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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洛第12部分阅读(2/2)

 我不死心,一遍一遍地问,那声音也答得越来越响亮。当我终于走近了那道紫色的光线,它就在我身前不过几寸的地方,我才现我竟不知不觉走进了那个星星包围成的圆圈,而我也终于听清楚了心里那个名字。

    潜,他叫潜。

    那一刹那,我眼底竟然浸出一些湿意,悲伤丝丝脉脉地穿透身体。就像我们栖身的那个山洞口处的藤蔓,从我血液里芽、伸展、然后生长出来,爬满全身,最后一直伸进我的心口里去。有些尖锐的疼痛,又仿佛穿越了尘世,穿越了时空,一颗晶莹的泪珠儿滴在心尖上。

    银少年的脸在紫色的光焰中如幻象般影影绰绰,他盘腿坐在地上,侧转过头来,我看到他手里抱着那把样子古怪的琴,然后他柔柔一笑,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儿。

    “阿洛。”

    心跳几乎停止,眼泪却开始更加肆无忌惮地落下来,然后我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

    “潜。”

    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却眼睁睁地看着手掌从他几近透明的身体中穿过。他浑然不觉,状似为难地皱了皱眉头:“阿洛,怎么办,我还是练不好这个。”

    已经来不及去计较他话里的意思,我脑中只想着我要抓住他,再不让他离开,于是干脆将手臂一展,想将他整个抱住,却不想,这一用力,整个幻影都碎开来,袅袅飞散,只余他最后一句清澈回音。

    “我弹琴很好听的,弹给你听可好?”

    苦涩的液体流进口中,在舌头上化开,灵魂却又仿佛被抽离一般,我甚至可以看见自己,跪在地上,满面泪痕,哽不成语,喉咙里反反复复地呜咽着同一个音节。

    潜。从始至终,只有这个字而已。

    随着潜的最后一缕幻象碎片消失在指尖上,我的心仿佛也碎尽了,与他一同飘零消失在这茫无尽头的空间里……

    无知无觉地飘荡了好久,只是为什么,头越来越痛,身上也是,最要紧的是,眼睛也疼得睁不开了,微微掀起一丝缝隙就如同针扎般。我动了动身子,身下的感觉居然不再是虚空,那柔软的质感分明是床榻……莫不是,我又回来了?还是,方才那一遭,根本就是一个梦?我强撑着张开眼睛,入眼之处,果然仍是我熟悉的世界,雕花的大床,刺绣的锦被,那趴睡在床沿上的银男子……我心神晃了一晃,手指伸过去,不敢确信地低喃了一声。

    “潜?”

    第九章 冰雪的心

    “潜?”神智尚不清明,只是凭借着本能这样叫了一声。

    银色的头突然颤了颤,从床沿上猛地抬起来,目光灼灼。

    “你方才叫我什么?”

    他的脸上因长时间地趴在床沿上印上了些横七竖八的道子,此刻又涨得通红,一双眼睛里也交织错布着满满的血丝,殷切地望着我。我突然又有些踟蹰了,躲不开他的视线,就想直接闭上眼睛了事。

    “你想起来什么了对吗?”他不依不饶地追问着,藉由身下床榻的轻微晃动,我几乎可以想见他正微微颤抖着的手臂。

    “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想起来。”我别过脑袋去,小声说:“我想再睡一会,你先出去行么?”

    身侧突然安静了,半晌,只听他涩着声音道:“也好,我去厨房看看药煎好没,你好生歇息。”

    听见门被轻轻关上,我才呼了一口气,慢慢张开眼睛。

    还没来得及细想羽山亦的事情,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蓦地闯入脑间,南宫澈呢?他应当是与我一同跌出马车的,方才怎么是羽山亦守在我床边,他哪里去了?难道他也受伤了么?也不知道眼下怎样?

    想着想着,心里便烦乱起来。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却是再也躺不住,便强自支起身子就要下床。也不知我这一躺,到底躺了几日,梦里头健步如飞,现下脚上虚浮,倒一分力气也使不出了。方一挨着地,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门吱呀一声,羽山亦的声音慌乱地响起来:“……洛!”然后银色的光线划过眼前,将我接个正着。

    我靠在他怀里,无力地笑了笑,问:“南宫澈呢?”

