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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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的将来,他们三人,将如何彼此厮缠,相互折磨,至死不休。

    ☆、心中有数

    园子里还没散尽的春息味道,叶沐风还在外面就闻到了。

    修净的长指一把捂住易小王爷的口鼻,还没等他挣扎,迎香、承泣、神庭、上关几大穴就被皇帝给封了个严严实实。

    易小王爷此番是来将军府带著帝君狐假虎威来著的,还没等他扑上心心念念的雨花台,就被定在原地傻站著动不了,看著叶沐风的眼睛能喷出火来!

    秋览若向来烦他,坐在桌边也不起身,冷眼看著叶沐风单手拎著被夺了味觉触感的小王爷,跟拎著个闹脾气的娃儿一样,悠然坐在自己身边。

    这两个人面对面的情形真是……让人口水都忍不住往下滴。

    易小王爷虽然闻不到,但是一双贼眼可没瞎,滴溜溜的一会儿看看他俩,一会儿忍不住心驰神往的看著秋览若背後的雨花台,要不是被叶沐风给定住,他早抱上去了!

    “览若,”风流妖异的桃花眼像是看透了什麽似得,笑意缭绕单刀直入,“是朕闻错了还是怎麽,你的园子里哪来的春息香?”

    秋览若眉毛都不抬“皇上心中有数,何须再问?”

    见他毫无遮掩之意,叶沐风倒是有丝兴味。他这爱臣性情极淡,杀人连眼睛都不眨,无论三伏还是数九寒天,永远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死样子,怎麽挑逗都没太大反应……要不是他算计起人来yīn毒又狡猾,他还真能当他是哪来的金童转世,这辈子打算修仙成佛呢。

    虽然他本人丝毫不受春息蛊惑,可是……啧啧,眼下这春息香散的,可不是一般的浓郁呵。

    要不是他及时点住易小王爷的穴位,眼下这小子一个不好恐怕就随手捉个姑娘滚到地上去了!

    “朕很是好奇,你一向不近女色,能勾的你如此……”笑眸上下打量著他衣衫不整的模样“是什麽样的绝色?是男是女?”

    易小王爷顿时止住挣扎,耳朵竖的尖尖的,扭著身子就要爬上前去听个明白。

    大八卦大八卦呀呀呀!

    听皇上这意思,帅元将军,这个让无数闺女夜啼泣血的大冰块,是被人推倒了麽麽麽麽!

    秋览若凤眸不见任何暖意“皇上今晚,就是带这烦人东西来扰我的事?”

    “那要看看,你的‘事’是指什麽?”

    叶沐风轻笑,可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右手却滑至易小王爷的後颈,单指解了一个穴,让他能跑能动,至於其他穴位……先封著吧。

    秋览若散著衣衫随意抱起双臂,不看帝君那双勾人的眼,淡声问“皇上可还记得,臣夺下襄云五州,还没要任何封赏?”

    “哦?那朕的爱卿想要什麽?”

    桃花眸笑吟吟的问,重重咬住“爱卿”二字,易小王爷顿时觉得气氛紧张了起来。

    皇帝的手从他脑後松开,弯下身子,和秋览若两人正面平视。

    这两人挨得好近,近的呼吸都清晰可闻,两人都是绝世的枭雄,美色阵势谁也不输给谁,似是红龙对上雪凰,看似平静却剑拔弩张。

    “皇上先说允不允?”

    笑意yīn森冷柔,早已了悟他的意思“朕如果说……娈妾随你、正妻免谈呢?”

    感觉帝君在自己肩膀上的指爪力道极狠,秋览若神情淡漠,清豔凤眸毫不所谓“那臣自当遵旨。”

    他这一生是否有名义上的正妻相伴,根本不值一提。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人,为妻为妾又有什麽不一样?

    “不过,公主也好,郡主也罢,烦请陛下管好她们,皇上的女人也请皇上留著,一个都别往我的府里送!”

    凤眸清冷,秋览若的音调淡柔若水,“例如鲁阳公主想靠太後嫁给我的行为,是很该死的举动,皇上若是怜惜妹妹的命,最好让她及早罢手。”

    “陛下棋子众多,各个有用,还未出手就消殒,只怕是件挺麻烦的事。”

    秋览若说的极其不敬,叶沐风不以为忤,反倒愉悦轻笑了开来,

    “……到底是朕的爱卿。”

    他松开了钳制秋览若的手,笑语轻柔若银线丝绒“你的任何要求朕都能应允,何况只是区区一件婚事?你自己随意可心就好。”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失无形,帝臣二人和和睦睦的对坐喝茶,易小王爷一头雾水。

    ……刚刚他俩,是在讨论什麽事情吗?

