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其麾下吏士失去约束,会迅速瓦解、奔逃;甚至发展到最后,已经到了将领无法约束、驱使、率领吏士去跟田信对垒的地步。
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
这就是魏军的致命要害,当无法以军队规模恐吓对方时,当无法使用汉朝廷名义联合军阀部队作战时,仅靠各个精锐部队去打……夏侯渊、曹仁就是榜样。
后来的曹真、夏侯尚也都是例子,整个魏军绝大多数军队的基层吏士没有作战的热情,持抵触、敷衍态度。
如果把汉军封锁在益州,那依靠庞大的体量和最强的人口繁衍基数,可以不断的容错,能把老一辈汉军骨干耗死;至于吴军……魏军从未正眼看过这些鼠辈。
可惜,决定天下命运的襄樊决战里,汉军横扫魏吴二军。
再然后,骄横大意的魏军忽视了内部的问题,继续跟北伐的汉军硬碰硬,碰来碰去都给碰碎了。
这些年以来,即便魏国君臣有心改革弊端,可每年不是打仗,就在为打仗做准备。
到目前,已经具有改革的外部环境,是否要执行改革,改革力度的把握,就是曹魏朝廷争论的重点。
曹丕待在铜雀台也躲不了多久清闲,临近终末,重量级的朝臣陆续前往铜雀台表达看法。
就这样,曹丕戴着茶色墨镜分别接见,好在结果值得欣慰,董昭、裴潜、傅巽、蒋济等人纷纷表达改革意愿,区别只是规模大小。
最后来表达意见的是刘晔,他始终是一副深谋远虑的模样,见曹丕时表现的非常为难。
曹丕略感惊诧,摘掉墨镜审视刘晔:“卿即难言,何复至此?”
“陛下,至此社稷危难之际,臣不敢不来。”
刘晔长吁短叹,垂头片刻,又抬头说:“司马仲达为国做谋,朝野多有攻讦,以其类比夏王,意在中伤。仲达亦知兵制关系国本,改则有跟汉室一争之力,不改唯死而已。值此社稷存亡之际,臣亦深感惶恐。”
曹丕听到话又把墨镜戴上,头后仰望着大殿穹顶:“惶恐什么?仲达也有惶恐啊……可事至如今,已病入肌理,犹如人之烂疮,不剜难活。”
见皇帝已有决断,刘晔当即口吻坚决:“诚如陛下卓见,此破釜沉舟之际,断不可踌躇。”
谁都怕效仿府兵制度,再出一个类似田信的人。
看一看如旭日东升的季汉,硬是被田信割裂版图,将汉军主力堵在荆益二州。
如果田信卡住南阳不放行,汉室朝廷又没有决心打内战,那么季汉版图极有可能一分为五、一分为六。
魏国自然不能改府兵,司马懿在奏疏中要集合边郡,效仿府兵、汉僮制度,改制建立一种边镇兵制,一开口就要立幽云六镇军,也规划河北、河东、太原、洛阳地区进行军镇改制,立十军镇。
朝中反对的最大突破点就在于对司马懿忠诚、对今后幽云六镇的怀疑。
六镇从建立开始,必然胡风炽烈,若压不住胡风,必成大祸。
一些曹氏宗族老人已经叫嚣处死、严惩司马懿……可如果不改,大魏还能存在几年?
底层吏士,还有没有继续为大魏效死的决心?
保卫大魏的,究竟是朝廷公卿,还是披坚执锐的吏士?
道理是明白的,可就是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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