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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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邀请叶沐风来,是想亲自跳家乡的舞给他看的。

    叶沐风倒是来了,指尖勾著酒杯,手托下颚,唇畔含笑看她踮起脚尖旋转、跳跃,像个花间的精灵一样,可是多玉扎丝毫感觉不到他的目光,皇帝目光荡漾,心思却不知道惦在哪里,她一气恼,像是粉蝶一样的就向他怀里扑过去。

    指尖还没挨到皇帝的衣襟,多玉扎的眼前突然横过了一只手。

    那手修长有力,美得像是池莲一样洁净,抬眸望去,却是一张极其清豔,倾国倾城的脸。

    “公主恕罪”yīn柔的声音又低又冷“陛下的身体,还不是你能碰的。”

    秋览若。

    叶沐风在看到他的时候,眼底才真正渗出一丝笑意。

    “大胆!”多玉扎惊豔於这美貌不下於皇帝的青年,更因为他的阻挠恼羞成怒,一鞭子就甩过去。

    秋览若不屑理睬他,任她的鞭子抽过来,打散了他束发的锦带,眼看就让袭上他背部的白衣。

    琉璃丝一样的长发披散开,顺著他的肩背像流泉一样滑下,带著一点盛夏月季幽昧的芬芳,随著他的发梢柔亮的摆荡开来。

    多玉扎呼吸一窒,却见红衣如火,皇帝不知何时已经竟已置身秋览若的身前,右手越过他的肩背,牢牢握住了她发狠的长鞭。

    秋览若笑吟吟的转过身来,像是没看见她嗔目结舌的表情,眼底含著满满的笑意和嘲弄。

    “公主的心意朕领了,今日兴致已尽,公主回去休息吧。”叶沐风语调yīn沈,松开手指,掌心里竟有淡淡血迹。多玉扎用的红鞭遍身布满细小倒刺,别说是直接用手握住,就连轻轻的摸上一摸,也能顺势扎进血肉,疼痛难忍。

    “皇帝哥哥!”小公主这次真的吓到了,抽出腰里的巾子就要凑上去给叶沐风包扎,眼圈一下就红了“都是你!害得我皇帝哥哥的手都伤了,都是你害的!”

    “公主”秋览若继续格开她伸向自己帝君的手,唇瓣笑意不减,微微俯身垂眸,对上个子刚到自己肩膀一脸忿怒小女孩“上一个未经允许触碰陛下的女人,被本将军削断十指,现在还在我的桌案上放著,公主若有兴趣步其後尘,本将军也不会继续客气。”

    她气得正与张口怒骂,却听他柔声又补了一句“上一个对本将军出言不逊的吴景王郡主下场又是如何,公主想必已经知道了吧。”

    多玉扎惊得连连倒退几步,她、她当然知道!

    那个曾经骂秋览若狗仗人势,狼子野心,要求清君侧的景王女儿,正在这次东伐中,还来不及从潼关城撤走,就被秋览若遥遥一箭从眉心洞穿,当场被钉在了车驾的柱子上!

    而当时她和秋览若的距离之远,常人连肉眼都几乎无法看清,秋览若却能在蚂蚁一般小的人群中中精准的找出郡主的头颅,一箭穿头,正中眉心!

    她心下大骇,景王郡主曾那般尊贵,又是女儿身,也逃不过这男人的报复,这人气息淡雅若莲,心思却和毒蛇一般,多玉扎登时愣在原地,连一根指头也不敢动。

    叶沐风仿佛没看见她呆若木**的样子,没事儿人一样,弯腰把秋览若被打落的束发锦绳轻轻的捡了起来。

    “怎麽找到这里来,”他柔声问,“朱新胜没让你在御书房等著?”看著爱将拿过锦绳一手拨过散落的发丝重新系了起来。

    “告假。”秋览若言简意赅。

    叶沐风嗯了一声,正欲开口,却见鞠芳若身边的姑姑妖妖挑挑的走了过来。

    “陛下,将军,芳美人著奴才给陛下送这个。”

    叶沐风拿过一看,唇瓣微挑。那是一个雪白色的锦帕,没有任何点缀,唯独在中央印上了一个女子的眉形,还有一个媚火妖娆的女子唇印,散著胭脂的幽香。

    “这是鞠洲家的女儿?”秋览若眉间轻挑,看著皇帝把锦帕扔回给姑姑。

    “告诉她,朕过会儿就去芳息殿。”

    叶沐风笑嗓低柔,一旁多玉扎听见这话气得跳脚,又要伸手去抓他,却仅仅碰到了一把冰冷的长剑,利刃向里,只要她再进一分,保管十指落地。

    “你!”她狠命跺脚,看著叶沐风转身向芳息殿走去,恨破口大骂“秋览若!那芳息殿的女人都要把皇上勾到床上去了!你却连本公主碰碰皇上的衣服都要管!”

