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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谋第15部分阅读(1/2)

    一起来护着自己的宝贝妹妹,该是可以保证万无一失的才是。

    “你们这两人,一个老的糊涂,一个小的唠叨,我哪就那么容易就遇上危险了的?你们瞧着,我像是那种跟人石更拼死斗的人么?”

    见尉迟献和纳兰述都是一脸不放心的盯着自己,纳兰雪便忍不住笑了出来,打趣儿了他们一句,“像我这种怕死的人啊,定然是,能用损招的时候不用阴招,能用阴招的时候不用暗招,能用暗招的时候不用明招,非得用明招的时候呢,带人撒丫子逃跑!城是皇帝的,抢回来,也未必给我,命是自己的,送掉了,可就没了!”

    噗嗤一一

    经纳兰雪这么一番插科打诨,原本还紧绷着脸的两人,便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可不是的么,这丫头,赢了这么大的一场仗,哪有自己上过战场?从头到尾,无外都是在借用些“小计谋”和“小手段”,借力打力,走一步,算十步,生生的把对方给坑进了陷阱里面,犹未自知!

    笑过之后,气氛便好了许多,纳兰述把自己的宝贝妹妹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又交待了许久,听着她一一应了,才是舒了口气,整理了衣袍,跳上马背,准备启程。

    “尉迟伯伯,咱们该出发了,不然,天黑之前,可该赶不到预定的驻地了。”

    又“使劲儿”的瞧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妹妹,纳兰述才是拨转了马头,跟早已侯在那里,只等着他说话,就要下令出发的尉迟献,态度恭敬的说了一句。

    ……

    春雨贵如油,虽是雨季,却也不可能一直下个没完。

    送莫国大军离开之后,又过了天,淅淅沥沥的雨便停了。

    带着她的一万轻甲骑兵,回返到水月城里,小驻了几日之后,待雨停了,纳兰雪便开始使了人出城去,收拾水月城前的那些。许多已被野兽撕咬拖拽的不成样子的意国兵马的尸体。

    天,眼见着一天比一天暖了,若不能在炎热来临之前,把这些腐肉处理干净,就会招来蚊虫,蚊虫吃了脏东西之后,再叮咬人畜,便有可能引起瘟疫!世人皆知,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却是不明白。这大疫是从何而来。纳兰雪是现代人,自然清楚其中因由……

    再者,虽道是各为其主,但。这些人,却终究是因她所使的计谋而死,她心中愧疚已久,之前,未使人掩埋,乃是为了接下来的计算,而如今,所算已成,再让他们死无埋骨之地。便是不忍了。

    使凌霄带人在天月城外的山脚位置,挖了一个几米深的大坑,将城前直到山脚处的兵马尸骨,悉数收拢之后,纳兰雪亲自带了燕娘一起。前往掩埋,待掩埋成坟包之后,还使人在那坟前立了个石碑,道是:意国轻骑埋骨处。

    《赤皇纪事》载,赤皇心慈,怜敌亡兵曝尸荒野,不得往生,使人于魂山前掘墓|岤,葬之。

    ……

    意国一下子损失了几十万壮劳力,田间陌上,便一下子萧瑟了起来,因不知自己从军去的丈夫儿子是生是死,许多百姓家里也未敢设置灵位祭拜,国家所发放的亡兵津贴,更是无人肯前去领,生怕,自己这一下子领了,远方自己心里盼着等着的那人,就当真回不来了。

    与意国的萧瑟相比,莫国一下子得了几十万,不用给工钱,只需给饭吃,就可以随便使用的的壮劳力,春耕的进展速度,较之往年,快了一倍不止。

    很多以前没有足够人力去开垦的荒地,这一时,也被掘了出来,种上了大片的粮食,需要耗费大量银钱才能修缮的河道水渠,此一刻,也被一文不费的修整完备,原本破旧的一些民居,现一回,也被悉数翻新重盖。

    可以说,莫国跟意国打得这场仗,若是细算下来,非但没有赔钱,反倒是……大大的赚了一笔!