    那帅元……到底是被扑倒没有哇?

    皇帝既然来了,自然会顺便讨论讨论正事,他们谁也不避易小王爷。方才从秋览若身边离开的暗卫这会儿悄声无息的站在了皇帝的背後。

    “凌休,你出去。”叶沐风听见属下呼吸略带凌乱,知他被春息蛊惑,冷声低斥。

    “陛下!”凌休皱眉,却弯身在叶沐风耳边低语了几句。

    红豔惊人的唇角略略勾起,似是听到什麽新鲜事一般,长指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什麽事?”看帝君表情不对,易小王爷立马哇哇聒噪。

    “朕今晚真是惊喜连连。”他单手支额低低笑了起来,似是被什麽逗得很开心。过了一会儿,才扬眉冲著秋览若魅然轻语“览若爱卿,宫里传来消息,朕的芳若美人刚刚诊出有妊了。”

    “啥?”易小王爷乌鸦一样的呱叫声喷响,但无论是叶沐风还是秋览若,都没人理他。

    美丽的长指见夹著细巧茶具,在月色下赏玩,似是低叹笑语“朕的每个女人都有其用途。可惜有的人怎麽就不听话呢?”

    秋览若表情不变,却起身拿下帝君手里的茶杯,凤眸抹上一层了悟“如此一来,臣知道,鞠洲府里那个韩国公的密使是谁了。”

    他冷笑“看来我派人消杀了他三万兵马,有人怀恨在心啊。”

    叶沐风沈声而笑“朕早该想到,韩国公派去的援军,全都是死在你的手里。”

    秋览若!

    一旁听著的易小王爷闻言吓得腿都软了。

    秋览若曾经当堂质疑瑞阳之战韩国公不派援兵,逼得魏冲拿出证据,证明韩国公援兵在途中遭到吴景王散兵剿杀……他也正奇怪,吴景王主力都被秋览若逼在瑞阳,哪有那种锐气和本事去半路截杀援军?原来,原来韩王真的曾经发了援兵,却没死在叛军手下,倒是稀里糊涂的葬在本要去援助的盛合军手上!

    秋览若的原意根本就不是求援军共击瑞阳,他,他是要给韩国公泼脏水啊!

    不、不仅如此,韩国公十万兵力,就被他这麽诱出来三万,大大伤了元气,再加上韩地重灾,韩国此时,只怕是已经不堪一击……

    “瞧把你吓得。”

    叶沐风轻笑,拍拍易小王爷的脑袋,像跟宠溺的爱子说话一样“去玩你的吧,那个雨花台子,你不是垂涎已久了?”

    秋览若似是没看见易小王爷得意洋洋的朝他这边瞟了一眼,撒欢就冲向雪白的雨花石台,玉白长指覆著桌沿看向自己的帝君,月季般幻美红唇微启扬声“那麽陛下现在,是想先要鞠洲的命,还是拓跋公主的命?”

    作家的话:

    这俩男主都不是啥善茬,搓手……所以虐起来很开心很不需要手下留情呀哇哈哈

    ☆、夜探相府(上)

    只有叶沐风能听懂秋览若的问题。

    秋览若问的意思其实是:应该先杀韩党,还是先灭匈奴?

    这两者不能同时进行,也没有必要。

    目前天下四分,吴景王虽然没有自立称帝,但已经和大盛皇朝翻脸,正缩在瑞阳以东休整;大盛皇朝沃土无疆,北边山地沙漠区域有不少异族小国和匈奴部族,似分似合,其态度也随著大盛皇朝的兵势而连连变迁,剩下的,就是这个窝在富庶南地的楚地韩国,先帝亲封的韩国公叶成熙藩地,像是蹲在帝国心窝的一把红色尖刀,狰狞刺眼。

    “先帝曾经手书,叶成熙子嗣永享其属地,不分拆,不削藩,永远由其嫡长子继承,天家不能收回。”

    叶沐风似是想起什麽冷哼,指头深入茶杯的水里捞起一根翠绿色的jīng叶随意揉捏,漆黑长睫覆著流若水银一样眼珠,单手撑在石桌上坐在桌沿歪头看著秋览若,鬓边垂发冷如胭脂鸦羽,夜淡薄衫红衣豔冷,从月华下流出一种清零的妖豔感来。

    不止韩国公的属地仗著先帝遗旨不可撼动,叶成熙在大盛皇朝朝廷的势力一样盘根错节,连他和秋览若合力都未能连根拔除,否则哪还得留了著鞠洲之流在眼皮子底下晃?

