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思炯并不是不知道,可一直没有妨碍他大计划的炯,只因为做了阿燎的师父,便日日告诉他,收起自己的野心。他的儿子不懂他,甚至毫无顾忌的成为了他的敌人,而这一切,都是从前那个连心机都不会耍的火熳所赐。
火熳为什么忽然变了一个人,他说不出来,若非要把这件事情强加在那九重天劫上,他也不信,就算是雷能把一个人劈得脑子不好使,可也总不至于把人劈得性情大变。
到底是哪里不对,烼长老不知道,可是有一个想法已经在他的心中存在已久,面前的这个人就算使得出“火龙焚天”,可他也不是熳君!
“叔父,”水提起自己纯白色的裙子,就算是在这昏暗无比的地牢之中,她白色的衣服看起来也是那般的耀眼干净。她蹲在了烼长老身边,轻轻拉住烼长老那沾染了泥土与血污的手道“我会治好你身上的伤,今日,你就体面的看着炯,看着阿燎继承这大君之位,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防告诉你,我啊,就是阿熳。”说着,水闭上眼睛运功,一股如电流的感觉顺着水的双手遍布了烼长老的全身。所到之处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断裂的骨头在一瞬间重新拼接完好,皮肤也在眨眼的功夫愈合。
水放下烼长老的手长叹了一声说“只是这哑药我就无能为力的,以叔父的性子,还是少说点话比较好您说呢?”
水对着烼长老笑笑,她才不是个傻子,会和烼长老说实话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说自己不是熳君?开玩笑!除了现在知道她身份的人和以后认出她的人,就算是把满嘴的牙打掉了也是不能说的。
她站起身子长出了一口气,收起了结界,对着虚空拍了拍手。
不一会儿的功夫,火烟麻利的从不知什么地方跑了过来,谄媚的笑着道“王上有什么吩咐?”
“让烼长老好好沐浴,换一身体面的衣服。毕竟那些叛乱的人除了烼长老已经没有人有命看看现在的礡凌山,烼长老的一双眼,是要替那几百条妖命好好看看的。”
水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烼长老,没有一丝一毫的游移。她总是觉得这地牢里要比外面冷上许多,身为一条庞大的冷血动物,水本应该不怕这些,反而觉得舒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站在这里,她便会想起那日连霜冰冷绝望的眼神,那是来到这个世界,让她最不能忘怀的表情,仿佛是一块不大不小却棱角分明的石头扎入她的心,悄无声息的沉入她的心里,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出来磨砺她的血肉。
“阿烟啊。”水看着已经被人架走的烼长老轻声道“有空了去问问阿燎,愿不愿意重新建一座监狱。”
火烟虽然不知道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当是水让自家少君把这监狱翻新扩建,身为这监狱的管理人员,自然高兴的眉开眼笑,连声说是。
水也不知道火烟到底听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只当是明白了,她来这里只是为了确保烼长老能出席阿燎的继任大典,别的她也没心去管,毕竟这里已经不是她的礡凌山了。
走出了地牢,正是日头最盛的时候,水算了算时间,也没有去阿燎的揽月峰,而是直接去了会客厅,听安说,这礡凌山早早的就热闹了起来,已经好几天了,有些喜欢了白日里出来活动的妖精仙人现在已经聚集在了会客厅,水就算是去了揽月峰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跟着瞎操心,那就不如不看,反正地球没有了她,还是一样的转。
宁儿和卿早就在监狱外面等着水,看见水走出来,卿直接递给了水一条干净的手帕,水擦了擦手,随手把手帕扔在了地上。
“魔族的人来了。”宁儿附耳过去“您之前交代过把天坑中的蛇族叫来去见楚楚,属下也已经办妥了。”
水点了点头,今日是礡凌山的大事儿,普天同庆的时候自然不能少了楚楚这个一直为她守护着‘啥都卖’奇珍异宝的人。
礡凌山太大,三人要是走到会客厅非得走上一日不可,所以只能架云而去,当水落地的时候,本来人声鼎沸的会客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水的身上。
水是个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看着一脸惊讶的宾客,她只是微微一笑颔首,算是给这些人脸面。
只见妖族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天族和魔族的人统一的抱拳行礼,齐声呼喊了一句“妖王!”
就算再怎么见过大场面,这样的场面水还是没有见过,忍不住心中一惊,妖族怎么都好说,她是妖王理应给她下跪。可是一向看不起妖精的天族和眼高于顶的怎么也对她这样毕恭毕敬?
水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说“免礼,多谢今日各位的捧场,我熳姬感激不尽。”
说完,在场的人还是保持着原本的动作一动不动,这使得水更加摸不到头脑,她忍不住把身子往后捎了捎,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看着两个在身后暗暗发笑的女子道“什么情况?”
卿只是掩嘴微笑,宁儿确实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凑到水耳边道“您在监狱里与烼长老说话的时候,魔尊来了一趟,听见这里面有人出言不逊的议论您,就顺手教育了一下,并说以后谁敢对您不尊敬,就是那样的下场!”
“啥?”水有些诧异“他教训了谁?”
宁儿想了想说“无非就是天族的风伯雨师,还有两个叫不上名字的上神,三个长得蛮好看的元君……”
水苦笑了一下说“感情都是天上的啊……他还真是会帮忙啊!”
水深吸了一口气,放下自己的衣袖,重新换了一副表情,她端着架子,睥睨着在场的所有人,她走过的地方,人们就想是潮水一般哗啦啦的退的老远。
她走到人群的尽头,一挥袖子坐在了一早就准备好的王座之上。下面坐着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像是等待水训话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