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地说道,“说不定比较容易说动他……”
“……什么?这算那啥美x计策吗?”哈利有些惊悚。想了想,她很快提出质疑,“万一,他的性向不太一样呢?”
“!!!”
塞德里克也是一惊,用惊悚的口气说,“那怎么办?难道要我去——”
两个人对视一眼。
“——去找邓布利多?!”
……
一时间,哈利脑内幻想了各种梗……什么两人年轻时一见钟情二见倾心然后陷入热恋啦,结果发生了悲惨的事情,一个被虐了,另一个逃了,于是苦逼地散了,然后情深深雨蒙蒙地决斗啦……再然后……打住!打住!怎么可以这样想!
哈利用力地摇了摇头。
但是等等……这么说来,似乎也有些说得通?圣徒应该会有劫狱的机会,但是为什么没有呢?难道是老魔王失败的同时也就彻底地死心了?……不对,那时候他应该完全不能理解邓布利多,把他当做“背叛者”才对,所以应该是非常痛恨他的……
真是奇怪……如果……
……
“不行,”哈利最终这样说道,“绝对不能去找校长,不是早就说好了要瞒着的吗?而且我们错过这一次机会就没有下一次了。”
“说得对……所以,还是你来吧,”塞德里克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你不行啊?!”
“因为我们怎么知道他的性向到底是怎样的呢?说不定他其实很直呢?”塞德里克一脸严肃地说。
“说不定是歪的!”
“直的!一定会的!”
“歪的!”
“直的!”
“歪的!绝对!”
“直的!”
“歪的!”
“直……”
……
“直你妹、歪你妹啊!你们能不能不要在当事人面前讨论这种问题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掀开毯子的盖勒特·格林德沃满头黑线,背景一片黑暗的怒火,“还有跟邓布利多有毛线关系啊?!”
……
“对喔,”哈利干巴巴地说道,“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死了。”
“……”
“真是抱歉,”塞德里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好像声音太大了。”
“……”
格林德沃深深地忧伤了。
“……”
塞德里克望了哈利一眼,叹了口气,轻轻地把她往前推了一把,“你去吧,我去帮帮汤姆。”
没等哈利反应过来,黑发少年就已经消失在走道里了,只感觉到胸前的徽章微微发热。
发完脾气的格林德沃似乎很累了——当然,本来他就已经够虚弱的了,被他们这一气,更是费了不少力气,坐回到自己的床板上,低着头,也不说话。
哈利隔着栏杆注视着他。
格林德沃真的很老了,骨瘦如柴,面孔如同骷髅一样,除了骨头就是皮了,眼眶深陷,看不清眼睛。
他注意到哈利的视线,抬起头来,露出一个说不出意味的笑容,看上去跟鬼差不多——或许比穆迪教授的笑容要好一些,“怎么,现在想好了吗?”
“也许吧,”哈利答道。
“不管你是谁……我本来以为就算会有人来找我,也是那个小子,”格林德沃漫不经心地说道,“先报上名字来吧,小鬼,我没兴趣搭理一个不知名的裹在斗篷里的小家伙。”
他懂英文,不管怎么说这好办很多。虽然不算完全标准,有一些口音,但对哈利来说足够了。
她上前了一步,松开斗篷的帽子,露出了自己的脸庞,“哈利·波特,先生。”
“我知道你,”格林德沃直勾勾地盯着哈利,最后说道。他那双浅色的眼眸因为长久不见光而显得浑浊,但视线仍然十分锐利。他年轻时那头灿烂的金发早已失去了光泽,显得灰暗而枯燥,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气势。
随后,他看上去又显得随意了一些,往后靠在墙上,扬起了头,好像在用一种轻蔑的目光望着哈利,“大名鼎鼎的人物——最近的光环似乎有些变样?”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边的书桌上,上面的墨水瓶正好压着几份报纸。
“您知道我?”
“当然,”格林德沃冷冷地说,“就算是一个被限制了活动范围的老人,也有获得外界信息的权利吧?更何况——”他拖长了声音,“预言家日报就算是国外也有很多蠢货关注。”
“包括您?”
“闭嘴。”
于是哈利闭嘴,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
可是这样不行啊,她想,她得抓紧时间,不是吗?于是她又开始说话,“也许我应该主动说明一下我来这里的原因?”
年迈的巫师咳嗽了一声,继续冷淡地说,“如果你不是闲着没事做跑来看望一个罪孽深重的囚犯的话——哦,当然不会,未成年巫师擅闯纽蒙迦德恐怕会让你那可怜的声誉更加受损。”
哈利微微一笑,“当然,您是知道报纸上的新闻下隐藏的真实内容的,对不对?”
