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受的这伤,其实是等于遭了这些暗卫们的连累所致!
“给朕唤御医来。”
司马玉深深的吸了口气,颇有些费劲儿的站直了身子起来。转身,又走回了御书房里去,“你们,所有人,就在御书房的门口,两人一组,互扇耳光,直到天明!每被扇一下,就念一句,以后会低调含蓄,不与人交恶为敌!”
……
御医很快就被连夜招进了莫国的皇宫,一众暗卫规规矩矩的在御书房前跪成两排,你一下儿巴掌,我一下儿耳光的互扇着,嘴里,念着司马玉让他们念的话。
使剑的那人,力道和角度都掌握拿捏的很好,所以,司马玉手臂上的伤,瞧着是被剑刃贯穿了,实际上,却是只伤了皮肉,并不算非常严重,只消擦洗干净,撒上药粉,包扎起来,就没什么事儿了。
“殿下,这伤你的刺客,使得是种非常奇怪的武器。”
给司马玉包扎伤口的御医,从小儿,就没少帮他医治各种稀奇古怪的伤患,他登基后,更是直接封了这御医一个御医长的位置,让这御医只为他自己一人诊病,因关系亲近,两人说话,自然,也就不似旁人般的,忌讳许多,“说是剑罢,有些形状怪异,说是枪罢,又好像太短了些……”
“是根精钢打制的软鞭,鞭身上,每隔一小段儿,便有一小排硬刺突起,每一个硬刺突起,都是一柄缩微的锋利剑刃,打在我属下暗卫的武器上面,瞬间便是一排窟窿。”
司马玉轻轻的点了点头,向后,倚靠在御书房里的一张软椅上面,一边说着话儿,一边仰着头,看自己头顶正上方的屋梁,“我暗卫所使的兵器,已是件件精品,在他的那武器之前,还是脆得跟纸扎的似的,说实话的,这样厉害的兵器,我也只是第二次听说,第一次,是还在许多年前,跟老师闲聊的时候,听她说过,有个什么极厉害的隐世家族,好像是……被唤作唐门的,他们的那个家族之中,有一半儿的人,擅长制造精妙机括的,有一种叫暴雨梨花针的东西,可以在机括被按下之后,瞬间喷发出成千上万根的银针来,无坚不摧……若是,用于暗杀,则只需要在那针的尖儿上卒毒,则所中之人,绝无生还可能……”
“陛下没使人去找寻一番,这个丞相所说的家族?”
说着话儿的工夫,老御医已是帮司马玉将手臂包扎齐整,伸手,从一旁里拿了一条毯子过来,给他盖在了身上。
纳兰述辞官之后,司马青便没再封什么人做莫国的丞相,朝堂上的那把为纳兰雪而设的“丞相椅”,也是一直就放在那里,没让人搬走,司马玉登基之后,更是下了圣旨,道是,莫国的丞相之位,只为纳兰述一人而留,他一日不归,这椅子便空置一日,他一世不归,便待他驾鹤之时,于皇陵之中,为他建一处坟冢出来,将这椅子,放进棺木里面,以帝师之礼,入葬。
老御医说的这丞相,自然,指的是纳兰述,因为,在莫国,所有人,都只会称呼纳兰述为丞相,而对纳兰段,则是恭敬的唤一句,老相爷。
“找过,没找到。”
司马玉先是点了点头,稍候,又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想些法子,三日之内,让我的这手臂好起来,之后,我要去一趟商国,接雪儿回来。”
“陛下也太高估老臣了。”
老御医为难的拧了拧眉头,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才又张了嘴,跟司马玉承诺道,“陛下的这伤,虽未及筋骨,但,却是被兵器贯穿了的,三天……便是昔日里,为司马殇续命的那神人,怕是,也难做到让伤口恢复如初的……老臣只敢保证,三日后,可令陛下的手臂活动自如,不再感觉伤痛……”
“若是那位老先生出手,哪里还用得了三天!”