    “想收拾叶成熙很简单,你已经削掉他三万兵力,可惜,朕只缺四个字──名正言顺。”

    茶香沾染了手,碾落成泥,眯起眼,叶沐风看著易小王爷狗咬刺蝟一样围著雨花台打转,小心翼翼的抬起脚丫想要试著往白净如雪的台阶上踩。

    秋览若垂眸端起水抿了一口“可以,上中下三策,皆不伤陛下英名。”

    他放下茶杯“先帝说的是‘叶成熙子嗣永享其属地,由嫡长子继承’,但如果叶成熙一个儿子也没有,而陛下在皇子里面挑一个过继过去,那麽韩国公百年之後,属地天然回归陛下手中,这便是名正言顺的方法。”

    “哦?叶成熙有三个儿子,你打算怎麽逐个弄死?”叶沐风的笑意像水一样冰冷,月光下浮沈飘荡,是温柔的银黄色,映的皇帝侧面极为沈寂。

    秋览若绝色的面容瞬间明灭,缓缓升起一种静谧的诡魅豔丽“韩地重灾,大公子叶伦可在救灾之中被大水冲走不知所踪,二公子叶征被混入襄云救灾队伍的吴景王余孽复仇杀死,至於三公子叶苏……”他近似於傲慢的笑容一点点加深“此时就在鞠洲相府之中,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臣现在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果然如此。”

    叶沐风顿了顿,不明意味的轻笑了一声。

    “鞠洲相府里的韩国密使,正是叶三公子呵,难怪……”

    “韩国虽然有三个公子,但臣拉长时间耐心寻找机会,他们自然都活不到承袭韩国公头衔的那一天,鲸吞蚕食是上策,兵不血刃,可惜陛下一定不会采用。”月光下柔风吹过来绸缎一般的白色细小千层蔷薇花瓣,像是滚落的洒金碎片,秋览若定定看著自己的帝君“因为陛下等不了那麽多年。”

    “那中策呢?”

    “大同小异,刺杀韩国公。叶家三位公子,叶伦乃嫡长子,袭爵天经地义;叶征圣贤名声最重,最受韩地民众爱戴;至於叶苏,最有经纬之才、也最受叶成熙器重。”秋览若薄唇寒冷,白衣如雪,那让无数少女一生隐秘相思的绝代美貌多了一丝妖娆而尖锐的慑人“这三人都想要成为韩国属地的新主公,各有势力,韩国公一死,韩地必然三分而乱,陛下无需动手,五年之内,必有两位公子死於骨肉残杀,还剩下一位,给他栽上弑父杀兄的罪名,处决了事即可。此计比起前种能快上一倍,但会拖扯臣的精力时时关注,影响陛下的统一大计。”

    “览若,”叶沐风沈魅的低著声音,语调里面缓缓透出一种冰甲般的寒冷和寂冷来“朕要最快的方法。”

    秋览若浓密黑长的睫毛像是鸦羽一般,细长的手指慢慢抚下袖口飘零的细碎花瓣“那就只好出下策,倾臣之力,一月之内,逼叶成熙谋反。”

    叶沐风放松了肩膀,长指慢慢抚弄著茶杯的边缘“要快,拓跋多玉扎的命,朕也不想留太久。”

    “在此之前,陛下,是不是先昭告天下要召拓跋公主为妃?”秋览若向前靠去,叶沐风扶住他,让他偏头枕在自己肩上。

    “览若……”桃花眸里慢慢泛出一丝丝的笑意,垂手轻轻抚摸他的流泉长发。

    “如果立她为後,臣行事可以更加方便。”一丝轻叹从口中缓缓吐出,“可惜陛下任性,即不愿立後,又急著要韩国公的命,累人。”

    长指微顿,叶沐风微微眯起眸子,丝丝鲜血一样的刺痛从心底最冷寂的地方一点点泛滥了上来。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笑意柔若夜晚的香檀,眼底越是温存,心底就越是杀意刺冷。

    “天下不会再有任何皇後,朕的小帝凰,早就死了。”

