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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谋第17部分阅读(2/2)

人对妻子家人的重视,远非他国可比,此番听了尚扶苏说,意国发兵莫国,是为了逼迫本国未来的皇后下嫁,这口气,哪里能咽得下?

    天下人皆知,莫国郡主纳兰雪提出了三个谜题,并坦言,只要是有人拿了这谜题里所说的三样聘礼去求亲,不论身份高低,皆视为有效。

    自家皇帝,早在半年多以前,就张贴了榜文,许下重赏,求这三个谜题的解答。

    去年冬天,刚刚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许多人都亲见了,有人揭了皇榜,被皇帝的禁卫请进了皇宫里去,离开时,带了整整三马车的赏赐……之后,整个皇宫里就都忙了起来,一车车的锦缎狐裘买进去,一的下人招进去……

    整个商国,哪怕只是牙牙学语的孩童,都是知道,新登基的皇帝要大婚了,皇后,乃是闻名天下的纳兰相爷的胞妹,莫国的云城郡主!

    若非意国突然发难,此时,那位据说是美得跟神仙一般,聪明的不输纳兰相爷的郡主,早就该是商国的皇后了!

    哦,对了,那位郡主还是个能征善战的奇女子,只带了一万莫国轻骑,就打得意国几十万大军鬼哭狼嚎,闻风丧胆,至于今,已是连渣儿都不剩了!

    商国人尚武,对能征善战的人,向来钦佩敬仰,不论男女,不分长幼,只要是能带兵的,便是人人都会尊崇的,如果说,原本时候,他们还对纳兰雪这出身莫国的郡主,有那么一点点儿不喜欢的话,那,现在,在听了她的英武事迹之后,便是再无了分毫排斥!

    在他们想来,这样一个聪明睿智,能征善战的美人,就该是他们商国的皇后,就只有他们的皇帝,才是配得上她的!

    “跟朕一起打去汲水城,灭了这该死的意国,众将可愿!”

    没有半点儿商量的意思,尚扶苏高举起那把尚应世留给他的那般阔剑,对台下已是满脸愤慨的商国兵将们大声吼道,因为过于使力,他的嗓子都有些破了音,这却是让台下的兵将们更是斗志昂扬了起来,“让意国的混蛋们知道,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是他们能用下作手段逼迫的,众将可愿!”

    “愿随陛下同往!”

    这一次,商国兵将们的回答,比之前时候更是响了三分,矛戈底端撞地,竟硬生生的,把他们脚下青石铺就的路面,砸出了几万个圆坑来。

    后来,尚扶苏所立的这一处台子,被世人取了个极有意思的名字,叫“怒红台”,被兵将们矛戈底端撞地,砸出了几万个小圆坑的场子,叫“怒红场”,取得是旧诗里的一句“冲冠一怒为红颜”,当然,这是后话。

    ……

    《商国志》载,天烽四十五年,意兴兵袭莫,欲迫吾皇备聘之女,莫云城郡主纳兰雪下嫁,吾皇怒,兴兵罚意,立时四月,破城二十,意亡。

    后十日,吾皇与莫皇约见汲水城,以汲水城外二十里为界,重定疆域,天下太平。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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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 兵至汲水城头对

    战场上,风云变幻,一日城归此国,来日,便可能已换了主人。

    意皇发觉不好,便使人在国内到处抓壮丁入伍,原本十户一丁的兵制,现在,已全然不顾,凡是男子,统统捉走,连岁的孩子,五六十岁的老者,身有残疾的人,都不肯放过一个。

    本是春天时候,缺了几十万的青壮,就已是让意国的春耕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如今又这么一抓人,田间地里,哪里还有人耕种?妇人们哭天抹泪,老人们缺人奉养,孩子们无人教训……此时的意国,说是哀鸿遍野,也是半点儿都不为过!