    不知道我是不是看花了眼,最近的羽山亦很奇怪呢,脸上总是出现些不该属于他的表情,就像此刻,他的眼睛里迅速翻涌过的潮水,一层一层地卷起来,那是什么?

    欲言又止了好久,他还是开口道:“那日,惊了的马撞上山壁,你们一同摔出马车,他为了护你,身子被一块利石穿透……”

    心脏陡地被攫紧,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可身体里却不知哪来的力气,狠命抓住羽山亦的手,颤声问道:“他,他可还活着?”

    羽山亦点头道:“放心,他还活着,只是大夫说他血流了太多,恐怕一时不能醒转。”

    刚听说他还活着,心稍安定,此刻便又悬了起来,嘴唇哆嗦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只喃喃重复:“我要去看他,羽山亦,你扶我去,我要去看他。”

    羽山亦在我耳边低叹了一声,幽怨流转的一声叹息,似是包藏了许多深意,只是此刻我已无暇去顾及旁人的心情,只急切地看向他。他对上我的视线,又叹了一声,敛了眉目,双臂一沉,将我横抱起来。

    出了房门,我才注意到这似乎是一间大宅,雕梁画柱,很是华美,也不知他们是怎么着找着这个住处。但这也不是眼下我要考虑的问题,我只担心,这宅子太大,要走上许久。所幸我这担心倒是多余,因为走了没一会羽山亦就停下了步子,轻声对我道:“到了。”

    我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扶着墙自己走到门前,正要推门进去,却听见了里面隐约的说话声。

    这一听,我只觉手脚冰凉,差点歪倒在地。

    那,居然是蓝音的声音!

    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在身后扶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子,抬头对上羽山亦担忧的眸子,是了,他耳力远不及我,想是并不曾听见。我心思急转,又是疑惑又是焦急,这蓝音的功夫好生了得,被我们那般下药折腾,居然这么快就赶上来了,只是冤有头债有主,要找也该来找我和羽山亦,他现下却在南宫澈房里做什么,若是,若是,他趁着南宫澈伤重对他下什么杀手……思及此,我却是再也等不了了,手上蓄了些力气,就想着要猛地将门推开,杀对方个措手不及。

    可是羽山亦却紧紧按住了我的手,以唇形语道:“静观其变。”

    我灵台陡然清明,是了,我与羽山亦皆是没有功夫傍身的人,此刻进去,别说杀人家措手不及,不自投罗网就不错了。想了想,我亦唇语道:“你去找程观。”看着羽山亦犹豫的表情,我轻摇了摇头,表示我没事。他这才颔而去。

    我站的位置旁边就是窗子,我怕蓝音看见我的影子,便挨着墙小心蹲下去。静静等着程观到来的同时,窗里的声音也愈加清晰地落进我的耳朵。

    “你干嘛为了那女人这样?”

    “她不是早就该死的么,趁这个机会,一了百了,岂不省事?”

    “到时候你将她尸体带回去给你那岳父母,那老丞相只怕连最后一点顾忌也抛开了。”

    心一点一点地凉下去,如同跌进了冰谭中,冻成了一个硬邦邦的冰疙瘩,只有内里还顽强地跳动着,每一下,都震落许多冰屑。冷热交替,痛不欲生。虽然蓝音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有一件事却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南宫澈要杀我,甚至还企图伤害我的家人。

    过了一会,不见有人答腔,想是南宫澈还未醒来。蓝音又自顾说了些别的,便没了动静。

    这时,羽山亦和程观也赶过来了。

    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我麻木地被搀起来,麻木地看程观一脚踹开房门,麻木地现蓝音早已人去屋空,然后,然后,麻木地看见榻上躺着的那个人。

    心里的冰雪下得越厉害,甚至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居然让他给跑了,。”程观低声咕哝着,羽山亦则在察看屋里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或是被带走了什么。

    我木然地站在床前,奇怪的是,心却一直在努力跳动,僵硬地抵抗着被冰雪包裹,这是为什么呢,明明心里已经凉透了,为什么还要抵抗,为什么还要妄想留下哪怕一丝的温热。

    我慢慢在榻前跪下,抓起他的手放上心口上,唇边无意识地绽开一朵微笑。

    真好啊,这只纤长漂亮的手,跟我的心一样,那么冷。

    不得不说的话-----

    那个,那个,写了这么久,明天终于要上架了哦。

    心里其实很高兴,毕竟能签约,能上架,是对自己的一个肯定,仅仅说高兴都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那根本就是激动啊!