    水月城那边,虽是没有要再起战事的意思,但,意皇白独羽,却是不敢再等下去了。

    跟几个谋臣商议了一番之后,亲自提笔,给莫皇司马青写了一封“致歉”的信,请他原谅自己之前受佞臣挑唆,所做的错事,然后,愿捧上十城为聘,为自己的儿子,求娶纳兰雪为太子妃。

    白独羽的“诚意”不可谓不明显,十座城,换一个能征善战的儿媳回去,且不说,她以后能不能为意国驰骋疆场,单是控制了她,就等于是保全了自己的边境这一点,也是大大的合算!

    若是以前,兴许司马青还会“碍着”这十座城的面子,稍稍考虑一下,但,在亲见了纳兰雪的将才之后……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不可能答应这事儿!

    很明显,司马青不是个傻子,非但不是个傻子,还是个精明到了骨子里去的老狐狸。

    在接到了意皇白独羽的这封信“致歉”的信之后,司马青先是大笑了一阵,然后,使人把这信重新装了起来,八百里加急的送去了水月城,交给纳兰雪手上,言外之意,为了留你,朕可是舍了十座城的疆土,你瞧着,这事儿该怎么个办法?

    “这糖公鸡!”

    大略的看了一眼,纳兰雪便笑着把信丢回了桌上,向后,猫回了自己的软椅里面,继续把玩儿起了自己手里的那块儿,已然磨得有些发亮的硝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有事儿没事儿,都喜欢蜷缩在软椅里面,百~万\小!说,发呆,想事情,就像,那一时,在质子(和谐)宫里,瞧见的江越犯懒的模样。

    “糖公鸡是什么?说一个人小气,不该是……铁公鸡么?”

    虽已跟了纳兰雪多年,但,对她突然会冒出来的那些奇巧话儿,燕娘还是没法儿全然都猜到意思,此时听了她这般的说,便是忍不住纳闷儿的问了出来。

    “要真倒是铁公鸡,也不过一毛不拔,也还算是好的了!”

    纳兰雪翻了个白眼儿,对司马青这“光明正大”的跟自己索要好处的行为,很是不齿,“他这糖公鸡可就是不一样了,你近着他一点儿,他非但不会让你给得了他便宜,还得倒沾你一些回去!”

    被纳兰雪这么一解释。燕娘便是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了,糖公鸡,呵呵,这话说的,可真是有学问!那糖,可不就是碰着什么,都得沾上点儿回去的么!

    “那,郡主是怎么个意思?打算如何对待这事儿?”

    笑够了之后,燕娘才是费力的站直了身子起来,一手扶着桌角。一手捂着自己笑疼了的肚子。跟纳兰雪问道。她知道,纳兰雪,她的主子,可是从来都不喜欢欠人情的。如今,司马青这老狐狸丢了这么大一个“人情”过来,她定然,是不会视若无睹的。

    “这还不容易!让他不赔反赚,不就得了?”

    纳兰雪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就好像,这“人情”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就如同……就如同是司马青请她吃了一顿简单的饭食,她得回请去一般。

    “主子打算……让他怎么赚?”

    燕娘没听明白纳兰雪的意思。便不知下一步,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她实现“还人情”的这事儿,略沉默了一会儿,见她还没有要下命令给自己的意思。就出言问了一句,“需要燕娘做些什么?”

    “没什么特别要做的。”

    纳兰雪打了个哈欠,翻了下,换了一边儿身子腻在软椅里面,“你也知道,我本就有打算,想着要灭了意国去的,现如今,他丢过来这么一个清水人情,我就也还他一个清水人情,把要办的事儿稍稍往前提一提,便是了。”

    得了纳兰雪的吩咐之后,燕娘便往天星城里发了一封飞鸽传书。

    几日之后,原本已经沉寂了下去的,泗水国旧太子江越被意皇放火烧山,冤死山林的这事儿,又莫名其妙的开始被人谈论了起来。

    ……

    天星城原是泗水国帝都,泗水国主江天生无道贪婪,是尽人皆知的事。

    原本,有这样的一个皇帝当政,泗水国的百姓早就该禁不住压榨,起义造反了,可,却是因为一人,百姓们始终都未走到这一步,那人,便是江越。

    江越是江天生的前皇后绪苒所生,生他时难产,绪苒皇后以自己的命换他平安,支开稳婆,拿匕首生生刨开了自己的肚子,把他从腹中抱了出来,他落地后,无人抚养教训,便由绪苒皇后的奶娘抱回了绪家,在绪家一直养到了十四岁。