    纳兰雪带了兵一路向着汲水城的方向攻打,沿路在城里以市价购买补给和水粮,对城中百姓,不夺不抢,不欺不辱,遇上有城中有德高望重的老者的,还会亲自登门拜访,碰上城守鱼肉百姓,为官不清的,便立一个公堂,听百姓们来列数过往罪恶,依着莫国律法,罪大当斩的,便使人拖去砍了,脑袋挂到城门口,给百姓们唾弃一月,罪大却不当斩的,就依法定罪,该关的关,该发配的,传书昭阳城量刑司之后,押送苦寒之地为奴。

    对那些城守遭了处置,没了城守的,纳兰雪便修书司马青,让他遣一个合适的人来担任,新城守到任之前,便有城中有贤名的人,临时代管。

    旁人带兵,一路攻打进攻,没有后方补给,人都会越打越少,而纳兰雪,却是一路前进,一路收编所过之城的城防兵将,待打到了汲水城下时,她原本的一万轻骑,五千弓弩,已经变成了三十万大军!轻骑,重骑。轻甲步兵,重甲步兵,弓弩手,样样俱全!

    让意国懊恼尴尬的是,纳兰雪带了她的兵,孤军深入,从莫意边境的天月城,如一把利剑,直直的刺入到了汲水城下,这一条通路两侧的意国城池。城守无一例外的据守不出。更有的。一待纳兰雪所领的军队与之齐平走过……就挂出了代表莫国的蛇龟锦旗,不战而降!

    被两个白独羽遣往前线的老将,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晕。从前线一直“扛”回了汲水城的白寂风,这时,已全然没了往日般得孩子气,他未穿锦袍,只着了一件素色的单衣,站在城门上面,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站在军阵最前的纳兰雪。

    因气急攻心,白独羽已在前一日夜里亡故。依着白独羽早就写好了的诏书里说的,此时,白寂风,便是意国里理所应当的承位者,若……意国不亡。将来,他便该是登基继位之人……

    “纳兰雪,我只问你一句,你就当真没有,哪怕是一点,对我动过心么?”

    秋风萧瑟,昔日里桀骜不逊的男子,脸色苍白,立于城头,声音里,带着竭斯底里,“我到底哪里不好,不称你心意?你告诉我,我改,改到让你满意,让你喜欢我为止,不行么?我……你该是也发现了,我已不再跟以前般得,不求上进,胡闹蛮横,我……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我……就真的没有半点儿的可能,能跟你在一起么?!”

    纳兰雪不为所动,只安然的骑在马上,目光落在汲水城南门门楣上青石雕刻的那三个大字上,已勾画了十几遍,如今已是九月,还有三个月零七天,就是江越的祭日,她如计划般得打到了这城下,剩下的,就是占了这城,刨掉意国皇家的列祖列宗,为他修陵。

    沉默许久,见白寂风依旧是双手扶着城墙,身子前倾的在等自己回答,纳兰雪才不得不慢慢的呼出了一口气来,微微抬头,眯起眼睛,看向了他,“白寂风,你我本就殊途,何来同归?”

    她承认,短短几月的工夫,白寂风已经变了很多,至少,已不再像以前般得,让人只是看着,就觉得讨厌了,但,变与不变,有何不同?

    江越已经死了,意国也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覆水难收,覆水,难收。

    “我把江山赠你,也不可么?”

    白寂风咬了咬唇瓣,因为过于使力,而把唇瓣咬破了,血味儿进了他的嘴里,呛得他一阵咳嗽,待喘平了气,更似想明白了什么般得,抬头,又看向了城下,正仰头看他的纳兰雪,“昔日,是我和父皇糊涂,想要使些捷径,把你迎娶回来,而让你的君王生气为难了,这,是我和父皇的不对,但,如今,父皇已经驾鹤,我也知道自己错了……你就不能大度一些,原谅我,再给我个机会么?!”

    “你便是不给,我也可自己夺来,赠与不赠,有何不同?”

    未等白寂风把话说完,纳兰雪便勾唇一笑,那笑,只让人觉得,冷得刺骨,“况且,今日,纳兰雪也并没打算,给你捧玺受降的机会,太子殿下,将来,《莫国志》上会这样来写,意亡于昭和二年秋,红颜将军怒其不降,命手下兵将尽屠皇族,掘皇陵,以陵中秘宝,犒赏三军,莫皇怒,削其官职,贬为庶民……”

    纳兰雪的话,让城上和城下的人,都是吃了一惊,这一路走来,十几座城,她从没让兵将屠过一城,对城中百姓,亦是和善可亲,可……今日,她,这是要闹哪样!?她明明知道,这般的做了,会惹怒莫皇司马青,遭天下人指责,甚至,在史书上,给自己的生平留下污点……还是这般的坚决执拗,她……这是……

    “你为什么这般的恨我意国?”

