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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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梁锦张嘴指了指自己。

    “将军……既然没我的事,叫我来干嘛?”

    秋览若眸底那点耐性立刻消散,还没起身,梁锦就被英奉之一爪子刨走。

    “锦小子你脑子打结了?上次小夫人被人当街掳走,将军还没治你保护不力的罪,你犯哪门子的傻呢。”

    “你今天来,还不麻溜的给将军戴罪立功,把我们小夫人给护个妥妥帖帖,连只公蚊子都别想近她的身!”

    ☆、大婚大婚(三)

    “我说帅元大将军,今儿可是你的新婚大喜,要是皇上知道你这时候还在呕心沥血为国绸缪,肯定感动死了……”

    恶心人的话还没说完,易流云易小王爷一口茶喷了出来!

    “你干嘛!?”

    秋览若弯下身子,长发滑下手臂,卸开易流云的下巴,一根白玉似的指头直直伸进了他的喉咙!

    指尖冒著鲜血,一股凉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散开,易小王爷推开秋览若掐著脖子直咳嗽,却被秋览若有力的长指掐著脖子,将他指尖的血硬是吞了下去。

    见他咽下,秋览若收手,扔下他,回身嫌恶的拿了一方锦帕擦拭指尖易小王爷的口水。

    “中了叶苏的毒都不知道,蠢货。”

    冷冷的嗤笑,秋览若扔下锦帕,牡丹浓香染袖,一身红豔,竟有了一分清豔之外的妖异。

    “你,你怎麽知道我中毒了?”易流云跳起来,张开嘴的时候整个屋子就像一百只青蛙围过来“你又不是大夫!我有没哪里犯疼也不印堂发黑!你怎麽和帝君一个德行什麽解释都没有就知道掐人脖子!仗著你们武功高就动不动欺负人!我迟早找个武功高的娘子──”

    说到最後已经和中毒无关,纯粹是聒噪怨气。

    “风暖中过这种毒,也是叶苏下毒,没什麽表现,只是心跳略慢,慢到最後心停而死。”秋览若冷冷看著他。

    若不是易流云自有用处,他根本懒得管他死活。

    不想太多人知道他血液的作用,秋览若在察觉到易小王爷心跳略缓的时候,才会将英奉之他们赶出去。

    “那你就给我喝你的血?”易小王爷暴跳起来,尖利的魔音穿脑。“还不快给我找大夫!我要死了呀呀呀────”

    秋览若在这个帝君最宠爱的小王爷身上用尽自己所有耐性,“毒已经解了,给我闭嘴。”

    哦?易小王爷舔舔嘴巴。“你的血是──”

    秋览若厌恶的看著他,递给易流云一方甜糕一样的东西。

    易小王爷捏了捏,发现虽然这东西看起来是块桂花糕,可以正大光明拿在手上,不怕被人瞧见,实际上背面有细细密密的凹凸纹路,

    “帝君赐给风暖的封赏,处理了多少?”

    易流云还在抱著茶杯给喉咙里塞茶水冲淡血气,一边抹著嘴巴一边咕哝“基本洗干净了一半,总共用了一百八十个商号,所有珠宝玉饰全部已经兑换成金宝银砖。”

    秋览若点点头,起身“拿这这个机关章,出门右转,香栖亭外有一方假山,里面是通向其他库房的机关门,机关章就是钥匙。”

    他淡淡眯眼,凤眸里的流光无声浮动,惊碎夏阳金光,清豔无伦。

    “除了皇上的封赏,还有各世族送来的贺礼,全处理干净。东西一分为三,四成充归军费,四成看皇上怎麽安排,二成走密道送入鞠洲府。”

    “送入鞠洲府?”

    易小王爷讶然看著秋览若,见这倾国倾城的美丽青年玉指细长,眼底浮起丝丝恶意的微笑,这一笑,风流惊动,万花倾醉。

    “送入鞠洲府。”

    他淡淡的,垂眸勾唇。

    “易流云,给你十天时间办好这件事。”

    “十天?”

    易小王爷有些讶然抬眉,“这麽长时间?”不像这个妖孽一贯严苛的作风呀。

    秋览若淡淡嗯了一声,起身推门出去,长睫下闪烁著暧昧不明的光。“事情已经安排完,告诉皇上,这几天,别来烦我。”

    外庭,!紫嫣红,一片流灿红云金丝耀目胜过夏日灿阳。

    婚宴上贺喜的笑闹声不断,管他何人心怀鬼胎,何人真心诚意,人人脸上都笑的毫无瑕疵,喜气洋洋。

    风暖被长长的金丝流苏红锦盖头覆面,周围除了全福夫人,王绝和朱霄之外,隐隐藏了不少便衣暗卫,她被王绝牵著手站在雨花台上,夏日柔和温暖的风从裙角吹起来,流光易撒,红色的蝴蝶一般,金光细碎,那一身大凤牡丹红袍将原本今天所有盛装打扮的女子都显得毫无光彩。

    人们交头接耳的议论著,脸上带著喜笑,却有交杂的嘲弄和猜度暗流一样隐隐恶毒的流散开来。

    秋览若以将军之尊,却下娶个低贱商贾女人,这事儿,连太後都看不下去。

    封了清惠郡主又怎样,出身是变不了的啊。

    那女人什麽来历,怎麽就那麽厚脸皮,敢站在那个异色妖娆的绝世美人身边?