对方哼了一声,不作回答。
“您觉得伏地魔怎样?”哈利拉开袖子快速瞥了一眼时间,抓紧问道。
“我懂了,”格林德沃“嗯哼”了一声,“你是来向我讨教结果黑魔王的方法,是不?当然了,为什么不呢?——我的建议是:回到你的学校,找你的校长。他可是更有经验一些。”
他转过头去,身子顺势斜靠在床板上,他的声音变得冷冰冰的,有着明显的拒绝意味。
哈利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一旦进入状态,无论怎样的“对手”,她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攻略。
这是一个来自格兰芬多永恒的信心。
“如果伏地魔来向您请教长老魔杖的去路呢?”她用一种接近呢喃的声音问道,眸色微微沉淀下来,“您会怎么回答呢?”
格林德沃的眼神在那么一瞬间变化了一下,他几乎是立刻转回头来,目光尖锐地看着她。
“您在一开始的时候说,您以为会有一个人来找您,”哈利缓慢地说道,语调平和,“伏地魔对于您这样有年纪的人来说,的确算是个年轻人了,对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寂静的空间里没有一丝风的流动。
“他总有一天会想得到那根魔杖,”她继续说下去,“多年以前,很多人都知道格里戈维奇得到了它,那么伏地魔顺藤摸瓜很容易就能知道谁拥有了长老魔杖,您会怎么回答呢?”
格林德沃用一种别样的怪异的目光审视着哈利,突然,他很唐突地咧嘴笑了,“哈哈!”
哈利眨了眨眼睛,平静地说,“别误会,先生,我的确直是想知道这个问题——好奇而已。”
“当然,当然!我看出来了,”他大声说,好像身体又有了一些力量,“你不愧是那老家伙的学生!”
他大笑起来,在哈利觉得有些好奇的时候,在停下来,再看向她的时候,表情里有什么东西转变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格林德沃的声音突然沉稳起来,恢复了原来那种平淡的语气,“我当然知道,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了。”
哈利略沉吟了一会儿,“曾经的野心与渴望——”
“被糟蹋了,”格林德沃突兀地打断她的话,“没错。”
“您一定很恨邓布利多校长。”
“曾经,”他干巴巴地说。
“现在,您开始后悔了?”哈利离金属栏杆更近了,近乎整个脸都贴在了上面。
“你说呢?”格林德沃轻蔑地瞥了她一眼,“波特,你应该知道死在我手中的人有多少。”
“我知道二战时期伤亡的人数,”哈利说,然后补充了一句,“我以前在麻瓜学校学过历史。”
他轻哼哼地嘀咕了什么,“对啊,所以你确定你要继续和我这样的人交谈下去?——像那个同情心泛滥的邓布利多?”
哈利深吸一口气,语气肯定地说,“总之你还是有对此感到懊悔的。”
“你的说法会让我不高兴,”格林德沃说,眯起了眼,“不过够直白。”
哈利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对啊,”格林德沃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下去,“死去的人围绕着你尖叫,足以让你痛苦,让你发疯。”
一直安静的房间外,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喧闹的声音,但他们都没有去理会。
“死去的人,”他低声说,“是任何忏悔都不能够挽救的。对于你这样的白色小旗子,应该十分了解这点才对。”
哈利突然意识到,他之所以能够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不是因为他的忍耐心太好了,也不是因为知道只有忏悔才能拯救他。
而是因为,他的心已经死了。
随着过去的某一刻,已经死了。
一个世纪以来,他过于孤独。半个世纪以来,他被困守在这里。他曾经的张狂倨傲和年轻的气息在某个夏天终止了。
也许会有人理解他的野心,也许会有人欣赏他的才华。但没有人能够帮助他解脱。
哈利此刻似乎更能够体会在一个世纪以前的阳光下,两个少年是怎样地一见如故了。
狂妄得愚蠢的他,在五十年后没有自我意识,但终于在百年之后不得不承认了。但他仍然傲慢,傲慢到不愿承认。
哈利想,如果有机会,有能力,他一定会杀了她。
然而……她慢慢抓紧了栏杆,感觉到金属在自己的手心里发烫。
格林德沃,他曾经可笑地抛弃了自己的友情,在那场“理想与追求”的争斗里,是他背叛了,而不是校长。
野心固然是有的,并非不正确的。但任何理想都不能站在错误的立场上,错误地发展。
而他在这点上败了,输给了自己,过于年轻不“懂事”的自己。
哈利一点都不同情他,一点也不怜悯。
但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幅画面,那是在远隔着一片海的苏格兰。那个她熟悉的银发蓝眼的老人独自站在霍格沃茨的天文塔塔顶上,没有任何人陪伴。
或许有微风从远处的禁林传来,轻然吹拂着。
或许阳光依然温暖和煦。
可是他们是孤独的。
哈利突然悲哀地意识到,他们是孤独的。而拥有现在的她,再幸运不过了。