    白寂风像是被纳兰雪的这一番话给镇住了,许久,才是稍稍回过了些神儿来,目光颇有些呆滞的移向了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这般十恶不赦么?十恶不赦到,让你不惜毁了自己的名声前程,也要灭我全族?也要……掘了我白家的祖坟?”

    “你不过是个只知贪玩的纨绔,充其量,也就是惹了我不高兴,我虽是小气,却也不至于小气到这般地步。”

    纳兰雪勾唇一笑,缩在衣袖里的手,本能攥紧,指甲刺破了掌心。犹未自觉,她这一生,只在两个时候,感觉到那样的难过,一个,是纳兰段寿终正寝,她在上朝,未能陪他最后一刻,另一个,是自旁人口中得知。江越被白独羽烧死山上。起火的那日。刚刚巧,是他许给她的,会送她礼物之时,“当你父放火烧山之时。你我便是仇人了,我起过誓,会让整个意国,为他陪葬,你要怨,便去怨白独羽,你们白家的列祖列宗要怪,也该去怪白独羽!今日这城!我要定了!意国的皇族,我也屠定了!我还可以告诉你。白寂风,我为什么要刨了你白家的祖坟!因为,他头七那日,我给他许了诺,会灭了你意国。刨了你意国皇陵,给他,寻一块风水宝地,安静之所……他生时,未能享一日太平盛世,待如今,他死了,我便许他,一个岁月静好……”

    啪一一

    一滴眼泪,自纳兰雪的眼中溢出,滑到脸颊,摔落在地上,在马匹的蹄边,润湿了一寸土地,原本,该是极轻微的声响,这一刻,却是让城上城下的人,都感觉到了压抑和刺痛。

    所有人都以为,纳兰雪,这出身莫国的奇女子,征战疆场,与兵将同吃同饮,都未抱怨过半句巾帼女将,该是个不会哭,不会痛,不会受伤,不会……的神仙一样的人物,今日,听了她的这番话说之后,才是明白,她不是不会哭,不会痛,不会受伤,而是,她比旁人,更坚强,更能忍痛,更能……她跟寻常人一样,跟他们每个人,一样……

    “原来……是他……我……懂了……”

    白寂风的吃惊,不亚于城下城上的任何一人,许久,缓缓的低下头去,自嘲的笑了笑,“对不起……纳兰雪……对不起……我……我父皇已驾鹤,我……代他,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他人都死了,你说这,又有何用?若你的这一句‘对不起’,能换他生还,今日,莫说是一座汲水城,便是你意国的半壁江山,我,纳兰雪,都可以做主还你!你能么?”

    发觉了自己失态,纳兰雪深吸口气,低下头去,让自己的心境,稍稍平稳一些,她这是怎么了,隐藏情绪什么的,不一向是她的专长么?今日……他跟白寂风这将要亡国的人,说这些做什么?今日她所说的话,定会传得人尽皆知,这,会不会让司马青猜忌纳兰家,对两位兄长的前程不好?会不会……坏了爹爹的贤名……会不会……

    “若能,我定不吝。”

    白寂风的话,打断了纳兰雪的计算,他自腰间拔了自己的佩剑出来,慢慢的,爬上了城墙垛子,一脸的歉意和心疼,“今日刚好是重阳,在意国,当是登山扫墓,拜敬先人的日子……纳兰雪,我只问你这最后一句,你愿或不愿,都给我个答应……我以我命祭他,待我死后,你葬我,可好?”