    “等公主当上了陛下的嫔妃,览若自是不会再管”他收刀入鞘,声音和雪花一样寒凉“公主与其在这里和我生气,还不如去找找芳美人的麻烦。”

    微微的恶意,浮在他笑意满满的眸底背後。

    ☆、风暖盈心(上)

    叶沐风去芳息殿之前挥挥手允了秋览若的假,他亦毫不浪费时间,出了宫门之後已经是傍晚,这美貌的青年拒绝了数十位公主和女官的软言挽留,像是电掣一般骑马从皇殿飞逝而去。

    秋览若府邸在京城以西,乃是帝君亲自下旨建造的,华丽异常。将军府的下人们自从听说秋览若回京,便一早备下了盛宴开门伸长著脖子翘首以盼,应管家靠在门框上,等的浑身发热,一大票人都在他背後,好不容易才在街口听到骤雨一般急促的马蹄声,连忙定睛,可不就是将军回来了!

    白色的身影风驰电掣,一眨眼就飙到了府门口,秋览若敛眉停马,就看见应天满是笑意的脸迎上来。

    “将军可是回来了!”顿时欢声雷动,人一下子全涌了出来,“婢子下人们早早就备下将军的洗尘宴了,梁校尉易小王爷他们都在里面等著将……”

    “让他们都走。”秋览若下马把缰绳扔到应天手里,语调清冷,看也不看众人就往东街走,竟然连府门都不打算进。

    “可是将军!”应天拉著马缰在後面急追,几个人纷纷跑上去“将军连家都不回是要去哪啊?小王爷他们都等著呢!”

    秋览若步伐顿止,应天差点撞上他的背。他略略回头,长长的睫毛像是蝶翅一样,盖住yīn深的美眸,语气低冷若雪。

    “让他们回去。”一字一句异常清晰。“不许跟著我。”

    夏日的盛京夜是最美的。

    运河两边秦楼楚馆,点著妖红色的灯笼,一路萤火一样连绵浮动,照的运河水波粼粼。

    条条街道都有盛花千树,花瓣像是飞雪一样随著夜风柔柔飘洒,落在运河水里,慢慢一河水的粉色花瓣顺著水流缓缓移动。

    禾风暖笑著把最後一瓢水缓缓填进粥锅里,整个街道都散著淡淡的绿豆香味。

    入了夏,大家的铺子都收的晚,可是在这会儿,也都盖上了布,只剩下她还在招呼几个晚上来喝绿豆消暑的客人。

    她手脚利索,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把收来的钱装进袋子里,眼看著最後一个大汉喝完抹了嘴,连忙过去收拾桌子。

    “娘子的汤不错啊,可惜今日这豆子放的稀了!”大汉连喝几碗,重重的把碗放在桌上,老旧的木头桌子跟著晃了几晃。

    “客官,这几日太热,豆子放多了入口容易燥,水多一点才好解渴。”禾风暖好脾气的柔声说。

    “放屁!”他怒拍桌子站起身,硕大的身影罩住禾风暖,一阵阵臭汗味从他身上传来“你分明就是偷工减料,糊弄爷爷我!熬粥不给放豆米让人喝水,你在东街开铺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处学的这黑心行当!”