    可是另一方面,大家今后恐怕要花钱看文了,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忐忑。

    不知道这样一来,会有多少人丢弃这文……

    我别无他法,只能希望童鞋们一如既往地支持,如果有粉红票票的话,也丢两张给我,让我见见世面吧……

    明个清早起来,如果真上架了,再写个简短上架感言,闲聊两句。

    嘎嘎,先这样。祝你们开心。

    第二卷 第十章 假象的岁月静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程观与羽山亦已悄悄地退了出去。偌大的屋子只剩下我们两个。

    一个身体千疮百孔,一个心灵百孔千疮。

    南宫澈伤在背上,是以他只能俯趴在床上。此刻,他的脸正微微侧着,我看不清,便用鼻尖去蹭了蹭,细软的绒毛让我觉得他应该是睡得很安详。这个人,那么张狂,那么轻佻,却总在某些时刻露出十足的孩子气。轻轻掀起其身上的棉被,他的脊背上包着厚厚的纱布,饶是如此,殷红的血迹还是透出来,惊心动魄的一大片,看那轮廓,我几乎猜得出伤口的形状。

    想起蓝音的话,我不由地心底冷笑,是啊,何至如斯呢?倒不如让这伤伤在我身上,那我也不必知道这些,落得现在这般模样……

    只是,南宫澈,这么大的伤口,一定很疼吧。那么你到底是怀着何种心情,去为我挡上那块利石的呢?是因为你在意我,抑或是还没利用够我?

    手指一寸寸地从下往上滑,明明浑身冷得颤,手指却烫得要烧起来一般----划过他细窄的腰身,划过他宽阔的脊背,划过他散在肩头上的黑亮的头,划上他的面颊……指尖轻微地抖了一抖,这张脸,我从来都不曾摸过,趁着他此时昏迷不醒,我便放肆地摸上一摸吧。

    手指落处,心下翻滚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暗涌。

    原来是这样的,原来是这样地。

    他的脸很光滑,皮肤细致而有弹性。眉很长,毛茸茸的,应该是斜飞入鬓的英挺眉形吧……眼睛,眼睛,虽然摸不到,但是从那搔着我手心的长长睫毛就能想出,一定是眼波撩人,美的不得了,只是不知是细细长长的呢,还是又大又亮的。鼻子。是高而挺的,与他下巴的线条一般,可以摸见劲劲地骨骼形状。而嘴唇……想起那些曾落在我身体每一处的热吻,我的心不争气地通通跳起来,停了半刻,还是咬了咬牙,将手指放上去……丰盈的,柔软的,只是稍微有些干燥,抚摸了一会。手指就稍稍沾上了些细小的皮屑。

    心中突然涌上一个念头,于是我靠近他,再靠近他,直到没有办法再近。直到那模糊的面容成了我眼里的全部世界,我闭上眼睛,小心地张开嘴唇,包住他的,一点一点地慢慢过去。凉凉的。依旧是如同某一种果实地果肉般,细腻,柔润,微甜。他身上始终萦绕着的薄荷香气,哪怕浓重的药味也掩盖不掉,吸满鼻腔,然后眼泪就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滑进我们交缠的唇齿之间。

    多么希望,时间静止在这一刻。纯粹得不留杂质,只有安静地亲吻。

    离开的时候,羽山亦就守在门边上,一见我出来,伸出手臂作势要来抱我。我轻摇了摇头,自己一手扶着墙慢慢地走了回去。

    擦掉了满脸的泪痕。此刻的我已经冷静多了。毕竟南宫澈还没醒。蓝音的话也只是一面之词,做不得准。以他地武功修为。也许根本早就察觉了我在门外,那番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也未可知。我要镇定,要镇定。

