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事情,你明白吧?”
王鸿卿挺着肚子,劈开两条粗腿稳稳地站着,声音越来越高。他那自然、流利而清晰的谈吐,充分表现出了一个有耐性和有理智的人的性格。
王鸿卿继续说:“你们认为你们一下子就可以改变世界吗?使工人们代替资本家,像分一个苹果似地平分财富,这难道不是异想天开吗?至少要等千年万载,这样的事也许会实现。这样的奇迹去他的吧!假使不想碰得头破血流,最明智的办法就是走正路,首先要求可能的改革,然后利用各种机会改善劳动者的命运。因此,要是由我来管事,我自信能使公司答应比较好的条件。相反地,如果你们坚持罢工,非都饿死不可!”
“你就算了吧!给他们干活,赵老四遇矿难差点死了,他们管过我们工人死活吗?无路可走,我们才罢工的!”单立励气势汹汹的说。
齐绍六也大喊起来:“他妈的!给他们做牛马,毋宁死!”他一时真想揍王鸿卿几个嘴巴,为了按捺这种念头,他大步闯到大厅当中,在板凳中间撞出一条道,拿板凳出气。
“不要冲动,我说的是实话,你们罢工为的是什么?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咱们诚心实意的谈谈。”王鸿卿提醒说,“还是把门关上,没必要让别人听见。”
王鸿卿自己过去把门关上,然后安详地坐在讲台后的一把椅子上。他那出一支烟点上,用他那温和而又敏锐的眼睛望着他们俩,抿着嘴微笑,这才鬼鬼祟祟地低声说:“你们都是外乡人,工人罢工你们也捞不到什么油水,像你们这年华正茂,识多见广的青年知识分子,到哪里混不上个好差事?何苦和他们混在一起。闹出事来,不是杀头,就是坐班房。去了一个李鸿程,你们以为安源就是你们吗?你们都是个聪明人,前因后果要三思而行啊!”
王鸿卿见单立励和齐绍六不言语,进而威胁道:“告诉你们,以前安源这里的旷工们不也罢工,造反吗?结果怎么样?反没造成,领头的反倒被割了头……”
单立励按住火气,冷淡地反问:“你要我怎么办?”
王鸿卿以为单立励动心了,献媚说:“你要留下,我给你推荐,职位保证不比兄弟我低;你要走,我送盘缠,数码由你说。”
这时,憋了一肚子气的单立励,再也忍不住了,大声斥责道:“你王鸿卿看错了人!告诉你,你克扣来的臭钱我不要,高官厚禄我不求,只为工人能翻身!你答应三项要求,有话好说,不然的话,明天工人就不上班!”
凶相毕露的王鸿卿狂叫:“好哇!你宣传,组织乱党,煽动罢工,聚众捣乱,还敢刁顽不化,你要小心脑壳!”
“小心脑壳的是你!”单立励断然说。
“喝,”王鸿卿倒吸一口凉气,忽然想起李鸿程收到的那些小鬼子的脑袋,忽然感觉自己脖子凉拨凉拨的,最后结结巴巴说:“原先我认为你是个明白人,工会占领安源,你们的同伴们很冷静,他们待在家里不乱动,并且工会的纠察队维持了秩序,这很好。可是现在,你却把他们往火坑里推!”
单立励冲着他的脸喊着回答:“去你妈的巴子!……”/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