司马玉犹记得,昔日,自己割腕求药,伤口未愈,便强撑着去参加了纳兰雪的“招亲”,不料,身子到底是没能争气的撑到最后,晕厥在了对弈中途。
后来,听太监小德子说,纳兰雪使人去唤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大夫来给自己医治,那老大夫神得很,只给自己将腕子上的布帛拆了,将伤口洗净,又涂了些许的神奇油膏上去,血就彻底的止住了,待第二日,自己醒来时候,更是连痂都结好了!
“老臣医术浅薄,只能做到这般程度,请陛下降罪。”
听这世上,竟是能有这般医术神妙的人,老御医不禁瞪大了眼睛,向往之情,油然而生,但,下一刻,他便是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忙不迭的跪伏地上,跟司马玉告罪了起来。
“雪儿找来的人,自然该是技艺神妙,非俗人能比的。”
司马玉并不跟老御医生气,只笑了笑,挥手,示意他起身,不用惶恐,“你尽力就好,不用勉强,只消能让我骑得了马,便是足够。”
……
老御医尽心竭力的为司马玉医治了三天,才是让他的伤口结痂,勉强算是达到了他要求,可以骑马,但,若想要纵马驰骋,却是会扯裂伤口,引来剧痛。
对此结果,司马玉已是满意,赏赐了那老御医之后,便下旨,要亲往商国,迎接纳兰雪回来。
皇帝亲往,迎接质子归国,这是以前历朝历代,都没有过的事情,一时间,朝堂上面,反对之声迭起,文臣武将,除了像是尉迟献这样儿,跟纳兰家有过旧好的老臣,保持沉默之外,其他的,哪怕是曾于就读官学,得“纳兰述”教授过本事的新晋官位之人,也是一片抗议不止。
当然,这些反对司马玉亲往迎接纳兰雪的人,并不知晓,其实,他们一直敬仰的老师,是纳兰雪,他们一直崇拜的相爷,也是纳兰雪。
“此事,朕只是要告诉你们一声儿,并非,是要征询你们意见。”
司马玉眯着眼睛,往朝堂之下,扫视了一圈儿,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跟下面抗议反对的大臣们,说了这么一句,“朕可能要在商国那边儿耽搁些时候,至多,也就是个六七日,你们各司其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遇上有自己不敢定夺的,就去找父皇商议,他不给你们定夺,你们就在他住的长乐宫门口跪着,跪到他肯出来给你们定夺为止。”
司马玉把话说完,瞧着所有人都消停儿了下来,才缓缓的站起了身来,下了高台,走至尉迟献的身旁,伸了自己未伤的右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臂,“尉迟将军,你是皇爷爷在时,就辅佐他的忠心之人,朕不在莫国的这段日子,昭阳城,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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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商国,七月城。
尚扶苏接到了司马玉使人送来的两封国书,这一次送信来的人,是个身材中等,眼睛里泛着精明的少年,措辞应对,皆是妥当守礼,让人挑不出半点儿的错儿来。
这两封国书里所写的,是两件全然不同的事情。
一封里面,是对尚扶苏的致歉,并随信附上了一份张贴于莫国各城门口的诏书抄本,讲得是,已将对尚扶苏不敬,对纳兰雪诋毁的那个信使重惩,希望他能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因那人的不当言辞,而坏了两国的长年交好。
另一封里面,是告诉了尚扶苏,自己想要亲临商国七月城,迎接纳兰雪回返莫国,希望他能修书边境,对车队放行。
两封国书,皆是由司马玉亲笔所写,言辞得当,既不会让人觉得他狂妄不羁,又不会给人以服软做小,有失国威之感,可以说,是已隐隐的有些昔日里“纳兰述”撰文的风采了。
“传旨放行。”
尚扶苏要做的,本来就是要为纳兰雪争一口气,现在,见司马玉要亲自来迎接她回去,这口气,可是比他之前希冀的,要出得大的多了,虽还是对纳兰雪心有不舍,也只得忍着心里的不舒服,答应了下来,“传诏各城,莫皇司马玉将来商国,迎接纳兰郡主归去,百姓欲亲往相送的,可提早准备,去往归途所经城池等候。”
“陛下……真的半点儿都不阻止,就让娘娘跟了那个莫皇回去么?”
