的惋惜。他完全清楚一切都结束了。一种无力的感觉让他心灰意冷,这不是由于战场上的溃败,也不是由于常凯申的76号关于全面破坏的工作报告和党内各地方组织有关饥饿和疾病状况的报告。
眼下他呆在会议室里,追随汪未经左右。日程表日复一日,严格重复:通讯联络畅通,汪未经自如地使用地图和各部门的报告他,吴四宝感到平静。在地下办公室听不到炸弹的巨响。他有一间很好的办公室。卫队军官象以往一样衣着整洁,将军们不时赶来报告情况,强大的幻觉尚未打破,政府仍然占领着南京、浙江北部、江苏和挪上海。部队驻扎在苏北,继续准备进攻边区根据地。东部的局势令人忧虑,然而民族必须殊死奋战,谁愿意自杀?
红军会杀掉所有人,这是显而易见的。就是说,他们将保卫每一幢楼房,每一条街巷,每一块田野,每一座板棚,说到民族的**的存在,占优势的是血液中神秘的因子。
就在离开那边的时候吴四宝第一次考虑业已发生的事情。他第一次不等汪未经下令,独自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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