    白寂风的话里,没有半点儿的商量余地,或者说,一种名唤绝望的情绪,已让他没了半点儿的畏惧不舍,他真的是在只求一死,只是,死后,希望一个他心悦的人,能帮他埋骨,能送他最后一程,这要求,并不过分,甚至,是有些让人同情可怜。

    “好。”

    纳兰雪答应了一声,便又低下了头去,不再看白寂风,只对跟在她身边的燕娘,做了个只她手下暗卫会懂的手势。

    燕娘领命而去,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

    不远处的小山上,江越被宿灵等人强按在了石椅上面,连绳子,都动用上了。

    就在刚刚,纳兰雪跟白寂风说那番话时,这家伙完全失控,就要冲下山去,告诉她,自己其实没死。

    若非,宿灵眼疾手快,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腿,把他拖倒在地上,此时,这家伙,已是跑去了莫军的阵前,抱住纳兰雪,什么都不管顾的,跟她诉衷情去了!

    “殿下,你怎能这般激动呢?王妃虽是说得感人,却也只是说说的而已啊!你不为你们的以后考虑,也得为王妃的现在打算罢?如果,你这么贸然的冲了过去,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其实没死,王妃是被你给骗了,意国被灭国。其实是冤枉的,以后,王妃可怎么做人?”

    看着被绑了手脚,堵了嘴的江越,冲着自己又是瞪眼,又是拧眉,只恨不能,就揍自己一顿才好的样子,宿灵不禁叹了口气,寻了个他踹不到自己的位置坐了。开始跟他讲道理。“还有啊。若你现在出去,让司马青知道你没死了,肯定,得暗地里遣人来灭你的口。你想啊,王妃出身纳兰府,她兄长纳兰述,可是司马青极倚仗的人,他会允许,王妃跟你这给他带不来半点儿好处的人,配成双么?你这般的冲动糊涂,对得起王妃对你的一番痴情么?咱们可是要做大事的,没那许多的闲工夫跟他虚耗。你也想早些娶王妃回来的,对罢?你多虚耗一日,就多耽搁一日,你总不想,等王妃成了半老徐娘。再跟你成亲罢?或者,万一,那个司马青怕遭天下人指点,胡乱的给王妃点个鸳鸯谱……嗷一一”

    宿灵的话未及说完,便被不知怎么弄断了绳索的江越扑上来,一顿暴揍。

    他是臣,江越是君,虽,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儿,但,江越要揍他,他还是不敢还手的。

    在宿灵的身上出够了气,江越才揉着自己打疼了的拳头,站直起了身来,刚才,他被这群混蛋绑了,那边儿发生的事情,半点儿都没能看见,再加上,纳兰雪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不再似刚才般得能让他听得清楚了……也不知,他的亲亲王妃,有没有再说什么,跟他诉衷情的话?啧,真真是可惜了!

    这般想着,江越又是不解气的朝着刚要从地上爬起来的宿灵踹了一脚,混蛋,耽误他听他的亲亲王妃说话!可恶!

    宿灵被揍得鼻青脸肿,刚要爬起来,又被江越踹了一脚,腿上吃痛,就又摔在了地上,见他还是一脸的“怨怼”,便索性,就坐在了地上,不起身了,反正,不定什么时候儿,还得挨揍,他费那劲儿起来作甚?在这硬石头山上,摔一下,可比挨几拳要疼得多了!

    ……

    白寂风挥剑自刎,汲水城城门也随之大开。

    听了纳兰雪之前所说,对她满是同情的诸兵将,在这一刻,蜂拥了进去,前往城中各处去捉人。

    其实,所谓的意国皇族,也没多少人。

    白独羽已死,膝下两个公主一个皇子,大公主早已死在了商国,皇子这又没了,只剩了一个年幼不懂事的小公主,也已在听到宫人传言之后,吓得跳了水井。

    白独羽是杀光了自己的兄弟之后继位的,仅有两个一母所出的姐姐,尚在人世,如今,听闻纳兰雪要使人屠尽意国皇族,这两人的夫婿,也是忙不迭的各写了一封休书,把她们赶出了家门。

    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便是如此,这世上夫妻,能同甘者众,能共苦者,能有几对?能生死相随的,又有几人?

    砍了两个被扫地出门的意国公主,一众兵将便一股脑儿的涌入了意国皇陵。

    之前时候,纳兰雪已经暗示过了,她会让众人掘了意国皇陵,分了里面的宝贝,条件,当然也有,就是把里面的东西都分完了以后,要重新修建完善起来,用来给已死的泗水国旧太子江越建陵墓。

    一众兵将,除了最初的一万轻骑和五千弓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