    我一遍遍地在心里默念着这些话,虽然自己也觉得有些牵强,但还是强迫着自己去相信。

    无论如何,都先等到南宫澈醒过来吧。

    打定了主意,便也不再让自己刻意多想。唯一对爹娘有些担忧,但转念一想爹爹在官场上打滚半辈子的人,想来总比我擅应对,又稍放了些心。羽山亦在我身子还不大爽利的这些天里,每日都依着时辰煎了药给我送来,有时照旧是那副冰山脸,不声不响地看着我喝了药就走,有时自己找个角落坐着默默抽烟,有时就也会坐下来陪我闲聊几句。从他口中我便也断断续续地了解了这些日子里生的事情。

    原来从马车出事到我醒过来那天,中间已经过了五日。而这座大宅,是程观带着我们过来的,据说是南宫澈故交在龙应城郊的一处别业,常年没什么人居住,只留了一个看门的老伯。那日,我和南宫澈皆是昏迷不醒,尤其南宫澈情形极为危急,他们二人便当机立断,决定原路返回来。

    羽山亦说这些的时候轻描淡写,也不曾提及那日大雨里,没了马车,他和程观是如何将我们运到此处地,但既便如此,我也不难想象,他们这一路吃了多少苦头。只是他不说,我便不问,望着淡淡的青色烟雾笼着的他的面容,我猜想,他那样安静下来就如同神仙般的人儿总是不想承认自己多么狼狈过的吧。

    而关于昏迷时做地那个梦,我始终没有向羽山亦提起。虽然有时,我会觉他地眼神里闪过些渴望和探询的神色,却也只好有意无意地忽略掉。我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会唤我一声“阿洛”,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听了“潜”这个字会激动莫名,至于他问我是不是想起来了,我虽然好奇,却也不想深究……只因我心底有个声音反复地执拗地告诉我,不是他,潜不是他。

    就这么又过了三、四日地光景,起初我还怕皇宫那边的人追过来,没想日子却一直这么安安稳稳地过了下来,甚至连蓝音也不曾再出现。我的警惕心便不知不觉地淡了下去,只专心每天吃好睡好,用各类补品滋养着。不出多久,不但身上那点小伤恢复得利利索索,眼见着连身段都渐渐丰腴了些。只是南宫澈却一直没有醒过来,后来大夫又来看过几次,只说他伤口已经没什么大碍,气血也足,苏醒应就是这几日了。我也不急,每日里打了热水帮他擦身,换药,更多的时候就倚在床头上百~万\小!说,每每看到有趣的段子便大声念给他听,到了晚上,干脆就蜷着身子睡到他边上。

    总觉得成亲这许久以来,只得他昏迷的这段日子我们才最像一对夫妻。

    同食同寝,相敬如宾。

    有时心里也会隐隐地矛盾。有些盼着他早日醒过来,告诉我一切都是误会;又有些害怕他一旦醒来,这样耳鬓厮磨亲密无间的日子再不能有。

    院子里的树早掉光了叶子,一到了夜里便一条一条的枯枝印在窗子上,清晨里的鸟叫也愈少了。被这样的矛盾噬咬着,时间流水样的过去,三日又三日。

    直到某个清晨,程观来告诉我,南宫澈这位友人家里上好的人参已经被我们吃尽了,我才恍然现,毫无知觉的,竟在这里已经住了一月有余。

    “回天锦庄吧。”我淡淡地开口。

    程观想了想,也没多问,躬身应了,便下去准备马车和其他物品。我坐在床沿上,手里执了湿的布巾,正仔细帮南宫澈擦脸。羽山亦斜靠在门边上,嘴里含着烟管,悠悠吸了一口,凉凉地说道:“你不想治眼睛了?”

    “想。”我想都没想,便脱口答出,“只是这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那你所谓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就是冒着被老皇帝活捉的危险,回去取人参给你这相公吊命?”

    我没答腔,只自顾将南宫澈的下巴微抬了抬,连脖子也一并细细擦了。

    “好吧,先不说这个,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