    女人们软袖掩唇,吃吃笑著,一边眼角流转著嫉妒又鄙视的目光,在禾风暖身上来回流转。

    朱霄气得跺脚,自家小夫人被盖头遮住了视线,她却能看到这些世家贵女们的嘴脸,切,不就是将军看不上你们麽,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正在生气,手里却被风暖拽了拽。

    风暖拉著她的手心,写了八个字。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软软的指头划过手心,朱霄知道这个小夫人,心里是什麽都知道的。她是告诉自己,只要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随别人看随别人说吧!

    是啊,百般的嫉妒不屑,又能碍得著他们什麽呢。

    “夫人,将军来了!”

    朱霄凑近暖阳下红彤彤的盖头笑语,一阵迷离柔和的香味,醉了心智。

    雨花台下有一痕大红衣衫掠过,正逢身後莲池花开豔盛,庭院里枝繁叶茂,青翠如滴,那人挺拔绝世,如行香里。

    他身後似有春光暖阳,唇瓣微微浮著笑意,却不轻不重,清闲悠然。

    全场鸦雀无声,只顾饱览往常不能触碰的美色。

    秋览若缓缓走著,顺著雨花台阶,慢慢行至她的面前。

    栏杆上伸过来的红豔花露蹭上了他的衣衫,娇羞滴下珠珠水汽,他指尖温柔拂开挡在身前的花枝,纤长的睫毛下的眸底,含了十丈软红,春色若水。

    风暖只能看到他走近前来的红袍衣角,却不能控制的想象著他穿著大红婚服的模样,那样红衣乌发,魅然的豔醉从夏阳下一点点晕染了过来,秋览若的气息靠过来,竟然让她脚底发软,只能笔直看著他委地的衣袍角落。

    他的袖口盛开著大朵的华贵牡丹,浓浓沿著广袖软软铺在地上,指尖拈著一只大朵的姚金。

    曲江芙蓉,流水豔豔,指尖的姚金牡丹花边描了一丝金线,如同鞠了一手灿金阳光,他温柔垂眸,温热的指尖轻轻碰触她的耳畔的黑发,为她簪花结发。

    那片大红映入眼前,风暖在盖头下弯起大眼睛,还没来及展开笑意,却突然被某样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她指尖微微颤抖,紧紧闭起眼睛,却有点控制不了一波波传来的刺痛,扎得她脑海似有千根针一般!

    盖头下的眼睛慌张睁开,却似乎被那一片红刺激,她几不可闻的轻喘了一声。

    秋览若指尖微顿,终究还是将牡丹轻轻簪在了她耳後,临风招展,华贵流丽。

    他微微侧身挡在禾风暖面前,风暖伸出手,软软抓住了他背後的红衣。

    突然有一丝莫名的影像划过眼前,流丽万方,一片鲜红。

    眼前仿佛出现一只手,玉白修长。

    红衣烈烈,有个人曾经像秋览若一样,飞身涉水而去,掬了一朵开的正豔的芙蓉,为她簪了一朵清凉的花。

    有个人曾经笑嗓低沈,抚摸著她耳畔的软发,低声笑语“记住你说的,永在君前。”

    又温暖又珍惜。

    阵痛在一刹那散去,禾风暖只觉得双手湿冷。

    冰凉的下巴突然被温暖的手指托住。

    盖头下映出一只莹白如玉的双人茶盏,薄胎清透,散著软软的茶香。

    是了,大盛婚礼,要妻子在夫君手中饮下这双人盏中的多福茶,茶汤泛著红枣和桂圆的香甜,她乖顺的凑过头去将甜水含入唇瓣。

    雨花台下顿时响起轰鸣的笑声和掌声,秋览若端回茶盏,唇畔带著笑意将红唇印上她抿过的地方,慢慢喝干净盏中的甜茶。

    眼底却毫无笑意。

    凤眸朝一旁微微撇了撇,梁锦收到自己将军的眼神示意,躬身点头,身边的暗卫缩身慢慢隐没下去。

    果然。

    有人作祟。

    %%%%%%%%%%%%%%%%%%%%%%%%%%%%

    秋览若的目光锁住喜宴中央的一个身影。

    即便流丽万方争奇斗豔,也没有什麽能淹没这个人的身影。他轻捏细巧酒具,喝的毫无节制。眉目清秀,如清清雪水一般高雅俊朗,他举高手中的酒杯,对上秋览若的目光,举起酒杯冲他遥遥敬了敬。

