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年慕尧叹一口气,坐直身体。
一肚子怒气熄了火,被她一盆水浇得sh透不说,他还没说什么,她倒先哭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傅商商,果然是他的克星。
那天停车场之后,商商神经绷得太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等她回神,就已经哭得这么一发不可收拾了,情不自禁难以自控。
“哭什么?”年慕尧语气软下很多,说话间手伸出去,指腹压在她脸颊上,细细替她擦了眼泪,叹气,“不是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么?”
这还叫什么都没发生?
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关键还扑倒了……
要是她再晚来一会,指不定就要合为一体了!
混蛋!
是不是她和他之间那些从前,那么多亲密的瞬间,在他眼底,一样的算是什么都没发生,所以他才能这么淡然的说疏离就疏离?
她眼泪不断的掉,他不断的擦,耐心十足。
脸上他力道轻柔,好脾气的模样令商商有一秒的晃神,顿了顿,然后继续哭,哭声更大。
“……”年慕尧眉心一抽,威胁她,“傅商商,你适可而止。”
她脑子里本就一团乱,他语气一重,商商脾气也上来了,啪的打开他在她脸上擦拭的手,然后自己抬手在脸上胡乱擦了两把,半点威力没有的瞪他。
撞上他一脸神色淡漠,气更不往一处来,“年慕尧,你王八蛋!”
鼻音浓重的吼完,头也不回的直接往外跑。
商商一路跑出酒店。
跑狠了,气喘吁吁的停住,迎面冷风一吹,脸上一片冰凉。
有些不甘心的回头看,可后头也只有陌生的行人经过,年慕尧根本没有追出来!
“傅商商,你还在期待什么?!”
回神,伸手在脸上狠狠拍打了几下,自言自语的埋怨自己不争气。
他都已经那样了,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可仍掩不住心底一阵失落,回头,步伐沉重。
这里离日暮里不远,准备步行回去,就当散步。
之后,散步变成小跑,小跑变成狂奔,极尽所能的消耗体能,就像这么跑下去,身体里不好的情绪都能同水分一起消耗干净。
可显然,现实并不理想。
她也只狂奔了五分钟,后面就……奔不动了。
并且身体里不好的情绪有增无减。
愤恨更甚,烦躁至极。
于是对着路边石凳完全不经大脑就是一脚,用了全力。
嘶——
疼!
以肉击石的结果就是,她跟个疯子一样,抱着脚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上原地打圈,呲牙咧嘴的疼到五官都狠狠揪起,眼睛里不久前才止住的泪意,这会又开始不受控。
而她身后,一辆黑色卡宴不近不远的跟着。
车子后座,年慕尧静静坐着,沉黑眸子始终盯着窗外,从她狂奔到她抓狂,清楚的每一个细节都收进眼底,唇角竟是不自觉得隐隐上扬。
傅商商她还真是……又傻又蠢。
前头,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一眼自己老板嘴角那点类似傻笑的弧度,受了极大惊吓一脸惊悚的别过眼去。
“车子开过去。”他这才开口吩咐。
话音落下,车身已经移动。
那边,商商莫名打出记刁钻的喷嚏,抬头就见着两步外稳稳停下的黑色卡宴。
和他人一样,他的车子商商也是一眼认出。
愣神的空挡,后座车门从里头打开,年慕尧坐在一圈阴影里,商商的角度看不清他脸上什么表情,声音却是默然,淡淡吩咐,“上车。”
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
商商左右看看,冷笑了声,步子直接跨开,却像什么都没听到般,一瘸一拐的继续自己刚刚的路线。
年慕尧这个人对她而言根本就是无药可治的蚀骨病毒,她要是再靠近就是自己作死,没了他也顶多就是心痛阵子,时间一长,必定淡忘。
无所谓的傅商商,这世上又不是谁没了谁就真的不能过。
她走得用力,想得认真,以致后头一阵沉稳脚步声渐渐靠近也是迟钝的无知无觉。
片刻,腰上忽然一重,突兀的四下只剩她一声惊呼,而后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回神,整个已经被年慕尧甩麻袋一样轻松扛上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