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558章 心中刺(2/2)

走过的地方,数十万人民奋起支再也援军队。好多人坚决请求发给他们武器,派他们上阵。

    他们渴望把自己的一切力量,如果需要,则把自己的生命贡献给消灭可恨的回回军的斗争。

    到了城外。

    叶‘挺’顿了一下,问:“不知道先生有几分把握?”

    马德涵手指抢着几根银须,说:“一直受北洋熏陶的马鸿逵我没有把握,但马鸿宾有希望。”

    叶‘挺’对马德涵说:“请您转告他们,要他们审时度势,不可执‘迷’不悟。如他们不及早下决心停止抵抗,其下场是不妙的。”

    ……

    隆隆的惊雷不停地在空中爆响。

    大街上传来报童清脆的嗓音:

    “看疯子军大破马家军!看马家军穷途末日!看特大新闻哟!”

    徐树铮府邸‘门’口,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门’前。

    ‘门’口的警卫恭敬地打开后车‘门’,里面是一位身穿长袍瘦长的老人。他威严地瞥了一眼报童,走进胡同内的一所四合院。

    四合院内,徐树铮正在书房召集军事会议,副官走进来,在他耳边嘀咕一阵,徐树铮站起来:“告诉马鸿逵,就是炸河堤,也要阻止疯子军过河!”说完就匆匆出去。

    走进大厅,入眼的就是刚刚进‘门’的那一位须发苍然的老者。

    “琴师!弟子来了。”

    “又铮,老夫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你……你快看看这些妖孽文章,如骂小儿般咒骂老夫,你再不管管,为师还有脸面在北京做人”

    这位老者就是大名鼎鼎的“布衣骄人”林纾。前清时,是个维新领袖。大量引进西方小说风靡文坛的时髦人物。也许在世界翻译史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他靠翻译欧美小说成名,本人却不懂外语。通过别人口述,他用一手桐城古文翻译了各国的小说一百七十余种。像《茶‘花’‘女’遗事》、《迦茵小传》、《红礁画桨录》等等,使人们于中国旧小说之外,又发现了一个新天地。俨然就是当今文坛,对那些求新的青年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进入民国,又变成一个满遗。其实前清并没有给这位举人多少恩宠。不料到了清亡以后,他却数十次地远赴河北易县的清陵。一到陵前,必伏地失声痛哭,引得守陵的‘侍’卫们都不知所措。这倒使人想起了明末清初的怪人顾炎武,当年也曾频繁地奔‘波’数千里,十余次往谒南京明孝陵和北京十三陵的情景。也许为了褒奖他以布衣身份甘为前清遗民的忠心,溥仪曾恩赐他“烟云供养”和“贞不绝俗”等题字。他不仅如一般旧臣犬马衔恩,九顿伏地,作感‘激’涕零状,还得意地写下了“从来天语不轻赐,自问布衣无此荣”的诗句。

    就是这么个奇特的人,他终于成了新青年社陈一枝他们文学革命矛头所指,第一个要革命的文人。

    徐树铮翻开第四卷三月号的《新青年》,先粗粗看了几眼,劈头就问:

    “这王敬轩为何方人士?那行文的口气怎么‘挺’像琴师呀?”

    林琴南神‘色’严峻地点点头,说:

    “这位壮士倒不失为儒林英雄,一副古道热肠的豪气,今后老夫倒想结识一下。”

    徐树铮又低头看起那篇《奉答王敬轩先生》,很快被奇特的文风吸引住。

    徐树铮对林琴南一直很恭敬,林琴南对他也欣然以“吾友”相称,许其入弟子籍。不但愉快地出任他所办的正志学校教务长,而且文字‘交’往也很多。

    林琴南曾为徐氏评点的《古文辞类纂》作序曰:又铮长日旁午于军书,乃能出其余力以治此,可云得儒将之风流矣。

    徐氏好舞文‘弄’墨,喜欢填词。

    林琴南擅长书画,又作了一幅《徐又铮填词图》相赠。

    所以这次林琴南一来,徐树铮立刻放下紧急军务接见他。

    徐树铮读了一个开头,先被文中那种油腔滑调的口气惹笑了,他讪讪地骂了一句:

    “这化名‘记者’的小滑头,难成大器!”

    那封署名为记者的长信是这样开头的。

    敬轩先生:

    来信“大放厥辞”,把记者等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照先生的口气看来,幸而记者等不与先生见面;万一见了面,先生定要挥起巨灵之掌,把记者等一个嘴巴打得不敢开口,两个嘴巴打得牙齿缝里出血。然而记者等在逐段答复来信之前,应先向先生说声“谢谢”,这因为人类相见,照例要有一句表示敬意的话;而且记者等自从提倡新文学以来,颇以不能听见反抗的言论为憾,现在居然有你老先生“出马”,这也是极应欢迎,极应感谢的。

    可是再看下去,徐树铮的剑眉便皱紧难怪老先生要大动肝火,文章的矛头全是直指林琴南的。

    不过老先生也确实太好名,太喜欢争强好斗。他身为前清处士,本无君臣之分,偏不遵守常道,作出谒陵等极显其孤忠的举动来。他又以一介儒生,与包括溥仪在内的显贵来往,力图平‘交’王侯,名扬士林。他当年就和段祺瑞玩过一回感其知遇,而拒其征聘的小把戏,搞得自己也很狼狈。那是两年前,段祺瑞出任北洋政fu国务总理的第四天,就屏去‘侍’从,亲自来林府邀请他出任顾问。林琴南以前清遗民自居,自然拒绝应聘。但内心又未尝不感‘激’这段知遇之恩,还专‘门’写了一首《段上将屏从见枉,即席赋呈》的诗回赠。使段祺瑞透过云雾江天,还是看见了一颗与严子陵一样虚荣孤傲的心。

    徐树铮还有很多正事要办,他见这里无非是些笔墨官司,便想急于脱身。他终于站起身,大大咧咧地劝慰起老先生来:“琴师,何必与这些‘乳’臭未干的无聊文人计较有学生在您想骂就骂,要如何出气就如何出气,一旦他们出轨了,我自然会出面说话的。”

    林琴南却不愿放他走,见这位弟子有点不上心,他不悦地提醒道:“又铮,你怎么也糊涂,自从蔡元培主长北大后,盘踞在里面的全是一批当年的革命党。我怀疑这是孙文安‘插’在你们眼皮下的一支人马,要不怎敢如此猖狂?”

    徐树铮的心一惊,又面‘色’紧张地坐了下来。

    这些天,已经不少人在传江疯子有革命党人的背景。这已经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徐树铮想了想,觉得形势并没有这样严重,那陈一枝、蔡元培、李石曾还有吴稚晖、李寿昌等是一帮自说自话的无政fu主义空想家,平时孙文也不太敢寄予厚望。他终于找理由搪塞了林琴南几句,匆匆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