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他的僵硬,晴雪的脸有些红,而房间里的其他人已经离开,空气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她正懊恼着方才的冲动,想从他怀里起身,彼时尉迟痕终于回神,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深深按进怀里,似要融为一体。
那里的心跳,竟是那么快,晴雪只觉得他的身体都在颤抖,“尉迟痕,你……”
“我不会再放你走,穆晴雪,机会我给过你一次,是你自己不珍惜,以后,你休想再逃离我身边!”他的声音竟会那么得沙哑,尉迟痕甚至不敢放开她,害怕一切都只是他的梦境。
梦醒,她就会消失。
这样的紧张,让她一颗心终于落下,慢慢伸手抚着他的背,她微微点头,“好,别再放我走了。”
她已经为自己当初的决定后悔,是她一直都在纠缠于上一世的噩梦,不管他是不是顾峰,她都不在乎了,就让她再相信一次,因为她的心,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
不受控制地想他,不受控制地想见他……
“尉迟痕,我好像……已经爱上你了。”
寂静的深夜,她低声呢喃,哪怕身边的他已经熟睡,晴雪微微一笑,为彼此盖好被褥,她将手慢慢放进他的手心,很暖很幸福……
三天后,尉迟痕的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他身为一国之君,不适合离宫太久。
那晚,她知道他要回宫,同往常一样陪他吃饭,在他翻阅奏折的时候,她去铺床,迎着淡淡的烛光,她看到他疲惫的模样。
她知道,他之所以迟迟没决定回宫,是出于她。
这段时间里,他也从未对她提过一起回宫的事,因为他清楚,她不爱那座牢笼一般的皇城,对于人心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不擅长,也不想去争。
直到今日早上,皇宫里出了事,连同之前他不在时出现的一系列问题起了连锁反应,这趟皇宫,他不得不回。
想着即将面临的分离,晴雪心里难受,背对着他,她傻傻地站在窗前,连他何时走到她身后都丝毫未察觉。
“怎么又哭了?”他叹息,从身后环住她,炽热的唇落下,吻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哪怕对所有人都是淡漠疏远的,他的温柔,依旧留给了她。
晴雪跟着抬起去揉眼睛,确定不再落泪时,她努力扬起一抹笑,转身问他,“奏折看完了吗?”
他摇头,堆积了太久的公务必定没法一时完成。
晴雪心里跟着一疼,怕被他看穿什么,她将头靠在他肩上,闷声道,“那不看了好不好?我想要你陪我睡觉。”
很少,她会这样对他撒娇,以前是不想扰了他的公事,而现在,她想任性一回。
甚至没有追究原因,他便答应了她,抱着她一起躺在床上,他抚着她那凸起的腹部,怕她胡思乱想,他找着话题,“肚子圆圆的,应该是个女儿。”
晴雪会心一笑,一起摸着肚子,她只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吧。”他笑,听她追究原因时,他犹豫了好久,才道,“若是女孩,才能给她无忧无虑的生活。”
生在皇室,若是儿子,必定会因为皇权名利而争斗,他存了私心,不希望看着孩子受累,更不希望看到她为难。
晴雪点头,想起之前听到的传闻,心下一酸,握住他的手,“那你不准偏心,要对她最好。”
他的后宫,并不缺少女人,也许任何一个都比她好看比她贤惠,若是那些女子也有了他的孩子,那她的这个宝宝,就成了最见不得光的孩子。
她咬着唇,埋了头,尉迟痕感觉到胸前一热,低头,吻着她的额,“傻瓜,又胡思乱想什么?”
许是这样的语气太温柔,她的委屈也全数涌了出来,晴雪抬起泪眼汪汪的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以后会好好听话,不惹你生气,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别的女人?”
“为什么?”哪怕有些话不言而喻,他依旧想听到她的答案。
晴雪哭着,泪水染了眼眸,她凝着他,想说出那句话,“因为我,我……”
她是懦弱的,明知他想听,她最终却没能说出口。
隔日,屋外守着一支禁军,晴雪一直醒着,看着他穿好衣服后,她光着脚下了床,拿着木梳绕到他身边,“我帮你束发。”
他点头,将她重新抱回床上,用被褥盖住她单薄的身子,他让她坐在他腿上,笑着在她唇边吻了吻,“可以开始了。”
那模样,就像是老夫老妻之间亲昵的互动。
晴雪浅浅一笑,认真地梳着他黑色的发,偶尔发现一两根白头发,她停下动作,心疼地看他。
“怎么了?”