    她哑然,心下低叹,若是大宇还在,通常也不会有人和她一个弱女子呛声。偏偏大宇前日回家探亲去了,她一个人近几日受到的骚扰也不算少。

    “客官,”她放柔语调轻轻的劝“客官如果生气,饭钱尽可免去,眼看就入夜收摊了,客官就不要拒绝,让风暖请你这顿饭,回去休息吧。”

    大汉听她语调退让,越发气焰嚣张,一双黑豆似得小眼睛上下扫了扫她细瘦的身段几眼,忽然就挤出几丝yín邪来。

    这个东街卖甜粥的小女人长得异常灵秀清新,不算是什麽绝色的美人儿,但是温柔甜美,跟谁都和和气气的,早就撩的他们几个街头的霸王们蠢蠢欲动了,可惜以前身边跟著个傻大个,痴痴呆呆但是身形巨大,气力如牛,也没人敢真对这女孩儿怎麽样。这几日不知为何竟没见过那傻大个出现,眼下就这麽一个细细弱弱的女娃儿,四下行人寥落……

    “小娘子可真客气。”他向前逼了一步,yín笑越发龌龊“可惜爷爷我不止今日在这儿吃,昨日、前日、前前日也吃过了,小娘子免这一次饭钱,恐怕不够诚意吧!”

    禾风暖没想到这人如此无耻,连退了几步,却几乎被他逼到摊尾,街上虽然有寥寥几个人,但是这个地方背光,大汉又完全挡在自己跟前,没人能看到发生了什麽事情,要是呼救,却被这人捂住嘴,那她还真是没有办法。

    “客官不要生气,客官吃过几次,风暖就赔您几顿。”她连忙把钱袋子挡在身前,好声好气的递给这男人,只求能破财消灾。就算他全部拿走,也没甚麽太大可惜。“风暖只有这些,希望客官消气吧,纵有再多不是,小女子在这里给您赔礼了。”

    大汉一把抓过钱袋,别在腰里,壮硕的身形却一点移开的意思都没有,他嘿嘿邪笑著逼近,“既然是赔礼,小娘子诚意不够啊!你一个人怪可怜的,不如让爷爷我来疼一疼,说不定这火就……”

    话音未落,之间眼前一脸yín欲的肥壮男人面目扭曲,躁热的舌头突地伸出,双眼血红暴突,像是被人活活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

    下一瞬间,他粗壮的脖子就被一只冰冷的铁爪掐住,整个脸狠狠砸在了桌面的瓷碗上!颧骨碎裂的恐怖声音伴著他脸上被瓷片扎穿的肥肉和鲜血汩汩流出,按住他头骨的长指微微收力,顿时耳朵鼻子和嘴里齐齐喷出腥臭的血雾来!

    禾风暖呆呆的仰头,就看见这大汉身後,那许久不见的清冷白衣,那柔腻秀细的青丝,那倾国倾城的凤眸和淡柔的红唇。

    秋览若周身的寒气仿若三尺冰下,他修长的指尖深深陷入巨汉的头骨,凤眸低垂冷笑,语调是让人发抖的yīn森寒柔“怎麽,我才离京几月,就轮到这等货色欺负你?”

    作家的话:

    终於把小女主给请出来了,加快节奏!皇帝和将军你们俩快来抢吧!肉肉後面会有滴~~~

    ☆、风暖盈心(下)

    桌上脸骨被砸碎的男人不住的扭动著肥壮的身躯痛苦呻吟,他少说也有数百斤重,却被压在桌面上丝毫动弹不得。

    喉咙鼻腔里汩汩喷出的鲜血腥呛逼人,头骨上的手指却一点放松的意思都没有,他疼的四肢打颤,毫不怀疑这五根指头只需再施点力,就能活活捏碎他的天灵盖!

    这街头霸王躲在暗处的几个跟班小混混本都挂著狞笑打算帮老大去欺负那甜粥小娘子,却见他被这美得不像话的年轻人一手摁倒,登时各个抖著双腿差点尿裤子!他们的老大是屠夫出身,百斤重的大刀一手就能提起来,赤手空拳就能活活拧断牛的脖子,那年轻人看起来淡柔文雅,还长发及腰呢,单手就把老大砸的血肉横飞,谁不要命了敢冲上去救人?

    秋览若凤眸斜睨,看也不看对面背yīn巷子里的几只yīn沟老鼠,提手就将那猪猡一般的壮汉像垃圾一样朝对街扔了过来!

