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还带着一个木匣,这木匣中藏有一把剑,名为“谷雨”,这把剑上带着的气息我很熟悉,不过说来也是从小便伴在身旁,又怎能不熟悉?”
少年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而是自顾自的念叨着。
“独孤前辈几日前就已经入了乾境,托人将这木匣快马加鞭的送了过来,听独孤前辈说岐山上,除了遍地的名剑外,还有一片桃林。”
少年郎手指在木匣上轻轻抚过,木匣通体也是由桃木打造,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我娘亲下山之前便在那桃林边上住着的。”
“如今那桃林还在,可我娘亲走了……”
“听我那便宜老爹说,当年娘亲身死之前,那不当人的山主往北凉侯府走过一遭,老爹不愿说,还不能确定,只是想着往后亲自登山,问问那山主与我娘亲身死,到底有怎样的瓜葛。”
……
“言雨生百谷清净明洁也,天下也能排进前九的“谷雨”是我娘亲当年的配剑,从不离身,从不离身……”
少年郎轻声重复着。
“可这谷雨剑是独孤前辈从岐山带来……”
“从岐山带来……”
“呵……”
少年郎轻呵一声。
“岐山……”
白起诧异的望着那素来云淡风轻的少年郎,不知何时,他清澈的眼眸中已经遍布血丝,便是握着“谷雨”的手也是轻颤着。
“可如今是否太早了些?”
白起没有相劝,因为他知道依照少年郎的性子问剑岐山已经是必然的事情,只是眼下这个时节太过重要了些。
“早吗?”
“原本我也是想着,等到一统天下之时,本殿再带百万之兵,找那山主讨个说法。”
“毕竟岐山那座山在高,”
“也高不过整个天下吧?”
“毕竟那剑仙在多,也杀不光千军万马吧?”
……
“可……”
少年郎顿了顿,
“如今看来,或许等不了那么久了。”
“毕竟,因果已经落下,他起的因,又怎能让这,果熟落地,就在前些日子,凉州谍报司已经传来消息西边已经有剑客入我乾境的消息,一个剑修,哪怕他是一品的陆地神仙也影响不了我乾国国运,”
“可如今大世之争,国内空虚!”
“一群肆无忌惮的剑修,源源不断的奔赴我大乾本土之境,实在让人寝食难安,算算时日,独孤前辈已经到了上京城,几日前,本殿同样已经让燕十三,叶孤城,西门吹雪,归海一刀……等人回上京应对了。”
“至于我……”
“于公,于私。”
“问剑岐山,都是最好的选择。”
“也是唯一的选择。”
少年郎眺望着岐山的方向笑了笑,
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嘲,几分讥讽。
……
场中,
两人沉默了良久,
“殿下,何时启程?”
白起没有丝毫阻拦的理由,因为少年郎如今已经道出了始末,自己的理智告诉自己他不应当去,因为他是大乾帝国的未来,可自己的情感告诉自己他应当去的,无论结果如何,都应当去的。m
“明日卯时。”
少年郎说完晃了晃手中葫芦还欲在饮,却发现里边儿已经没有了酒水,是时,出城的曹舍极为殷勤的从不远处走来,给少年郎的葫芦中灌满了出自凉州的茅柴酒,少年郎也没有拒绝。
毕竟,
剑仙打架,临了,打完收工,
乘风御剑,仙气飘飘,
可没有酒怎么行?
“殿下您……”
一旁的曹舍将酒葫装满酒水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要出一趟远门。”
少年郎拍了拍曹舍的肩膀笑道。
“走了,曹都督你就陪着白将军一同入城吃宴席吧,本殿去城楼上坐会,不必管我,大战得胜,当痛饮。”
少年郎说完后系好酒葫芦,便拎过还处在呆愣中的曹舍手中另一坛酒,一步迈出便已经到了城楼上。
……
少年郎坐在邺城最高处的钟楼,顶上斜斜的躺着,看着城中灯火通明的热络场面,拎着酒坛,仰头灌下一口。
自饮自酌,
满身酒气,
翌日,
卯时,
少年郎还是没有等到那一袭红衣,
其实临走前,
他还想多念叨几句,早些时候那姑娘没有挑明,自己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可如今想起,有些话还是说死了些好,免得白白耽误了人家姑娘。
“走了。”
少年郎望着城内醉倒一地的兵卒,望着城中空落落的府邸,望着远处的万里河山轻念一声,就此,腰系酒葫,斜挎长剑,背负木匣,往城外而去。
少年郎出城后不久,长街上出现一个女子,她褪下了戎装,换上了初次见面的红裙,她登上城楼,她缓缓走到城楼边上,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望着远去的背影,嘴唇抖动几下,还想要在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开口。
地平线上,
少年郎似乎心有所感回头望去,
朝阳下,
那一袭红裙分外夺目。
少年郎看清了城楼上那道身影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认出了那一袭红裙,正是当初在沂水湖畔的穿着。
“这傻妮子……”
少年郎最后还是眉头舒展,轻笑出声。
……
我见过春日夏风秋叶冬雪,
也踏遍南水北山东麓西岭,
可这,
四季春秋,
苍山决水,
都不及你冲我展眉一笑,
自己很早的时候便游历天下,是真的那么多的地方,看过那么多的风景,经历过无数个四季春秋,可还是觉着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不如你冲我展眉一笑。
过了良久,
她的嘴角翘起一丝好看的弧度,
“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她突兀的想起了一句话,江湖很大,并不是每一个人遇见的良人都需要拥有,有的人,他曾经出现你的生命中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