    绪家是书香世家,外祖绪长青是闻名泗水的贤者,自幼,便教习江越兴国利民的为君之道,江越天赋好,人也勤快,五六岁时,便已比许多出仕之人博学了。

    那时的江天生,还未像后来般得昏聩,虽无什么不得了的政绩,却也是个肯听得进人劝说去的皇帝。

    在一众朝臣的齐谏之下,考量再三,觉得江越的确是个比自己好了太多的治国之才,便下了旨,封他做了太子,几年后,又下诏,让他以太子的身份监国。

    饱读诗书的江越,没有像旁的得志少年般得,从此驻足不前,相反,在遍读了要成为一个合格帝王该读的书之后,他又开始了对农耕和商业的研究,建议自己的父皇兴修水利,降低赋税,鼓励商业……虽然,大部分都被江天生以“不能降低国库收入”为由驳回了……却是让百姓们,深深的记住了他,并期待,有朝一日,他成为泗水国的新君,会带着他们,过上更好,更富足的生活!

    后来,江天生被美色所迷,荒诞国事,江越几次劝谏,都未让他清醒过来,亲小人,远贤臣,有一次,甚至在所幸妃子的撺掇下,写了废黜太子的圣旨,还好,在旁伺候的小太监不是个j佞之人,偷偷的溜出皇宫,给江越报了信,给了他时间,号令群臣,给江天生把这胡闹的诏书给石更压了下去。

    再后来,江天生自他的一个妃子那里得了几道难题,便兴高采烈的让封了官的外戚,带了这几道难题去各国坑蒙拐骗,意国皇帝白独羽贪心,上了他的当,输了三座城给他,风国皇帝长震天嫌麻烦,懒得下皇榜去寻求答案,便直接丢了三座城给他,商国皇帝尚应世严谨。压根儿就没接那使臣的话,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损失……江越屡次劝他,他都不肯听,直到……在莫国,在纳兰雪这“小神童”的手下,吃了大亏……

    最后,“纳兰述”的一纸讨伐,让泗水国四面楚歌,国内。原本得了兵权的人。不但不出兵护佑国土。反趁机抢夺起了地盘,末了,四国大军兵临天星城下,为使城中百姓不遭战火。江越弃了自己尊严,捧玺受降。

    可以说,对江越,泗水国原本的百姓,都是极推崇信仰的,尤其,以天星城为最,江越在天星城外,被意皇白独羽焚山烧死。当时,有很多的百姓,都是痛哭失声的。

    所以,如今,江越的死。在意国兵败之后,又被人提了出来,这对意皇白独羽来说,无疑,是一个噩梦的开始!

    天月城上,纳兰雪用两匹白绫,写了一副挽联,从城头,直挂到地。

    左书:豪情壮志诚可敬

    右书:坦白赤诚传美名

    ……

    世人皆不知,纳兰雪与江越相识,见她打这副挽联出来,都只当是,她是遵了莫国皇帝司马青的意思。

    不知从何时开始,自何人口中,就流传出了这样的一个传言。

    江越在莫国为质,十二年,都好好儿的,没死没伤,衣食无忧,直至去年夏天,莫皇怜他思念故土,放他归故里,临行,还赠上数车金银宝器,以供他安享余生……却不想,他刚刚才回了天星城,就被意皇囚禁逼迫的弃了所有,退隐山林,可哪料,便是这样,意皇白独羽也是不肯饶他,二话不说,就使人放火,把他活活儿的烧死在了山上!尸弃荒野!

    自古,身为人君,最忌讳的,便是昏聩荒唐,不肯容人。

    经了这传言一评说,意皇白独羽的名声儿,便是又再差了一大截!

    不容,无道,残害忠良,为一己之私,兴兵别国,致本国劳力锐减,三国商旅不入,粮价疯长,百姓几不聊生……一些街头巷尾的玩耍孩童,甚至在玩耍的时候,唱出了一些奇怪的歌谣……皂角不生七月七,虫鸣犬吠秋风泣,习习凉气催天晚,家国勿忘一心系……

    “皂”字无“七”,是个“白”字,“虫鸣犬吠”,是个独字,“习习”是个“羽”字,“勿忘一心”是个“亡”字,意国所处位置,秋天干旱,“泣”字去水,是个“立”字,在举世皆知的先贤名作《惊起歌》里,“心系家国”的下一句,是“天晚无眠”,“眠”通假字“免”,无免之晚,便是个“日”,“心”勿忘,便是留下来,不去,三处的字拼起来,就是个意国的“意”字,整首歌谣里的意思悉数拼凑在一起,便是……白独羽,亡意!