    街霸变成了一只鲜血淋漓的巨大肉球横著飞过街道,重重砸在这几个混混身上,顿时砸的他们口吐白沫肋骨断裂,屁滚尿流的拖著半死不活的老大飞窜逃走。

    ……如果他们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恐怕得狠狠拍手庆余幸,秋览若竟然饶了他们一命。

    “风暖。”

    yīn柔低冷的声音传来,禾风暖才从呆呆凝望他的状态里回过神来,登时有点手足无措的立在那儿,和美丽的白衣青年默然相望。

    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虽然桌子上还留著腥臭的血,虽然桌椅都在那一下重击中碎裂开来,虽然地上净是瓷片的碎末,但她的心还是像夏夜的昙花一样丰盛的绽放开来,脑子里只回荡著这一个声音。

    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也不是没有和秋览若分开过,但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那自己也不明白的雀跃心情。

    他们幼时虽然有过交情,但她毕竟只是禾大爹爹捡来的孤女,和他有著云泥之别。那早早就拉开的鸿沟随著二人年龄的增长一天天拉大,她能够见到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秋览若不是在外征战,就是被皇帝留住在皇宫里,呆在将军府的日子屈指可数。有时她路过他的府邸门口,也只能微微往里探一眼,就被巨大的照壁挡住了视线。

    他每次回京,都是百花浮动万人空巷,她也只能挤在人群里远远的看他一眼,看他得胜而归,看他人人拥簇,知道他依旧平安。

    偶尔他会在晚上来她的铺子里喝粥,她就知道,这个浮云之上的高贵将军依然把她当做朋友。

    她真的很高兴啊!

    多看他几眼,多看他几眼。

    清灵灵的大眼睛定定的看著他,连眨都舍不得眨。

    秋览若看著这小女人咬著嘴唇一脸开心又无措的模样,美丽的凤眸里浮出微微笑意。

    “过来。”他笑著说,语调和丝绸一样温柔,像是怕吓著花瓣上的粉蝶一样,他向她抬起手,指头上还留著带腥味的血。

    禾风暖赶紧抽了一张干净的布子递过去,却不见他接。她又呐呐的咬了咬嘴,拿过他的掌心替他细细擦拭了起来。

    秋览若低眸看著xiōng前女孩子头顶柔细的发旋,任她暖暖的小手在自己掌心认真的擦。

    如果梁锦他们在场,看到自家将军居然允许女人在自己手上摸来摸去,还站的那麽近,估计眼珠子都能掉一地!

    他的手好漂亮,冰冷而干燥,像是玉石雕琢成的,淡粉如樱的指甲,好像轻轻点上去的花瓣,她清理的异常仔细,一点污迹都舍不得留下。盛京的夜,美好的不可思议,身边他静静的气息,带著月季的香,莲花的幽昧,淡雅温存。

    禾风暖收回布巾,就看见这男人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走到她的灶台里伸手取过了一只碗,掀开锅盖把剩下的粥盛出来,端在嘴边慢慢的喝。

    那粥都冷了。

    还是剩下的。

    他……还没吃东西吗?

    将军府,没给他准备晚饭吗?

    总觉得这样粗的东西不应该进到他的嘴里,禾风暖觉得心里莫名隐隐紧了紧,还有丝尴尬“你还饿著?没吃饭吗?”

    “没有。”对面回答的很干脆。

    不忍心他饿著肚子还喝这样冷的粥,虽然已经是很晚了,她还是重新生起火来。不一会儿,搁在店门外的蒸笼里就冒出温暖又香甜的白烟来。

    她清理了另一张桌子领他坐下,很快的煎了一个蛋饼,热了小米伴著虎皮豆腐,卷著豆芽、绿芹和些许瘦肉丝卷成豆腐卷,又给他盛了些卤豆干,不一会儿馒头包也蒸热了,连忙也取出来盛给他。

    秋览若慵懒的坐在这个yīn暗的镶板和油布搭成的小铺子里,手腕托著下巴看她来来去去的忙碌,雪衣黑发看起来分外惹眼,就像是耀眼的火把被移到黑夜里一样,在yīn淡简陋的环境里更加显得清豔绝世,美色撩人。

    “那个……览若,你喜欢薄荷饼吗?”火灶前的小脑袋伸出来问,览若不喜欢她叫自己将军,可是长大以後直接喊他的名字,她还是会有点小小的的不自在呀。

    凤眸里满满都是暖意,黑眸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红唇轻轻的启开。

    “喜欢。”

    他对她说,优冷的嗓音异常柔和,撩人心魄。

    禾风暖感觉心里像是被什麽轻轻的咬了一下。

    总觉得那句喜欢……似乎是针对别的东西呀……

    作家的话:

    将军你偷笑吧,你的确会是第一个把小女主给吃掉的,不是我偏心,先来後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