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一时之间猜不透这小女子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只是水愿意与他这样讲话,愿意叫他一声“表哥”,那便好。
这个世界妖精和神仙的生命那样的漫长,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操之过急,只要他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她身边,早晚有一天,她就会成为他的夫人。
铘君轻轻一笑,追赶上了水的脚步。
“今儿是什么菜单?”
“不知道,都是梵谷和阿燎自己张罗的。”
“你现在就当甩手掌柜了?”
“没啊,啥都卖我不还管着呢吗?他在人前显贵我在人后赚钱,不好吗?”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揽月峰,水站在自己原来的住处却迟迟没有进去。
她看着最熟悉不过的洞口,她来了这个世界多久,这山洞就像是她的壁垒一般保护了她多久,她曾在这里放肆的大笑放肆的大哭,在这里威胁过烼长老,在这里与徐婉玉彻夜长谈,在这里和阿燎大吵大闹,在这里与郭少丞相拥一夜。搬离这里的时候她满心想的只是远离这里才能让阿燎活的安全,并没有什么离别之时的舍不得,可是现在回到了这里,不舍之情毫无预兆的席卷了她的全身。
“王上!”洞中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只见穿的要比平时任何时候都隆重的梵谷快步走了出来,看见水与铘君一同而来反倒是很开心“少君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先去看看今日的布防,红炎城城门只派了两个卫士,你们是疯了吗?”水看起来并没有那般的高兴,瞪了一眼梵谷说“还不快去解决!”
梵谷吓了一跳,立马对着外面的策大吼了一句,水不管他怎么处理,一甩袖子就带着自己的心腹进了揽月峰。
揽月峰的布置完全是变了一个样,此时此刻,年轻女子的欢声笑语如海浪一般一波一波的传来,水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心想这阿燎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小年纪就这样喜欢流连花丛,长大了还了得?不知道要背上多少的桃花债,做了他的老婆,还真是难受。
水故意咳嗽了两声,想让里面的人注意一些,可是里面的人仿佛并没有听见她的提示,反而笑得越来越大声,仿佛故意与她作对一般。
“姑母!”忽然,一声尖利的声音传来,从里面风风火火的跑出了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一身粉色纱衣,粉琢玉砌一般的小脸蛋,棕黄色的头发在头上挽成两个小包包,看起来实在是可爱得很。
那小姑娘不管不顾的抱住水的大腿,一只猫一样不停的蹭蹭,水并不认识这小家伙,不知道为啥这小姑娘上来就叫自己“姑母”。
她拎着小姑娘的后脖领子就把她拽了起来,那小姑娘伸出自己粉嘟嘟的小手不停的向着水的方向抓去,一副马上就要哭了的样子。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上来就管我叫姑母啊?”水看着这小丫头,忍不住问。
“他以前叫你叔父后来叫姑母,最爱抱着你的还能有谁?”阿燎的声音从山洞深处想起,水忍不住看向了阿燎说话的方向。随着阿燎走了出来,墙壁上的篝火光芒大盛。
水有一瞬间恍惚了,都说郭少丞是天上第一的美男子,可现在的阿燎,不知道要比那郭少丞俊逸上多少倍。
他火红的长发高高竖起,固定在了金子与白金打造的阴阳无极冠中。内里穿着一件洁白无瑕的里衣,外面是一件玄色绣着礡凌山河图的华服,腰间系着与头冠一样花色的金属腰带。外面的华服袖子也滚上了一道绣着蟒蛇图案的金红色边。
“叔父!”阿燎见了铘君,躬身一礼“好久不见。”
铘君看着忽然长大不少的阿燎有一丝的惊讶,随即脸上布满了欣喜“阿燎,你还真是让表叔刮目相看,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能一下子渡过五重天劫!”
“我也没想到。”阿燎被这样夸奖,难免有些害羞局促,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绯红,搔了搔自己的后脑勺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姑母天天让我修炼心法的功劳。”
“我可不敢居功自傲。”水手中还提溜着那小女孩说“是他炯师父教得好,今日你的阴阳泉仪式,也是你炯师父为你住持吧?”
阿燎点了点头,自从上次水对他说了那样的话,他的一直都恹恹的不开心,若不是那日梵谷的开解,想来现在的他还在钻牛角尖。
可是有些事情想通了,也就好了。
正如梵谷说的,亲情这东西,从来都不是流于表面的。表面功夫都是做给旁人看,真正的情感,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阿燎知道自己的姑母不是池中物,她的想要做的事情虽然充满了困难仙族,却是迄今为止没人做过的大事。通往她心中所想的道路上困难重重,一个“腥风血雨”不能形容,这件事她必须去做,可她最怕的,就是连累到了自己在乎的人。
自己姑母在乎的人,自己便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
所以姑母才要离开礡凌山,离开自己,才要对自己冷言冷语,才要让外界以为姑侄两个不和。
可是阿燎不愿意,他才不要与自己的姑母形同陌路,就算是姑母不再是这礡凌山的大君,她也是礡凌山的人,是他火燎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近之人。
可他还是会遵循梵谷的话,把这份亲情牢牢的藏在心里,不让任何人察觉。可这世上有谁想要伤害他的姑母,他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保证他的姑母安然无恙。
“今日的阿燎,很有大君的样子。”水放下那小姑娘说“能看到你这样,姑母也算是心存安慰了,今晚,一定要去祖宗牌位面前多喝几杯,告诫已经不在了的人。”
水的眼中隐隐带泪,熳君啊,你从来没有让我帮你照看阿燎……可你一定要看看现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