    许久许久,冷寂的声音响起,像是冰雪空壶中玲玲摇响的古铃,空的像是漠北的沙海。

    回波一望悠悠,明月难见白头。似山荣枯有尽,若水细细长流。

    空如此生,静如彼岸。

    年少轻狂,幸福时光,早已经随著人的消逝,化成了指尖细细的沙,冰冷在空廖寂寞的岁月里,此生不复相见。

    “哇呀呀呀呀呀呀──”

    比鬼还凄厉的叫声从雨花台前传来。易小王爷一脚还没踩上雨花台石阶,石阶旁边立柱上的精美白玉小狮子青色玉石眼珠顿时转为红玉的色泽,狮口齐齐喷出带毒的银针,向著胆敢冒犯石台的白目身影毫不留情齐齐激射而去!

    秋览若嘴角勾起轻蔑的笑弧,回头看那狼狈乱跳的易小王爷也懒。叶沐风眼疾手快,扔出手边的茶杯,砸中易小王爷腹部,直直将他砸飞出去好几十尺,避过了那一阵急针骤雨!

    屁股重重落在地上,易小王爷颤巍巍的看著齐齐扎在脚边的黑色银针,要不是帝君出手,他现在岂不是早就变成了一只刺蝟?大眼睛差点喷出泪来“秋览若你好狠毒呀呀──”

    话还没落地,屁股下的石砖毫无预警的洞开!

    易小王爷怪叫著挥舞著手臂载了下去,洞口不深,垂直向下,洞底布满密密麻麻的尖刀像是一排咧开的狞笑白牙,等著把猎物戳成蜂窝!

    易小王爷杀猪一样的尖叫,紧紧闭起眼睛!下一秒他就会变成尖刀排上的猪串了哇呀呀──

    叶沐风低笑了一声,红衣乌发,流火一样飞掠了过去。

    易小王爷的屁股沾上刀尖的前一瞬,腰带就被两根如玉指尖勾起,睁眼看见帝君眼波流丽,笑意浅柔。红色的衣袍像是凤凰华丽的羽翼,在月色下色红如血。

    “笨蛋。”

    笑嗤一声,足尖点起尖锐的刀尖借力,易小王爷就被一股劲风带起,转眼就被带出坑外,落在石桌边。

    叶沐风可不想一直抱著个男人,缩手就把他往地上一扔,易小王爷已然受创的屁股再次遭到地板重击。

    “你变态啊?!一个破台子还装这麽些害死人的玩意儿,本王爷不就像上去玩玩麽!又玩不坏!!小气鬼!!!小心哪天扎死你自己你自己!!!!”

    屁股疼的他恨不得嚎啕大哭,又不敢跟自家帝君发火,只好抬头冲著垂眸冷睨他的秋览若破口大骂。

    秋览若淡淡看著他,才刚刚抬起手,就被叶沐风压了下去。

    “饶了他吧,顶多朕以後不带他来就是了。”

    叶沐风轻笑,脾气好的吓人,阻止爱臣继续对这个天真可爱的小王爷下毒手。

    “请我来我也不来!”易小王爷继续哇啦哇啦,今天差点变成刺蝟球,他会再来才怪!

    叶沐风仰头看见天上月华如练,银河洗练,恍若一把碎钻嵌入丝绸,耀目晃眼,雨花园的绿色阔叶都染上淡淡的蓝,转头对秋览若笑到“这样好的夜景,朕倒有兴趣去鞠洲府里看看。”

    秋览若点点头,毫不罗嗦起身。

    易小王爷睁大眼“这麽好玩的事我也要去──”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沐风拿著一杯茶堵进嘴里。

    “你给朕乖乖呆在原地。”

    话语刚落地,立见两条劲健如虬龙般的身影一红一白拔地而起,疾电一般消失在桌旁,只剩下夜晚淡柔的清风和淡淡的茶香。

    易小王爷皱著眉头,被他俩离去带起的风旋刮得脸上凉凉的……

    “咿?谁的鞋呀?”

    他从一边的草地摸起一直翠绿的小鞋子,一看就是女子所有,没有镶金嵌玉,但是样式精致,一看就觉得其主人定拥有一双玲珑玉足。

    “肯定不是那小气鬼的东西,主人也不要了,那王爷我就好心收了吧!”

    他很自我肯定的点点头,把小鞋收进怀里,大摇大摆的回家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