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一章(1/2)

    美国洛杉矶

    不常下雨的美国西南岸,在今晚意外地下起了倾盆大雨。

    江心岑抬头仰望天空,她清丽的脸颊上满是水花。雨和泪,这个时候已经分不清了。

    为了探望在usc南加大念书的男朋友,她办了休学,爸爸气得跟她断绝父女关系,但她仍然义无反顾地只身奔赴美国,可是男友回报她的,却是背叛。

    只因为他耐不住异乡的寂寞,所以和从前跟心岑同校、后来也留美的学姐,一起背叛了她!

    他说他耐不住寂寞,可她不是来了吗?何况寂寞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他多自私啊!

    心岑实在无法承受这种痛苦,她不明白从前信誓旦旦说有多爱她的男友,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无情?为什么翻脸像翻书一样的快?

    她想死、她想解脱,她失去了亲情、爱情,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半夜了,大雨一直、一直不停地下,她脸上的泪越堆越深,西南岸州际公路上的车子来来往往,心岑的视线糊成了一片。

    「god,damnit!」

    一辆差点撞上心岑的卡车司机吼叫着,走在高速公路边缘的心岑却完全充耳不闻,她往前走、一直往前走,潜意识已经放弃了生存的权利和希望。

    吱——

    煞车的声音尖刺得让人耳聋,等到听觉恢复,再传到心岑耳朵里的,是一阵阵男人的咒骂和咆哮声——

    「shit!」

    心岑倒在南加州州际公路上,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撞到,因为她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感觉,只剩下一颗发痛的心,和麻木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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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岑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破旧的公寓房间里。

    房间外露台上阳光灿烂,衣夹上晾着几件衣衫,看来像是男人的衣物,暖风徐徐从落地窗外飘送进来,拂醒了心岑还朦胧的思绪。

    简陋的单身房间虽然干净却非常凌乱,还好房里只有一把铁椅子和一张木桌,以及一张她正在挪用的木床,还不至于太占空间。

    但满地的书却堆满了整个剩余的空间,木桌上同样也堆满了书,只挪出小小的空间,放下一台虽然旧、心岑却看得出它仍然非常实用的电脑。

    因为爸爸的书房里也有一台一模一样的电脑,不同的是,父亲那部电脑,是放置在心岑家中装潢得十分考究的书房里。

    空气中飘扬着一股淡淡的男性刮胡水的味道,在破旧的单人房里,这清淡的气味竟然有点好闻……

    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心岑从简陋的木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蓦然发现门口倚着一名身材壮硕高大、穿着汗衫的英俊男人。

    男人眯着眼,同时也在观察她。而他英俊、不羁的容貌就像是反町隆史。男人味的俊脸,就连下巴没有刮干净的胡碴,也带着几分撩人的性感。

    「终于醒了。」唐司漠淡漠地说。

    他低沉、性感的声音和向来漫不经心的语气,都带着无情的冷漠。

    这个在下大雨的夜晚,莫名其妙地走在公路中央,害他的卡车差一点就撞上她!

    「我、我在哪里?」心岑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我才要问你是谁?」唐司漠皱起眉头。

    听她的口音没有太重的大陆腔,应该是台湾来的,但是那副瘦弱、可怜、苍白的模样,清灵乌黑的大眼珠镶嵌在雪白的小脸上,却像是东欧难民。

    「我、我是……」

    心岑沉寂下来,她低下头盯着泛黄却干净的厚棉被,双手绞紧了被子,好久好久不发一语。

    尽管他的轮廓英俊得像是混血,但仍看得出来是东方人,可是心岑仍然惊讶,他竟然会讲那么流利的国语,她本来以为他是日本人。

    「说话啊!」唐司漠无情地冷嗤,他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走近心岑,然后把烟雾吐在她脸上。

    「我很清楚我的车子根本没撞到你,想要钱还是要吃的?别跟我来这一套,我不会买单!」口气冰冷地斥喝。

    在美国,他看过太多自甘堕落、和白人男友同居然后被抛弃的东方女孩。

    这些女孩,有的成绩不错仍然能生存下来,顺利地在美国取得毕业证书。

    有的因为感情受挫,学业成绩一落千丈,甚至被学校退学、三个月后导致签证过期,又不肯回国,继续在美国流浪,成为名副其实的「黑户」!

    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女孩看来就像后者!

    尽管她看起来楚楚可怜、纤细脆弱得像是风中的雏菊,他却不会收留这种自甘堕落的女孩,更不会同情、可怜她!