    编这歌谣的人,笔尖功力,定是不俗,传唱这歌谣的孩童们,只是觉得好玩儿,也是说不出,是从何人处学来。

    白独羽自不能下旨把些不懂事的孩童处死,坐实自己的无道不容,只能压着难受的听着。

    但,他不做,却是未必,旁人也不动手!

    这一日,刚过晌午,孩子们刚刚吃完了午饭,聚在街头巷口里,一边唱着歌谣,一边玩耍,突然,一群黑衣黑马的蒙面人自街口疾奔而来,侧身一捞,抓起全然没有防备的孩子,丢于身前,又极快的驱马呼啸而去。

    咋被抓,孩子们被吓懵了,未作反抗,待回过神儿来,便开始哇哇大哭,有第一个哭,就有第二个,然后,便是一群。

    听闻自家孩子哭得厉害,原本在屋里忙活的大人们,便奇怪的出来看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却只见,自己的孩子被一群骑马的黑衣人掳走,大摇大摆的消失在了街角。

    光天化日之下,强掳幼童,还没人拦截追捕,这,任什么人想来,也不可能是跟官家没有关系!再一想,自前些日子开始,自家孩子便开始边玩边唱的那首奇怪的歌谣,官府还遣人来问过……百姓最是容易轻信自己眼见的东西,更是容易,在听到谣传,就慌忙失措,遭人蒙蔽!

    一众被掳去了孩子的大人,聚在一起商议了一下,便一起凑了份子,让会写字的人抄了孩子们曾唱个不停的歌谣,去拜见了天星城里最是有名的贤人。江越的外祖,已年过八旬的,绪长青绪老先生。

    在看了众人送来的歌谣词儿之后,绪长青微微一滞,继而,便拧紧了眉头起来,抬头,看向了众人,“你们的孩子,之前时候。在人前里。唱过这歌谣?”

    见绪长青一脸的凝重。众人本就悬着的心,便悬得更高了!也不知,自家孩子这是得罪了什么高官显贵,竟能买通了官府。让官府对这种明显是违背意国律法的罪责,视若无睹?要想把孩子们赎回来,得……准备多少银子去道歉才够?他们这些寻常人家,拿不拿的起,这份价钱?

    “我劝你们,就当是没发生过这事儿,各自归家去,趁着年轻,再要几个孩子……你们的这些孩子。怕是已不可能再寻回来了……”

    绪长青长叹了口气,本能的,便露出了遗憾的神色来,“你们孩子得罪的那人,既不缺银子。也不怕官府,他能不连你们这些教子不善的爹娘一并责罚,让你们人头落地,便已是你们的万幸了!”

    “绪老先生此话怎讲?这人是何等身份,竟能,竟能这般的,这般的……”

    绪长青的话,让众人皆是一愣,在他们想来,既然是掳人去的,那便定然是为了讨要银子,不然,干嘛不直接把人一刀砍了,还费这工夫?

    还有,听绪长青的这意思,这人的身份该是极高,有钱又有权……可是,满这偌大的一个天星城,最大的,也不过是城守,便是城守,也是不能这般目无王法的夺人子嗣,动辄肆无忌惮的欺压百姓的罢?!

    知众人都是刚失了孩子,心中悲痛,想要知道幕后指使,也是人之常情……罢了,他便告诉了他们实情知道,也好让他们断了念想,回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别再瞎想些有的没的,妄断了自家性命!

    “你们孩子歌谣里所骂的,乃是当今的意国皇帝,其内容,亦是大逆不道的亡国之论,你们之前所见的,黑衣黑马的那些人,恐怕……是刚刚在前线打了败仗,被莫国女将纳兰雪逼退回来的,意国重骑……”

    轻轻的咽了口唾沫,绪长青刻意的压低声音,说出了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