一直跟在尚扶苏身边儿伺候的侍卫首领没有马上领旨,而是。稍稍沉默了一会儿,跟尚扶苏问出了这么一句。“陛下可是忘了,之前时候,就是这莫皇,使了坏心思,把娘娘‘发配’来商国为质的?陛下可曾想过。若非,陛下对娘娘无限信任,以她巾帼女将的心性,为质别国,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怕是,不被那国的皇帝暗中害死,也该,活活被气死了罢!如今。那混蛋莫皇,还好意思腆着脸来迎她回去,陛下见他来迎,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答应!陛下是打算,要生生害死娘娘,来换莫国跟商国的交好么!如果,陛下真的是这般想法,属下……愿请辞归乡!子孙后代。永不入仕!”
只要不是当着纳兰雪的面儿,尚扶苏的一干手下,还是会习惯性的称呼她为娘娘的。在他们的心目中,放眼天下,也就只有她一人,是能配得上他们的陛下,能配得上,做商国皇后的人。
对此。纳兰雪也是知道,但,却是从不说破,免得,跟他们相处,途生尴尬。
“你当我舍得放她走么!”
原本,还勉力压抑着一口火儿的尚扶苏,在听了侍卫首领的话之后,顿时,便拍案而去,将自己心中的痛苦和压抑,统统的冲着他,大吼了出来,“我恨不能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都不让她离开我半步!可是,我能么?!她自己要走,我能做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我能做什么!建一处金屋子,把她关在里面,永远都不放她出来,让她变成我的笼中鸟么?!还是,还是……”
“属下失言,请陛下降罪!”
侍卫首领看的出来,尚扶苏的痛苦,是全然发自内心,没有半点儿伪装的,当下,便是后悔不行的,朝着自己的脸狠狠的抽了一巴掌,“扑通”一声,在他的面前双膝跪了下来,“属下……”
“你不过是说了点儿肺腑之言,哪里就至于,要被降罪呢……”
尚扶苏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扶了他的侍卫首领起身,“孟青,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可愿……应我?我知道,这于你来说,有些太……太……不好了些……但……”
“是需要属下去刺杀那个莫皇么,陛下!”
侍卫首领,被尚扶苏唤作孟青的,竟是半点儿都不为难的抬起头来,看向了他,连手,都按在了自己的佩剑上面,“告诉孟青,那混蛋莫皇走得路线!孟青定取了他的项上人头来,跟陛下报喜!”
“瞎说!我是那种拿着自己兄弟的性命开玩笑的人么!我只是想商量你,能不能在这一次,雪儿回去莫国的时候,你带上几个人,随她一并去,沿路保护她!”
听孟青说,要去刺杀司马玉,尚扶苏不禁笑了出来,伸手,搡了他一把,跟他说出了自己想要对他的希冀,“虽然,莫等和莫闲这些隐世高人,都曾受恩于纳兰相爷,但,却恐怕是不便离开商国的,出了商国国境,到昭阳城,还有不短的一截儿距离……雪儿的身边,又只燕娘一人伺候,我虽有听说,燕娘出身名门,武技极好,但,却终究是没亲眼见过……”
“属下还当是什么大事儿!就这点儿的小吩咐,还值得陛下说得跟要属下去赴死似的么!保护娘娘,那可是属下求之不得的荣耀美差,陛下若是使了旁人去,不带属下,属下才是真要懊恼呢!”
听尚扶苏的话说完,孟青先是一愣,继而,便爽朗的笑了出来,“何时出发?要带多少人去?陛下说个数儿,孟青这就去挑选人手,提早儿筹备!”
“不是只送她安全回去,就行了的。”
尚扶苏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又瞧了孟青一眼,抿了抿唇角,继续说道,“我是希望,你能在莫国保护她几年,等她在莫国重新站稳脚跟,或者,纳兰相爷归去了莫国朝堂,能保护她了,再……我知道,你上个月,才刚刚成亲,家中娇妻,自是不会愿意你远行的,但……我身边儿的所有侍卫里,就只有你,是武技不错,又善与人应对的,所以……”
“这有什么难的!属下先去,待到了莫国那边儿,安顿下来,再把那婆娘接过去,不就得了!”