    「我、请你告诉我……我在哪里?」她确实很脆弱、很脆弱,只能盲目地求援、低喊。

    她需要陌生人的同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打从心底信任他,也许是因为他也拥有一台跟父亲一模一样的电脑,也许是因为他流利的国语,也许、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也许……

    不管是为了什么,她已经脆弱得再也承受不起一切了!

    她需要别人替她扛起她的不幸,她不想再承受、再也不要了!

    「damnit!」唐司漠喃喃地诅咒。

    他懊恼地盯住占据他的床,不断哭泣、哽咽的女孩,他厌恶女孩永远哭不停的愚蠢眼泪,却没有办法教她闭嘴!

    原因一定是出在于她太过纤细了!

    那么细致的身体,为什么会有一个那么爱哭的灵魂?

    是谁说女人是水做的?至少跟他上床的女人每个都是性感的化身,却没有一个能让他联想到「水」!

    这个女人,至少她是特别的。

    「这里是西好莱坞,酗酒、嗑药的大本营!」他刻薄地回答她,硬起心肠,掩下对她的怜悯。

    「西好莱坞……」心岑喃喃自语。

    她当然不知道西好莱坞是哪里,但是她知道,台湾她已经回不去了。

    「请问,我可以在这里找到工作吗?」抬起脸,她抹去泪花,颤着唇问。

    「找工作?」唐司漠冷酷地嗤笑她。「在这种地方,女人只能当妓女和阻街女郎,两种都是卖的,你有兴趣想从事哪一种职业?」他冷冷地道。

    心岑的脸色发白。

    唐司漠冷着眼,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到了,我得去上晚班。午夜两点我回来以后,不希望再看到你。」因为他还得去俱乐部打夜工。

    他撂下话,拿起随性披挂在椅背上的旧衬衫离开。

    心岑久久地望着洞开的房门,直到露台上的风徐徐吹进来,天慢慢地黑了……

    她知道男人没有义务留她,他要赶她走,她就不能留下来。可是她没有地方去了。

    这一趟来美国,她是打算来投靠男友的,因此没有带多余的现金,又因为和父亲决裂,爸爸停掉了她的信用卡,如今她已经身无分文。

    心岑缩在床上,满心的彷徨和无助。

    抬眼看到一地乱七八糟的书,堆满了整个房间,她掀开棉被下床,机械性地开始收拾起来,直到房间里的书大半回归原位,屋子里顿时变得宽敞许多。

    露台旁边有一个小厨房,心岑走进去看到火炉上有一锅已经酸掉的炖肉和煮得太烂、放了太久的面。

    心岑打开冰箱,里面还有蛋和其他食物,她饿了,一整天走路却没吃半点东西,就算要离开,她也没有力气踏出这里一步。

    倒掉那些炉子上发酸、发霉的过期食物,她重新煮了一锅清爽的番茄炖肉,一大盘义大利海鲜面,并且煮了一壶香浓的咖啡。

    等待咖啡煮沸的过程中,她把房间打扫得更干净,并且把食物端上桌。等到咖啡煮好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食物的香味诱惑着人的感官,可是黑暗的天空却让心岑完全失去了食欲。

    男人要她在午夜前离开,她不能再留下来了,也就是说,她会流落在美国,很可能明天就会死在不知名的暗巷里。

    算了,她做这些菜,就当作是为了要表达对于那位收留她的陌生男子的感谢,现在她的任务完成,她也该走了。

    黑暗里,她在小巷子中和一名男人擦身而过,然后转出唐司漠所住的陋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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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公寓后,唐司漠等在巷口站了很久。

    原以为她会立刻离开,但是等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天都黑了,女孩仍然没有离开他的公寓。

    捺熄最后一根烟,他扔开烟蒂,打算回公寓赶人。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女孩纤细的身影走出他的公寓。

    唐司漠闪身缩回暗巷的阴影里,黑曜石一般灼亮的眼瞳盯住女孩,以及女孩脸上淡漠飘忽的表情。

    女孩居然精神恍惚到没有看见他,和他擦身而过,唐司漠皱起眉头。女孩的身影,同时消失在巷口。

    唐司漠耸耸肩,回到他位于公寓顶楼的陋屋。

    一打开门,一股食物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不但如此,房间内整齐的模样,一度还让他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门!

    唐司漠呆在餐桌前,无言地瞪着那一桌还冒着热气、香味四溢的炖肉,直到露台外、相隔两条街的路上,一道纤细的白色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看到女孩正在过马路。

    马路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