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喋血正文卷193危险“不对”他说,“绝对不对。我弟弟从来没当过奸细,也不可能当奸细不对”他大声地重复了一句“不对我不相信您说的话”
“他不是奸细,”李广元说,“但是我们是在侦察部门工作。不过,是在**的侦察部门”
说着他把一封信递给了蒲教授。
这是他弟弟临死前的一封信。上面写着:“我的好友,感谢你对我的一切帮助。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我学会了如何去爱,以及为了这种爱又如何去恨那些给中国人民带上奴役枷锁的人。——蒲固定”
“他所以这样写,是因为担心特务的检查,”李广元一边把信收回,一边这样解释说,“给中国人民带上奴役枷锁的,您自己也明白,是那些匪帮和美国的侵略军呀。像您弟弟教导我们的那样,我们必须仇恨的正是那些卖国分子和美国人呀不是这样吗?”
蒲教授深深地坐在一张大安乐椅上,好半天没有说话。
“我向您鼓掌叫好;”他终于开口了,“我明白您的意思,您可以完全信赖我。不过,我应当对您直说:皮鞭一抽在我的肋骨上,我什么都会说出来的”
“我知道,”李广元答道,“您愿意服毒自杀呢,还是愿意在76号那里受刑?”
“如果没有第三条路可走,”蒲教授脸上突然露出了无可奈何的微笑,“我自然是选择服毒这条路了”
“那我们就可以合作了,”李广元也微笑了一下。
“可以通力合作”
“我应当做些什么呢?”
“什么也不做。活下去。而且做好准备,随时去做必须做的事”
“晚上好,老师,”李广元进屋后立即把门关上,说,“对不起,我来得这么晚。您已经睡了?”
“晚上好。我已经睡了。不过,没关系,您不用为这感到过意不去,请进吧。我这就点蜡烛。请坐”
“谢谢,让我坐在哪儿呢?”
“请随便,这儿靠近炉子暖和些。要不坐到这儿来?”
“一冷一热,我出去会马上感冒的。最好是保持恒温不变。老师,一个月以前有谁在您这儿住过吗?”
“有个人曾经在我这儿住过”
“他是什么人?”
“我不清楚”
“您当时就没问一下,他是什么人?”
“没有。
他当时处境困难,请求避难,我当然不便拒绝”
“这倒不错,您对我说起谎话来了,还编得像那么回事。他对您说了,他是**者。您就把他当成**人和他进行辩论。老师,他不是**,他从来就不是。他是我手下的侦探,是76号派来试探您的人”
“啊,原来如此我是把他看成一个普通人跟他谈话。至于他的身份是什么是**人,还是您手下的侦探,这无关紧要。他求我助他一臂之力,帮他摆脱险境,我不好拒绝他”
“您不好拒绝他,”李广元重复着他的话,“而且他是什么人是**人,还是76号的密探,对您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只是个普通人’,是个抽象的人,倘若因此有些具体的人将被送上绞架,这对您来说是否至关重要呢?”
“是的,这对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说得再具体一点,如果首先被送上绞架的是您的妹妹和她的孩子,这对您是否至关重要呢?”
“这简直是残暴”
“可是说什么在您面前是**人还是76号的密探对您无关紧要,这更是十恶不赦的残暴,”李广元说着坐了下来,“况且您的这种残暴是自古沿袭下来的教条,因此格外可怕。您坐下来听我说,您和我的密探的谈话都录在磁带上了。不过这不是我干的,都是他干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给我寄来一封莫名其妙的信。录音带我已销毁,没有录音带别人是不会相信他的。由于他是我的侦探,别人根本不会过问。至于您的妹妹,只要您刚越过边区边界,她就会被逮捕”
“可我并不打算越过国统区的边界”
“您一定要到边区去,我会设法保证您妹妹的安全””
“您就像神话里所说的会摇身变化的人要是您这样变幻莫测,捉摸不定,我怎么能相信您呢?”
“老师,您没有别的出路。哪怕是为了挽救您亲属的生命,您也应该到边区去。您去吗?”
“好,我去。为了挽救他们的生命”
“您为什么不问一问,在边区要您干什么?假如我给您的任务是炸毁敌人的设施,您一定会拒绝到那儿去的,是吗?”
“您是个聪明人。您可能已经确有把握地估计到,什么是我力所能及的,什么是我无能为力做不到的”
“对,您怜悯国人吗?”
“我怜悯我们苦难的国人”
“好。您是否认为刻不容缓的和平是国人的出路?”
“这是我们的出路”
“诡辩,老师,您在诡辩。这是中国、中国人和全人类的出路。死对我们来说并不可怕我们已经活到岁数了,再说,我们都是日渐衰老的单身汉。可是孩子们呢?”
“您往下说”
“在重庆和平主义运动中有您的同事,他们中能找谁呢?”
“这样的政权怎么会需要和平主义者呢?”
“不,汪伪政权不需要和平主义者。而那些清醒估计当前局势,认识到战争继续一天便意味着更多人的死亡,而且是毫无意义的死亡的人才需要和平主义者”
“汪未经会同意谈判吗?”
“汪未经是不会同意谈判的,要谈判的是另一些人。不过谈这个还为时过早。首先我要得到保证,您在那儿能和一些举足轻重的人取得联系,他们能帮助您和西方国家的代表进行谈判。在这方面有谁能帮助您呢?”
老师耸了耸肩:“美国和英国的一些人物您看合适吗?”
“不,这是正式渠道,这样不慎重。我指的是在世界上有影响的人士”
“所有的人士在这个世界上都有影响,”老师说道,但看到李广元的脸又颤动了一下,便马上接着说,“那儿我有许多朋友,可是要作出什么保证,这未免太天真了。不过,我想跟一些严肃认真的人讨论这个问题我是能办到的。比如说,布吕宁大家都很尊敬他可是,他们会问,我是代表谁来的”
“代表中国人,”李广元简短地答道,“如果是问具体是什么人打算谈判,您就反问,‘西方由谁出面谈判?’这将通过我给您的联络关系来进行”
“通过什么?”老师没有听清。
李广元微微一笑,然后解释说:“全部细节我们以后还要确定。暂时对我们来说重要的他是原则上达成协议”
“那怎么能保证我妹妹和她的孩子们不会被送上绞架呢?”
“您不就是我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吗?”
“是的”
“您是怎么想的,这是轻易能办到的事吗?”
“我想不是”
“我手里掌握了您和秘密警察的谈话录音,我本来可以把您送进火化炉,您说对吗?”
“那毫无疑问”
“瞧,我已经回答了您的问题只要您为国人的命运感到无限担忧而又责无旁贷、始终如一地尽自己的义务,那您妹妹将会安然无恙”
“您是在威胁我?”
“我是告诫您。您要是不这么做,我就不能为挽救您和您的妹妹做任何事”
“这一切应该在什么时候进行呢?”
“就在最近最后还有一点:无论谁要是问起我们之间的谈话”
“我就避而不谈”
“如果有人用刑要您说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