她忍着夺眶的泪水摇头,殊不知这样更让他乱了分寸,“小傻瓜,好好的又哭什么?”
她抱着他哽咽,“你长白发了。”
他才二十五,风华正茂,却有了不属于年轻的痕迹。
尉迟痕只是笑了笑,怜惜地吻去她的泪,他安抚着她,“为了这点事就哭?以后孩子可千万别随了你,不然我的白头发指不定会更多。”
本意是逗她笑,可偏偏她哭得更凶,尉迟痕彻底乱了,将她抱在怀里哄着、安抚着,“好好好,我说错了,孩子像你才好,聪明漂亮。”
谁又能想象这个朝歌之上威严四方的男人,会因为她的泪水,而放低身段,乱了分寸。
晴雪还在抽泣着,脸上挂着泪痕,她忽而抬头,吻住他的唇……
就像过去每一次他的霸道,她跟着临摹,轻轻啃咬他的唇,放肆地探出舌尖,霸占他独特的气息……
他的呼吸,也跟着微微乱了,不管外面等着的百名禁卫军,他竟想着若是就这么平凡地生活,该有多好。
门外,青竹看了看时辰,终于上前敲了门,“爷,该出发了。”
“嗯。”尉迟痕应了一声,转而慢慢松开她,指腹描绘着她微微红肿的唇,悉心地吩咐她该注意的事,“我留了婢女和暗卫在这里,你若有事找我,只需让他们进宫通报一声,我会尽快过来。”
晴雪点头,似在证明她有听,而他,始终放心不下。
“身体要是有任何的不舒服,也别闷着,我会担心。等过几日,我处理完宫里的事,立刻就会来这里找你,在此之前,你要好好听话,我希望你和孩子都健健康康的。”
她依然点头,看着他,就好像害怕时间不够,她想记住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
但分离,总归会来,当尉迟痕快要踏出那扇门的时候,他止住步子,问她,“雪儿,你愿不愿意……”
他背对着她,阳光洒下,将背影笼罩在她身上,晴雪就这么听着他的下文,没有出声,偏偏他没再继续说下去。
不想逼她,不想让她迁就他,他终而什么都没对她说。
“通知所有人,准备出发吧。”
军队的两旁,还有景水镇的乡民,之前几日的奋战,七里村的不少人都已经开始恢复,御医留了药方,尉迟痕还吩咐一名经验老道的御医暂且呆在景水镇,确定景水镇的村民完全恢复再回宫。
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尉迟痕会这么做,是为了一个人。
浩浩荡荡的军队慢慢远去,晴雪看着,sh了眼眶,好久好久,她才敢从门后出来,彼时,视线早已追不上他的身影,她垂下眸,轻轻抚着隆起的小腹呢喃,“宝宝,你也开始想他了吗?”
倒没想到这次的事会耗费他一个多月的时间,毕竟朝中军心紊乱,加上其他三国虎视眈眈,这就更加让他顾不上宫外的她。
等事情处理得差不多,尉迟痕第一时间去了景水镇,同时,也一起听到了那个让他失控的消息。
“雪姐姐几天前就收拾包裹离开了,她还跟我们一一道别,说以后……可能没机会回来了。”敏丫头一抽一泣地说了实情,而守着晴雪的御医和婢女似乎也一起消失。
唯一的线索断了,尉迟痕脾气也愈发差了些,回宫的第三天,就因为梁贵人不识时务地过来引诱他,尉迟痕竟直接削了她的头衔,打进了冷宫。
一时间,皇宫四处都被一种凉气笼罩,哪怕是平日里活泼好动的小九,都是安安分分的不敢惹事。
那天早上,尉迟痕刚下朝回来,听太监来报,说是一位姑娘求见。
尉迟痕只以为是哪家朝廷官员里的千金想攀高枝,只道不见,而小太监一脸为难,“可皇上,可那姑娘说……”
“朕说不见就是不见,哪来那么多废话!”奏折被掀翻在地,尉迟痕浑身都透着一股烦躁。
小太监当即吓得跪在了地上,连续叩了十几个头,才颤颤抖抖地回,“奴才马上就将人赶走,皇上息怒。”
似乎怕晚一步就会被拖出去砍头,太监从地上爬了起来要退下,殊不知慌乱之际,有什么从手里脱落,掉在地上。
些微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太监心里大叫不好,正要捡起来,就见那东西已经被尉迟痕握在手里,大步走出去,“人在哪,带朕过去!”
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