孟青倒是半点儿都不为难,尚扶苏需要自己在莫国多待几年的这事儿,嘿嘿一笑,就说出了自己的应对之法,“娘娘身边儿就燕娘一个人伺候,该是也无聊的,我家的那婆娘,性子野得很,该是能跟娘娘说得上话儿去的才是!介时,让她们多交往交往,多聊聊闲……说不好,过几年之后,属下回来的时候,就能把娘娘,一起给陛下带回来了,也未可知呢!”
“你若是真能把雪儿给我带回来,我立刻便封你做商国的镇国将军!”
尚扶苏像是半开玩笑的逗了孟青一句,心下里,却是当真觉得,如果,孟青真能把纳兰雪给自己带回来,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那,便是许他一个镇国将军,又能如何!
且不论自己是当真心仪纳兰雪这一点,便是,以她的惊世之才……别说是只封一个镇国将军,便是封上十个八个,待百年之后,他驾鹤西去,见了他父皇尚扶苏,也是断不会遭到教训的……
“如果,是父皇的话,该是会称赞我,做得极对才是的罢。”
尚扶苏暗自想着,便本能的笑了出来,少顷,站直了身子,跟孟青转移了话题,“你去准备一下罢,挑选三十个武技上佳的侍卫出来,告诉他们,之后的几年,都需要跟着雪儿去莫国保护,如有家中爹娘妻子需要照料的,可由我来出银子,让他们带了去莫国安置,当然,若有不愿带了家人同往的,留在商国,我也可以使人去负责照料。”
“这种小事儿,就交给孟青来处理罢,陛下!孟青保证,定将此事做得漂亮!”
孟青答应了一句,便转身出了御书房,朝着宫中近卫营的方向,大步流星而去。
……
另一边,景麒已经将纳兰雪的命令,通知给了分布在三国之中,所有隶属于三大隐世家族里的,善使武技和机括的人,让他们尽快安排好手中事宜,分批去往昭阳城里的密会之地,也就是莫意老头儿的药铺,待命。
因之前的十几年,纳兰雪从来没有这般大规模的调用人手,所以,这一次,三大隐世家族的人,个个儿都是摩拳擦掌,兴奋的不行。
甚至,有人猜测,这是不是纳兰雪,他们的主子,要趁机报“发配”之仇,下了莫国新皇的冠冕龙袍,重建凌天。
似乎,只是一下子,昭阳城就热闹了起来。
贩夫走卒,学子书生,拉胡琴唱小曲儿的爷孙,背剑的侠士,游方的郎中……总之是,各种各样儿的人,一下子,就都多了起来……但,让人觉得奇怪的却是,一下子多了这许多的人出来,昭阳城的各家客栈里面,客人的数量,还是跟以前没什么差别……
“莫济哥哥,咱们都来了两天了罢?为什么,莫闲姐姐和莫等哥哥,还没来呢?”
一个梳着包子头,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裳的小丫头,缠在一个像是哪家的公子哥儿般得白衣少年身边儿,叽叽喳喳的跟他问询,她自己都记不清楚,是问过了多少遍的问题。
“应该快了。”
白衣少年并不嫌这小丫头聒噪,只浅浅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影儿乖,咱们再耐心的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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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司马玉在汲水城里住了一晚,跟司马颖这个原本并不算亲近的妹妹,“闲聊”了整整两个时辰,直待她觉得困倦了,才叹了口气,挥手示意她回去休息。
司马颖跟纳兰雪关系交好,为纳兰雪,不惜与自己的兄长闹翻,这是莫国里,人尽皆知的事,她自己,也不避讳,任什么人跟她问,也只是笑嘻嘻的跟人家说,“没错儿,我就是跟纳兰雪亲近,谁说她坏话,诋毁她,我就是听不下去!别说那诋毁她的人,才只是我兄长,即便,那人是我母妃,我也照样,跟她翻脸!”
“我知道,你因为雪儿的事,一直怪我。”
将司马颖送出了院子,司马玉长长的叹了口气,在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