    秋览若的长睫微微眯了眯,眸中是春水一般凉柔的笑。

    他安抚的拍了拍身後的风暖,转身下台,众人的眼珠子跟著他妖红色的身影转动,停在那喝酒的青年面前。

    青年扔下酒杯,站起身对著秋览若折腰“恭喜恭喜!帅元将军大喜,本公子紧赶慢赶,才来得及参加将军喜宴。”

    “不必客气,韩国大灾,师兄还能拨冗前来,实在是本将府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秋览若眉目温和的像是氤氲了的春柳,大红广袖一手扶住青年折腰的势子,yīn柔的声音又低又软。他淡柔含笑,亲切的挽了青年的手, “韩国三公子叶苏莅临,实是秋览若有幸。”

    只听到轻轻的“咯”一声。

    极低,极暧昧,除了他们二人,无人听到这低低的一声。

    秋览若扶著他的手笑的柔雅清豔。

    叶苏脑门微微一麻,微微抬头,笑容在唇角瞬间僵了僵,随即扬的越发灿烂。

    他抽出被秋览若挽著的手,不著痕迹的垂在身侧,眸底波光滟潋。

    这绝色师弟一不高兴就捏碎人骨头的习惯可真是……他艰难勾了勾指头,遗憾的发现,指骨似乎都碎的差不多了。

    “师兄还没来过将府,眼下可得让管家带你好好游览一番,以师兄天资,定能将所有路线牢记於xiōng吧。”

    秋览若扬眉,扬手招过来应天。“招呼叶三公子去内院。”

    叶苏连忙推辞,优雅避开秋览若再次亲切挽上来的手,笑的像断的是别人家的右手,“将军客气了,叶苏自然知道您这府邸看了也是白看,明天一睁眼就能挪移成另一副样子……何况,这会儿我要是跟您管家走了,指不定叶苏明天就会被人发现就是死尸一个了,不是麽?”

    秋览若眸底寒意像蛛丝一样笼住叶苏,唇畔却勾著温润的软弧“师兄客气了,师兄本事大得很,能在本将军眼皮子底下给牡丹花上抹毒,又怎麽会被区区几个机关困住?”

    叶苏笑的更加无辜“小姑娘身娇肉嫩,像这初开的牡丹一样……我这怜香惜玉的人怎麽忍心抹毒?”

    漆黑的发漆黑的眼,叶苏弯起来月牙一般柔软清雅的唇“不过是点迷魂香罢了,览若。”

    他凑在身旁倾国美人黑发流丽的耳畔,低低的恶毒的轻声吐喃。

    “你知不知道你娶的是谁?敢不敢知道你那小夫人中了迷魂那一瞬间想的是谁?”

    秋览若淡笑不语,梨花落在软红广袖之上,轻轻扫落,语调突然就沈得更低更柔。“小周国主实在神通广大,连叶三公子这样的人物也能上他的套。”

    叶苏眉目顿时冷了下来,润玉一般的额头微微颦起一道折痕。

    “他哄你什麽事情?说风暖是死去帝凰女的生傀?别说我的夫人是个活人,就算她的的确确是尊生傀,我不在乎,皇上也不在乎。”

    叶苏的脸色顿时yīn沈下来,难看的盯著秋览若轻启的红唇。

    秋览若笑容一点一点浮起傲慢,“叶苏,我娶的是谁我自然心中有数,倒是你……”他春水豔色一般的眸子流淌下难以言喻的恶意,妖豔又yīn鸷。“再给我玩一次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送你一根王绝的手指头,可好?”

    叶苏的目光顿时像是刀剑一样刺向秋览若!

    他突然伸出左手,一把抓住秋览若的手腕,从牙齿里慢慢挤出来沈重的威胁“秋览若!你敢伤她一根头发,我就让……”

    话到嘴边,却又缓缓咽了回去。

    差点中了他的激将法……叶苏挺直身体,一甩紫袖,放开他抓握的手腕,目光瞥向一旁。

    “别看了,你带的人一个都活著回不去。”

    秋览若冷笑,退後一步,从桌上摸起一支金樽,眸子妖光退去,化作雪一样的淡漠。

    “既然是喜宴,就好好喝一场酒吧,师兄。”

    叶苏从他指尖接过那杯迷漫桂花香气的鎏金雕龙酒樽,嘴角轻抿,一饮而尽!

    在众人的眼光里,秋览若和那韩国公的三儿子异常亲密的握手私语,不禁纷纷注目著,交头接耳,猜测这两人的关系。

    叶苏坐下,刺探失败,低叹了一声,嘴里微微发著苦……他和秋览若的情分,果然追不上叶沐风。

    以前在桃花谷,秋览若就只会嘲谑的叫他“师兄”,却从来都对叶沐风唤他的名字。

    所以两相对决的时候,秋览若一定会站在叶沐风这边,却对他痛下杀招。

    雨花台飘来花香,王绝纤细的身影站在禾风暖身边,两人抓著小手互相在手心里写字,她一眼都没有往他这里看。

    一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